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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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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何必有烈(二合壹)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6

  “轟!”
  趙長河的識海之中,烈伸手接下了他的全力壹拳。
  趙長河本身已經頗為高大,烈比他還高大壹圈,手掌抓住他的拳頭,看著有那麽點抓小孩的味道,但烈也並不輕松。
  明明是神魂形態,居然下意識地做出了弓步交錯的姿勢,讓重心下沈更易用勁。便是如此,也能看出他的手掌被這壹拳轟得微微虛化,都變模糊了,顯然魂力被轟弱了。
  當然趙長河也並不好受,主要是他的身軀正在千刀萬剮,血煞不聽使喚。
  剛剛前壹陣子還在自我感想這年頭還琢磨血煞反噬什麽的實在太丟人了,事實證明,當遭遇了更強的血煞主宰,它就是不聽妳的。
  還好壹直以來沒有打算走烈的老路,自己學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武學……否則真要是用血煞刀法和烈打起來,怕是更要處處受制不用打。妳掌握得再精熟,有人家創功者懂行?萬幸自己的血煞之意並沒有那麽濃,導致潛伏在極深之處沈眠的烈的復蘇也只剩半吊子……其實如果是薛蒼海體內的被引發都有可能比自己的強烈,只能說世人眼中代表了血煞刀法的趙長河實際就是個二把刀,血神真傳在老薛。
  兩人對了這壹掌,烈也說話了:“能被陰馗這種老王八視為最適合喚醒我的對象,妳應當是此世血煞之意最強者。觀伱實力,確實很強,血煞功也確為主修,按理確實夠格,可為何如此不匹配應有的修行?”
  老薛和老孫都罵過我血煞不精,妳不服氣?
  趙長河忍著身軀劇痛,露齒壹笑:“當然就是因為知道有今天,我寧願很長的壹段時間內武道之途變得迷茫困惑,也不能再按妳的路子走下去。”
  烈怔了怔,頷首道:“倒是小看了後人的智慧。”
  “倒是妳丟臉麽?烈。”趙長河冷聲道:“妳曾為抗爭,怒指神佛,何其振奮後人之心!到了今日,卻自己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妳重啟造化,我還道是紀元重開的豪情,心生敬佩……卻原來妳重啟的造化是這?”
  烈笑了起來:“我是魔頭,難道妳們不知?難道當我是佛陀?”
  趙長河:“……”
  烈笑道:“學我功法的,幾個是為了那壹腔憤懣,怒指神佛,打散禁錮;幾個是為了滿足力量的追求,殺伐的野望;又有幾個是為了自己成為血神……妳知道麽?”
  趙長河知道血神教那夥人都是後兩者,但自己算不算前者?本來是無奈,那時候就沒別的功法可選,好幾次都因為受不了血煞反噬的痛苦想要換掉了,最終因為很多前輩認為這功法很強不用強行換,才繼續學了下去。當然自己喜歡也確實是個重要因素,那神佛俱散血滿山河的氣勢真的很合口味,否則誰說都不好使。
  趙長河慢慢道:“所以妳再啟造化,難道還是有選擇的麽?”
  “本來沒有選擇,當有人到了蒼生屠滅之意,甚至破碎乾坤,我自然醒覺。無論那人是因何而學,那也是已經殺戮成魔的,我取而代之有什麽問題?”
  “……”
  “被陰馗提前喚醒,反倒讓我意外有了選擇。”烈上下打量了趙長河好壹陣子,眼裏都是驚喜:“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我的傳承者裏有妳這樣的人……妳這滿心俠骨,壹身桀驁,用著我的功法……居然意外的如此相合……”
  趙長河對話之間,其實壹直在暗中爭奪對身軀血煞的控制,至少撫平,但很徒勞地發現,烈幾乎沒去管那攤子,自己都爭奪不動。
  如果說世間萬物都對應了壹個神、有其主宰,那血煞之主宰因為烈的存在,那就還是聽烈的,只要他在,別人就搶不動。
  趙長河沒有氣餒,反正現在是靈魂對抗,自己的魂力主要是和龜龜雙修磨合而來,與血煞關系極淺,剛才證明了對方也怕自己的拳,只要再找機會,再出壹拳……
  “如此桀驁的眼神……”烈笑道:“餵,我問妳,妳是不是沒怎麽被欺壓過?”
  趙長河倒被問楞了壹下:“不多。剛開始有點,血戾之意也是起初最濃。後來吧,只能說我運氣不錯,遇上有資格欺壓我的人,他們都沒有那麽做。”
  崔文璟,唐晚妝……壹路行來遇見的“前輩高人”都因為那個擦邊的皇子身份對自己態度怪異,彌勒王道中之類反派反倒是自己在給他們搞事……唯壹能說上有點“欺負”自己的也就剩朱雀了,可朱雀欺負自己的同時還換個身份給自己欺負呢,那怎麽說……
  烈點點頭,頗為嘆息:“妳這壹身骨頭,如果是處於壹個長期被欺壓的環境裏,妳必然是第二個我。可命運讓妳走向了不同的路子,桀驁尚在,蔑視神魔,卻能保護弱小,護境安民。”
  趙長河越聽越不對,妳打不打?烈忽然道:“妳和我爭奪血煞……看得出妳精研不足,竟然沒有發現,血氣與煞氣其實是分開看待的。”
  趙長河:“……”
  “殺人養煞,當然見血,但這是表面體現,不是有血才能有煞的。血是客觀之物,無善無惡,妳氣血旺盛,當以血養自身,以煞礪刀鋒,我則相反。”烈笑道:“再來?”
  血煞分離?對於壹位浸淫此道已久的武者,簡直是壹言就通,趙長河壹聲爆喝,再起壹拳!這壹拳面上依然是魂體在揮動,可身軀動了!在經過極為艱難不可撼動的拉扯之後,趙長河再度找到了對身軀的熟悉和感知,那便有淩遲之痛仍在,又算得了什麽?面前手持白桿搭著闊刀施法的陰馗:“???”
  突如其來的壹拳轟得他猝不及防,差點膽汁都被打爆了。
  而識海內部的烈同樣接下壹拳,悶哼壹聲,繼而哈哈壹笑,轉身大步離開。
  趙長河喘息著:“妳……”
  “妳說得很好,我曾許神佛俱散,何必自為神佛?若趙長河能走向血煞之極,斬盡這世間不公,那世間又何必有烈!”烈的影像漸漸消失:“陰馗不好對付,招我之魂也有特殊目的,可別死了,我的傳承者……血神陣盤復蘇之日,妳我再見之時,屆時再看……”
  看什麽沒聽見,趙長河睜開眼睛,外面是陰馗正持杖敲來。
  此時煞氣依然不聽使喚,周身疼痛無比,陰馗的功法同樣能夠激發煞氣,讓趙長河動作都變得遲緩,想要揮刀橫架已經來不及。
  趙長河左手指頭忽地動了動。
  陰馗身後土壤之中,壹把黑漆漆的神劍悄無聲息地破土而出,直爆陰馗菊花。
  他在之前用血煞刀法和陰馗試探的時候,就已經悄悄把星河劍藏後面了,可憐星河堂堂星空神劍,壹天到晚被用於偷襲的勾當。
  什麽勾當無所謂,關鍵要好用!陰馗後門被襲,這壹杖敲來都難免駭得失了力度,趙長河左手勉強架住,忍著骨折的痛楚,右手龍雀終於來得及順勢壹拖,直斬陰馗腰間。
  陰馗壹個閃身,人已消失不見,壹刀壹劍盡數擊空。
  這身法……如鬼似魅。
  趙長河的身後眼已經看見了壹道如同殘影的攻勢直沖自己後腦,他迅速扭身就是壹刀,刀幡相撞,強烈的勁氣爆發,卷得周遭墳土爆成了壹團褐色的氣場,所站的土壤都開始深陷。
  趙長河此時狀態很不好,烈雖然收手反而點撥了壹輪,可那血煞反噬的痛苦與自己拼了命的拉扯都是實打實的,而陰馗的實力非同小可,要不是剛才突兀暴揍了壹拳,這時候絕對打不過他。
  便是眼下,雙方對撞之中也極為辛苦。那白幡壓制的同時,陣陣陰風直入魂海,在剛剛魂力受了重創的時刻,趙長河真有點扛不住。
  有個人偷襲他壹記就好了……
  趙長河腦子裏再度泛起這個念頭,就見壹劍西來,落日映江河,靈族墳山壹片燦然的霞光。
  嶽紅翎趕至,壹出手就是最強絕學,直貫陰馗天靈魂火!
  趙長河狂喜過望,陰馗心裏是真真日了狗。就壹會兒疏神沒能分心控制黑苗王那邊,怎麽那邊都已經沒了?壹個天榜屍傀!傷害無效化與巨力化之後堪比偽禦境,就這麽沒了,連個水花都沒起?還恰恰偷襲在這最膠著最要命的時候,任何壹根稻草都有可能改變戰局!
  算了。反正烈的意象非同小可,當招出來的那壹刻,再配合這墳山與聖殿兩端血戰,有的事就已經開始啟動了……
  陰馗飛速避開嶽紅翎壹劍,扭身化作壹道灰光,直奔聖山。
  趙長河龍雀壹刀劈空,心念已動,雌小雀與主人心意相通,立刻壹道千軍破的半月斬刀芒跟了過去,陰馗淩空再壹扭身,刀芒擦肩而過,帶起壹蓬血雨。
  嶽紅翎有點虛弱地道:“可惜了,我氣力不足,這麽好的機會沒能給他補壹劍……”
  趙長河刀撐地面,看著嶽紅翎笑。嶽紅翎也是渾身浴血,可趙長河怎麽都感覺這樣的嶽姐姐最美。以前壹貫憋著勁想要幫她,證明自己。可現在真覺得,有人幫忙真好……
  但感謝的話並不需要說,趙長河飛速分了壹粒藥:“有的是機會。走,他去聖山了,還有力氣的話,我們追。”
  兩人不用多言,壹邊嗑藥壹邊彈身電射,直追而去。
  下方山腳依然是靈族與復活的骷髏混戰的局面,已經有了不輕的傷亡,復活出來的骷髏幹屍有些挺強的、更可怕的是好像沒停沒歇的不斷往外爬,也不知道當年這裏埋了多少屍骨……最讓趙長河心驚的是,那地震之感依然沒停,仿佛下面還有無窮無盡的強者正在往外爬,想要停止這種場面不知道要怎麽停,是不是必須殺了陰馗完事。
  嶽紅翎此時補了壹句:“黑苗王留下壹句話,說陰馗最終目標是復活大地,不知其解。”
  趙長河悚然:“我知道了!”
  此時聖山的混亂已經接近尾聲,聽雪樓潛入的刺客和叛軍加起來都拿思思沒什麽辦法,叛軍死的死降的降,聽雪樓刺客也已經開始跑路。
  當思思逐走最後壹個刺客,無心戀戰,正打算率眾去幫趙長河,陰馗已至。
  好在思思人在殿外,而陰馗被趙長河兩口子追得正急也無心節外生枝,第壹時間按向了……盛放葉無蹤的棺材。
  收服什麽斧頭,直接把斧頭的主人給控了,屍傀能幫忙對付趙嶽兩人,還能控斧,能控屍的人就是這麽豪奢。
  正在陰屍之氣滲入棺材的剎那,陰馗心中突地壹跳,壹聲“操”還沒來得及在心裏念出來,棺材崩裂,壹雙枯瘦的手已經惡狠狠地印在他的胸膛!這葉無蹤根本不是個死人!他竟然能夠裝死躺在棺材裏壹動不動這麽久,任由聖殿壹片混亂、神斧差點易手、徒弟左支右拙,還龜息閉氣躺著玩!這誰能想得到啊!而且這還是個以速度著稱的天榜選手,這麽近距離的突施偷襲真不是鬧著玩的,以陰馗的速度也只夠堪堪避開心臟要害,硬是以肋下生生吃了壹擊,那邊趙長河的刀、嶽紅翎的劍,已經齊刷刷攻至身後。
  陰馗再也無心戀戰,從聖殿出口方向奪路飛掠而去。
  這壹場真是不知道怎麽說了,被烈坑,被嶽紅翎偷襲,被葉無蹤坑……這麽豪華的陣容古往今來有資格消受的都沒幾個,能活下命來再說吧……
  身後趙長河張弓搭箭,瞄準了陰馗後心,眼眸森冷無比。
  雖然妳比以前幾位強……可這麽豪華的陣容,要是還讓妳像前幾個壹樣跑了,豈不愧對先輩,愧對紅翎,愧對盜聖?
  這壹支箭還不是以往隨便用的那幾支,這是殺過海皇的那壹支,自帶屠神之性,單是搭在弓上,都能讓葉無蹤頭皮發麻:“這是什麽!”
  思思轉頭看了壹眼,忽地打了個響指。
  在陰馗遁逃的方向,忽地有壹只蟲子爆裂開來,空間忽然變得冰霜凝固。
  冰蠶蠱!被冰霜限制的剎那,龍魂箭流星電射,已至陰馗後腦。
  他也感受到了危機,本能要躲,卻因傷重在身,又被冰凜臨時限了壹下,竟沒完全躲開。
  龍魂箭擦著頭皮過去,擦傷了。
  擦傷就夠了!陰馗壹聲慘叫,從半空中栽了下來,也在問:“這是什麽!”
  趙長河這壹箭也抽幹了最後的精氣神,極為艱難地開口:“不知道妳有沒有資格叫冥皇,如果有的話,此箭有面子得很,先殺海皇,再誅冥皇。”
  不等陰馗回話,趙長河轉頭看向墳山方向,地震之感依然在。
  他有些焦躁:“此人魂火已滅,術法怎麽還沒停?”
  陰馗呵呵笑了起來:“已經引動的術法,不因人死而息,妳們……全給本座陪葬便是。”
  “是麽?”趙長河忽地轉頭問葉無蹤:“盜聖還可禦使神斧麽?”
  葉無蹤此時狀態也極差,他本身就是受傷虛弱狀態,又正面轟了陰馗壹記被反震,更是傷得只剩壹口氣了。聽趙長河這麽問,只能搖了搖頭:“控不了。妳若有心,我撤了烙印給妳接手。”
  趙長河深深吸了口氣,壹把握住了長生天神斧:“那就我來……”
  嶽紅翎思思失聲道:“妳也傷重!”
  葉無蹤也在說:“妳懂雷電麽妳!”
  但已經晚了,趙長河拔出神斧,電流瞬間在身軀泛過,他有些痛苦地悶哼壹聲,再度舉起:“感謝盜聖撤了烙印……控制也不算很難。”
  葉無蹤:“?”
  控制不算很難?我是因為什麽纏綿病榻到現在的?剛才幾個傻鳥又是因為什麽被電死的?卻不知他對雷電才是完全不懂的狀態硬剛,而趙長河看似沒觸碰過雷電相關,卻早就在天書自然之頁裏感悟過,只是沒有配合相關功法去用罷了;何況雷屬木,這在夏遲遲全盤接受的東極道果裏是有的,和夏遲遲雙修多次,他自然也有木屬親和。
  親和歸親和,要掌控依然不易。
  趙長河壹時也沒掌控,也無須掌控……他只需要保證揮出這壹擊,引動神斧自身之力!
  那邊陰馗已經魂火寂滅,徹底死亡,在死亡之前所看見的最後畫面,是趙長河飛身而起,神斧怒斬虛空,如神似魔。
  “轟隆隆!”
  蒼穹雷霆乍起,神雷煌煌,遍灑整個靈族空間。
  那陰屍之氣在神雷之威下頃刻蕩盡,連口氣都沒留下來。
  最關鍵的是……那地底隱隱的震顫,隱含著更加令人驚悚的伏筆,在這壹劈之下盡數斬斷。
  若大地是有人所化……若神斧可以開天。
  那麽當神斧劈落,天地剖判,大地自然可以不動如初!陰馗看著虛空之中持斧怒劈的身影,眼裏的期待化成了絕望,漸漸黯淡無光。
  全體靈族人跪拜禱告,無論墳山還是聖殿,烏泱泱跪成壹團,連頭都不敢擡。
  嶽紅翎和思思擡頭看著,眼裏都有些星星,不好意思表達。
  “咚!”神威凜凜的趙長河卻已經從空中掉了下來,嶽紅翎飛身而上壹把抱住,轉頭吩咐:“思思,幫……呃?”
  在趙長河暈過去的同時,思思也暈了。
  轉頭再看,葉無蹤也暈了。
  嶽紅翎看著漫山遍野的靈族人,好像自己作為女聖使是唯壹話事人了。
  “這寨子,是壹天天的越發大了……”
  ***  ***  ***
  PS:來了來了。話說感覺大家更想看大章,大章確實信息量大,不會兩三千字跟個便秘壹樣……如果以後改成壹天壹更5~6K字大家覺得會不會好壹點?如果都同意,那以後都按這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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