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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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世子安?太子安?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2

  齊國。
  王宮內,劉肥在兩位近侍的扶持下,坐在床榻上,無力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使者。
  在劉肥周圍,有足足十三位年輕人站立著,這些年輕人神色肅穆,都是憤怒的看著使者,其中有幾個人的手甚至已經放在了劍柄上,這氛圍已經很是不對,別樣的沈默。
  使者只是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齊王,眼裏沒有半點的懼怕。
  “齊國與長安甚遠,大王可以早些上路。”
  劉肥此刻,面色格外的憔悴,他並不年輕,作為劉邦孩子裏年紀最大的,年齡上跟楚王也差不了幾歲,而他的身體顯然不如楚王硬朗,老態龍鐘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比楚王還要年長幾歲似的。
  他沈默了許久,方才說道:“寡人的情況,您也看到了……請允許寡人休息壹段時日,然後再啟程。”
  使者笑著說道:“大王,長安有名醫,可以為您治療,您若是早點趕到長安,這病情自然也就能治好。”
  劉襄再也忍不住了,憤怒的質問道:“楚王就可以派遣世子前往長安,自己不去朝見,我阿父為何不可以呢?我可以跟隨您前往長安,拜見天子!!”
  使者驚訝的說道:“楚王乃陛下之仲父,齊王乃陛下之兄弟,同輩兄弟,豈能沿用長輩之禮?難不成,齊王自以為長,孩視陛下嗎?”
  “廟堂要殺……”
  “襄!!”
  劉肥開口打斷了長子,他長嘆了壹聲,“好,寡人去長安……這就開始準備。”
  “阿父!!”
  眾人大叫了起來,在這裏的十余人都是劉肥的兒子,劉肥有十三個兒子,至於有多少孫子,他也記不清了,劉肥成家很早,最小的兒子劉雄渠都跟劉長差不多大,他的兒子們,顯然對廟堂的這個命令非常的不滿。
  使者輕笑著說道:“那便請大王做好準備,我們可以壹同上路,陛下非常的思念您,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您,請您放心吧,長安的太醫令,最是了得,等大王前往長安,定然藥到病除,說不定還能起身飲酒呢!”
  使者故意在酒字上加重了語氣,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眾人只是憤怒的看著他離開,在他離開之後,劉襄便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在劉肥的面前,眼裏含著淚,“阿父!廟堂要殺我們!阿父您這般病情,如何能趕路?!”
  “兒臣寧可死在戰場,也絕對不會讓阿父……”
  “閉嘴!”
  劉肥憤怒的瞪了他壹眼,認真的說道:“人家就是在等著妳說這句話呢……妳還想起兵?妳靠什麽起兵?如今的齊國,能征召多少人?妳非要帶著妳所有的兄弟們陪葬嗎?!”
  劉襄憤怒的瞪圓了雙眼,壹言不發。
  “寡人已經老了,命不久矣……這番前往長安,若是能跟諸弟見個面……死也無憾了。”
  “阿父。”
  劉肥的次子劉章忽然開口,他看起來比兄長要沈穩很多,皺著眉頭,“廟堂要對付的,不是您,而是所有的諸侯,阿父何不去聯絡諸侯呢……就算他人不相助,唐王也壹定會相助……仲父最是愛您,實力又是諸侯裏最強大的,若是他開口,就能免去這次的災害。”
  “長啊……”
  劉肥擡起頭來,也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了壹抹笑容。
  “他若是得知……定然會相助。”
  “只是……他的實力太強,全因太後的寵愛,方能無事……若是因我,使得漢唐離心……不值當。”
  劉肥看著面前的兒子們,虛弱的說道:“有幾件事,我要告訴妳們,妳們要記在心裏。”
  “若是我不在了,妳們要和睦相處,相互扶持,不能手足相殘……襄,妳要將弟弟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多忍耐他們的行為,絕不能欺壓他們……”
  “妳們要遵從天子的詔令,絕對不要有其他的想法,陛下仁德,不要做不利與陛下的事情。我非嫡出,因阿父的寵愛,得到強大的齊國作為領地,這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妳們不能以長孫自居,做事要小心謹慎,低調謙遜……”
  “我死之後,妳們可以將長當作自己的阿父來對待……我會將妳們托付給他……”
  劉肥這般交代後事,兒子們頓時嚎啕大哭,紛紛聚在劉肥的身邊,不願離去。
  劉襄走出王宮的時候,劉章急忙跟上了他。
  “兄長……我們得想個辦法。”
  “辦法,妳有什麽辦法?!”
  “那個使臣來齊國,催促著阿父趕路,他就是來殺阿父的,這是誰的命令?妳我心裏都知道,我阿父何罪?就因為他是長子嗎?!”
  劉襄眼裏燃燒著怒火,“我絕對不會饒了他們的,總有壹天,我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身為長子的劉襄並不類父,他生性暴躁好怒,而能力卻欠缺了些,藏不住事,劉章搖著頭,說道:“兄長,這樣的話說再多也不會起到半點的幫助……現在能救下阿父的,就只有唐國的那位仲父了……”
  “可唐王是被太後撫養長大的!他豈會因阿父而跟廟堂翻臉呢?”
  “兄長,我準備現在就去濟北郡,聯系仲父,將這裏的事情告訴他。”
  劉章說著,劉襄卻還是遲疑,“這麽做……會不會惹出大麻煩呢?”
  “大哥,大丈夫做事,怎麽能遲疑呢?!”
  “那……好,妳去吧。”
  對比劉襄的遲疑,劉章就要果斷很多,他即刻出發,前往唐國的濟北郡。自從廟堂開始想辦法來壓制地方諸侯國之後,劉章便越是感覺到,阿父的長遠目光,當初將濟北郡分給唐國,這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這些年裏,齊國壹直都是享受著唐國所帶來的成果,無論是那些從未見過的作物水果,或者是牲畜農具,還有那些新奇的發明,這都讓齊國受益無窮,而最關鍵的是,濟北郡加強了唐國與齊國的聯系。
  在這個時代,趕路是壹件要命的事情,尤其是對老弱而言。當初劉邦想要送劉長去封國,劉盈險些鬧出人命,就是因為趕路的危險,尤其是這種季節,如今深秋已過,正要迎來寒冬,在這種季節,讓壹個老人帶著疾病從齊國到長安……這完全就是在殺人。
  這殺的還名正言順,甚至不沾血,這都多虧了那位叫趙堯的賢臣。
  而若是抗拒,那連出兵的名義都有了,何況,經過先前的大換血,如今的大臣都是尊廟堂而非尊齊王的。
  劉章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前往濟北,當他來到郡守府的時候,董赤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對於這位郡守,劉章並沒有掩飾身份的想法,唐國跟齊國不同,仲父也不是那年邁的阿父。
  劉章直接跪拜在了這位郡守的面前,他悲痛的說道:“我這有書信,必須要盡快交給仲父!”
  “內容非常的重要,也不能讓外人知道,請您盡快送到我仲父那裏去,若是晚了,就要出大事了!”
  看到劉章說的這麽急切,董赤也不敢遲疑,即刻叫來了斥候,讓他趕快將這封書信轉交給大王。
  劉章又說道:“這件事關系到諸王,請您不要對外說。”
  董赤是壹位健壯的猛將,曾因為作戰勇猛得到過高皇帝的誇贊,可這位處理政務也是壹把好手,看似莽撞,實則心巧,他認真的說道:“有人讓我送信,我不知這人是誰。”
  劉章大喜,急忙再拜,這才急匆匆的離開了濟北郡。
  董赤皺著眉頭,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牽扯到諸侯的事情裏,可這書信到了他這裏,那就沒有他遲疑的份,只希望這件事不會牽扯太大,不會引火上身吧。
  ……
  張蒼背著手,快步走到了王宮之前。
  這般年齡的他,卻完全不需要扶,也不需要拐杖,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比很多的年輕人還要快。
  士卒見到他,都是紛紛行禮,不敢阻攔。
  當張蒼走進了殿內的時候,他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劉長。
  劉長板著臉,看起來格外的憤怒,而蓋公也在這裏,就坐在左側,閉上了雙眼,哪怕是張蒼走進來,也沒有看他壹眼,張蒼心裏頓時了然,他上前拜見了劉長,坐在了另壹側。
  “大王,臣正要拜見您呢……派往齊國的醫已經出發了,臣還聽聞了壹些關於齊國的事情。”
  劉長忽然笑了起來。
  “寡人這剛收到了信,您就想來給寡人稟告齊國的事情了?”
  “若是寡人收不到這信,張相豈不是永遠都想不起齊國的事情!!”
  劉長憤怒的看著張蒼,“這種大事,您為何要瞞著寡人呢?寡人信任您,讓您負責國內的大事,您就這樣對待寡人嗎?!”
  聽到劉長的質問,張蒼並不害怕,臉色依舊的平靜,“那臣要如何告訴大王呢?說太後想要殺齊王嗎?”
  劉長壹楞,隨即勃然大怒,猛地壹腳踹飛了面前的案牘。
  “到底為何要如此呢?!”
  “為何要這樣呢?!”
  “天下難得太平,大哥先前有些許的過錯,也早已彌補,為何要趕盡殺絕呢?在這種季節,還要逼迫兄長趕路,為何不幹脆綁上囚車,壹路押解到長安呢?!”
  劉長很是煩躁,心裏根本不能理解阿母的想法。
  他知道阿母從來都是將兄弟們當作自己的敵人,除卻二哥和自己,其他的都是敵人,哪怕是四哥,別看阿母對四哥很友好的樣子,實際上,阿母壹直都在想辦法分化他們,通過區別對待來挑起四哥與其余諸侯們的爭端。
  對這些,劉長尚能忍耐,阿母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如今所發生的,卻讓劉長根本無法理解,兄弟們對二哥無比的敬愛,根本就沒有任何不軌的想法,為什麽要逼迫到這種程度呢?
  看著在面前憤怒的徘徊著的劉長,蓋公開口說道:“太後如今多加封呂氏為侯,又以諸多罪行懲戒了不少的勛貴……這都不是很好的跡象,先前太後又想要追封其兄為王,廟堂之中的反對者,多被罷免,告老還鄉……”
  “這卻讓臣想起了壹個典故,可臣卻不敢明說。”
  劉長深吸了壹口氣,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定然是趙堯那廝,為了討好阿母而指定的,我絕不放過這個人,我現在就要出發!!”
  張蒼卻忽然開口說道:“大王……您若是這麽做,在天下人的眼裏,便是帶頭反對廟堂的政策……諸侯國都會效仿。”
  “呵呵,寡人在天下人的眼裏,早就是反王了……還管這個?!”
  “這件事,若是太後做出了決定,只怕大王也無法制止。”
  “能不能制止,且等我做了再說!”
  “欒布!!!”
  劉長大叫了起來,很快,欒布就帶著人沖到了王宮內,劉長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妳現在就派人去齊國,將齊王給寡人綁到濟北郡去!就說齊王他不尊敬我,私下裏說我是豎子!”
  “讓他待在濟北郡,好好反思壹下自己的言行!”
  “等當面向寡人謝罪之後,才能離開!”
  張蒼的眼角跳了壹下,自家大王還是有手段的,只是,對手太強,怕是要失望啊。
  欒布此刻目瞪口呆,“大王??您要我去攻打齊國??”
  “對!給寡人攻破他們的國都,去把齊王給綁到濟北郡去!”
  “大王!!”
  欒布驚懼的叫道:“您若是這麽做,定會引起大亂的!萬萬不可啊!”
  “寡人自有安排,妳去做便是了,稍後寡人再給妳解釋!”
  劉長都這麽說了,欒布也不好再說什麽,咬著牙便離開了。
  劉長送走了欒布之後,又看向了自己的兩位老師,他認真的說道:“蓋公曾教我道,張公曾教我禮……今日兄長有難,我想要救他,這是符合道,也是符合禮的行為,希望妳們不要勸阻。”
  蓋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王……這件事,還是要深思熟慮啊……不能輕舉妄動。”
  張蒼沈默了許久,方才說道:“若是大王執意要幹預……等到了長安,請先詢問蕭相之策,等太後告知其策,可先在唐國內施行。”
  “嗯??蕭相的計策?什麽計策?”
  張蒼此刻卻不再隱瞞了,他認真的說道:“在我擔任唐相的時候,蕭相曾與書信給我,詢問我地方的情況,在得知諸侯的情況之後,他斷定,不出三十年,諸侯當有變。”
  “那時,他便與我商談解決之法。”
  “如今太後所制定的諸多策略,其實都是當初蕭相所制定的。”
  “在那時,我曾向蕭相抱怨:高皇帝若是少幾個兒子,那就不必如此愁苦了……”
  “蕭相卻忽然回信,說:應當多生。”
  “大王或許不知道,我壹直都是很反對分封諸侯之事的,我覺得,應當如秦國那樣,完全由天子來決定地方事務,不假以諸侯,而蕭相卻覺得,諸侯為天下羽翼,應當有,卻不能有強於廟堂的機會。”
  “那時,蕭相便制定了壹策,多分諸侯,以諸侯之地來分封諸侯……因此,公子建便封在了齊國的膠東,為膠東王……將大的諸侯國變小,使諸侯國不再納數郡,而是壹郡,數縣……”
  “占據壹個縣的還能叫王嗎?!”
  劉長勃然大怒。
  張蒼平靜的說道:“當時蕭相制定這樣的策略,主要就是防備大王。”
  “防我??”
  “大王驍勇,又並數郡之地,離長安又近……”
  劉長本來想要罵壹罵蕭相,可是認真的壹想,削弱地方諸侯,增強廟堂,這也不能說是錯的,畢竟天下的諸侯也不都像自己這般乖巧聽話,他生著悶氣,叫道:“這跟齊王又有什麽關系呢?”
  張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臣還不曾想出來……”
  “呵,等妳想出來,我都已經給大哥發喪了,不管這些了,寡人這就出發!”
  當蓋公和張蒼走出王宮的時候,張蒼只是眺望著西北方,長嘆了壹聲。
  “張公為何不說實話呢?”
  “不知該如何敘說。”
  “太後這般著急……看來,太後的病情也加重了啊。”
  張蒼搖著頭,“太後想要立唐王世子安為太子,其用心,甚至都已經不加以掩飾了,她不斷的增強呂家的勢力,其實就是想要讓他們能繼續護著世子安……她急著要對齊王動手……其實也是齊王運氣不好,正好在這種時候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太後根本信不過陛下……不喜曹皇後……只怕還有不少人,都是太後想要鏟除的。”
  “大王無意帝位……唉。”
  張蒼搖著頭,如今的局面實在是令人頭疼。
  實際上,張蒼隱瞞了劉長的事不只是齊王病重這麽壹件事,同樣的,呂後的身體也愈發的不好,曹姝前往長安後遲遲沒有回來,就是因為要照顧太後,可太後不許眾人將這件事告訴唐王,張蒼自然也不敢說。
  目前的局面,簡單來說,太後害怕自己不在了,如今的這位皇帝會將大好局面全部毀掉,她想要讓唐王來做皇帝,可唐王卻不願意,她邊想通過劉安來完成這件事,可劉安在長安沒有根基,她又擔心以後劉安會遭受毒手,因此還得清楚更多的競爭者和潛在的敵人。
  齊王是自己倒黴,正好碰上了,而他並不是太後要除掉的重要敵人。
  縱然保下了齊王,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那還不好說……若是自家大王真的被迫坐到了那個位置,那這天下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縱然是張蒼,在遇到這樣混亂復雜的局面的時候,都看不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在張蒼低頭沈思的時候,蓋公看起來卻輕松很多。
  “妳這個人啊……能做大事,就是太過穩重,瞻前顧後。”
  “大王總是能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妳就別想那麽多了……安心準備明年朔方郡的春種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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