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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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壹十六章 自食惡果?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太尉府內。
  韓信正笑吟吟的看著小劉姈講述著自己的新發現,時不時的點頭附和。
  在劉長的諸多子嗣裏,似乎只有劉姈和劉賜繼承了他那強大的社交能力,兩人都跟長輩們相處的不錯,像老臣和群賢們,跟劉安的關系算不得太親近,卻跟劉賜相處的不錯,這豎子忽然去了隴西,他們還真的有些想念,甚至樊伉在離開長安前還特意令人往隴西送去了幾只羊,說是給劉賜所吃,而小公主的社交能力就更加可怕了,模樣可愛,又會說話,幾個長輩那是喜歡的不得了。
  在劉長的諸多子嗣裏,她的地位都是超然的,長這麽大,別說挨阿父的揍了,就是罵都不曾罵過。
  也只有曹姝才敢嚴厲的管教她。
  韓信看向劉姈的眼神裏滿是寵溺,可當他擡起頭來,看向面前那個老頭的時候,眼神就頗為不善了。
  趙佗此刻也坐在這裏,同樣疼愛的看著劉姈。
  無論劉長認不認,他心裏都認定了劉長便是他的外孫,而劉姈的模樣也與他曾拋棄的女兒模樣酷似,長期以來,對女兒所產生的愧疚感,加強了對他對這位重孫女的關愛,他似乎是想將對女兒的虧欠都給與這位小重孫,依此讓自己更安心些。到他現在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雄心壯誌,而趙氏在他的安排下也都有了穩定的後路,他也到了知天命的時日,索性就不再理會廟堂事,整日陪著小劉姈。
  韓信頗為不滿,常常與趙佗爭吵。
  趙佗過去對韓信是很忌憚的,可那是忌憚他領兵來攻打南越,只是此刻,南越早就成為了大漢的壹部分,趙佗也是壹代英豪,自然也就不懼韓信,有本事就領兵去攻打南越啊?
  在不帶兵的情況下,妳還能打得過我不成?
  趙佗對自己倒是很自信,他年輕時就沒遇到過能跟自己打平手的人,以近乎無敵的武力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擔任出征大軍的副統帥,按著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打不過項羽劉長,打壹打樊噲還是沒問題的。
  如今雖然年邁,但是跟幾個甲士過招還是沒什麽問題,韓信本來就不以武藝而聞名,真打起來,趙佗能將他按著頭暴打。
  當然,他也不敢這麽做就是了。
  而韓信是很厭惡這類的莽夫的。
  他這壹輩子,先後遇到了兩位宿敵,這兩人都是莽夫,第壹個還好,只耗費了自己幾年就敗了,而這第二個莽夫,直到現在還在惡心自己,沒想到,這又來了壹個老莽夫。
  劉姈玩的有些累了,就有宮女帶著她去休息,劉姈在的時候,兩個老頭還能保持明面上的和睦,劉姈壹走,兩人的表情頓時就冷了下來。
  “呵呵,妳還真的無恥,居然都追到我這府邸裏來了……我早已派人查清,陛下的生母壓根就不叫禾,妳跟姈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趙佗卻仰起頭來,“就算不是我親子,也是與我同族,這壹點總做不了假……終歸是有血緣的,倒是妳,妳與陛下有什麽血緣?敢以姈的大父自居呢?要是高皇帝還在,就妳這話,就夠誅族了!”
  “怎麽,要不送妳去見高皇帝,問問他同不同意?”
  “哈哈哈,好啊,妳準備如何送我去呢?老夫這壹拐杖下去,先送妳去見項羽!”
  “項羽我每天都在見……”
  韓信呢喃著,又神色不悅的揮了揮手,“離開這裏吧!我這裏不歡迎妳!”
  趙佗抿了抿嘴,也是嘀咕道:“妳這麽說,那高皇帝我也是天天見……”
  趙佗並沒有起身,反而是詢問道:“聽聞陛下要對大漢諸軍進行壹次大改制?”
  “這與妳有什麽關系?”
  “我乃是南越之王,大漢諸侯……”
  趙佗說著,看到韓信那愈發不耐的眼神,只好如實說道:“我那長子才進南軍不久,就被周亞夫給驅趕出去了。”
  韓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妳這兒子當真是成器啊,想妳雖然不堪,年過二十能擔任壹方統帥,率領四十多萬大軍南征,也算是半個人才了……妳這兒子,連個南軍校尉都做不好,哈哈哈,當真是有趣!”
  看到韓信如此幸災樂禍的模樣,趙佗的臉也有些掛不住,“常年在外征戰,就疏忽了對孩子的管教,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韓信笑著笑著,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臉色同時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兩個老頭沈默了許久。
  韓信這才問道:“妳兒子是不是帶著人去刺殺了安息使者?”
  “啊??什麽使者??”
  趙佗驚呆了。
  韓信瞇了瞇雙眼,“反正這件事也快查清了,我也就不瞞妳了,周亞夫去南軍,壹方面是要改北軍,另外壹方面,就是懷疑南軍裏有人行刺安息使者,想要引起戰事,周亞夫是去查這件事去了,妳的兒子第壹個被踢出南軍,說不得就是他策劃了這件事呢!”
  趙佗此刻真的是嚇壞了,想想自己那個蠢笨如豬狗的兒子,趙佗是真的有點慌,他先前並不知道這件事,兒子也沒明說被驅逐的理由,該不會真的是這個傻子做的吧??想想他的腦子,這也不好說啊。
  趙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額頭上冒著汗水。
  “太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看著趙佗這般驚懼,韓信心裏很是得意,便又將發生的事情告知了他。
  這麽壹說,趙佗的臉色頓時就平靜了下來,壹點都不害怕了。
  他仰起頭來,有些得意的說道:
  “那就不是他做的了,他做不出如此詳細的謀劃,他沒那個腦子!”
  韓信瞥了他壹眼,“縱然不是他做的,只怕也會有些關系啊,否則為什麽周亞夫壹來就讓他滾回家呢?”
  “只要不是被處死的罪行,那就沒事了,我也沒想過自家的那個豎子能成就什麽大業,只要不死就好。”
  趙佗終於輕松了些,隨即說道:“若是說改制的事情,我或許能幫上忙……我早就說了,秦國那套制度已經不適合當下了,大漢如今的軍隊,是按著當初秦國軍隊所設立的,可秦國軍隊有壹點不同,若是發生了戰事,那地方官就可以按著爵位自動升任軍官,軍官和官員是壹體的,當下可就不同了,從軍侯往上,大漢的軍制就開始變得雜亂起來……遲早都要整頓的,尤其是北軍,北軍名義上該由中尉來統帥,也就是王恬啟,可壹直都是周亞夫以車騎將軍的身份來治理的,其他時候妳還能下令調動……”
  “設立校尉,分別駐紮,戰事由將軍統壹指揮,平日裏由中尉令二校尉……這不比現在的情況要好嗎?”
  “南軍就不必多說,自從太學不許眾人進來,北軍又由周亞夫統帥後,南軍就幾乎成為了權貴子們的鍍金之地,連個甲士都是什麽侯的次子,當然,也有人說,北軍以戰,南軍以忠,南軍不要多能打,最要緊的是對皇帝足夠忠誠,但是吧,光有忠誠可沒用,要是壹點戰鬥力都沒有,還想要保護未央??”
  韓信滿臉的平靜,“這就是妳將兒子送進去鍍金的理由?”
  “我那兒子,雖然沒什麽才能,但是武藝不錯,在南軍混個差事又如何?他對皇帝足夠忠誠,而且比起大多權貴子都能打……他還曾親自打過仗!”
  “我知道妳兒子的戰績,當時他領著南越的十萬精銳,駐守在最險要的五關,抵擋吳國的三萬大軍,然後三天五敗,連丟三關,十萬大軍楞是被吳國的三萬軍隊打的丟盔卸甲,差點全軍覆沒,那壹仗是妳兒子打的吧?”
  趙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那是因為灌嬰的緣故……我兒子是跟灌嬰打的,打不過也是正常……”
  韓信卻繼續說道:“當時我都在想,這樣的戰績是人能打出來嗎?那麽大的優勢……嘖……”
  趙佗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他起身,“我還是先回去了……改制的事情反正要慎重。”
  當趙佗回到府邸的時候,兒子急忙前來迎接。
  “阿父!”
  “怎麽樣?問過太尉了嗎?是不是北軍改制,要將我調任到北軍去了??”
  趙始興致勃勃的詢問道。
  趙佗咬著牙,緩緩握緊了手裏的拐杖,“妳先告訴我,為什麽周亞夫要將妳趕出去?”
  看著阿父的臉色,趙始後退了兩步,隨即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剛來南軍,見了眾人,然後就讓我離開了……”
  趙佗猛地擡起頭來,盯著他的雙眼,“還不說實話?!”
  趙始急忙解釋道:“阿父,是我的過錯……是因為我管教不力……周亞夫詢問巡邏甲士的出勤情況,我的營,沒有詳細統計,常常有士卒私自進出,沒有詳細的統計……但這算什麽大事呢,士卒外出玩壹玩又如何……本來就是高強度的巡視,難道他們辦完了事想外出休息的時候,我還得派人去監督他們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嗎?”
  “我看啊,就是那周亞夫找茬,根本就是想要換自己的心腹,我沒有什麽背景,才被他……”
  趙始還沒說完,壹拐杖就已經掄了過來。
  趙始的肩膀上狠狠挨了壹下,疼的即刻閃躲,“阿父!不怪我!不能怪我啊!”
  “妳為什麽不按著軍法來辦事呢?士卒休息的時候,不能獨自離開校場,要時刻稟告自己的去向,歸日,操辦的事,不能有半點遺漏,妳倒是好,我今日非要打斷妳這個蠢物的腿!!!”
  就在趙佗準備好好管教壹下這個兒子的時候,忽然有壹行人闖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人,趙佗也認識。
  廷尉的宣莫如。
  此刻,宣莫如很是嚴肅,朝著趙佗行禮,隨即說道:“我們懷疑有件刺殺案與趙始有關,想要請他回廷尉接受調查。”
  趙始驚呆了,“什麽刺殺案??妳們莫要血口噴人!”
  趙佗長嘆了壹聲,搖著頭,“好。”
  宣莫如在將趙始帶回去後,沒過多久,就已經出現在了厚德殿內,向劉長稟告情況。
  “確定了是趙始麾下的士卒?”
  “沒有確定,但是唯獨他麾下的出勤外出記錄是對不上的,他麾下士卒參與刺殺的概率是最高的。”
  “他這當上校尉也沒幾天……況且他這個人吧,沒什麽文化,沒這個腦子來策劃刺殺,大概就是他麾下的人自作主張……”
  劉長撇了撇嘴,呂祿有些好奇的問道:“您似乎對這些事不是那麽的關心?”
  “無礙,我心裏其實大概知道了是誰幹的,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又那麽渴望軍功,還在趙始麾下……我壹眼就知道是誰了,周亞夫大概也知道了,但是處置的意義不大,反而會帶來很惡劣的影響……先改制吧,北軍設立校尉,南軍嘛,也得好好整頓壹番……這個人啊,朕會親自出面收拾的。”
  呂祿點點頭,宣莫如問道:“那我放了趙始?”
  “放了幹什麽啊,這廝做的糊塗事,正好拿他立威,讓那些想在南軍混資歷的蛀蟲好好看看……”
  “那就殺了他?”
  劉長驚訝的看向了他,“殺猴儆雞是吧?我怎麽沒看出來妳還有當酷吏的天賦?”
  宣莫如笑了起來,“戲言耳。”
  “有晁錯這樣的酷吏在,我怎麽也算不上酷吏……”
  “晁錯算什麽酷吏,他現在啊,怕是被弄得都快崩潰了吧?”
  ……
  譙縣,縣令府內。
  “又告我??又告我??這次又是誰?!”
  晁錯雙眼赤紅,抓著面前那縣丞的脖頸,要不是力氣不夠,就得把他給掛在墻上了。
  縣丞苦笑了起來,“三位裏正,要狀告您分配農具不公,按著自己的喜好來分配農具,迫害三裏之百姓……”
  “他們已經告到了郡守那邊,按著您自己制定的政策,郡守要派人讓他們與刺史見面……”
  晁錯勃然大怒,“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迫害他三個裏做什麽?!?我就那般閑著?!”
  “是啊,刺史當然也知道,但是百姓不服,還要上告,刺史要將他們送到長安,在此期間,您是要受監控的……”
  其實不需要縣丞多說什麽,晁錯非常的清楚這些流程。
  因為這些都是他親自指定的。
  為了限制地方官員作惡,他指定了極為詳細的上告制度,以求不會造成百姓無路上告,官官相護的局面,但是,這壹套如今被用在了他自己的頭上,自從他上任之後,天天都有人告他,而監察體系不歸縣令,這讓晁錯非常被動,剛準備做事,都郵就找上門來,說有人告他,讓他停職接受監察,等晁錯接受好了詢問,那些要懲治的人早已清除掉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而晁錯上奏告這些人,按著他親自指定的制度,需要極為詳細的證據才可以,這就導致他不能再大開殺戒,直接濫殺。
  當初陳買上任地方郡守的時候,大開殺戒,殺了很多不聽話的,沒有能力的官員,換來了壹段時日的興盛,眾人都誇贊他的能力,而晁錯卻幾次彈劾他,晁錯認為陳買簡直是亂來,亂殺,不按著律法辦事,不是個郡守,是個罪犯!
  因此,晁錯才擬定了這套詳細的制度,讓地方官無法隨意殺人,連處死罪犯都要經過廟堂的審核。
  晁錯深吸了壹口氣,“我又要接受詢問。”
  “是這樣的……”
  “讓縣尉去他們家裏搜犯罪的證據呢?”
  “這……除非您有罪證,經由郡裏同意,否則您不能直接調動縣尉去闖進那些大族的府邸……”
  “嗯……對,這也是我制定的對吧?”
  晁錯松開了面前的縣丞,有些恍惚的說道:“沒有妳,我甚至不能花縣衙的錢……”
  這位縣丞還是挺配合晁錯的。
  晁錯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給地方官上了多少鎖,其他地方或許還好,在沛郡這種矛盾很激烈的地方,地方官簡直就是被死死困住,縣衙裏的小吏都與當地的豪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當初他自信的表示要在壹個月內鏟除豪族,結果到現在,就處置掉了三個豪強,這些豪強還不算是很有勢力的那種,不小心被晁錯抓住了把柄。
  想起當初自己對那位馬縣長所說的話,晁錯的臉更是有些生疼。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稟告道:“晁公!!陛下的書信到了!”
  晁錯大喜,急忙起身,“這是陛下知道了我的困境,想要幫我啊!”
  他急忙令人將天使迎進來,拿起了天子的詔令,開開心心的看了起來。
  看到上頭那兩個字,晁錯瞠目結舌。
  壹種悲憤的心情從心底衍生出來,他的臉色頓時通紅,整個人都熱了起來,情緒十分的激動。
  縣丞瞥了壹眼,看著晁錯如此模樣,忍不住說道:“晁公,這些政策都是您所指定的,使得官員束手無策……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是白費……我倒是有壹計,您不要透露天子的詔令,讓眾人知道天子對您私自下了詔,然後再召集眾人,做出壹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晁錯放下了手裏的詔令,搖著頭。
  “不,我做事不以陰詭……為天子做事,堂堂正正。”
  “我也不後悔這些制定這樣的制度……畢竟,現在看來,這些制度卻是很有作用,就算能被壹二百奸賊所利用,也能保護數萬個良善人家不被迫害。”
  “我要堂堂正正的戰勝這些奸賊,我所制定的政策,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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