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五百三十五章 來自大漢皇帝的溫柔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阿耆尼密多羅此刻茫然的站在長安之外,他在此刻仿佛是見證了神靈所居住的聖地,眼眸裏滿是茫然,在這壹刻,這位孔雀國的王子似乎再壹次看到了當初那繁榮的華氏城。
  身毒人壹直都將華氏城稱為聖城,這座象征著孔雀王朝的城池,長約15公裏,寬約2.8公裏,城周圍環有寬闊壕溝,護城墻有570座城樓和64座城門,最繁榮時期有城內有十七萬百姓。
  可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華氏城,再也不復從前的輝煌,城外部分還以為匈奴人和大夏人所帶來的威脅,因此縮水了不少,城內更是蕭條,壹個剛剛誕生的帝國,王城卻是死氣沈沈的模樣。
  長安就不同了,尤其是經過了劉長的擴設之後,這座城池壹躍成為了大漢最為龐大的城池,都險些要擴到渭水碼頭那邊去了,將周圍的幾個縣都聯系了起來,簡直就是壹個龐然大物,內外三城,這不是華氏城所能比的。
  阿耆並非是獨自前來,他還帶來了很多的學者,這些學者,都是披著長袍,光著腳,披頭散發,額頭抹著顏料,手持木杖,神神叨叨的樣子,說是學者,其實都是些婆羅門教的僧侶。
  耳熟能詳的種姓制度,就是這個宗教的核心,他們是純粹的血統論者,反對通婚,保持自己的權威,並且奉行祭祀萬能的原則,他們的祭祀儀式多而繁瑣,在他們面前,楚國那些能驅鬼的方士都算是節儉的,他們贊同職業世襲,反對任何階級的突破行為,像秦國那樣通過戰爭來獲得階級突破是壓根不可能發生的。
  在阿育王時代,他們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孔雀王朝推崇佛教,跟神靈極多的婆羅門教不同,當時的佛教是沒有神靈的,他們甚至是無神論者,他們反對種姓制度,認為人人平等……事事都跟婆羅門教反著來,頗有點墨家反對儒家的意思,只是,佛教的僧侶在孔雀王朝末期也開始腐化。
  修建寺廟,占據土地,插手廟堂之事,打壓將軍,然後,弒君者就出現了,婆羅門教再壹次被推了上去,做上了主位。
  而如今,跟著阿耆前來的,就是婆羅門教和佛教的僧侶。
  弒君者在剛剛上位時濫殺僧侶,對他們進行全方面的驅逐,到了晚年,大概是婆羅門教愈發強勢的緣故,他又邀請了佛教的僧侶,讓雙方能達到壹個相對平衡的水平,用以牽扯,佛教自然是開心的,雖然弒君者作惡多端,可如今放下屠刀了呀!
  在太子準備前來長安的時候,這些僧侶們也在積極謀求與太子壹同前來的位置。
  壹方面,他們是要給太子教學獻策,跟黃老和儒家搶奪劉安壹樣,他們也想要得到太子的信任,從而確定以後的地位問題,還有就是他們想來看看大漢這邊,有沒有將教義傳播進來的可能,或者有沒有相似的地方,可以作為自己的助力。
  此刻,婆羅門教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對著聖城叩拜了。
  阿耆其實挺煩這些人的,因為這些人什麽都拜,但凡是與眾不同的東西,他們都要稱為神跡,哪怕是遇到了那種特別大的樹,他們也會來叩拜,他們推崇萬物有靈,至於佛教的僧侶,就要平靜很多,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沒有輕易開口。
  這些僧侶的行為,自然是引起了沿路人的圍觀,長安人這些年見過很多外來的,卻很少見過如此模樣的,看到他們周圍有甲士,行為又如此奇怪,長安的吃瓜群眾頓時圍了上來,也不怕那些甲士。
  “這是俘虜?身毒的?”
  “不是俘虜吧,若是俘虜應該是被綁起來,是來朝貢的吧?”
  “這些人還挺講禮的,頭次見到外邦人叩拜長安城的……他們對大漢是真的很尊崇啊!”
  幾個百姓聊著天,阿耆黑著臉,叫道:“快起來走,這壹路走來,到處被人圍觀,走到哪裏拜到哪裏,妳們就壹點也不覺得丟人嗎?!”
  “太子啊,這是神跡!是神跡!人力是造不出這樣的城池的!”
  “妳們這些人……我可是聽說了,大漢的皇帝是不喜歡妳們這類人的,若是在他面前也這樣,不用他動手,我就殺了妳們!”
  阿耆憤怒的說著,在甲士的簇擁下走進了城內。
  這座熱鬧非凡的城市,給與他的沖擊很大,華氏城最繁榮的時候,大概也比不上這裏吧,不虧是傳聞中的帝國啊。他們剛到這裏,還是無法見到皇帝的,前來交接的大臣是典客的官員,雖然典客已經被派到了身毒,可他的屬官們還在,如今典客的別火令丞就親自來迎接。
  這位別火令丞也是老熟人,傅清,陽陵景侯傅寬之子。
  這位在年幼時常常跟劉長開打,沒少挨揍,盧他之首個動手的目標就是他。
  在年幼時,他為人頑劣,做錯了不少事,可是在長大成人,成為人父之後,他的性格早就跟過去不同了,他變得跟他阿父壹樣,沈穩寬厚,便是再與當初那些欺辱他的群賢見面,也能笑著行禮拜見。
  先前周昌舉薦了他三次,劉長三次不許。
  給出的理由都是豎子不足以承大任。
  直到後來周昌再也忍不住,揮著拐杖找劉長理論,質問他怎麽可以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遺漏賢才?
  劉長這才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周昌,起初在相府為屬官,後來步步高升,如今做到了典客二把手的位置上,在同齡人裏,這個地位也算是很高了,廟堂裏尚且還沒有能做到這個位置的群賢,地方上倒是有做到三公的,但朝臣跟地方大臣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廝甚至還有軍功護體,他在燕國參與了平半島之戰,在南越參與了平定真臘之戰,又在河西國參與了討羌之戰……這些年裏劉長各種打壓他,每次升遷進了朝,就立刻被劉長給流放到最危險的地方去當官,連著十余年的打壓,徹底逼出了這位的潛力,他學會了如何處置政務,如何打仗,如何殺人,如何待人……
  其余群賢是被劉長養出來的,唯獨這位,是被劉長給逼出來的。
  要不是遇到了周昌,只怕他如今還得去西庭國吃土。
  阿耆看著面前的大臣,急忙行禮拜見,傅清回禮,這才牽著他的手,溫和的說道:“太子遠道而來,還是先休息幾天,然後再拜見陛下。”
  阿耆大驚,詢問道:“為什麽您也會說孔雀語呢?”
  “哈哈哈,我身為典客之臣,若是連語言都不知,如何辦事啊?”
  阿耆搖著頭,那個馮敬會說也就算了,怎麽這位也會說啊?而整個孔雀國,卻找不出壹個能精通漢語的人,國家之間的差距,就是如此之龐大,他隨即也用生疏的漢語說道:“我學過雅言……”
  傅清認真的聽著他說雅言,還時不時誇贊他說的好。
  在前來之前,太子想過自己可能會遭受的各種刁難,唯獨沒有想到,前來的大臣居然如此的友善,被帶著來到了壹處相當奢華的府邸,太子就在這裏休息了,衣食住行,傅清都考慮清楚了,也都安排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傅清壹直都在太子這裏奔波,不斷的跟他交談,跟他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厚德殿內,傅清保持著行禮拜見的姿勢,認真的講述著太子的情況。
  “他這個人,是有野心的,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當我故意用大夏的語言來提到幾個曾經是孔雀國的領地時,他表現的非常憤怒,雖然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跟他阿父壹樣,都是想要達成孔雀王朝時的版圖。”
  “可是他不太擅長戰略,反而擅長細節,他對待左右的人非常的友善,在文學詩歌等方面很有造詣,缺乏長遠的目光,例如,面對南部的幾個國家,他居然壹反常態的表示希望大漢能跟他們建交,讓他們停止攻伐,給與他壹個穩定的後方,讓他可以跟大夏國爭鋒……”
  “他沒有想到,若是我們跟南部身毒有了關系,他的後方倒是平定了,可從長遠來說,他就永遠失去了恢復版圖的可能性,而且他要不惜壹切的攻打大夏,周圍那麽多的敵人,拼個妳死我活,就是勝了,也不可能得到好處。”
  傅清這幾天,對這位太子進行了壹個全方面的解析。
  韓信擬定的蠶食戰略,是壹個長期的戰略,而如今的弒君者已經很年邁了,他的兒子,自然就成為了大漢以後的目標,為了能更好的確定往後的戰略,劉長方才吩咐典客對這人進行壹個全面的了解和分析,看看他是否能為大漢所用。
  “陛下,此人是可以用的,先將他放在太學,讓他受教,以宗室之女許之……”
  大漢對各地的外姓諸侯王都是采取了同樣的策略,嫁與宗室女,這個跟歷史上的合親有些類似,可意義完全不同,合親是壹個妥協的結果,而嫁以宗室女卻是壹種加強控制的結果,當初西域諸王,共計有四十余位,在大漢不斷的用自家的女子對他們進行婚配之後,如今不少西域王的繼承者,都與中原人沒有區別了,還有個別幾個,已經繼承了王位。
  大漢廟堂與邊塞地區的聯系大大加深,文化上的凝聚力已經出現了雛形。
  劉長輕輕撫摸著胡須,看著面前的傅清。
  說起來,他還是很討厭這個家夥,雖然自己比較寬厚,不記仇,可是這廝可是自己年幼時的勁敵啊!他甚至還領著人毆打過自己,如此大仇,豈能輕易淡忘?
  “這麽多天的時日,妳就弄清了這些?”
  “不只是如此……陛下,請看,這是我所準備的上書,這裏頭包括了關於孔雀太子所有的情況!”
  傅清看上去早有準備,信心滿滿的將上書遞給了劉長,他寫了很多,劉長看的都有些暈乎乎的,他壹楞,即刻又板著臉,質問道:“妳就查了壹個太子嗎?難道跟隨他前來的那些人就可以不查了嗎?!那些人是什麽身份,是什麽目的,若是不查清,如何安心讓他們待在外王太子身邊呢?”
  “陛下,臣也準備好了,請您看!”
  “這則上書是關於那些跟隨他前來的大臣們……”
  “呵……妳……”
  “這是他們這壹路上各地官吏所稟告的,包括他們的行為和言語……”
  “這是他們如今的安排……”
  “這是陛下與他們相見時應當留心的事情……”
  “這是他們這幾日的訴求……”
  “這是群臣對外王太子前來所擁有的想法……”
  在呂祿目瞪口呆之中,傅清連著拿出了壹封又壹封的上書,片刻之間,這些上書便堆滿了案,都有些放不下了,劉長的手幾次舉起來,又幾次放下來,想要說些什麽,傅清卻直勾勾的看著他,仿佛是在詢問,陛下還有什麽事??
  盡管傅清的眼神很柔和,可在劉長的眼裏,他此刻就是在獰笑著,壹臉得意猖狂的樣子,在大聲的質問自己,昏君,接招啊?能奈我何?!
  劉長頓時氣壞了,想了許久,忽然質問道:“既然妳對他們如此了解?!為什麽不做出壹個對身毒的戰略總結呢?淮陰侯的戰略,是當下所用的,妳身為典客之丞,肯定也得拿出壹個典客對身毒的方案出來啊!”
  傅清壹楞,“陛下,這似乎不在臣的職……”
  “錯了便是錯了!又何以跟朕頂嘴?!”
  傅清大拜,“是臣之失誤,臣回去就寫,往後不會再遺忘了!”
  “呂祿!送他出去!!”
  劉長大手壹揮,呂祿帶著傅清離開了厚德殿,走出了厚德殿,呂祿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傅清,詢問道:“您是怎麽會準備那麽多的東西呢?”
  傅清輕笑著,“陛下甚是愛我,希望我能早日成才,對我要求頗多,我這都是挨了訓斥後總結出來的,因此就不需要陛下再開口,我就能準備妥當!”
  呂祿抿了抿嘴,苦笑著說道:“君侯大才,年幼時,有些誤會……”
  “哈哈哈~~~”
  傅清笑了起來,他擡著頭,眺望著天空,苦澀的說道:“是啊,那段歲月當真是美好啊,我們都很年輕,肆意玩鬧,無論做了什麽,都有阿父為我們撐腰……妳也很懷念吧?我阿父逝世了很多年,如今我也當了人父,我的兒子也很頑劣,常常跟著胡鬧,我對他要求很是苛刻……”
  “懷念?”
  呂祿壹楞,隨即也點著頭,“確實很懷念啊……有的時候,很想再見見父母,哪怕是再打我壹頓……”
  傅清註意到了呂祿的悲傷,笑著勸慰道:“死如生,無病無苦,我們總能見到父母的,您不必悲傷,那我便去忙碌了,告辭!”
  傅清很是禮貌的行禮,這才轉身離開。
  呂祿只是望著他的背影,重新回到了厚德殿,劉長卻有些煩躁,“這廝怎麽準備的如此妥當?!”
  “起初我還能找到理由來罵他,將他丟到地方去,如今怎麽丟都丟不掉了!!”
  “可恨啊!!”
  “陛下啊……我覺得,其實他現在人挺好的……”
  “朕知道啊,所以讓他做了這麽大的官,怎麽,這還不夠?讓他明天當三公??”
  呂祿看著劉長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奏章,呆滯的說道:“我倒是覺得……您再這樣針對下去,遲早將他針對成三公……”
  “針對成三公?”
  “他本來是沒什麽才能的……結果被陛下派往最艱難的地方來回的折騰,哪裏的事情最難辦,就讓他去操辦……又對他如此苛刻,不斷的找茬……難怪他在朝中的風評如此之高……張相都誇贊他……”
  劉長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他看著呂祿,幽幽的問道:“那妳想不想成才啊?”
  ……
  按著傅清的安排,太子阿耆的首次拜見還是相當順利的,第壹次見面,為了避免幺蛾子,那些僧侶都沒能進去,只有太子壹個人來拜見皇帝,並且沒有安排在朝議裏,而是在厚德殿裏私下會面。
  阿耆首次看到這位皇帝的時候,心裏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他這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高大的人,他就是坐在那裏,就自帶壹股煞氣,無比的威武,令人膽寒,阿耆小心翼翼的站在壹旁,畢恭畢敬的聽他的吩咐。
  “妳能來,朕是很開心的,妳的阿父也該來拜見朕!”
  “阿父年事已高,四周有強敵,等強敵平定,阿父定然會親自前來拜見陛下!”
  “嗯,妳就暫時在太學裏待著吧……好好學習雅言,往後,大漢與身毒的事情,還需要妳多出力。”
  在確定好所有的事情後,阿耆禮貌的退場了,傅清帶走了他。
  這次還是談成了不少的事情,相當的成功,這多虧了傅清原先的那些上書,有了這些資料,再跟對方談論,處處都能命中要害,抓住對方,使其答應諸多的要求。
  呂祿再次低聲感慨道:“能人啊,可惜,生不逢……”
  ……
  傅清笑呵呵的回到了家,拜見了賢妻,又急忙進內屋來拜見阿母。
  這並非是他的生母,是傅寬的妾,如今年紀很大了,雙眼也看不到了,不過,傅清依舊是將他當作自己的生母來照顧,母子的關系非常的好,老夫人激動的撫摸著兒子的臉。
  “這幾天沒能及時來照顧阿母……”
  “別這麽說,妳是為陛下效力!這都是應當的,陛下對我們多恩德……當初妳阿父病逝,妳年少無知,自暴自棄,與人賭車,欠下了無數的債,全家幾乎淪落到家破人亡,賣房賣地的地步……是陛下派人替妳還清了所有的錢財,派太醫治好了妳阿母的病,將妳的妹妹嫁給了自己的心腹袁盎……還為妳迎娶了如今的賢妻……”
  “他甚至親自給各地的大家寫信,請求他們收妳為弟子……讓他們教妳各種本事……天下之間,如此仁義的君王,我是不曾見過的,妳要記住,千萬不能忘記他的大恩啊……”
  “阿母,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次玷汙了阿父的名聲……陛下之恩,可以效死!”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