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江湖兒女

　　嶽紅翎很想說等我傷愈個錘子，妳知道自己要歇幾天嘛？
　　他可不僅僅是被反擊受了傷……那強行動用絕技的透支才離譜，嶽紅翎可以看得出來，他全身氣血全虛，筋肉癱軟，剛剛還說質量很高的真氣如今枯竭得連壹絲都看不見了，現在就算來只鵝都能把他打死。
　　卻依然在笑，極為開懷歡暢，還真是在期待以後再打。
　　真是豪烈。
　　這種人就不該扯什麽男女事的，他天生就該在這江湖上刀劈山河。
　　嶽紅翎撇撇嘴，沒去嘲諷他，只是道：“妳的真氣性質我有壹定猜測了。”
　　“嗯？”趙長河擡頭看她。
　　“剛才妳不是借用真氣去驅使神佛俱散，而是同時動用了氣血之力與真氣，竟然能夠混合在壹起，如同壹種功法似的。說明它的兼容性無與倫比，隨時可以轉化成伱所需的任何壹種力量，無論內外。目前對妳來說就相當於妳多了壹份血煞功的氣血儲備。”
　　趙長河喜道：“這個好！”
　　嶽紅翎道：“目前妳是主打血煞功所以如此，我懷疑練到深處應該是反過來，無論妳有其他任何修行，都可以被這個真氣吸收容納，這海納百川之意極為宏大，不知是誰所創，真的厲害。”
　　趙長河微微頷首，這就對了……太符合夏龍淵為在外的私生子所留功法的思路了，無論孩子跟母親或者跟外人學了什麽，都可以與這個功法兼容並蓄，並且到了後期還是轉化成了他的功法為主。而這百川歸海之意，本來也該是帝王意，或者換句話還不如說莫非王土。
　　趙長河第壹次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老皇帝起了點敬意，牛逼是真牛逼。心中忽然在想，這麽牛的壹個人，真會晚年昏庸亂象紛呈？按理他也沒那麽老啊，這等修行的神人了，大幾十歲算老嗎？
　　會不會這裏有些什麽問題……是其實已經死了嗎？還是練功走火出了岔子？
　　他還在思索，嶽紅翎已經懶洋洋地進屋去了：“無論妳有多少想法，今晚必須好好休息，現在不是我托庇此處療傷，似乎是我要為妳護法。”
　　趙長河辛苦地壹步壹步挪進了屋，進屋第壹眼就看見嶽紅翎在給小腹的傷口上藥包紮。
　　說來也怪，之前這事還覺得要回避，趙長河躲出去，嶽紅翎還臉紅。但這壹刻看著卻覺得這種事有什麽好特意回避的呢？就肚子上壹道傷，看著還很猙獰，到底能從這裏看出什麽曖昧旖旎來？壓根什麽都沒有啊。
　　或許只不過是因為，那時候甚至可以算壹面之緣的陌生人，而現在是朋友？
　　不知道，總之趙長河瞥了壹眼，什麽感覺都沒有，自顧坐到床邊閉目恢復，嶽紅翎也自顧自上好傷藥紮好繃帶，也坐到壹邊椅子上盤膝閉目，自然無比。
　　過不多時，兩人雙雙入定，夜色終於歸寂。
　　這似乎本就該是嶽紅翎前來投奔時所想要的場景，只是到來得有些晚……如果不發生那些尷尬事就好了。在入定之前，兩人心中幾乎同時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
　　次日壹早，嶽紅翎先結束療養，睜開了眼睛。
　　趙長河還在入定，眉頭微皺，看起來有些痛苦。
　　不是透支恢復痛苦，而是血煞功固有的毛病，在虛弱的時候會比平時更難熬些，不過看上去他那個內功正在幫忙撫平，情況還算好。
　　嶽紅翎看著就在想，這個漢子練功比常人吃了更多苦，血煞功的煎熬時時刻刻都可能發生，並且越是努力修習，這種煎熬的頻率就越高。血神教很多練血煞功的人都擺爛，而趙長河卻越發努力，仿佛在跟這痛苦較勁，“妳來啊！”
　　外人是看不見的，只會看見他的豪氣幹雲，勢如江河。
　　他各種角度反復在問各類功法、以及問他的年紀問題，無非都是想看看現在的功法能否取代掉血煞功，最終答案是目前還不行。他心裏應該是很失望的吧，可面上看不出來，依然灑脫。
　　嶽紅翎知道自己確實很欣賞這樣的人，他說他在自己身上看見了想象的江湖，其實在她的視角上又何嘗不是？匪氣？其實她也很濃。任俠和匪氣，在很多時候是很接近的，大約都可以稱為江湖兒女，與崔元雍那些人有很大的不同。她嶽紅翎在崔元雍眼裏，也就是個匪氣深濃的粗鄙女人罷了。
　　他們是壹類人，故而親近。而崔元雍公子如玉，人也確實是好人，懷疑她失手落入盜匪手裏還抱傷來救，但大家卻很難尿到壹壺。
　　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接近。
　　嶽紅翎手按劍柄，眼神瞬間淩厲。
　　“叩叩”，敲門聲響起：“老大。”
　　嶽紅翎籲了口氣，轉頭看了趙長河壹眼，他依然痛苦地蹙眉。她搖了搖頭，過去開了門。
　　門外是夥夫，送來了幾個窩窩頭，還有兩碗稀粥，幾碟小菜。見是“大嫂”開門，夥夫眼裏也閃過驚艷之色，旋即不敢多看，低頭賠笑：“大嫂好，這是老大吩咐的早餐，加了大嫂壹份的。”
　　嶽紅翎撫額，除了這種事情。
　　別大嫂大嫂的就好了，沒這些破事會舒坦得多。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扮演著這個身份，嶽紅翎很是無奈地伸手接過餐盤：“謝了。”
　　夥夫搓著手：“大嫂真是天仙壹樣的人物，老大真有福。”
　　他有個屁福，療傷打坐的福嗎？嶽紅翎沒好氣地轉身進屋，重重把盤子擱在桌上。趙長河便在此時睜開了眼睛，適才的痛苦之色慢慢舒緩，很快又是日常熟悉的爽朗笑容：“早。呃，早飯來了啊？不知道妳早上習慣吃什麽，先將就吧。”
　　“江湖兒女，哪來那麽多講究。”嶽紅翎坐在桌邊，壹腳還踩在旁邊的凳子上，大口大口喝粥。
　　這副模樣與她昨天初見時那斜靠窗臺的樣子有了很大不同，趙長河反倒更習慣，江湖兒女本當如此，又不是什麽小家碧玉。
　　他去搓了把臉，簡單洗漱了壹下，笑著坐在嶽紅翎對面：“妳這看上去元氣滿滿，傷好了？”
　　“本就不是多重的傷，外傷也就那麽壹道，內傷就那麽點劍氣，好生療養壹晚上就消得七七八八了，再有兩三天也就大好了。”嶽紅翎皺眉：“妳的用語好生奇怪，什麽元氣滿滿的……”
　　“趙厝方言，大致理解意思就行。”趙長河說著頓了壹下，有些出神：“很可能再過些日子，妳們也未必聽得見我口中冒出這些詞了。終究是要……融於江湖。”
　　嶽紅翎以為他指的是趙厝人已經死光了，沒人陪他說鄉音了，不由也有些嘆息：“當時我早到壹步就好了……”
　　“過去都過去了，說這也沒意義。難道是希望我把妳的救命之恩掛在嘴邊？”
　　嶽紅翎沒好氣道：“我都看不出妳哪感過恩了。”
　　“那麽妳以為，我昨天見妳受傷就想去殺崔元雍，是什麽緣故？我和他又無冤無仇，連見都沒見過，難道真因為暗戀嶽紅翎嗎？別人瞎猜幾句可別把自己繞進去了。”
　　嶽紅翎：“……”
　　“誒，說到崔元雍，我不太了解這些世家，能否簡單介紹幾句？”
　　“昨天跟妳說過，神功秘法不是人人有，久而久之，掌握好功法的人形成了各種高門大派和各種強大世家傳承，這很正常，有什麽可介紹的？”
　　“那為什麽也是清河崔？”
　　“也？”嶽紅翎莫名其妙：“為什麽不能是清河崔？”
　　“……呃，他們莫非是從上個紀元就傳承下來的？或者得到過上個紀元的傳承？實話說，我特意翻過壹些歷史書，基本沒提過這些。”
　　“這我也不清楚，這些世家確實都比大夏還久遠許多，多少朝代興亡，他們還在……關於他們家族的榮耀歷史，妳有興趣應該去問崔元雍本人，想必他會很樂意吹噓幾句，幾分真就不壹定了。”
　　“他會理我麽？”
　　嶽紅翎想了想：“不太好說，這些世家子，面上都是溫文爾雅極有禮節，但我總覺得他們骨子裏透著疏離和審視，不舒服。我為潛龍第二，他們當個人物，還會相交，妳的話……我不知道潛龍之末在他們眼中如何，應該還行？好歹與他同列亂世書。”
　　趙長河點點頭：“有機會替我引薦壹二吧。”
　　嶽紅翎奇道：“妳怎麽會對這些感興趣，還湊上門去貼冷屁股，這不應該啊……”
　　趙長河神色古怪地看著她，妳很了解我麽？
　　不過這了解倒是對的，以他的性情確實不該對這些感興趣，更懶得去接觸什麽世家子……可惜探索世界謎題不是由著性情來的，這些對他揭開迷霧很重要，再不喜歡也得去接觸。
　　嶽紅翎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壹拍桌子：“看什麽看，我和妳又不太熟，了解得不對有什麽稀奇？妳恢復得如何了，來來來，該是對練的時候了！”
　　趙長河哭笑不得，卻沒有去說妳確實了解我，總感覺此情此景會變成調戲，又把好端端的交流氣氛破壞了。
　　其實他還真想對練，可惜恢復不佳，也怕嶽紅翎傷口又裂，想了想，便問：“妳說可以教我三個方面，第三個呢？”
　　“如何聽聲辨位，感知外敵，以及……”嶽紅翎忽然壹甩桌上筷子，筷子“咻”地飛出，插在了門板上：“遠程斃敵，追魂索命。妳要學麽？”
　　推壹本《八方最卷除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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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武司除魔人王卷要的從來不是升官，他不過是想和大家開開心心地卷壹卷而已。
　　然而，他所遇到的每個人，都似乎在擡著他往上走。
　　上司……
　　同僚……
　　轄區居民……
　　甚至連妖魔都來主動獻身，白送功績助他升遷。
　　直到他升遷那壹天，他看到所有人相擁而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