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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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福之為禍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6

  倭郡,樊將軍城。
  隨著壹陣豪爽的笑聲,壹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走進了將軍府內。
  “君侯!許久不見,您這是愈發的硬朗了,果真類父!豪傑也!”
  來人朝著樊伉行著禮,嘴裏也沒有放下對他的吹捧。
  只是,樊伉板著臉,坐在上位,看向這人的眼神並不是很溫和,樊伉的臉色很是兇狠,死死瞪著此人,“妳這廝還敢回來見我?!”
  來人喚作丁安城,乃是陽都敬侯丁復的孫子,他的大父在開國君侯裏排名第十七位,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可樊伉對他的態度卻很是惡劣,對他很是不喜。
  不只是樊伉,就是樊伉麾下的幾個副將文吏之類,此刻也是很憤怒的瞪著此人。
  “將軍,此人狡詐,上次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能忘卻,可以將他打出去!免得又中了他的算計!”
  有副將憤怒的說道。
  樊伉正要開口,郡丞卻攔住了樊伉,低聲說道:“將軍,此人乃是燕王所派的,若是就這樣趕出去,將軍固然解恨,只是對燕王有不敬之意……這次有吾等在,您不必擔心,只管詢問他的來意。”
  郡丞喚作直不疑,乃是太子的心腹之壹。
  在樊伉上書廟堂,請求廟堂給自己送壹批大臣之後,劉安就將自己的壹些門客派到了這裏來,其中直不疑更是成為了當地的郡丞,輔佐樊伉來治理地方。
  可以說,在所有偏僻的地區,都能找到太子的門客,不少邊塞地區的官吏系統都是太子系所構成的。
  樊伉憤怒的看著丁安城,大聲的說道:“上次妳來我這裏,我與妳商談互相遷徙胡人的事情,妳詳細的詢問了我們的想法,記錄下來,可是回去之後,妳就勸諫燕王,讓他在內部進行遷徙,不與我們合作,盜取了我們的想法,用來治理妳們自己的領地……妳們燕國倒是很愜意,四處遷徙國內的胡人,弄得百姓大量外逃到趙國……我呢?!今日妳再次前來,就必須要給我壹個交代!否則,就算妳是燕王派來的,我也要將妳丟進海裏餵魚!他人怕了那燕王,乃公可不懼!!”
  “今日就是燕王來了,也得給我個交代,否則照樣丟進海裏餵魚!!”
  樊伉的聲音很是洪亮,虎目圓睜。
  丁安城皺了皺眉頭,樊伉當然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他並非是壹般的郡守或者將軍,他的阿父是舞陽武侯,阿母是太後的親妹妹,妹妹是皇帝的妃子,自己更是自幼跟皇帝壹同玩到大的,在群賢裏也屬於是最不能招惹的人了。
  他連忙跪坐在樊伉的面前,苦澀的說道:“將軍啊,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啊,我是如實對大王告知這些事情的,可是大王身邊的謀臣並非我壹人,他們都說與倭郡聯絡,實在麻煩,不如在國內遷徙打亂,就沒有采用我的建議……君侯啊,我對您向來是極為尊敬的,從來都不敢輕視您啊,不然,我當初又何必往來奔波呢?”
  “若是我真的有對不起您的地方,又怎麽敢來找您呢?”
  “上次的事情,確實是燕國對不住您,我願意代替我家大王向您請罪。”
  丁安城說著,又再三大拜。
  樊伉臉上的怒火總算是消弱了不少,隨即冷笑著問道:“這次又前來我這裏,不知是又打起了什麽壞主意?”
  丁安城急忙說道:“怎麽敢對君侯有不敬之意呢?這次前來,是為了補償先前的過錯而來。”
  “哦?燕國還能有這般心思?”
  “君侯對我燕國的誤解實在是太深了,燕國上下,對君侯都是極為的敬愛……我家大王……”
  “好了,說吧,準備如何補償啊?”
  丁安城笑著說道:“我這次並非是獨自前來,我還帶回了半島以及扶余地的三萬胡人,因為我們的船只不足,他們要分批送來,大王決定要與君侯互換國內的胡人,另外,大王還特意送來了大量的錢財和糧食,幫助您來治理倭郡……大王知道您修建城池的不便,特意委派了很多的匠人,想要幫助您修建幾座城池,加強與妳們的貿易……”
  “為了通商便利,我家大王還準備免去倭國船只的停靠以及商稅等,願意與君互免,只願君侯能給與幾個位置,讓我們修建港口,方便與您的合作……”
  樊伉瞪圓了雙眼,只是因為有上次被欺騙的先例,他不敢太相信面前這個家夥。
  “妳能如此好心?相助這麽多?妳們到底有什麽圖謀的?!”
  丁安城抿了抿嘴,“不敢欺騙君侯,沒有什麽圖謀,就是願意全力與您合作,沒有其他想法,君侯有所不知啊,自從上次的事情後,陛下就寫了書信,將我家大王訓斥了壹頓,要他全力與您合作,故而如此,請您諒解……我們這次就是為了補償原先的過錯,絕對沒有任何的非分之念……若是您覺得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聯名上書……”
  直不疑輕笑了起來,“您遠道而來,怕是有些疲憊了,可以先去休息,我們晚點再談論這件事。”
  丁安城有些不甘心,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看到眉頭緊鎖的樊伉,又怕激怒了他,只好行禮後離去。
  等到他離開了,樊伉方才狐疑的看著直不疑,“他們這是什麽意思呢?”
  “原先他們可是半點都看不起我們,這要麽是卿當了皇後,要麽是代王登基了……否則沒有理由啊!”
  “將軍慎言啊!!”
  直不疑差點就要捂住樊伉的嘴,看了看周圍,方才無奈的說道:“我目前也看不出他們的想法,只是,他們忽然對我們如此客氣,還要給與這麽多的援助,這壹定是有圖謀的,將軍啊,我覺得,這樣忽如其來的好處,我們是不能接受的……我聽聞,忽如其來的福氣,伴隨著巨大的禍患,我們如今齊心協力來治理此處,教化當地的百姓,開了數個城池,只要安心做事,憑借著此處的優勢,遲早都能發展起來,何以去索要燕國的好處呢?”
  “燕國是大國,國力勝過我們數十倍,不會無緣無故的對我們示好,最好還是拒絕了吧。”
  其余將領和文吏在此刻卻是楞住了,他們都低下頭來,回味著方才丁安城所說的好處,說到底,其實他們也很心動,倭郡有著自己的優勢,可短板也很明顯,方才寧安城所說的那些,能很好的解決他們現在的諸多麻煩,能讓他們少奮鬥十年,他們怎麽會甘心就這麽放棄呢?而樊伉看起來也是有些糾結,遲疑。
  他們還在猶豫不決,可寧安城這裏卻很是急切,幾次要求拜見樊伉,整日都是急躁不安的模樣。
  為了能見到樊伉,他甚至還增添了很多的好處。
  更多的贊助,更多的人口,甚至願意免費為倭郡提供啟蒙人才……
  樊伉已經是有些坐不住了,他來到倭島這麽久,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援助,而副將和文吏們,也紛紛上書請求樊伉答應下來,唯獨直不疑,還是堅定自己的看法,認為不可接受。
  樊伉無奈之下,再次接見了丁安城,這次減免,樊伉開門見山的問起了原因。
  “妳若是不說實話,我是不敢接受的,非要告知我實情才行!!”
  “若是再敢用瞎話來糊弄我,我現在就將妳驅趕出去!”
  丁安城苦笑了起來,“君侯,事到如今,臣也不敢再瞞著您了……是這樣的,代王就了國,代國與燕國是近鄰,向來是互相幫襯的,可是代王覺得燕國原先的行為對您不夠尊敬,就不願意與我們繼續合作,我們這才前來補償,只願您能寬恕我們過去的罪行,能與我們聯名上書……”
  樊伉恍然大悟,頓時仰頭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我那猶子,倒是知道為他舅父出氣啊!妳早說這些,我又何必遲疑呢?”
  “我們三國本來就近,本就該互相幫襯,妳們燕國先前的作為可是不太地道!”
  丁安城笑著點頭,“往後肯定不會如此。”
  樊伉也安下心來,“聯名上書是吧?可以,現在就與妳上書!”
  如今的聯名上書,其實就相當於過去的諸侯盟誓,雙方就壹問題達成協議,隨即將合作內容上書給廟堂,跟過去的諸侯盟誓所不同的是,過去違背盟誓了沒有人管妳,可現在違背了其中的內容,那廟堂可就不會慣著妳了……樊伉正要取來筆墨,直不疑卻再次擋在了樊伉的面前。
  直不疑這個人,哪怕是在太子的門下,也是很得眾人的擁戴。
  此人平日裏沈默寡言,對待任何人都是謙遜有禮,從來不會對別人發火,寬容大度,被稱為太子門下的長者……不是因為他年長,而是因為有長者之風。
  自從他來到倭島之後,也是全力輔佐樊伉,聯系當地的官吏,以寬厚的風格得到了眾人的喜愛,就連樊伉也很重視他的意見,否則也不會再三詢問寧安城。
  可是此刻他再次阻擋,樊伉就有些不理解了。
  “直君啊,他也說了自己的理由,這並非是什麽壞事,三家合作,這是好事啊,您這是何必呢?”
  直不疑還是那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他先是請求樊伉原諒自己的失禮,隨即看向了寧安城,“這位君子,我是知道您的,您是都陽敬侯的嫡孫,開國十八侯之壹……當初在長安犯下了些過錯,如今在燕國做事,您有如此尊貴的身份,每次卻都急著立下功勛,不能以誠待人,這實在不是開國功侯的子孫所該做的事情啊,您的大父所立下的功勛,能給與您施展才能的機會,可不計後果的謀取功勞,會葬送了妳們壹家的富貴,更是會墮了妳們家族的威名。”
  “我請您深思,勿要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大丈夫要立下功勞,要憑借著自己的真才實學,不能通過壹些狡詐的手段啊。”
  直不疑說的很是誠懇。
  丁安城仿佛被刺中了痛點,頓時跳了起來,“妳是什麽意思?我與君侯商談,妳個小小的官吏,居然敢在這裏胡說八道?妳是什麽爵位?也配來與我說教嗎?!”
  樊伉頓時不喜,“直君雖然沒有爵位,卻是真正的君子,妳怎能出口羞辱?”
  丁安城憋著心裏的怒火,很是不悅的說道:“我這次費勁了心思說服燕王,前來這裏,本來是為了彌補雙方的關系,按著陛下的吩咐,加強三國之間的往來,為陛下而治理地方,沒有想到,居然遭受了這般無禮的對待,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必再談了,無論是代國還是倭郡,都莫要再想著與我們合作了!!”
  他說著就要轉身離開,有副將急忙攔住了他。
  “您也莫要生氣,直君並非是辱罵您,只是好意勸您而已……”
  樊伉坐在上位,也是急忙為兩人打起了圓場。
  當丁安城不情不願的再次坐下來的時候,直不疑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直不疑的眼神裏並沒有任何的惡意,甚至都看不出些許的不悅來,他很是誠懇的向丁安城認錯,“若是讓您誤以為我對您有不敬,還請您恕罪。”
  “只是……丁君啊,可壹可二不可三啊……您當初在長安犯下了壹次錯,隨即蠱惑燕王,惡了與樊將軍的關系,這是第二次……我是真心希望您能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麽樣的危害。”
  “您的大父,曾經跟隨高皇帝,立功無數,壹手騎射的本事無人能敵,勇猛無雙,他擔任周呂武侯的先鋒,逼降翟王與關內,攻殺龍且與彭城,擊敗項羽與葉縣,在葉縣身受數十創,卻猛戰不退,使項羽兵敗而逃,高皇帝握著他的手稱勇將軍……丁君啊,不能辱沒家風啊。”
  丁安城臉色赤紅,被他的雙眼盯得甚是不安。
  在座的眾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都已經為您說和了,怎麽還要出來說人家呢?
  丁安城再也不敢與直不疑對視,只是匆匆朝著眾人行禮,轉身就離開了這裏,有副將想要攔住他,他也不管。
  當丁安城離開之後,眾人看向直不疑的眼神裏便多是不滿了。
  礙於平日裏的情面,眾人也沒有直說,樊伉嘆息了壹聲,“因為我的緣故,弄得代國都受到了牽連,直君,您實在不該如此啊!何以對他那般無禮呢?!”
  有樊伉帶頭,其余人也忍不住了,紛紛開口議論了起來。
  “這本來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您這麽壹說,我們都落不著好了。”
  “人家不願意再說了,那麽多的糧食,唉……”
  “我們本來就貧窮!”
  眾人抱怨著,直不疑卻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只是低著頭,臉色沒有半點的動容,半瞇著雙眼,任人去說。
  忽然失去了這麽多的好處,倭郡的眾人,心裏多少都是有些不平衡的,樊伉的反應最是明顯,他連著很多天都沒有去接見直不疑,再也不跟他來商談大事了,其余官吏們對直不疑的態度也很明顯的冷淡了下來,不再像從前般的熱烈。
  直到這壹天,樊伉照常在府內辦公的時候,卻被闖進來的副將給嚇了壹跳。
  副將氣喘籲籲的看著樊伉,不由分說的拉住了他的手,“將軍!!請跟我來!!”
  樊伉瞪圓了雙眼,“出了什麽事?”
  兩人急匆匆的沖出了城池,壹路沖到了海岸邊的碼頭,有不少官吏都聚集在這裏,當樊伉來到這裏,擡起頭來,看向海面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遠處那洶湧的海面上,是數不清的船只,密密麻麻的船只幾乎覆蓋了所有能看到的地區,樊伉這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多的商船,那些商船的樣式各不相同,有的明顯就是來自南邊,有的卻帶著北方的特點,而碼頭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不少人從這裏下船,開始進行登記,樊伉都有些懵了,看著那望不到盡頭的船隊,茫然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開海。”
  副將拿出了壹份報紙,送到了樊伉的手裏,“廟堂出了開海報,各地的商賈都外出做貿易了,陛下說了壹處地方,喚作美州的,聽聞此處遍地是黃金,河流裏都是珠寶……而我們是必經之地……這是報紙上大概的路線圖……”
  樊伉低著頭,認真的看了片刻,猛地意識到了什麽。
  “所以燕國才與我們合作,其實就是想要搶占幾個靠東北邊的碼頭,好分我們的利益??”
  “哎呀!錯怪直君了!!”
  樊伉大呼了壹聲,領著眾人就去找直不疑來請罪。
  直不疑還是原先的模樣,眾人很是誠懇的請罪,他還是極為的平靜,沒有壹絲的動容,朝著眾人回禮。
  看到他有些擔憂的模樣,樊伉好奇的詢問道:“我們獲得了這樣大的利益,您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呢?”
  “將軍,這與那燕國的條件壹樣,也是忽如其來的福氣,可這卻不是我們所能拒絕的,故而我很是擔憂這伴隨而來的禍患啊……”
  樊伉此刻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只是拉住直不疑的手,“有直君在此,何懼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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