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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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信與不信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雖然已有十多個兒女,濟北王年紀並不大,剛剛三十出頭,與皇帝容貌頗為相似,身軀肥胖,比不了大將軍和中軍將軍,卻比皇帝大出整整壹圈。
  早年間他也曾流連於馬背之上,醉心於談武論兵,跟隨父親遠征近討,自從當今天子登基,濟北王的尚武之氣消失殆盡,唯有身軀被酒色吹脹得越來厚重。
  他坐在馬車上,先見皇帝的使者邵君倩,次見他與親近諸王留在京中的兒女,最後接受樓、蘭兩家的迎接。
  禮儀官引見,樓礎與蘭鏞上前,同時敬酒三杯,致以父兄的問候,邀請進入自家的彩棚品嘗接風宴。
  喬之素在壹邊指引,樓礎小心翼翼,沒犯任何錯誤。
  濟北王喝下酒,謝絕入棚,先與蘭鏞寒暄,打聽蘭將軍在秦州的情況,然後才將目光轉向樓礎,上下打量,不住點頭。
  “想不到吳國公主的兒子長這麽大了。”
  樓礎心中微怒,臉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只好低頭不語,假裝羞怯。
  濟北王意猶未盡,扭頭向蘭鏞道:“妳是沒見過,當年吳國公主進京,引發多大轟動,不誇張地說,剛剛壹統江山的天成朝險些因她而分裂,好在皇太後當機立斷,將吳國公主賜給樓大將軍,才算平息壹場紛亂。”
  蘭鏞笑道:“雖未親見,常有耳聞。”
  “話說回來,還是皇太後最有遠見,整個朝廷也只有樓大將軍能鎮得住吳國公主,別人都不行。唉,可惜,佳人已逝,無處再求。”濟北王噓唏良久,絲毫沒有察覺到樓礎的惱怒,最後道:“妳是個不錯的孩子,本王很喜歡。”
  濟北王說出這句話,算是應允了兩家的婚事,喬之素輕輕碰壹下樓礎,樓礎拱手謝道:“承蒙殿下錯愛。”
  “哈哈,不錯,不錯,以後當自家人相處。”
  濟北王壹行數百人,重新上路,迎接者隨行,各家搭的彩棚全無用處。
  到達驛站時,天色微暗,濟北王精力不減,下令設宴,擺上從國都帶來的特產,因為沒有外人,所以將在此的宗室兒女全都招來,男女分席而坐,共敘家常。
  濟北王不是皇帝,為人隨和,對規矩卻看得很重,禮儀官主持酒宴,多喝、少喝、亂喝都不行,必須按照固定儀式進行,問答也有順序,不可隨意發言。
  輪到樓礎時,詢問的都是大將軍與蘭夫人近況,樓礎照實回答,偶爾說不清楚,全由喬之素解圍。
  數巡過後,女孩兒先退下,又過幾巡,世子張釋虞等男孩兒也被送去休息,不到二更,樓礎等人也在禮儀官的示意下起身告退。
  回到房中,喬之素笑道:“親事已成,可喜可賀,十七公子不負大將軍所望,必得嘉獎。”
  “濟北王還沒有許諾呢。”樓礎對這門親事不太上心。
  “哈哈,這種事情濟北王當然不能直接向未來女婿開口,需要進京之後面見皇太後,先得到懿旨,接著是大將軍派人登門求親。但我能看得出來,濟北王對十七公子十分滿意。”
  “希望如此。”樓礎打個哈欠,喬之素告退。
  樓礎花了很長時間才睡著,在夢中仍在回想邵君倩說過的話,怎麽也分不清其中真假。
  次日回京,諸事順利,濟北王家眷、輜重入府,他本人則直接進宮拜見皇太後與皇帝,樓礎與喬之素去見大將軍,雖然都進皇城,路徑卻不相同,各走各門。
  樓硬已經回城,正與父親壹塊吃飯,看見樓礎進來,笑道:“怎麽樣,見到嶽父了?”
  “見到了,但是……”
  樓溫已經吃完,冷淡地說:“妳三哥明天就給妳安排新宅,在我率軍出征之前,妳要完婚。”
  “這麽快!只剩下十多天吧?”樓礎吃了壹驚。
  “快還不好?十七弟,以妳的年齡早該成親,現在算是晚了,倒是濟北王家的小姑娘,才十三四歲吧?”
  “十四歲了,可以成親。”樓溫覺得事情說得很清楚了,就此打住,轉而與喬之素談論軍務,半個時辰才說完。
  期間,樓礎被樓硬叫上桌吃飯,吃過之後,仆人進來收拾桌子,喬之素離去之後,父子三人可說些機密之事,樓礎起身讓到壹邊,不敢與父兄並坐。
  樓溫還是不搭理樓礎,向三子道:“八九天之內,並州老沈和冀州皇甫開就能趕到京城,老沈那邊沒有問題,皇甫家——妳準備得怎樣了?”
  “放心吧,父親,完全沒有問題,諸將都是父親舊部,父親的號令,他們無壹不從,皇甫開只要進入軍營,插翅難飛。”
  “嗯,記住,段將軍有勇無謀,不要提前向他透露計劃,管將軍老實可靠,可以提前兩三天向他透露壹二,孫、華二人還要再做觀察,其余諸將皆不可用。”
  “明白,反正父親後天就能去坐鎮軍營,那些將校心裏藏著什麽想法,父親壹看便知。”
  樓礎忍不住插口道:“陛下允許父親出城了?”
  樓硬笑道:“妳現在不用多疑了吧,父親只要進入軍營,那是如魚得水,陛下深知這壹點,所以他是真的相信並倚仗咱們樓家。”
  樓溫不語,看樣子也認可這種說法。
  “關於皇甫開,陛下可有諭旨?”樓礎又問。
  樓硬皺眉,“邵君倩不是說過嘛,怕泄密,壹個字也不能寫。”樓硬似笑非笑,“邵君倩前天來過,說起壹些奇怪的事情,與妳有關。”
  “邵先生在大腳驛向我提過了。”
  樓硬笑道:“妳不會真是刺客同黨吧?我與父親都不相信。”
  樓溫道:“我可沒說不信。”
  “謔,父親說什麽呢?瞧十七弟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像是敢做叛逆之事的人?再說了,刺駕於他有什麽好處?該是禁錮還是禁錮。”
  樓溫盯著十七子,“邵君倩為什麽要撒這個謊呢?”
  樓硬搶著回答:“簡單,還是試探,陛下要重用樓家,自然得確定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造反。”
  “既然如此,我應該將他交出去請罪,別讓陛下以為我包庇兒子,更不能讓陛下以為我參與其中。”
  “按理說是這樣,可邵君倩語焉不詳,聽他的意思,似乎不想讓咱們交出十七弟。唉,陛下的心事真是誰也猜不透。十七,妳倒是說句話啊。”
  樓礎壹直聽著,得到允許之後才道:“刺客如果名叫洪道恢的話,那他的確去過我家。”
  樓溫不動聲色,樓硬拍案而起,指著樓礎道:“妳……妳……說什麽?”
  樓礎向父親道:“洪道恢是江東人,找我只是敘舊,別無它事。”
  “敘舊?敘什麽舊?妳又不是……哦,妳的生母是吳國人。”樓硬慢慢坐下,看向父親,“這可有點麻煩。”
  樓溫道:“妳之前為什麽不說?”
  “因為我不知道刺客是誰,更想不到他會供出我的名字。但是邵君倩壹說我被牽連其中,孩兒立刻想到洪道恢,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交友不慎,唉,十七,妳太不小心了。”樓硬數落道,急得臉上冒汗,“這可怎麽辦?刺客肯定是受打不過,胡亂招供,陛下會怎麽想?為什麽壹直沒有動靜?”
  樓礎道:“孩兒思考多時,以為邵君倩可信。”
  “邵君倩說過許多話,哪句可信?”樓溫問道。
  “關於陛下欲對樓家不利的話。”樓礎其實沒聽到這句話,但他猜邵君倩來見父兄時,必然有過類似的暗示。
  樓溫果然沒有否認,樓硬忙道:“那都是試探,當不得真。”
  “兄長去問過陛下?”
  “這種事情怎麽能問?陛下若是心懷惡意,絕不會交給樓家如此重要的任務,對不對?沒有大將軍,誰替陛下鏟除皇甫家?誰去秦州平亂?誰去討伐賀榮部?”
  樓礎只看父親,“邵君倩甘冒奇險,絕不只是試探,孩兒以為他是真的害怕,才會自置於死地,來向父親求助。”
  “他有什麽可害怕的?他可是最受陛下寵信的近臣。”樓硬怎麽都不相信皇帝要對付樓家。
  “人至察則無徒,陛下至察,容不下任何人的壹點兒小錯,邵君倩也不例外。”
  “就為壹個無關緊要的錯字?”樓硬笑著搖頭。
  樓溫向前微微探身,“假設邵君倩真的害怕。”
  “父親……”樓硬吃了壹驚。
  樓溫擡手,制止三子插口,繼續道:“朝中重臣好幾位,邵君倩不找別人,偏偏來向我求助,唯壹的原因就是相信妳是刺客同黨,他以為我也參與了刺駕。”
  樓礎神情不變,打定主意不說實話,“邵君倩相信刺客的口供,是他的事情。但孩兒以為不只如此,邵君倩必然以為陛下最忌憚、最想對付的乃是樓家,所以……”
  “父親,妳可不能相信這個家夥的胡說八道!”樓硬大聲道,又站起來。
  樓溫瞪了壹眼,樓硬只得坐下,轉而向十七弟瞪眼。
  “假設邵君倩相信刺客的口供,那麽陛下也壹定相信。”樓溫平時粗暴強橫,這時卻是心思縝密,壹點不亂。
  “所以陛下欲對樓家不利。”
  “但妳不是刺客同黨?”
  “不是。”樓礎肯定地說。
  “好,既然如此,明天我送妳去與刺客對質,要麽讓陛下斷絕此念,要麽來個水落石出,勝過彼此猜疑。”
  樓溫絕不會為任何壹個兒子而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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