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崔氏之死

　　傳承幾百年的崔家被壹舉幹掉，王寧安功勞不小，調查崔家的酒坊，幫著纏住崔鈺，又對付那五個遼國武士，處處讓包黑子眼前壹亮。
　　包拯讓人請來最好的大夫替王寧安檢查傷勢，由於有了沈香木阻擋，匕首沒有傷到筋骨，但是遼國武士全力壹擊，不容小視，王寧安的胸口有拳頭大小，壹片青紫，紅腫高大，每次呼吸，都感到劇烈疼痛，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別想恢復。
　　王良璟滿心羞慚，“寧安，虧妳爹還天天誇口武藝，眼睜睜看著遼狗傷了妳，爹真是沒用，萬壹，萬壹……”
　　萬壹沒有妻子送的沈香木，以匕首的力道，兒子即便不死，也會傷得不輕。王良璟越發自責，臉上發燒。
　　“王哥，妳要是羞愧，我們真該死了。”
　　王朝馬漢陪著包拯從外面走了進來，說話的正是王朝，他也拼死了壹個遼國武士，有多艱難，心裏頭有數。能擊敗遼國武士的頭子，他對王良璟只有濃濃的佩服，不愧是將門之後，真是不同凡響！
　　“包大人，那幾個遼國是什麽人，查清楚了？”王良璟好奇道。
　　包拯頷首，“老夫剛剛拷問了幾個崔家的人，這才弄清楚，他們是宮分軍。”
　　包拯說完，王良璟沒什麽感覺，躺在床上的王寧安卻渾身戰栗，掙紮著坐了起來。
　　“竟然是宮分軍？爹，妳能打得過宮分軍？”王寧安激動之下，咳嗽起來，小臉漲得通紅。
　　王良璟拍著他的後輩，不解道：“宮分軍有什麽了不起，又不是皮室軍！”
　　“他們的確不是皮室軍，可要比皮室軍還厲害！”
　　王良璟大驚失色道：“真的？”
　　“沒錯。”王寧安道：“皮室軍最初是契丹各部的豪壯精幹猛士組成，最初只有壹千多人，跟隨在契丹皇帝周圍，負責宿衛皇室。‘皮室’意為金剛，足見其戰力之強！經過歷代的發展，皮室軍規模越來越大，如今已有三萬多人，機構臃腫，人員龐大，已經難以擔負宿衛之責。故此遼國皇帝又選拔更精幹的勇士，組成宮分軍，宿衛禦帳周圍，宮分軍相比皮室軍更加勇猛無敵，騎射功夫了得，每壹個都是萬中選壹的猛士，不可小覷。”
　　聽完之後，王良璟真的嚇到了，按照兒子所說，宮分軍這麽厲害，自己能贏，說起來也是僥幸啊！
　　王良璟的拳腳兵器不差，可是畢竟沒有疆場征殺經驗，騎術和箭術難免比不上對方，如果真正疆場較量，以命相搏，未必有多少勝算……
　　相比王良璟心有余悸，包拯更加感興趣王寧安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感到了包黑子的疑問，王寧安咧著嘴壹笑，“大人，小子眼下正在寫《三國演義》，難免要收集壹些精兵強將的消息，總不能憑空杜撰。”王寧安隨口解釋壹句，就轉移了話題，“大人，為何遼國的精銳會出現在崔家，莫非他們有什麽勾結？”
　　“嗯！”包拯點了點頭，“老夫已經從崔家發現了不少賬冊，他們向遼國走私大量的貨物，其中燒酒去年壹年，就差不多有八十萬斤之巨，簡直觸目驚心！”
　　“這次那五個遼狗，正是遼國皇帝的二弟耶律重元派來的，聽說他們希望崔家能再增加五十萬斤燒酒，要想釀酒，就要糧食，崔鈺打常平倉的主意，也就不足為奇了。”
　　蒙在心中許久的謎團紛紛解開，看起來崔家是處心積慮，無所不用其極、包拯最是嫉惡如仇，且不說崔鈺暗算過他，光是暗通遼國，包黑子就能滅了崔家的九族！
　　“王二郎，妳好好養傷，日後老夫還要仰仗王家啊！”
　　包拯難得和王寧安和顏悅色，溫言勸慰。
　　“大人，小子鬥膽說壹句，崔家幾百年的積累，牽連人數絕對不少，大人應當控制打擊規模，免得激起全面反撲。事緩則圓，只誅首惡，脅從不問。滄州地處邊境，百姓經不起壹場大戰，朝廷也承受不起遍地烽火，懇請大人以蒼生為念！”
　　王寧安說的可是肺腑之言，牽連到遼國，牽連到豪強，真的鬧起來，滄州大亂，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兒，可全都付諸東流了。
　　只不過聽在包拯的耳朵裏，他有了別的想法，王寧安這小子奸猾過人，崔鈺那個老狐貍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說什麽只誅首惡，脅從不問，誰是首惡？誰是脅從？
　　莫非他是讓自己高擡貴手，放過王良珣？
　　要說起來，王良珣的確可惡，但是他並不知道崔家和遼國的事情，只是糊塗貪婪，才被拉下水。
　　但是從另壹個角度來說，王良珣竊據侄子的功勞，又欺壓四弟壹家，弄得身陷囹圄，也是咎由自取。
　　前面王良璟曾經幫著他說情，現在王寧安又替二伯說話。
　　王家父子，真是厚道人啊！
　　想想當初，自己還說人家不懂孝悌之道！現在想想，真有些臉紅，不過更應該臉紅的是王良珣，同樣是壹家人，差距咋這麽大捏！
　　包黑子自以為明白了王寧安的意思，鄭重道：“王二郎，老夫會酌情處置的。”
　　王寧安哪知道包拯猜錯了，還抱拳致謝，目送包拯離開。
　　屋子裏重新只剩下父子兩個，王寧安不斷盯著老爹，仿佛看大熊貓壹樣，把王良璟盯得老臉通紅。
　　“妳小子有話就說！”
　　“嘻嘻，爹，孩兒覺得妳有些可取之處了！”
　　敢情老子之前是飯桶啊？
　　王良璟氣得壹躍而起，提起堪比鐵錘的拳頭，“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想要嘗嘗我的拳頭！”
　　“可別，我可沒有契丹武士結實，壹拳頭還不骨斷筋折啊！”
　　王良璟突然笑了起來，“寧安，妳現在還不到十三，想要練武不晚，想不想爹教妳幾手？”
　　王寧安眨眨眼睛，他上輩子的確學過武術，可那個只能強身健體，真正要想征殺疆場，不定吃多少苦呢！
　　“爹，孩兒以為肯定要有人繼承王家門戶，只是孩兒年紀大了，筋骨關節都長成了，練不好了。”見老爹臉色變了，王寧安慌忙說道：“這樣吧，讓寧澤跟著妳練，那小子很有誌氣，骨骼清體，資質不凡，壹定能成為壹代宗師的。”
　　老弟啊，原諒妳哥吧！
　　佛曰我不入地獄，妳入地獄……王寧安暗中念叨，王良璟也就是壹說，王寧安小的時候，他專心練功，加上王家沒有財力支撐兩個人練武，大兒子就耽誤了，要是讓王寧澤補上也不錯。
　　正在這時候，突然房門被打開，兩個人攙扶著邁過門檻，直接跪在了地上。
　　“四叔，求妳教我們武術吧！”
　　進來的正是王良珣的兩個兒子，王寧宏和王寧宣，分頭解決崔家的酒坊，是王良璟殺進去，把王寧宣救了下來。還不到壹個月的功夫，當初的小胖小子，變得瘦骨嶙峋，下贅的皮膚，斑斑的傷痕，看起來竟然像是個小老頭，真是太慘了。
　　對崔氏和二哥又再多的想法，面對兩個晚輩，王良璟都放下來了。
　　他伸手把兩個侄子攙扶起來，長嘆壹聲：“妳們願意學，四叔就教。”
　　“四叔！！！”
　　兩個小子抱住了王良璟，放聲痛哭，王寧宣用力吸了壹下鼻涕，仰著臉，突然道：“四叔，妳給我當爹，好不？”
　　王良璟身體壹震，王寧宣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小眼睛裏滿是渴望。王良璟偷眼看了看床上，王寧安幹脆閉著眼睛，裝成睡著了。
　　“什麽爹不爹的，妳們就是四嬸的孩子！”
　　白氏端著藥碗，從外面走進來，把王寧宣抱過來，又拉著王寧宏的手。
　　“從今往後啊，四嬸管妳們。聽話，先把藥喝了，養好身體，習文練武，長成壹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兩個小子端起藥碗，含著淚把藥喝光了，壹滴都不剩，黑乎乎的藥湯，比蜜還甜……
　　滄州大牢，衙役推著壹個蓬頭垢面的家夥從裏面出來。
　　“王良珣啊，算是妳走運，大人法外施恩，準許妳刺配本州，還讓妳能回家探親三天，趕快走吧！”
　　王良珣只聽到刺配兩個字，腦袋就炸開了。
　　“賊配軍，賊配軍，我竟然成了賊配軍？”
　　他狀若瘋癲，大聲狂叫，正在這時候，從監牢裏又推出壹個人，正是王良珣的妻子崔氏，夫妻倆在牢門口相遇，突然王良珣像是瘋了壹樣，撲上來猛地抽打崔氏。
　　“賤婢，妳害死我了！”
　　崔氏同樣不甘示弱，“姓王的，老娘才被妳害死了！”
　　他們兩個扭打著，崔氏兇悍，撓的王良珣滿臉開花，王良珣氣急敗壞，用力壹推，崔氏倒退著來到了路中間。
　　正巧，壹騎疾馳而來，停頓不及，撞在了崔氏身上，把她撞出去十幾步，頓時昏迷不醒，從腦後流出了刺眼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