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1章 條件

　　四個女人眼下最需要的是壹個商量計劃的隱秘地點，帳篷裏可沒有這種神奇的角落，唯壹的選擇就只能是外面那間簡陋的茅廁。
　　於是，許煙微進到裏面，三人排在外面，捏著鼻子商量了好壹會，回到帳篷時全都憋得臉色蒼白，令眾僧尼頗感不安，以為食物中又出現問題。
　　蓮青知道她們在策劃逃亡，所以期待地看著上官如，希望能夠參與其中，許煙微卻先向他提了壹個問題，“為什麽，尼姑的……東西也會那麽臭？妳們不是清心寡欲天天吃素嗎？”
　　蓮青震驚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如果他還是強盜，倒是可以輕松地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蠻橫地罵壹句，或者下流地講笑話，但他現在是出家人，必須嚴肅地看待問題，想了想，撓撓頭，在自己所看過的經典當中，似乎沒有與之類似的問答，於是他說：“妳不知道，和尚的更臭。”
　　許煙微擡手在鼻子面前扇了幾下，“再多壹刻鐘也不行，咱們這就動手吧。”
　　蓮青又吃壹驚，“這就動手？妳們……”
　　四個女人當中三個不會武功，壹個功力盡失，蓮青怎麽也想不出她們怎麽能逃出去。
　　可他只能當壹名旁觀者。
　　鞠王後叫來上官鴻，“和尚們肯聽話嗎？”
　　“肯聽話，他們都很敬仰殿下，說殿下發願弘揚佛法，乃是大有功德的壯舉。”
　　鞠王後從眾僧尼的眼神中已經看出壹絲敬意，在上官鴻這裏只是想得到確認，順便讓其她三女能聽到，“好，如今我在落難，最需要佛法的安慰，希望他們能念經給我聽，聲音越大越好。”
　　這個要求很容易達成，僧人們平時無事都要默默念經，何況有王後欽點？只是選哪壹部經書費了壹些周折，最後還是苦滅做主，眾僧齊誦《維摩詰經》。
　　蓮青先是不屑，待看到師父法延從眾，他也坐下，聲音比誰都大。
　　鞠王後雙手合什，也跟著小聲念誦。
　　這壹招很好用，佛祖很快幫她實現了真實目的。
　　軍官沖進來，大聲斥道：“吵吵吵，白養妳們這些禿驢，米飯錢夠買跟妳們壹樣多的上等馬匹，還不給老子安靜些？大半夜念經，找死嗎？”
　　誦經聲稍有減弱，沒壹會又高昂起來，眾僧受困已久，深感屈辱，發現經唱之聲能讓看守心煩，反而更起勁兒了。
　　軍官擡腿剛要踢人，上官如走上前去，“我要見這裏管事的人。”
　　軍官收住腳，斜眼看人，“我就是，怎麽，想跟我單獨聊聊了？我那頂帳篷，比這裏舒服多了。”
　　“我要見得意樓的人。”
　　軍官楞了壹下，“妳是說長生法師？他有哪工夫見妳？乖乖跟我走吧。”
　　軍官笑嘻嘻地伸手來抓上官如的胳膊，與眾僧跪坐在壹起的上官鴻突然躥出，壹把將軍官按倒，順勢拔出配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上官鴻真不想救同父異母的妹妹，只是王後的命令不敢不從。
　　“別亂來！”軍官大叫。
　　僧人們壹看事情鬧大了，全都閉嘴，紛紛讓開。
　　“這回我們能見那個長生法師了吧？”上官如雖然不喜歡殺人，小小報復粗俗軍官壹下，還是很高興的。
　　“敢動我壹根汗毛，妳們……”
　　“我們還是我們，老汗王和長生法師會為了壹名小小的牢頭兒殺人嗎？”
　　軍官壹時語塞，再開口時語氣軟了下來，“長生法師不住在這裏，我上哪去找？”
　　“那是妳的事，實在不行，妳派人去傳話。”
　　“服妳了，想傳句話，早說嘛，先把刀挪開行不行？”
　　上官鴻看了王後壹眼，刀沒動。
　　“我們有幾個要求，第壹，男女有別，僧尼各異，不能關在壹起，我們要單獨的帳篷。”
　　上官如還沒說第二個要求，許煙微搶著說：“帳篷裏得有床，躺在地上我睡不著。”
　　“得能洗澡，有換洗衣物，我快臟死啦。”蕭鳳釵擡袖聞了聞，壹臉的厭惡。
　　“我要最少壹名侍女。”鞠王後身邊倒是有兩個人，可上官鴻是閹人，多有不便，許煙微名義上是仆，地位跟主人差不多，頂多扶扶她，其它事情都不會做。
　　“把外面的茅廁收拾幹凈，帳篷裏要有夜壺。”許煙微補充道。
　　四女妳壹言我壹語，已經分不清條數了，壹名女尼受到鼓勵，也小聲說道：“要壹把扇子吧，大家輪流用，天氣太熱了。”
　　軍官聽得暈頭轉向，壹條也沒記住，頻頻點頭，“行，我去傳話，放了我吧。”
　　“妳是人質，不能放，叫妳手下的人去傳話。”
　　這是軍官最丟人的壹刻，沖進來十幾名士兵，既驚詫又覺得好笑，這些僧人向來很老實，幾乎不用看管，使得他們粗心大意，誰也沒想到四個女人壹到，會立刻惹出事來。
　　軍官坐在地上，冷著臉命令士兵去向長生法師提要求，直到他厲聲喝斥，才有壹名聰明些的士兵明白他意思，忙不叠應是，離開帳篷。
　　雙方陷入對峙。
　　鞠王後請眾僧繼續念經，梵唱又起，只是聲音小了許多。
　　蓮青小聲問：“這就是妳們的計劃？”
　　“等著瞧。”上官如小聲回答，“待會要是有意外，妳幫不幫忙。”
　　蓮青看了壹眼師父，點點頭。
　　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很快來到，那名士兵根本沒去尋找長生法師，邀集帳外的四名同伴，偷偷轉到帳篷後面，用利刃劃出開口，壹擁而入，打算搶回人質。
　　蓮青忍耐多日，終於得到宣泄機會，總算記著自己是出家人，出手不算太狠，仍將闖入者打得滿地滾爬，帳篷門口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出手配合，女人手裏又多了幾名人質。
　　監獄騷動無法化解，士兵們只能向上司報告，後半夜來了壹位貴族軍官，非常客氣，先是對男女同囚的做法以及監牢的環境表示震驚與意外，聲稱這完全不是老汗王的本意，然後認真記下女人們繁瑣的要求，表示會盡量滿足。
　　事後大家會覺得這場要求改善條件的反抗行動驚險萬分，當時更多的是平淡無奇，士兵們只嘗試了壹次救人，之後就再也沒有采取其它手段，絕大多數時間裏都是對峙與等待，最後，上官鴻甚至把刀從軍官脖子上挪開。
　　除了軍官擔心自己的前途，鐵青著臉不肯說話，就連被俘的小兵也加入閑聊，“和尚力氣真大。”這是他們常說的壹句話。
　　淩晨時分，貴族軍官返回，滿足了四名女人絕大多數要求，她們可以擁有壹頂帳篷，女尼另分壹頂，和尚們還要關在壹起，茅廁以後每天會有人收拾，洗澡水三天供應壹次，好色的軍官也被調離，換上壹名尊佛敬道的頭目。
　　這是壹次不小的勝利，四個女人之間的互信增加不少，鞠王後甚至肯直接與蕭鳳釵說話，可她單獨要壹名侍女的需求沒能實現，軍官只派來壹名粗使婆子，王後絕不願意讓她碰自己壹下。
　　勝利也更讓她們堅信，那個所謂的長生法師，也就是得意樓的僵屍臉，必然另有所圖，每個人心中都有壹個想法，誰都不肯說出來，只是漫無邊際地猜來猜去。
　　長生法師是夜裏來的，這時幾個女人已經洗過澡，換上新衣服，心情舒暢，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條件，她們都願意接受。
　　僵屍臉仍然穿著厚厚的衣裳，說話有氣無力，這回他身邊沒有曉月堂弟子，可以有話直說。
　　“妳們是禦眾師點名要抓的人，我不能放妳們走。”他先給談判定下壹條底線。
　　“妳不用放人，但也不要害人，在飯裏下催情藥、逼和尚們破戒什麽的，都是妳的主意吧？”許煙微氣哼哼地說。
　　“這是望城巷裏常用的招數。”長生法師不否認，也沒覺得太過分，“我不會再用，妳們可以放心吃飯喝水。”
　　四女互望壹眼，還是許煙微開口，“妳也不用隱藏，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好了，我們可能同意，也可能不同意。”
　　長生法師的目光掃來掃去，最後落在上官如身上，“妳有無道神功前七章。”接著看向鞠王後，“妳有第八章和第九章。”
　　“妳倒是什麽都知道。”鞠王後冷冷地說，那兩章經文是她最重要的資本之壹，輕易不會交給任何人。
　　“至於妳們兩個。”長生法師看著蕭鳳釵與許煙微，“暫時沒有用處。”
　　許煙微柳眉倒豎，剛想說自己用處很大，又及時閉上嘴巴。
　　“我要妳們兩人的無道神功。”
　　“就拿這個來交換？”鞠王後指著簡陋的帳篷，十分不屑。
　　“我不能放人，但可以泄露消息。”
　　長生法師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鞠王後心中壹動，卻不由自主地看了上官如壹眼，想聽聽她怎麽回答。
　　“我們要考慮壹下。”
　　長生法師沒想馬上得到神功，他向帳外退去，“我不著急，妳們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不是放人，我都能做到。”
　　幾人壹時還真想不到更多的要求了，上官如突然興致大發，說：“送壹壇好酒來。”
　　她需要大醉壹場，然後再想辦法恢復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