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三觀猶在

歷史軍事

青州府,三龍山。
最近黑風寨壹群好漢們苦不堪言。
自從兩年前,老寨主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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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劫富濟貧老本行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我們為什麽而活?
  範小刀拋出的這個問題,讓趙行也陷入沈思。
  趙行道:“我請妳喝酒。”
  兩人沽了兩壇酒,來到鐘鼓樓下,壹躍而上。
  鐘鼓樓位於金陵城正中,是城內最高的建築之壹,修於宋初,至今已有幾百年歷史,雖然幾經修葺,依舊露出歲月斑駁的痕跡。兩人站在鼓樓頂,可以將整個金陵城盡收眼底。
  曾經何時,他們曾在加入六扇門時,立下了誓言。為弱小者仗劍,為沈冤者得雪,成為壹名捕快,守護壹方百姓安康。可是,這壹年多的遭遇,他們努力的抓捕壞人,破獲壹起起案件,最終卻成為了別人政治鬥爭下的籌碼,成為玩弄權術之後的棋子。
  無論是孫夢舞案、余人案,還是當今正在追查的假幣案,壹些並不復雜的案件,因為外來因素的摻入,變得並不純粹。
  有時候,明明知道誰是兇手,可是卻冒出各種各樣的人或明或暗的阻撓。有時,找到了足夠的證據,最終卻成為上司們政治博弈的籌碼。
  這種被人支配地感覺,並不怎麽愉快。
  範小刀本來以為,投靠了太子朱延,借助他的庇護,實現自己的夢想。可今日謝芝華的壹席話,也讓範小刀認清了,即便是太子殿下,與他們並非之誌同道合。
  朱延是政治家。
  政治家是結果導向之人,為達目的,可以跟妳談人生、談理想,也可以跟謝芝華談錢談權力。
  而他們卻是理想主義者。
  做正確的事,並不是做對的事。
  世間並沒有對錯,只是相對而言。
  有些事並不對,但卻是正確的。
  趙行飲了壹口酒,長籲壹聲,道:“我們做夢也沒想到,我們辛苦調查了幾個月的案子,背後的始作俑者,到頭來竟是太子殿下的人,是不是覺得很諷刺?”
  範小刀道,“我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謝芝華為何要三番兩次的想置我們於死地?難道他不知道我們都替太子辦事嘛?”
  趙行道:“就算是太平公主壹派,內部也是矛盾重重,派系林立,外鬥外行,內鬥內行,這個朝廷,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從小到大,這種事見識得多了,對官場這壹套也心生厭惡,權力確實能給人帶來壹種滿足感,可壹旦陷入權力的泥沼,那只有壹條路走到黑,這也是我不參加科舉的原因。”
  範小刀也道:“即便如此,我們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本來,查案就是查案,壹旦卷入上層鬥爭,連案子都變得不怎麽純粹起來。
  趙行道,“至少我們在這個位子上,還有要堅守的東西,還有守護壹方的心,我們問心無愧,若是換作別人,占這個位子,很容易成為攻擊政敵的工具,妳想想這兩年,金陵城內,譚時行釀成了多少冤假錯案,我聽說譚時行被殺之後,金陵城內不少百姓家燃放鞭炮慶祝。而造成這壹切的人又是誰?”
  範小刀道:“謝芝華。”
  趙行點頭道,“不錯。沒有謝芝華,譚時行也不敢如此目無法紀,肆意妄為,沒有謝芝華,江南鑄幣局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鑄造鐵錫錢。我們調查案子,捉拿兇手,是大明律法賦予我們的權力,而不應該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網開壹面。若真如此,我們與之前被我們殺掉的余人,又有什麽分別?”
  聽到趙行如此說,範小刀也道,“我也如此想,只是太子殿下那邊,不好交代。”
  趙行道:“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又需要跟太子交代什麽?”
  範小刀哈哈壹笑,“不錯,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好兄弟,幹杯!”
  兩人開懷暢飲。
  天上,壹輪明月。
  人間,萬家燈火。
  明月太遙遠,燈火近在眼前。
  ……
  當務之急,是要在欽差大臣抵達金陵之前,找到鑄幣局的賬簿,以坐實謝芝華的罪名。可是,牛恭已死,馮群又什麽都不肯說,對鑄幣局壹百余人進行了不下於三次的盤查,都沒人知道這些錢是如何流通出去,更沒有人聽說過有賬簿這個說法,讓範、趙二人也不由懷疑,他們私下販賣假錢,到底有沒有賬簿。
  無奈之下,兩人決定從大通、招商兩大錢莊入手。
  趙行調查過,這兩個錢莊,也卷入了這種黑錢交易,所以準備先查封兩大錢莊,然後從中找出端倪,可是在申請查封令時,被謝愚阻攔了下來。謝愚道,“萬萬不可。”
  “為何?”
  謝愚道:“如今這種鐵錫錢,在金陵城內廣泛流通,甚至有些人以為是朝廷發行的新錢,若是貿然查封兩大錢莊,全城百姓覺得手中的銅錢不保險,必然會在各大錢莊兌換成不宜流通的銀兩,勢必會在城內造成恐慌,那時候,物價上漲、貿易關市,人心惶惶,其帶來的損失,可絕不是幾十萬兩假錢,能夠平復的。”
  經此壹提醒,兩人恍然。
  他們是壹介武夫,沒有參政經驗,若真貿然采取行動,後果不堪設想。
  往好了想,金陵經濟會遭到重創。
  往壞了想,百姓兌換銀兩,貨物不流通,糧食漲價,加上囤貨居奇者推波助瀾,江南必會大亂。
  江南是太子朱延辛苦經營起來的大本營,若是江南亂了,太子在京城中的壓力,必然會大增,說不定龍顏壹怒,位子都保不住了。
  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太平公主會不知道?
  不怕妳查,就怕妳不查。
  查來查去,查到謝芝華身上,再將太子朱延拖下水。
  好陰險的毒計!
  趙行問,“那該怎麽辦?”
  謝愚分析道,“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幾日。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壹比壹回收,用真錢兌換假錢,如此給江南百姓造成的影響最小,可如今我們不清楚,如今市面上到底流通了多少鐵錫錢,只怕是壹個海量的數額。這些鐵錫錢,經過黑市流通,肯定是經過折價,就算全部追回贓款,依然有不小的缺口。”
  這倒是事實。
  跟孔老二交易時,千文鐵錫錢的價格是三百文銅錢。
  可銅錢到了百姓手中,卻是壹比壹的流通。
  就算追回三百文,剩下七百文,依舊無法補足。
  根據鑄幣局的口供,從去年到現在,至少有二百萬兩鐵錫錢流通到市面上,獲利金額也有六十萬兩,就算壹比壹兌換,也有壹百多萬兩的虧空。這筆錢,從哪裏出?
  更何況,這些錢,早已通過各種洗錢手段,送了出去。
  而他們手中又沒有這筆錢的下落,就算去追繳,又能追回來多少?
  範小刀問,“有沒有別的辦法?”
  謝愚又道,“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承認這批錢的合法性,並且當做正式貨幣,在市面上流通。但如此壹來,相當於超發了兩百多萬兩的貨幣,勢必會造成物價通脹,而整個江南,壹年的稅賦也不過三百多萬兩。”
  範小刀這才意識到,原來富甲壹方的江南,壹年的稅賦才這麽點,而且只是折算的銀兩,若真論起來,除了銅錢外,還有布帛棉麻油等等次幣,真正的銀兩,也只有壹百萬多萬兩。
  可笑地是,太平公主那邊,壹個四品知府,就能賣到十萬兩銀子。
  難怪天下所有的人,都削尖了腦袋,想著當官。
  謝愚接著道,“不過,承認了這些錢的合法性,雖然給百姓造成的損失變少,但吃虧受損的卻是朝廷,朝廷必然會找個人出來,對這件事負責。若真如妳們剛才所說的話,太子殿下,怕是有麻煩了。”
  趙行提醒道:“謝芝華是太平公主舉薦的。”
  “那些信呢?還有銀票呢?公主舉薦,只有失察之責,但與太子勾結,禍亂朝綱,可是大罪。這個案子,妳們不查還好,壹查,倒讓太子陷入不利之地。”
  兩人再次犯難。
  昨夜說的那些豪情狀語,才過了壹日,又讓人變得畏首畏尾。
  是查到底,還是不查?
  從派出來的欽差構成來看,品秩最高的不過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朝廷也不想把事鬧大,若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或大理寺卿親來,那就另壹回事了。
  從謝愚那邊告辭,兩人心情沈重。
  “怎麽辦?”
  趙行道:“我們的職責是查案,至於解決問題,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我明白妳的想法,可查案查到頭,最後查到自己頭上。我沒辦過比這窩火的案子。”
  “那妳有什麽辦法?”
  範小刀想了想,道:“我覺得謝大人第壹個法子可行,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們把那些錢吐出來。”
  趙行道,“就算贓款全部追繳回來,也仍有壹百多萬兩的缺口,妳能點石成金的話,或許可行。”
  範小刀嘿嘿壹笑,“點石成金之術,我沒有。不過,倒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我覺得可以試試。”
  趙行聞言,頓時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範小刀湊到趙行耳邊,低聲耳語壹番。
  趙行聽罷,道,“妳這個算不算有史以來,最大的劫富濟貧了?”
  範小刀笑道,“別忘了,我以前可是山寨大王出身,查案只是副業,劫富濟貧,才是我的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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