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長夜將明

　　帳篷之中，依然是巴圖板著臉在接待狗男女。
　　但這會兒巴圖覺得自己就是條狗，他們是男女。
　　誰能想得到，在自己已經有預計和防備的情況下、在自家的營帳裏、無數軍馬的包圍之中，還是被這倆輕取使者首級？不說這能力，單是膽色就沒幾個人行，結果這有壹對兒。
　　殺就算了還扣得壹口好鍋，要是被使者隨從回去了壹說，妳就算把趙長河也砍了，辯解這是趙長河擅自殺的，妳猜大汗信不信？沒奈何當然只能殺盡使者隨從，但在全軍目睹之下發出這樣的命令，那就真是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這會兒趙長河就是伸著腦袋讓自己殺，自己都不敢碰，再氣都不敢。事已至此，再不引大夏為援，死無葬身之地。
　　結果這會兒是他們不信自己了。
　　剛剛進入帳篷，嶽紅翎就壹指點在他的某個穴位上，瞬時渾身痛癢難當：“這是我獨門的落霞明滅指，且給妳些許教訓。從今往後，只要我真氣觸到伱身，就可以隨時引爆，死無全屍。我不知道鐵木爾是否能解，總之即使妳叔叔復生也是多半解不了的。”
　　巴圖疼得冷汗淋漓：“何必如此。此時此刻，我哪裏還敢打妳們的主意？早就只能壹條道跟妳們走到黑了。”
　　嶽紅翎冷冷道：“蠻人無信，休怪我毒辣。”
　　趙長河老懷大慰地坐在壹旁自顧倒酒，欣賞老婆表現，越看越舒適。
　　嶽紅翎壹介女流，獨身行走天下這麽多年，該狠的時候當然比誰都狠，絕對不會輕易手軟的。這樣的妹子怎麽就被自己泡到了呢，看來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
　　巴圖只能認栽，硬忍著受刑般的折磨足足小半時辰，才勉強散去痛苦，繼而低眉順眼地給他們倒酒，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趙長河心中也暗道這廝真是個人物，以前怎麽會覺得這就是個鐵憨憨呢？他終於嘆了口氣，開口道：“巴圖兄，妳這臭臉扳給誰看呢？不是紅翎救妳，妳都死赫山矛下了，轉個頭來和鐵木爾使者勾肩搭背，嚴密看守我們倆？是不是還想嫌我們不肯引頸就戮，破壞了您的獅王大計啊？”
　　巴圖悶聲道：“行了，我為什麽扳著個臭臉妳也知道。咱們又不是朋友，各為己謀，如今妳成功了，僅此而已。不得不贊壹句妳趙長河確實英雄了得，無論豪情膽色還是武藝都讓老子佩服無比。現在入妳套中了，妳想怎麽做就直說吧。”
　　“在這之前，我們先明確壹個問題。”
　　“說。”
　　“誰操誰的媽？”
　　巴圖憋紅了臉，半晌才沖著嶽紅翎喊了壹聲：“媽。”
　　嶽紅翎剛剛喝了壹口酒，盡數噴了出來，差點沒背過氣去。
　　趙長河也是驚為天人：“巴圖兄，看不出來妳竟是如此人才。”
　　巴圖面無表情：“過獎過獎，比閣下差遠了。”
　　“何必壹副被坑的臉呢？”趙長河靠在椅背上，悠悠喝著酒：“我這是助妳走正路。鐵木爾想吞妳部族都快寫在臉上了，妳居然真能被壹點承諾忽悠過去，以為能取得當初妳叔叔的地位，從此高枕無憂？妳夢沒醒呢吧？便是妳叔叔當初也不過是個臣子，妳還想強得過他去？我倒想看看妳當了個狗屁獅王之後的日子怎麽死。”
　　巴圖暗道我是有虎烈這個後手，真有可能做到比當初叔叔強盛，完全有可能發展成為不臣服只是聽調的程度。
　　但此時此刻他不會去說這個，只是道：“和大汗作對的決心並不好下，能各自相安是最好的。尤其是今晚妳們的表現更讓我意識到，嶽紅翎要豁出命刺殺我的話，我都有可能要栽，那麽如果大汗親自來殺我呢？以前我沒感覺差距這麽大，可今天妳們反倒在給我做演示壹般，反倒讓我更加憂慮。”
　　“敢情妳之前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也不全是，大汗和妳們皇帝互相顧忌，雁門攻關他都只是坐鎮後方大帳調兵遣將沒有親自出手，何況部族爭端？再說我在神殿也有點關系，只要不是撕破了臉，大汗也不至於親自跑來刺殺我這種角色，他還要臉。”
　　“倒也有理。”趙長河暗道如果以夏龍淵為模板，誰說他會跑出去刺殺壹個玄關七重的玩意兒，夏龍淵估計壹巴掌先呼妳臉上。
　　巴圖嘆了口氣：“但如果要徹底撕破臉，涉及霸權交替，那性質可就變了，大汗不會再有這類顧忌或者矜持，摘我腦袋跟玩壹樣。妳們皇帝可不會為了我來牽制他吧？妳敢承諾我都不信。”
　　趙長河摸著下巴道：“妳如果顧忌這個，我另外給妳壹個後盾怎麽樣？”
　　巴圖冷笑：“怎麽，塞北佛又想擡出彌勒教主不成？可惜即使是彌勒，也不是大汗壹合之敵。”
　　趙長河翻了個白眼：“這妳就別管了，我說得上話的天榜比妳見過的都多。”
　　巴圖楞了楞，暗道好像還真是，除了大夏皇帝之外，至少這廝在崔文璟面前可真說得上話。據說他和司徒笑交情不淺，司徒笑的師父厲神通不知是否也說得上話？
　　這隨便壹算就是三個，他巴圖還真沒見過三個天榜。
　　趙長河盯著巴圖：“事已至此，瑟縮無用。如果我能找到壹個牽制鐵木爾的人，妳巴圖敢不敢在雁門決戰之時，從後面插金帳汗國壹刀？”巴圖的呼吸逐漸粗重。
　　趙長河壹字字道：“妳也有神殿在背後……金帳汗王，他鐵木爾做得，妳巴圖做不得？”
　　“別說了，妳想我攻大汗身後，很難做到。”巴圖深深吸了口氣：“此去雁門，黃沙集是必經之路，如果繞過黃沙集，到時候烏拔魯從後面攻來，我這就是去送死。如果先襲擊黃沙集，卻不可能做到不放走壹人，壹旦大汗收到消息，我還是死。”
　　趙長河露出壹絲笑意：“妳盡管繞道，烏拔魯不會攻妳身後。”
　　“妳確定？別告訴我要刺殺烏拔魯……”巴圖看了始終沒說話的嶽紅翎壹眼：“像剛才壹樣，嶽姑娘即使可以殺我，她也跑不掉，妳們真願意去和烏拔魯換命？”
　　“無論我們能否做到……妳別無選擇，敢不敢賭？”
　　成則叱咤草原，敗則身死族滅。
　　敢不敢賭？
　　巴圖緊緊捏住酒碗，“哢”地捏得粉碎。
　　…………
　　月明星稀。
　　汗血寶馬奔出營寨，直赴黃沙集。
　　嶽紅翎策馬在前，趙長河抱著她的腰肢坐在身後，兩人馳騁出了十余裏，嶽紅翎才終於開口：“刺殺烏拔魯，我做不到，我連黃沙集都進不去。妳莫非在騙他？”
　　趙長河笑笑：“妳怕是想問我是不是想讓妳赴險吧……”
　　嶽紅翎撇撇嘴：“知道妳不會，就是想不明白妳能怎麽做。還有妳所謂的給他找個天榜，聽著就是大忽悠。難道妳最終目的只不過是騙他插鐵木爾壹刀，讓鐵木爾退兵，至於他戰獅部族會有怎樣的後果妳根本不在乎？”
　　“當然不是，別看他好像沒辦法似的被我幾句話牽著走，實際上如果看不見實效他完全可以磨磨蹭蹭的進軍，到頭來什麽都是壹場空。”
　　“所以妳是真可以做到他要的東西？”
　　“我只能說盡力試試……這次不是讓妳赴險的，妳甚至不要進黃沙集。”
　　“籲！”嶽紅翎勒住馬，皺眉回首：“我可不會在妳赴險的時候幹看著。”
　　“妳也有事做的。神殿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市集裏，妳負責引走？千萬別戀戰，安全第壹。”
　　黃沙集。
　　中央黃沙湖畔，赤離和神殿薩滿在湖裏湖外整整勘探了二十幾天，依然孜孜不倦。
　　他們堅信此地必是秘境出口，只要守在這裏，趙長河與嶽紅翎插翅難逃。
　　清晨的第壹抹天光映在湖面，壹片粼粼，看上去越發像壹個秘境的樣子，動人心弦。
　　赤離甚至有了幾分海市蜃樓的武道感悟……
　　正在琢磨間，清朗的女聲從市集之外飄傳而來：“赤離何在！可敢出來盡妳我揚州未完之戰？”
　　嶽紅翎！她怎麽會在市集外面出現？
　　赤離傻楞楞地看著幹守著二十幾天的湖水，差點沒噴出壹口老血。
　　誰他媽說這湖是秘境出口的？
　　推壹本《神詭異仙》，是聊齋風誌怪文，文風古典卻不影響閱讀，設定詭秘卻又別具壹格，極具東方古典特色，類似於信仰封神、香火證道，故而主角以文抄小說以及卷編制考試為前期發育線。總體上稍有點偏日常風，不走尋常套路，對古典仙俠感興趣的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