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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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您準備什麽時候去挖留侯的鼻子?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3

  壹時間,法家的術,勢,法三派聚集。
  郅都麾下的官吏們本都抽出了寶劍,在看到張不疑到來之後,即刻收起了劍,而包圍著他們的那些廷尉甲士,也是連忙後退,不敢再前進,張不疑皺著眉頭,神色很是嚴肅。
  “張公!”
  “張公。”
  張釋之和郅都兩人分別拜見了他,張不疑板著臉,打量著他們兩人,“陛下重用妳們,是為了讓妳們在這裏爭鬥的嗎?!廷尉的案件都已經審理完了嗎?通文府的邸報都已經完成了嗎?!”
  兩人雖然兇狠,可面對當朝三公的訓斥,也沒有繼續頂撞。
  “都跟我來!”
  張不疑揮了揮手,讓其余官吏和甲士們先回去,自己則是帶帶著郅都與張釋之兩人朝著皇宮內走去,走在路上,三人沈默不語,張不疑壹路將他們帶到了厚德殿之前,隨即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再次審視著他們。
  “等進了厚德殿,但凡我聽到妳們彼此彈劾壹次!我就將妳們兩個人壹同斬首……知道了嗎?!”
  “唯!!”
  兩人再次行禮。
  張不疑這才領著兩人走進了厚德殿內,“陛下~~~”
  劉長並非是獨自壹人,在他的身邊還坐著壹位大臣,而這人張不疑是認識的,正是剛剛從西域那邊回來的陸賈。陸賈這些年裏可謂是大出風頭,先是出使西域,壹手挑起了匈奴的內戰,隨即出使西域,使得匈奴後方大亂,在擊退匈奴之後,陸賈又通過高超的外交手段,成功讓西域諸國歸順大漢。
  當陸賈返接到天子詔令,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忽然就變得很受歡迎,從河西到隴西,再到長安,這壹路走來,無論是地方官吏,還是當地的名士,都是紛紛拜見,用很高的規格來宴請他,甚至還有壹些年輕人攔住他的車,希望能拜在他的門下。
  這讓陸賈很是困惑,難道我在西域做的事情這麽快就被大家所知道了?
  可詳細詢問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如此尊重自己是因為老師的緣故,說起來陸賈跟張蒼算是師出同門,只是,不同於張蒼這種長期跟隨在荀子身邊的真傳,陸賈只是有幸跟荀子請教過學問而已,不過,這位不算太正式的弟子,卻是荀子諸多弟子裏思想最偏向他的。這也沒辦法,誰讓荀子的弟子們都不靠譜呢。
  楞是沒有壹個是對得起荀子的。
  李斯,韓非就不用說了,他們甚至都不是儒家的,而學儒的如浮丘伯,可浮丘伯學完之後投了谷梁,有張蒼,壹個無論是言語行為還是模樣都不像儒的儒,跟著荀子學詩的毛亨,可他也已經開創了自己的派系,到最後,好像就只有陸賈是荀子弟子裏最有名,並且保持了荀子真傳,沒有走太歪的。
  當然,作為荀子的弟子,壹點都不走歪是不可能的,陸賈在學儒之後,又學黃老和法,反正不是正統的儒,不過他沒有其他師兄弟那麽偏,那麽奇特。
  荀子堅信任何人都可以成聖,堅信人定勝天,大概因為這個緣故,他才不會太多的幹涉弟子們的選擇,任由他們各自去追尋自己喜歡的學問。
  在某位厲王的幹涉下,荀子的地位不斷的提升,連帶著張蒼,陸賈,甚至賈誼等人的地位都開始提升,如今已經出現了很多專門鉆研荀子學問的名士們,都希望自己的鉆研成果能被天子所看重。
  陸賈剛剛回到長安,劉長就迫不及待的將他接到了皇宮裏。
  張不疑坐在了劉長的另壹邊,至於郅都和張釋之,就只有站著的份了。
  劉長指著他們兩個人,笑著對陸賈說道:“陸公啊,這就是朕的鷹犬啊!”
  在此刻,鷹犬並非是貶義,狩獵在此時是很隆重的活動,而鷹犬都是在狩獵中能起到大作用的,同時以忠誠和勇猛來聞名的,並不算是辱罵,除非妳是用來反諷。
  陸賈打量著面前的這壹鷹壹犬,他還沒有回到長安,就已經聽說了他們的事情,雖然是儒生,可陸賈對這類人並不厭惡,畢竟,他也鉆研過法家的學問,鉆研的還是韓非之法,也就是法術勢合。韓非在法家裏算是壹個例外,他的學問裏幾乎囊括了商鞅之法,慎到之勢,申不害之術,學他壹個人的學問,就能跟這三位同時過招。
  而廟堂裏還有誰是學韓非子之學的呢?當然就是那個在南越跟申屠嘉掐脖子的晁錯。
  如今法家三派就已經如此熱鬧,若是晁錯再回來,那局面就更加……難看了。
  “陛下能有這麽多的賢人輔佐,這大漢天下,定然是更加的興盛,我在地方時,他們都說陛下乃千古壹帝,陛下的賢明就是這樣了,哪怕是隸臣也能感受到您的仁德,哪怕是您的敵人也要折服與您的品行功德……”
  陸賈笑呵呵的贊嘆了壹句,隨即又看向了張釋之,詢問道:“聽聞您廢除了連坐法,又不再以雙倍的刑法來對待上訴失敗的人,這是為什麽呢?”
  張釋之認真的回答道:“我認為,壹個人犯罪,因為他的緣故,就要將他的鄰居,他的主官,他的親人全部下獄,因有罪的人而去迫害無辜的人,這是不正確的行為。”
  “那為什麽要支持百姓們去上訴呢?您或許不知道,那些犯罪的人,都不願意輕易認罪,您給與了他們上訴的權力,他們就會不斷的上訴,往後地方處置罪人,都會變得非常困難,廷尉官吏就要受苦啦!”
  張釋之認真的回答道:“刑法是關系到人命的事情,若是因為怕麻煩,怕拖延時日,怕官吏勞累,就隨意的施行律法,那若是有無辜的人因此受到懲罰該怎麽辦呢?便是有壹千個惡人上訴拖延時日,但凡能確保壹個無辜的人能幸免,那也是值得的。”
  “好!您說的很好,實有衛鞅之風也!”
  張不疑冷笑著,說道:“就是太有衛鞅之風了,連對待太子的行為都是壹樣的,我阿父都嚇壞了,就怕哪壹天張公就要沖過來挖了他的鼻子,往他的臉上刻字!”
  張釋之臉色壹沈,沒有多說什麽。
  劉長皺著眉頭,“留侯怕什……”
  忽然,劉長反應過來,忍不住的拍手大笑了起來,“朕懂了!!商鞅挖了秦國太子老師的鼻子,往他臉上刻字對不對?”
  陸賈瞇了瞇雙眼,笑著說道:“陛下英明!不過,真正應該害怕的人是釋之他自己啊,若是學商鞅,學出個車裂又該怎麽辦呢?”
  張釋之沒有反駁,郅都卻忍不住說道:“有商鞅之誌,有商鞅之為,車裂又有何懼呢?!”
  陸賈大笑了起來,“是我失言,陛下這鷹犬和睦,相得益彰,我先為陛下賀!”
  聽到這句話,郅都回過神來,嘴角動了動,沒有再說話。
  劉長看著他們兩人,認真的說道:“朕讓妳們過來,不只是讓妳們見壹見陸公,還是要妳們來輔佐陸公的……陸公返回長安,是為了操辦壹件大事……若是陸公有事吩咐妳們,妳們要聽從他的命令,絕對不能為難他……尤其是妳,釋之!”
  “若是妳再以什麽律法來攔著陸公不讓他做事,朕可饒不了妳!”
  “還記得上次玉杯的事情嗎?”
  “臣知道了……”
  很多人都知道這個有名的案件,祖廟的玉杯被偷,張釋之堅持自己的判決,說服了天子,可很少有人知道,在當時,劉長發現自己說不過張釋之後,就決定文的不行來武的,楞是將張釋之壓在身下壹頓打,打完才同意了他的判決。當然,這種影響天子名譽的事情,外人是不怎麽知道的。
  兩人還是恭敬的保持著聽令的模樣,站在天子的面前。
  劉長卻拉著陸賈的手,說起了大事。
  “西域諸王什麽時候趕到?”
  “大概就是在月末了,臣特意安排,讓他們壹同前來,此刻就在河西聚集……他們前來長安,也是徹底成為了陛下之臣,我這裏有個名單,請陛下看著來操辦,有幾個人是不服氣,陛下可以對他們苛刻壹些,讓他們感受到大漢的強大,有幾個是非常敬佩您的,請您平和的對待他們……還有這些人……”
  陸賈不愧是出色的說客,他說動了西域的諸王來朝見劉長,正式成為大漢名義下的小諸侯王,朝見之後,大漢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遣國相,當然,諸侯王該履行的職責,他們壹個都不能少,例如每年的黃金,不能無端的廢除他們,可若是黃金成分不夠,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懲罰他們了。
  大漢壹時間湊不齊那麽多的官吏,不過,像對待滇國那樣,派個國相來緩緩控制他們國內大小事務,還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將他們正式變成大漢的諸侯,那立郡立縣也是遲早的事情,完全不必擔心。
  劉長認真的聽著陸賈的稟告,若有所思的說道;“可以讓啟和卬先接觸他們……以後他們是要作為領袖來統帥其余國家的……”
  “那陛下要多囑咐他們,讓他們不要太無禮,他們早就見識到了大漢的強大,目前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感受到大漢的仁德,壹味的展現武力,依靠恐嚇的辦法是不行的……剛柔並濟的辦法,陛下是知道的。”
  “哈哈哈,我知道,對了,朕還準備讓他們派遣太子前來長安的太學,您覺得如何?”
  “這……”
  陸賈壹楞,隨即很是尷尬的笑著,說道:“陛下英明!”
  他之所以尷尬,是因為這個建議就是他先前給天子上奏的時候所說的,這位不但抄大臣的想法,甚至還當著被抄的人面說出來,著實是有些不當人。
  在商談好西域的事情後,劉長方才說起了將陸賈帶回長安的事情。
  陸賈回到長安,是為了壹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編寫啟蒙教材,大漢如今所用的啟蒙教材,大多都是原先秦國的倉頡篇,而倉頡篇是面向成人的,是為了給秦國培養更多的官吏,不適合大漢如今的情況。秦國只有公室學,而且對年紀也有要求,可大漢不同,如今的大漢,除卻太學這個最高教育和人才選拔學府之外,還有各國的國學,以及各縣的縣學。
  其中國學是太學的人才輸送基地,在這裏求學的也大多都是當地的求學士子,問題不大,可縣學就不同了,這裏大多都是孩童,而且負責的老師算不上有太高的學問,倉頡篇來啟蒙是有些不妥,而這些儒生們若是以論語來啟蒙,又會造成不好的局面,這麽壹年壹年的啟蒙下來,最後大漢就要被儒生們給占領了。
  況且,論語又算不上是多好的啟蒙素材,畢竟還是以學問為主。
  劉長先前就在想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王陵給他提醒,讓他找壹個精通各派的人來負責這件事,不會造成偏袒哪壹方太多的局面,那這個人選,當然就落在了陸賈的身上。
  “臣不會辜負陛下之厚望。”
  陸賈也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天子壹直都想要啟蒙天下,包括叔孫通這些人,也壹直在為了這件事而奔波著,如今這啟蒙的重擔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東西搞不好就是要流傳千年的,陸賈也不敢怠慢。
  劉長說道:“妳可以先去找叔孫通來商談這件事。”
  “他這些年裏,專心來負責啟蒙的事情,他的弟子們分布在天下各地,擔任老師,也沒有追求功名……他不斷的在各地忙碌,從燕國到長沙國,沒有他不曾去過的地方,這些年裏,共修建了九十六座縣學,啟蒙的孩童已經超過了三萬人……”
  劉長很是得意,“再堅持個十年,定然是大有成效,到時候,就不會出現官吏不足的情況,別說西域了,就是開闊更大的領土,官吏也絕對充足!!”
  陸賈敬佩的說道:“若事可成,叔孫公之功勞,可以成聖矣。”
  “妳也是啊……叔孫通畢竟很老了,這件事,往後還是要靠妳來操辦了……”
  劉長指著郅都,說道:“若是您要召集賢才,公同編寫,可以找他,他對長安內賢才的情況比較了解,而且能幫您請過來,也可以幫您寫個邸報,讓天下人都知道您要操辦的事情,讓他們都來相助……”
  他又指著張釋之,說道:“至於這廝嘛……若是有人暗中插手,將學派的爭鬥引到啟蒙之事來,您就可以找他了……若是有人不服從您的命令,也交給他來處置!”
  陸賈剛剛回來,長途跋涉的,劉長也不願意再打擾他,就笑呵呵的起身,送他先回去休息,眾人壹路將陸賈送走之後,再次返回了厚德殿,沒了陸賈,劉長也就不裝了,他直接擺出了祖傳的箕坐,目光不悅的打量著面前的鷹犬,哪裏還有方才的和氣。
  “朕重用妳們,是為了讓妳們倆互相掐嘛?!”
  “朕想著妳們能幫著朕來減少些麻煩,不是讓妳們來給朕制造麻煩的!”
  “世人皆以為朕酷愛鬥狠,這實在是天大的誤會,朕平生不好鬥,唯好解鬥!”
  “今日,朕非得給妳們倆好好解下鬥……”
  劉長邊說邊卷起了衣袖。
  劉長有著高皇帝壹脈相承的管理大臣的辦法,這辦法大概也能用來治家裏的孩子,大臣不聽話怎麽辦?多半是閑的,打壹頓就好。
  當劉長將兩人拽到自己的身邊,雙手環著他們的脖頸,如同提著小雞仔壹樣溫和的詢問他們接下來該怎麽做的時候,兩人也沒有了往日裏的囂張,兩人面色漲紅,被勒的喘不過氣來。
  “再讓朕知道妳們倆互相爭鬥,帶著人去對方那裏鬧事,朕就把妳們給掛在那房梁上,用來練習箭法!聽懂了嗎?!”
  兩人急忙點著頭,劉長猛地松手,兩人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起身。
  “還有妳!郅都,怎麽,妳板著臉做什麽,不服氣嘛?!”
  “不是……臣生來如此……”
  “給朕笑!否則扯爛妳的嘴!!”
  郅都露出了壹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別看這些法家的鷹犬又兇又冷酷,可在天子面前,還是相當聽話的,張釋之雖然在律法問題上杠皇帝,可平日裏對天子也不敢指手畫腳的,同樣很聽話。
  “哈哈哈~~這就對了,走,咱們去吃肉!”
  劉長拉著他們就朝著殿外走去。
  ……
  當陸賈走到叔孫通府的時候,叔孫通的弟子們對他很是客氣,請他在府內稍微等候。
  他聞到了院落裏那濃郁的草藥味。
  屋內不斷的傳來咳嗽聲,很快,衣冠整齊的叔孫通在弟子們的扶持下走了出來,即使已經走不動路,還是很嚴肅的朝著陸賈行禮,兩人互相行禮拜見,陸賈這才上前,主動扶著他,兩人壹同走進了屋內。
  “我早就知道陸公要來,特意為您準備了宴席……”
  “叔孫公不必如此麻煩的……”
  “西域的情況如何啊?”
  兩人寒暄著,走進了屋內,面向而坐。
  叔孫通已經瘦的只剩下了骨頭架子,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皺巴巴的,毫無生機……陸賈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說道:“叔孫公若是身體不適,可以躺在床榻上與我商談,我絕對不會在意。”
  “不行……禮法不許。”
  叔孫通搖著頭,“您不必擔心我的……如今大漢還有縣壹千零三十,卻只有九十六縣已經設立縣學,還有九百三十四縣不能設……我還能撐得住,要撐到這九百三十四縣都設立縣學之後,我才能安心離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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