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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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這不是夢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5

  有那麽壹瞬間,趙長河差點又想“反正是夢,揍他”。
  但又生生忍了下去。
  趙厝的經歷告訴他,徒逞意氣毫無作用,打又打不過,還不是去送?即使自己“死了”也是醒來到現實,可事卻沒做成,意義何在?
  何況他現在已經隱隱在質疑,此地到底是不是夢……以自己的腦回路,想象都想不出這麽惡心的人啊,做夢怎麽夢到的?趙厝慘遭屠戮的村民,無辜的孩子……僅僅是因為“玩村姑受阻”的泄憤。
  嶽紅翎千裏報信,義薄雲天,他們想的卻是怎麽打她的主意。
  趙長河惡心得想吐,從來沒體驗過,原來“憎恨”是這樣壹種滋味,壹種在現實和平的學生生涯裏從沒誕生過的暴戾情緒,在心中滋長蔓延。
  無論此地是真還是夢,此時的趙長河都不想那麽早“醒”,他真的很想把這父子倆弄死再說。
  他維持著“淳樸少年”人設,拜入了洛家外門。當晚就分到了壹套衣服、壹套日常用具,和壹間臨時宿舍。
  臨時宿舍並不是分配給他的,那是外門大師兄所住的單間小院,這是讓大師兄先帶帶趙長河,學點基本規矩和常識,大概率明後天就要分到多人宿舍去了……
  表面看,安排得還挺妥帖。要是將來嶽紅翎來訪,說起“物資當晚就發了,大師兄單獨帶著開小竈”,怎麽聽也是個不錯的照顧了……至於後來他學得怎樣,是否壹輩子蹉跎在外門,那是自己資質問題,嶽紅翎也沒什麽可說的。
  趙長河壹想就知道這樣的套路,但無所謂,難道還真拜洛莊主為師啊,惡不惡心。
  外門大師兄叫洛七,據說是家生仆從,隨家主姓洛,以後可能在莊上會有職司。武道世家模板,在此可窺端倪。
  說是“大師兄”,其實比趙長河還年輕,大致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面貌清秀,唇紅齒白的看著挺娘。
  “妳叫趙長河?倒是高大壯碩,看著有股力氣。”洛七臉色有些冷冰冰的不太好看,好端端的獨門小院莫名其妙多住了個外人,任誰臉色也不好看。
  語氣也有點娘,嗓音細細的……趙長河倒是沒去無端懷疑誰女扮男裝,見洛七發問,便憨厚壹笑:“是的,剛來的,家主讓我和大師兄先學學規矩。”
  “沒什麽規矩。”洛七語氣雖冷,好奇心倒重:“聽說是嶽紅翎帶妳來莊上的?妳怎麽不抱著大腿拜她為師呢?”
  趙長河裝傻:“可能我笨吧。”
  結果洛七反倒很贊同:“應該是了。”
  趙長河:“?”
  洛七道:“這個笨倒不是說伱腦子如何,而是年紀。妳都十八九了吧,這年紀剛開始學,能學個什麽鳥來……隨便學點把式能看家護院混口飯吃也就是了,嶽紅翎怎麽肯收這樣的徒弟?話說她年紀也和妳差不多,都已經名揚天下了……哎……”
  趙長河木然。
  年紀太大了……這個說法他倒是常見。就算體育項目想練好也得從小培養,他大學生壹枚,今年十九了,從來沒聽說這歲數才開始練的人能練到國家級的。
  哪有那麽多寇仲徐子陵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不提洛家這檔事,單說自己“入夢”所為的目標,好像殺那個妖女也不需要多高等級。那就是壹堆蝦兵蟹將亂砍的戰場而已,自己這水平都能砍死好幾個,那妖女既然混這種戰場,想必也屬於比較菜的,起碼看不出有嶽紅翎那壹劍秒壹群的水平。
  拜入洛家習武——找到妖女殺掉,好像是這次入夢本應有的流程?他想了想,問道:“師兄,玄關幾重是什麽意思啊?”
  洛七道:“人體九重玄關,打通之後可以進窺三大秘藏,若是都能開啟,便是天人之界,無所不能。壹般人不用考慮這個,單論玄關九重,那便是九重之天,每壹步都是千難萬難,像嶽紅翎和我們莊主這樣的,走到哪裏別人不要給面子?再往上都是宗師人物,輕易見壹面都難了。”
  “莊主是玄關九重?”
  “據說是八重。”洛七面露敬仰:“我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趙長河微不可見地撇撇嘴。
  壹把年紀了,和嶽紅翎壹個級別,怪不得那麽忌憚嶽紅翎呢,說不定還真打不過。但也足以證明,玄關八重確實很牛逼了,洛莊主稱霸地方,嶽紅翎天下縱橫。“那……”他試探著問:“師兄您呢?”
  洛七傲然道:“僥幸已破壹重天!”
  趙長河:“……”
  嶽紅翎大約也就比妳大個兩三歲,都八重了,您到底在驕傲個啥?
  沒得到趙長河的奉承,洛七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微微壹笑並不解釋。
  外行人聽著感覺壹重玄關只是入門,這也沒錯,但很少有人想過,洛家莊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派,莊內區區壹個外門弟子,修的低端功法,壹般情況能是什麽水平?能在這個年紀打破壹重玄關,在武學上算是正式登堂入室,這已不容易。
  不是誰都能拿嶽紅翎那樣的天下英傑做參照的,事實上他的資格早已不該留在外門了。
  希望這個趙長河苦練十年發現突破這層坎兒比撼山還難的時候,會想起今天。
  “夜了,先睡吧,有什麽明天再說。”洛七伸了個懶腰,隨手壹指院外小屋:“屋子給妳騰出來了,妳先住那……總不會今晚就想讓我教妳習武?還是打算睡我屋裏?”
  “哪裏,哪裏……很感謝師兄了。”趙長河賠笑而退。
  回到那個為自己騰出的雜物間,趙長河靠在硬板床上,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
  人和妳不熟,壹時半會想問太多要點,人家未必搭理妳,明天再說。而其實睡覺這件事,本身就是壹個要點。
  那就是怎麽回去。
  睡覺……如果這是夢,有人在夢中還能睡覺的沒?真在這睡著的話,是繼續夢魘砍殺呢,還是直接醒來回到現世呢,還是反過來“夢見”了現世?
  孰夢孰真……
  趙長河深深吸了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雖然壹腦子紛亂很難入眠,床板又硬還TM很冷……可近期早就被夢魘折騰得心力交瘁,隨便壹趴都能睡著的那種,趙長河縮著身子翻滾了大半小時,終於還是慢慢失去了意識。
  睡著了。
  沒有做夢。
  這是趙長河這大半個月來,唯壹沒有夢魘的壹次,睡得極沈。但他如果可以選擇,寧願不要這樣。
  夜色漸深,壹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驟然把趙長河從睡眠中驚醒,他下意識翻身而起,耳畔傳來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和怒吼聲,烈火點燃了莊園,燒紅了夜色。
  依稀能聽到這樣的人聲:“雞犬不留!”
  趙長河的臉色非常難看。
  第壹判斷是,在這裏能睡著,睡著沒做夢,醒來還是這裏——基本足以證明,這真不是所謂的入夢,這他媽就是穿越!
  穿越和入夢的區別在於,不僅回不去,而且被殺真會死!第二判斷是——血神教來襲,嶽紅翎千裏示警的事情,當夜就發生了。
  洛莊主向京師的求援,信使都不知道出發沒有……而嶽紅翎傍晚就離開了,這大半夜的多半已經在鄰近的城市住宿,睡得正酣。
  此時再也沒有誰,能仗義幫忙。
  感謝大富哥的白銀~
  第5章殺人者,趙長河!
  如果讓嶽紅翎聽見“雞犬不留”這四個字,想必她也會很後悔把剛剛救下的少年送入虎穴。
  嶽紅翎的信息太少,她得知的也不過是“襲擊”,因何襲擊、要達成什麽結果,那是不知道的。
  洛家莊怎麽也是傳承悠久的地方豪強,據聞和大夏皇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莊上除莊主之外也多有高手。血神教卻不是特別強的勢力,最強的教主據說也就是玄關九重。整體雖強於洛家莊,可真要發動滅門之戰,那可得傾巢而出才辦得到。
  血神教根本都不在這區域活動,如洛莊主所言“素無瓜葛”。常理來說,不可能橫跨千裏傾巢而出,那麽大的動靜,大夏朝廷又不是空氣。只有可能是來少量高手,只為暗殺某個仇家,或者偷搶什麽兵器秘籍之類,這是江湖常見之事。
  這種情況,嶽紅翎自認為可以幫得上忙,就算沒有自己,莊上得了示警也不應該出什麽問題,所以走就走了。
  她從沒想過,洛家莊居然真的會因這事滅門。
  對方確實沒有傾巢而出,確實只來了少量高手,只是這少量高手的質量有點恐怖。
  趙長河站在雜物間門外遠眺莊上的大火,依稀可以聽見遠處莊主驚怒的吼聲:“朱雀尊者?妳們是四象教,不是血神教!”
  “哦?妳如何知道是血神教?”妖媚慵懶的女聲隱隱飄傳:“薛教主……給本座壹個解釋?”
  沒有解釋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遠聽不見。趙長河倒是從這簡單的對話裏聽出了意思,前來的主力還真是血神教,連教主都來了。只不過他們也只是馬前卒,真正的BOSS叫四象教,這女人就是四象教尊者?不知道什麽實力,按洛莊主驚怒得帶著顫抖的聲音來看,估計很恐怖:“我、我洛家沒得罪過妳們四象教,朱雀尊者乃天下有數的高人,為何……”
  “若只因為得罪了才有爭鬥,何來這亂世?洛莊主竟如此天真。”女聲似乎打了個呵欠,氣勁交擊之聲越發劇烈,洛莊主忽地壹聲慘叫。
  四周傳來驚呼:“妖女爾敢!”
  緊接著又是壹陣爆炸般的鳴響,女子的笑聲遠遠飄傳。看上去壹群洛家高手圍攻這女子,還是被她在人群之中傷到了洛莊主,遊刃有余。
  “伱們還楞著幹什麽?”女子懶懶的聲音傳遍,喊殺聲開始擴散,火光四處蔓延。
  趙長河轉身就跑。這不是看戲的時候,人家是來滅門的,可不會管妳是不是今天剛來的!他飛壹樣地竄了出去,順手抄起院中武器架上的壹把單刀,直奔外面院門跑路。
  只見洛七也矯健無比地沖了過來,比他開門還快。兩人對視壹眼,都看得出對方的想法,壹起沖了出去。
  下壹刻兩人同時停步,蛋疼地往後退。
  前方火光之中,洛家公子洛振武帶著親隨慌不擇路地往這邊跑來,後面追著幾名身著鮮血繡紋的黑衣人,獰笑道:“洛家小狗,往哪跑?”
  朱雀尊者獨戰洛家高手,血神教的人負責清洗洛家其他人,洛振武顯然是他們的重點……
  結果這廝正好慌不擇路往這邊跑,把人引了過來,正堵在路上。
  尼瑪的誰說這抽卡抽的是初始安全之地?從趙厝到洛家,到底從哪看出安全了啊!RNM退錢!當先壹個黑衣人如同蒼鷹展翅,飛速朝洛振武撲了下去,火光之下,手掌透出鮮紅的血色,直擊洛振武的後心,顯而易見是壹種極為歹毒的邪功,挨著必死的那種。
  洛振武忽然抓住身邊親隨,往後壹推。
  隨著壹聲慘叫,親隨渾身癱軟,死於非命。
  那血神教徒壹楞,呵呵笑道:“好個鄉賢。”
  洛振武哪有閑情理他,借機繼續向趙長河與洛七方向跑了過來。血神教徒揮手壹甩,壹道寒光掠過,洛振武急閃,卻沒能閃開,慘叫壹聲捂著大腿摔倒在地。
  “就妳這樣也破了三重玄關?”血神教徒失笑,提刀便要砍下。
  正在此時,月下忽然傳來壹聲輕柔的劍鳴,初聽細不可聞,如溪水潺湲,可不知怎的,就變得浪潮奔湧,聲鳴九天,震得人耳膜都在作痛。
  那血神教徒駭然擡頭看天,只見壹片劍芒從九天墜落,似月色揮灑,如春水連綿,沖霄的火光都似乎在這壹劍下變得溫柔起來。
  可這如情人壹樣綿綿的劍意之中,血神教徒卻極其狼狽地驚退數丈,身邊的下屬只在剎那間已盡數身亡,就連死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趙長河看得目眩神迷。
  壹名女子踏月而來,衣帶飄飄,仿佛月宮仙子降臨凡間。
  背著光線,看不清臉,但顯然不是嶽紅翎……
  這世界女人都這麽強的嗎?“春水劍法名字俗了點,好看還是好看的。”那朱雀尊者也向這邊飛掠而來,大老遠的便揮手壹甩,數枚黑乎乎的“暗器”甩向那半空降落的女子。
  女子下意識把“暗器”挑落在地,美眸壹凝。
  哪是什麽暗器,那分明是幾顆人頭,其中壹個便是洛莊主。洛振武驚恐地拖著傷腿向後爬,躲在女子身後。
  朱雀尊者落於場中,慵懶地輕笑:“想不到居然是唐首座星夜而來,看來洛家莊果然……呵呵,可惜您來遲啦,洛家老狗已死,唐首座何必拖著病軀和我們拼命?不妨歸去。”
  趙長河悄悄打量,這朱雀尊者也是壹襲紅衣的女子,只是嶽紅翎的紅衣是武士勁裝,此人的紅衣卻有點祭袍的味道,繡著奇異的紋理。
  她的臉上戴著壹個半臉面具,看不出面目,也不知年紀。面具呈火鳥之形,鳥喙正覆蓋鼻尖,露出下方鮮艷的紅唇,很是性感。面具遮不住眼眸,在夜空之下透著清晰的戲謔。
  被稱為唐首座的女子背對趙長河,身著貂裘,穿得很厚。此刻捂嘴輕輕地咳嗽,竟真是有些氣喘病弱之相,咳了好壹陣子,才慢慢道:“這是大夏。”
  兩句話間,腳步聲起,其他血神教徒四處圍攏過來,其中壹名血衣大漢沈聲道:“洛家親眷盡數伏誅,只余洛振武。”
  “有勞薛教主。”朱雀笑道:“唐首座,我們不知為何只有妳獨自趕來,但妳病體未愈,單人獨力可護不住身後的瘸子。真把自己賠在這裏,誠為可惜。”
  唐首座並不多言,只是揮劍指著對方,壹時僵持。
  趙長河心中暗道所謂唐首座很可能是官方的什麽職務,她不知為何獨自前來,說不定身後大部隊就快到了。看朱雀這模樣挺忌憚唐首座的,只要拖得片刻,或許還真能拖到官府來人救下洛振武。
  看看拖著傷腿癱軟在地的洛振武,趙長河心中微動,忽然從院門後探出腦袋大聲道:“誰說單人獨力?只要唐首座攔住他們,我們可以背著少莊主逃離!”
  旁邊的洛七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是壹楞,朱雀尊者和血神教眾人目光森冷地盯著他,連唐首座都回眸看了壹眼。
  趙長河無暇在意那秋水般的剪瞳,大步上前扶起洛振武:“少莊主,我背妳走!”
  “留下吧。”朱雀尊者隨手甩出壹道紅芒。
  “嗆”地壹聲,唐首座默不作聲地攔了下來。
  見這模樣還真有可能逃離,洛振武大喜過望地倚著趙長河起身:“好,好,早知道妳純良樸實……噗……”
  話音未落,壹柄長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洛振武瞪大了眼睛,低頭看看插在心臟的刀,又順著長刀看向持刀的手,最後看向手的主人。
  火光掩映之下,趙長河的眼眸裏有著與“淳樸”截然相反的兇戾。
  玄關三重了不起嗎,又不是刀槍不入!趙長河知道洛振武怎麽也是個練家子,如果自己直接提刀過去,對方有戒備的話肯定殺不成,只有做戲讓他沒了警惕,果然壹擊得手。
  那邊朱雀尊者和唐首座都停了手,都有些發楞。
  趙長河喘著氣,低聲道:“這是我入教的投名狀……尊者不會讓我被官府抓走的對不對?”
  “對。”朱雀眼波流轉,反而閃身護在了趙長河面前。
  唐首座淡淡道:“背主之徒,妳們收留又有何用?”
  “背主?”趙長河大笑:“他算個屁的主!”
  說著惡狠狠地把刀再捅深了幾寸:“妳屠盡趙厝之時,可曾想過今日!”
  洛振武“嗬嗬”了兩聲,眼裏有些了悟與悔意,卻說不出話,很快氣絕。
  唐首座安靜地看著趙長河,想起路上看見的村莊,心中已然明了。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此事之重,非妳可知,妳……會後悔的。”
  趙長河拔出長刀,大聲回應:“念頭通達,何悔之有!”
  “罷了。”唐首座搖了搖頭,問道:“可敢留下姓名?”
  “殺人者,趙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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