第九百零九章 出征!!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6
厚德殿內,劉長不急不慢的吃了壹口茶,看向了坐在周圍的眾人。
這次是家宴。
曹姝坐在劉長的身邊,曹姝身邊還有樊卿和雍娥。
而劉勃,劉賜,劉良,劉姈分別坐在劉長的另壹邊,壹家人難得團聚,心情都很不錯。
劉長輕笑著,“家人團聚的機會可不多啊,可惜了,勃這次沒有將胡帶過來……若是他也在,再將遷叫上,那我們這壹大家就算是全部團聚了。”
樊卿看向劉勃的眼神裏滿是寵溺,樊卿比起劉長似乎更想要看到這個孫子。
“等孩子再長個壹歲,就讓勃派人送到長安來,就讓他當個質子……”
曹姝瞪了她壹眼,“胡說八道,哪有讓親孫子前來當質子的!”
樊卿不悅的說道:“我阿父當初當國相的時候,就曾說了治理國家要公私分明,勃雖然是陛下的兒子,可還是要壹視同仁,就得讓他送兒子前來當質子!”
劉勃苦笑著說道:“阿母,您放心吧,肯定讓他來當質子,讓您抱個夠。”
劉長搖著頭,“每次想起妳阿父曾經當過國相,我就懷疑我阿父是不是瘋了……”
“我阿父怎麽就不能當國相呢?妳知道他每次戰役都是先登破城嗎?知道他曾手刃多少賊寇嗎?”
“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才懷疑我阿父是不是瘋了。”
劉賜壓根不管這些,壹個勁的埋頭幹飯,狼吞虎咽的,雍娥瞥了他壹眼,不好氣的說道:“某些人是準備何時成家啊?”
劉賜擡起頭來,推了推壹旁的劉良,“三哥,阿母說妳呢。”
劉良壹楞,“這種時候妳倒是想起我是妳的三哥了!”
劉姈笑了起來,趕忙問道:“三哥,四哥,妳們何時成家呀?”
劉賜用衣袖擦了擦嘴,滿不在乎的說道:“我且不急呢,朔方的老將軍秦同,想要將最小的女兒嫁給我,但是他女兒大了我五歲啊,故而我有些遲疑,另外吧,我也是想著以國事為重,每當我想起大夏的百姓還在受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我就不想忙於自己的私事了,現在國內還有很多要操辦的事情,等我忙完了再說吧。”
“反正我若是要成家,想要嫁給我的女子能從夏國壹路排到南越,只是我不願意而已,沒遇到能讓我有迎娶之心的……”
“我這模樣,我這身份……”
劉賜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吹噓起了自己來,劉姈白了他壹眼,隨即看向了劉良。
“三哥,妳呢?”
劉良摸了摸下巴,認真的說道:“我始終記得阿父的教誨……匈奴未滅,何以成家……”
劉賜忽然楞住了,猛地轉過頭來,盯著壹旁的劉良,“我……”
他想要說些什麽,看了看坐在上位的父母,還是強忍著罵出聲的沖動。
劉長揮了揮手,“姝啊,這倆豎子的事情,妳還是要多上心。”
曹姝點了點頭。
眾人繼續吃飯,劉賜卻忽然開口詢問道:“阿父要出征安息了嗎?需要我來佯攻嗎?我麾下有百萬鐵騎,完全可以從塞外出征,吸引他們的火力,您從南邊直接攻打……我們可以夾攻啊!”
曹姝瞪了他壹眼,罵道:“勿要胡說……”
她還是將劉賜當作了小孩子,而劉長卻伸出手來,認真的說道:“無礙,讓他繼續講。”
劉賜被阿父這麽鼓勵了壹下,信心大漲,急忙說道:“是這樣的,夏國與其他地方不同,我們不遵守什麽春耕秋收,我們隨時都可以出兵,而我們的壯年也是隨時能參與戰事裏的,我可以組建壹支近萬人的騎兵,由我和盧將軍率領,我算了壹下,三個月就能殺到西庭國附近,半年可以到身毒,年底大概就能看到安息了……我們也不擔心後勤的問題,壹路都可以自給,我們不會與安息人正面交戰。”
“但是,我們可以劫掠安息,論打仗,或許夏國不是最強的,但是論劫掠,誰能比得過我們呢?我將軍隊分散開來,分別劫掠安息境內,輪番的騷擾,劫掠安息的村莊和城池,逼迫他們出兵來圍剿抵禦,壹方面,可以救濟救濟我夏國,另外壹方面,可以牽扯安息大量的兵力,您在南邊的登陸戰,就能好打不少。”
“有個問題是,我們倆無法交流,無法合作發兵,因此,我覺得,我可以對安息進行無休止的騷擾,逼迫他們在北方修築防線,派遣大量的士卒在此處,如此壹來,南邊定然是空的,而且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阿父會在南邊登陸,他們的水軍,在先前被我們的水軍打的不剩下什麽了,因此他們收縮在沿海的城內,在海外甚至都沒有什麽斥候……這完全可以利用起來啊。”
劉賜越說越快,對著劫掠的事情,他發表了很多的看法,夏國對安息的劫掠,是壹個長期的,不間斷的行為,就如當初匈奴對大漢那樣,逼迫地方修築大量的防禦工事,派遣大量的士卒戍邊,讓他們不敢輕易解決國內的情況,隨時要抵抗來自北方的危險。
劉勃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打斷了弟弟,“可如此壹來,妳大多時候都在安息那邊,夏國的事情誰來做呢?”
劉賜笑了起來,“我夏國與妳代國不同,國情就不壹樣,他們需要能帶著他們打勝仗,帶回戰利品的君王,至於治理的事情,交予國相等人,就可以了。”
劉長笑了笑,“不錯啊,有點匈奴單於的意思了……不過,無休止的征戰,妳的國力不會因此而受損嗎?”
劉賜搖著頭,“不會啊,以戰養戰,夏國向來如此,當初匈奴能迅速崛起,就是因為打仗打的好,只要我打的勝仗足夠多,夏國就能真的成為大漢的夏國,再說了,當初設立夏國不就是為了獲得機動力強大的輕騎兵嗎?整個大漢,誰能如夏國的騎兵這般來去自如的?都說唐國有騎兵,但是唐國也是以重騎兵和甲士為主啊,夏國全員輕騎兵,想打就打,想退就退,論騎兵戰術,妳就說誰能比得上夏國吧??”
劉長瞇起了雙眼,“這是誰給妳說的?”
“這些東西還需要別人來告訴我嗎?我這些時日裏在夏國,受益匪淺,整日跟著那些胡人首領們四處商談大事,學到了很多東西……”
劉勃問道:“阿父真的想讓夏國佯攻?”
“倒也不需要他們來佯攻,但是騷擾還是可以的,身毒人不堪重用,巴國能守卻不能攻,唯獨夏國具備這樣的條件,保持軍隊的銳利,同時也能壓制安息,讓他們自顧不暇,這是個不錯的想法,我同意了。”
這是劉賜的提議第壹次被阿父所聽取,劉賜臉上的激動是掩飾不住的,他開心的險些跳了起來。
劉長又看向了劉勃,“妳得多幫忙……”
劉勃急忙點頭。
壹家人很是開心的吃完了這頓飯,隨即開始交談了許久,又都離開了。
只剩下了劉長與三位夫人。
樊卿忽然問道:“妳要去多久啊?”
劉長抿了抿嘴,“不會太久的,三四年足矣。”
樊卿頓時再次紅了眼,“三四年還不叫久嗎?”
曹姝清了清嗓子,認真的說道:“陛下要出征安息,這是群臣都同意的,卿,不可多說……”
樊卿委屈的低著頭,“那也需要有人在陛下身邊照顧吧?不如讓我壹同前往,壹路可以照顧……”
劉長搖頭說道:“出征時不能帶著家眷,這是大漢的明令,縱然我是皇帝,也不能如此,無礙的,我不會去太久,等擊敗了安息,還得回來壹趟,也得看看這裏的情況……否則我可不放心安這個豎子……”
對劉長的出征,三人其實都很是不舍。
樊卿是最直接的,直接將自己的不舍說了出來,希望能跟著劉長壹同前往,雍娥還好壹些,想著以國事為重,只是保持了沈默,而曹姝卻是在鼓勵著兩位夫人,表現出很是贊同劉長出征的模樣來。
當厚德殿內就剩下劉長與曹姝兩個人的時候,劉長無奈的看向了皇後,眼裏滿是愧疚。
劉長此番出征,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自家的皇後了。
他沒有辦法帶著皇後壹同出征,這皇宮裏的事情,還需要皇後搭理……而自己這麽壹走,最短也要數年的時日。
這讓劉長很是遲疑,不知該如何與皇後說,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
曹姝大概看出了他的窘迫,臉上沒有絲毫的悲傷,只是平靜的說道:“妳離開之後,我就要將遷和徹接到皇宮裏,讓他們來陪著我……再過兩年,胡或許也得接到長安裏了……反正陛下是不必為我擔心的,陛下這次出征安息,這是國家大事,陛下要多珍重,照顧好自己,莫要再如年輕時那般沖鋒在前,陛下的年紀也不小了……”
“姝啊,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怎麽會呢?陛下心系天下,心系大漢,這樣的人如何能被稱為自私呢?但願家中孩兒都能與您這般,那我就沒有什麽好擔憂的了……賜和良的婚事,我也會盡快安排,是這樣的,我聽聞秦同將軍對賜頗為喜愛,過去也曾上書為他開口,我知道這是壹個沈穩的將軍,為人正直,他家中女兒,定然也不差,雖然年長壹些,但是嫁與賜為妻,也是好的。”
“若是不年長壹些,如何能管的住這豎子呢?這豎子在夏國,就失去了制衡,肆意妄為,得找個賢惠的人來管著他,莫要讓他惹出什麽亂子。”
“陛下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
“至於良這裏,我也有些想法,妳看呂祿的女兒如何?”
“啊???”
劉長瞪圓了雙眼,茫然的說道:“呂祿的女兒還不到十歲吧!”
“又不是現在就讓他們成家,可以等壹等啊……您就說合不合適?”
劉長頓時有些遲疑,摸著自己的下巴,“這都第三代了,怎麽還找呂王後啊?妳是不知道,諸侯王們聽到姓呂的王後,大多都有些害怕,不過,怎麽說呢,祿是我的兄弟,他的為人,我是知道的,他的女兒雖然年紀小,但是為人很乖巧,嫁給我的兒子,倒也無礙……現在呂家動蕩,若是讓北地王迎娶呂家女,也能對外表達出我的意思,保壹保呂家……”
劉長頓時就想到了很多,最後,他點了點頭。
“好吧,若是呂祿同意,我也沒有什麽意見。”
曹姝很開心,當下就準備操辦這件事。
呂祿當然是同意的,北地王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沒有任何的惡劣習慣,跟他阿父截然不同,而且,呂家在這個時候也確實需要壹個保護者,劉良性格軟弱,也需要壹個比較給力的後族。這些時日裏,郅都四處行動,抓了不少呂家之人,在清算了呂家之後,郅都將手裏的刀頭壹轉,開始追究那些彈劾呂家的官吏們的責任。
郅都查出這些呂家人過往的罪惡,隨即開始質問:過去他們犯罪的時候妳做什麽去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說?還敢說妳過去不是在庇護他們??
於是乎,這些趁機刷聲望的人就倒了大黴。
郅都向來是個很正直的人,不為外物所動,沒有人能收買他,也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說抓就抓。
針對呂家的聲浪總算是少了很多,可呂家人依舊不太安心。
與皇家再次聯姻,在過去對呂家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在如今卻是很難得的。
呂祿共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他的長子留在了建成侯國,小兒子在縣學,似乎是跟劉遷在同壹個縣學,叫呂孟,長女嫁給了劉章……劉章的原配夫人病死,呂後就令呂祿將大女兒嫁給了劉章,劉長也就沒有反對,劉章的年紀跟呂祿差不多,卻變成了呂祿的女婿,因為劉章的特殊性,他平日裏也不敢與呂祿多接觸,哪怕遇到了,也是以同僚之禮,不敢以父子之禮,若是妻子想念,就讓她們自己前往,自己絕對不跟著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劉章負責繡衣,怎麽敢與他人變得如此親密呢?
想來,這也是太後給與呂祿的壹道護身符,在太後逝世之後,很多人都遭受了彈劾,而呂祿卻沒有,這裏也未必就沒有這個繡衣頭子的作用。
而呂祿的小女兒,卻還留在他的身邊。
若是將小女兒嫁給北地王,那呂祿就同時擁有了兩個當諸侯王的女婿,放在大漢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了。
另外,呂祿的長子迎娶了楚王劉交的女兒,也就是當今楚王劉郢客的妹妹……在這個時代,禮法並不強大,輩分之說不怎麽被重視,例如相同的老師可以在教導完父親後繼續教導兒子,成家的時候也是不在意這些,只要不是同姓,沒有太近的血緣關系,都能婚嫁,甚至有兄弟兩人,壹人迎娶其母,壹人迎娶其女的情況,後來禮法愈發強盛,很多行為都逐步被禁止了,且不提這些,就說呂祿的女婿和兒媳,就能發現,天下仲姓,莫過如此。
就在眾人都開始準備著出征的時候,劉長也是做起了準備。
他這些時日裏沒有再前往上林苑,陪伴在自己的幾個夫人身邊。
偶爾去看望壹下大姊和兄長。
劉樂得知他要出征的消息,心裏雖然不舍,也沒有表露出來,很是開心的祝福了他,而劉恒呢,也是讓劉長放心前往,讓他不要擔心廟堂,自己在這裏,壹定能治理好大漢,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劉長又去看看朝中的好兄弟們。
欒布,陳買,農部卿,宣莫如等人,幾乎都被他見了壹遍。
在不知不覺之中,時日飛快的流逝。
眾人都做好了準備,盡管很多人的心裏還是很不舍,可劉長還是要出征了。
而就在眾人為出征之事而忙碌的時候,劉長卻並不在未央宮內。
不知為何,他再次出現在了長樂宮。
劉長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這個地方來的,很快,曹姝她們就得搬進這裏來,將未央宮騰給劉安來用。
走在熟悉的地方,劉長的眼裏滿是思念。
走來走去,再次來到了最熟悉的壽殿。
這裏的壹切如故,不曾有半點的變化。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案牘。
就連空氣中的味道,都是那樣的熟悉。
“又來蹭飯啊?”
阿母就坐在遠處的案牘前,手裏捧著厚厚的竹簡,很是嫌棄的瞪著他。
劉長直勾勾的看著那案牘的方向,那裏分明空無壹人。
“阿母……”
劉長輕聲叫道。
殿內空蕩蕩的,並沒有人來回應。
劉長孤獨的站在門口,臉上再次有兩行清淚滑落。
劉長緩緩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將其懸掛在了墻壁上,轉身,走到了門口,忽然又頓足,轉過頭,認真的打量著這座空蕩蕩的大殿。
終於,劉長走了出去。
眾人早已準備妥當,該吩咐和該囑托的事情,劉長都已經吩咐完,大軍聚集在渭水碼頭,整裝待發。
劉長穿著壹身的戎裝,這裝扮甚是華麗,隨著祭旗和其余諸多儀式結束,劉長邁著大步,走出了皇宮,身後皆是甲士,朝著渭水碼頭走去。
劉安則是領著群臣以及諸侯王們,跟在皇帝的身後。
壹路恭送到了碼頭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