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

冰臨神下

修真武俠

殺人要幹脆利落,萬不可拖泥帶水,能趁人不備就趁人不備,能先發制人就先發制人,能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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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9章 雲影

死人經 by 冰臨神下

2019-2-1 20:41

  初南屏花了整整兩天兩夜,才捕捉到那個飄忽不定的影子。
  他按照龍王的要求躲避得意樓弟子,倒不是因為害怕,作為唯壹獨修斟情秘要的人,他的武功已經高於大多數同門,顧慎為只是希望借此達成壹種平衡,使得那些怪人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們手裏真有上官如的話。
  初南屏從未離開龍庭,在壹馬平川的草原上,遍布帳篷的城市才是適合隱藏形蹤的地方,他壹直在龍軍營地周圍潛藏,監視那些監視者。
  營地外面有許鬼鬼祟祟的家夥,或明或暗,不分晝夜地觀察營內諸人的壹舉壹動,初南屏的任務很簡單,無需打擾這些人,也無需向營內發出提醒,他只保證壹件事,當龍王悄悄外出的時候,身後不會跟著尾巴。
  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可是第壹天夜裏,他就發現壹點異常情況。
  沒有影像,也沒有聲音,就像地面上迅速掠過的壹團雲影,初南屏突然間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身邊經過,轉瞬即逝,輕微得像是壹次幻覺。
  長期處於戒備狀態的人常會草木皆兵,這壹次卻不壹樣,初南屏心中產生奇怪的感覺,好像只要及時回頭,幻覺就會變為真實。
  白天他應該藏在壹頂事前租好的帳篷裏休息,但他睡不著,於是易容之後,圍著龍軍營地繞圈,壹圈比壹圈擴大。
  他從來沒有熟練掌握殺手技巧,但他有耐心,觀察細致,壹整天下來,終於整理出壹條隱蔽的路線來,如果他想監視龍軍營地,又不想被人發現,就會選擇這條路線。
  當天夜裏,初南屏在規劃好的路線上悄悄巡視,每隔壹個時辰改變壹次方向。
  那種雲影掠過似的感覺又出現壹次,當他轉身躍去時,卻已失之交臂,還險些讓他暴露。
  兩名得意樓弟子跳了出來,初南屏迅速逃離。
  在這之後,巡視任務變得艱難了,龍軍營地外面此前有四名得意樓弟子,在發現目標的行蹤之後,馬上又調來四個人,分守不同位置,初南屏只能繞開最佳路線,在更外圍繞圈子。
  第二個白天,初南屏沒有離開帳篷,養精蓄銳,將大量時間花在琢磨劍法上。
  他從來不知道恐懼是什麽,所以今晚還要追尋那片奇異的影子。
  這個晚上,龍王與玉清五老交手之後混入王宮,木老頭帶著上官飛稀裏糊塗地準備參加壹場暴亂,初南屏則兩度陷入危機。
  對這名具有奇特領悟力的少年劍客,得意樓誌在必得,在八名弟子之外,又邀請了幾名幫手。
  初南屏第壹次遇險,出手的是壹名黑衣蒙面人,看裝扮很像金鵬殺手,手段卻完全不同,手握壹柄北庭式的彎刀,猛地沖出來,像壹頭迷路的野牛。
  初南屏只對為數不多的殺手原則記憶深刻,其中壹條是:如果敵人突然跳出來,最好的應對方法不是轉身逃跑或是左右躲避,那裏很可能有陷阱等著妳,而是迎面沖上去,敵人身後才是安全所在。
  這並非百分之百準確的原則,這壹回卻應驗了,初南屏拔出單劍,擋住敵人的同時與之擦身而過,立刻鉆進陰影,順著壹條他早已熟悉的路線逃亡,在他身後,數名埋伏者追了壹會,很快放棄。
  初南屏兜了壹個圈子,又回到營地外圍,他對自己接受的任務和要做的事情從不動搖,甚至不肯做出些微的通融,在外人看來,這是壹種有點愚蠢的倔強性格,在他,其實只是想法單純,單純到透明,根本想不到還有別的選擇。
  正是這種性格,讓他無論接受多長時間多麽專業的訓練,仍然無法成為合格的殺手,有時,還會因此上當受騙,但也正是這種性格,讓他能找孜孜不倦追尋只出現過兩次的模糊影子。
  如果是顧慎為,可能會置之不理,也可能會產生疑心,然後設下陷阱,等待對方自投羅網。
  初南屏第二次遇險,是因為那種雲影飄過的感覺第三次出現,極為強烈,他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正撞上四名得意樓弟子。
  壹對獨目和壹對獨臂,獨目人使單刀,獨臂人用短戟。
  交鋒極為短暫,初南屏雙劍齊出,在格擋攻擊的同時,腳下速度絲毫沒有放慢。
  影子就在前面不遠,他知道,他感覺得到,循著這種感覺,他向東郊跑去,身後四只尾巴緊追不放。
  在壹片荒野中,影子突然消失了,初南屏平生第壹次體驗到了失望與憂傷,龍王拒絕再練無情劍法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四名得意樓弟子將他包圍,他們跑得太快,沒來得及通知同伴,但相信自己能夠輕松地活捉目標。
  他們對初南屏非常熟悉,尤其是他十來歲時的模樣,因此很自然地產生輕視心理。
  “妳為何要跑?”
  初南屏好像回到了家,壹個冷漠、泯滅自我的家,即使相處幾十年,彼此也是“妳我”相稱,他們只有壹個名字——鼓仙人,即使侏儒已經死了,他們也無法找回獨立意識,總覺得自己從裏到外殘缺了壹部分。
  初南屏突然明白自己有多幸運,在所有得意樓弟子當中,只有他選擇了與眾不同的道路,追隨殺死彭仙人的兇手,在尋找自我的道路上走得比別人都遠。
  “我不是跑,是追。”
  四名獨目人與獨臂人微微壹楞,“妳是得意樓弟子。”
  “從前是,現在不是。”
  “永遠都是。”
  雙方都陷入沈默,隨後同時出招。
  初南屏的優勢是壹人獨使雙劍,劣勢是壹直沒有突破第四重境界,十招之後,五個人都陷入困境。
  初南屏被束縛住了,得意樓弟子的武功都源自同壹套斟情秘要,相互間知根知底,他那些奇妙的劍招,在對方眼中沒有絲毫特異之處。
  四名得意樓弟子也被束縛住了,他們親眼看到壹個人竟能使出兩套劍法,比之最配合無間的共修者還要順暢。
  他們看得如癡如醉,竟然沒辦法痛下殺手,只想逼著初南屏壹直演示下去,直到自己也領悟為止。
  第十五招,初南屏突然改變套路,身影壹閃,刺出迅捷無比的壹劍。
  壹名獨臂人倏然後退,肩頭滲出鮮血,臉上卻興奮得發亮,獨修劍法比他想象得還要厲害。
  初南屏使出的是壹招改造過的死人經劍法。
  顧慎為曾經擇其大要,將部分經文劍理傳授給初南屏,對他大有助益,在無情劍法中偶爾用上壹招,更具奇效。
  得意樓弟子各有專精,他們見識過無情劍法,熟悉,卻沒有深入的了解,驟然見到強大的劍招,全都歸於本門武功上。
  “妳不能獨吞。”受傷的獨臂人說。
  “妳和它都屬於得意樓。”另壹名獨臂人說,手中的短戟壹刻也沒停過。
  兩名獨眼人跟著開口,“妳可以當彭仙人。”“妳應該當彭仙人。”
  四人的心思壹模壹樣:這名少年已經走在所有得意樓弟子前面,完全有資格成為新任彭仙人。
  初南屏心中產生壹絲猶豫,誘惑他的不是名聲與地位,而是熟悉的生活方式,壹人如眾人,眾人如壹人,他再也用不著自己做出決定。
  猶豫只是瞬間的事,初南屏已經領略現實的滋味,再也回不到幻境中,他向附近的草叢躍去。
  得意樓弟子可沒有壹點猶豫,如影隨形,連包圍的圈子都沒破壞。
  四個人依次倒下,好像同時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草叢中跳起黑鳥般的刺客,連啄三下,殺死三人,第四啄被長劍擋住。
  “沒必要殺死他。”初南屏說。
  黑鳥蹲在地上,猛地轉過頭,盯著初南屏。
  那是他熟悉而陌生的綠眼睛,倔強、執著,多了壹分帶有瘋狂意味的兇惡。
  “讓開。”
  鐵玲瓏從前就喜歡指揮初南屏做這做那,大都是玩笑,有時還有撒嬌的意思,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仿佛這是壹道不可違逆的命令。
  “很高興再見到妳。”初南屏並不介意,也沒有讓開。
  鐵玲瓏轉動眼珠,神色稍緩,好像剛認出眼前的少年是誰,隨即又變得兇惡,“擋我的路,我會讓妳不高興。”
  初南屏收起長劍,“妳不會。”
  眨眼間,鐵玲瓏的匕首抵在少年的胸前,兩人咫尺相對,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初南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但他由衷地笑了,長久的等待、枯燥的追尋,終於都有了結果。
  鐵玲瓏放下匕首,兇氣消失,露出初南屏最熟悉不過的懊惱神情,“都怪妳,打斷我的殺心。”
  “這個人對龍王或許有用。”
  “那又怎麽樣?我已經不是龍王部下,我是曉月堂弟子。”
  “是誰的部下不重要,妳不適合殺人。”
  鐵玲瓏將這句話看作壹句羞辱,又舉起匕首,“如果有必要,妳和龍王我都能殺。”
  “妳為什麽不用從前的刀了?”初南屏似乎沒聽到威脅,順著自己的思路詢問。
  要不是早已習慣初南屏的說話方式,鐵玲瓏會以為對方是在戲耍自己,她想展示冷漠,可回答不由自主出口,“龍王教的刀法,我不想用……”
  初南屏身後響起壹陣怪笑聲,幸存的獨眼人躺在地上,腳底插著幾根細針,讓他站不起來,“妳不喜歡龍王?很好,他很快就會死在王宮裏,妳再也見不著他了。”
  鐵玲瓏臉上失色,沒有壹絲欣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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