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節 黃瑜雯的婚事

　　下午三點多，風塵仆仆的蘇省省委副書記黃民海和妻子林茹真趕到醫院。
　　走進病房，看到葉之然和張念悅守護在黃瑜雯床邊，林茹真的臉色就有點陰晴圓缺。
　　呃？
　　——此事古難全。
　　幸虧張念悅心態已經轉變，能保持著從容和淡定。
　　而聰明如葉之然者，早有挨批的心理準備，態度恭敬地起身招呼道：“民海書記，阿姨，妳們來啦？”
　　林茹真掃他壹眼，宛若沒有聽見，徑直走到女兒的床頭，蹙眉問道：“瑜雯，妳怎麽回事？誰讓妳來紹安的？可不可以讓爸媽少操點心啊？”
　　責備之意很濃吶。
　　黃瑜雯亦有心理準備，整個壹上午，她就琢磨著此事呢！這時候表現地非常“勇敢”，說道：“媽，我有事來找念悅姐，誰想到會遭遇這種風險啊？”
　　林茹真掃張念壹眼，嗯？念悅姐？她和張念悅什麽時間變得這麽要好了？
　　這邊黃民海雖然心裏對葉之然想法多多，但這點涵養還是有的。何況如今的葉之然也已經邁入副廳序列，也算是高級幹部了。
　　“唔，葉之然，說說，怎麽回事？”
　　葉之然站在黃民海面前，用少年時因做錯了事被父親尅的時候那種老實乖巧模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瑜雯昨天中午來紹安找念悅玩，晚上和念悅睡在壹個房間裏，我被趕到了客房。剛巧晚上有刺客來殺我，沖進了主臥室，我和保衛的同誌沖進去稍晚半步，被刺客用匕首刺傷了瑜雯。”
　　愛女心切的林茹真脫口而出：“那怎麽妳們都沒事，唯獨瑜雯受傷？”
　　葉之然解釋道：“阿姨，當時情況緊急，刺客這壹刀本來是刺向念悅的，瑜雯撲上去擋在念悅胸前，才被刺了壹刀。”
　　“啊？”
　　林茹真睜大眼睛，有些不敢想象地看看張念悅，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女兒，問：“瑜雯，他說的都是真的？”
　　黃瑜雯故意說道：“是啊，媽媽，妳說我勇敢不勇敢？”
　　這這這，這是勇敢？這是犯傻啊！
　　林茹真氣不打壹處來，怒道：“瑜雯，妳這樣子不懂得愛惜自己，存心要氣死爸媽啊？要是這壹刀將妳刺死了，妳讓我們怎麽辦？”說到後來，聲音漸低，淚水流了下來。
　　黃民海自然也氣，臉色壹板，沈聲說道：“葉之然，妳跟我出來。”
　　呃？這是要將葉之然叫出去批鬥，不讓女兒看到。
　　黃瑜雯忍不住說道：“爸，妳有什麽話就在這裏對楓哥說嘛，幹嗎叫到外面去？”
　　黃民海怒道：“我叫他出去是為了揍他壹頓呢！”
　　這當然是氣話，目的就是堵住黃瑜雯後面的話。
　　看到葉之然被黃民海叫出去“收拾”，林茹真感到自己也有用武之地了。
　　——嘿嘿！張念悅不是就在眼前嗎？
　　林茹真兇巴巴地看著張念悅說道：“張念悅，妳是不是故意要害瑜雯的？”
　　張念悅淡然壹笑，說道：“阿姨，我和木頭都非常感激瑜雯。在水門縣的時候，瑜雯曾救過木頭壹命，這次又救了我壹次，我們兩人都虧欠她很多。”
　　黃瑜雯忙說道：“念悅姐，不是的，楓哥先救我壹命的，要沒有楓哥，我早就不存在了，哪有機會救楓哥和妳？”
　　林茹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兒怎麽到了葉之然面前就笨成了榆木疙瘩？笨得沒邊沒際了。
　　怒斥壹聲道：“瑜雯，妳不出聲沒人當妳是啞巴啊！”
　　張念悅和風細語地說道：“阿姨，說到底，瑜雯和我之間本來沒感情的，她和我要好，又這麽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來救我，完全是為了木頭。”
　　林茹真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女兒的壹根筋？為此她和女兒數年間大小戰爭不斷，可任憑她舌綻蓮花，亦敵不過女兒的壹廂情願。
　　沒好氣地，林茹真說道：“她就是這樣壹個已經傻到外婆家的傻瓜。”
　　“所以，我決定和木頭離婚，讓位給瑜雯……”
　　“啊？什麽？”林茹真這壹驚非同小可，是聽錯了？“妳說什麽？”
　　“我決定成全瑜雯和木頭。”
　　“啊？”林茹真仍然有些雲裏霧裏，難道張念悅也是壹個傻到外婆家的大傻瓜？
　　黃瑜雯也沒有想到張念悅會在自己的母親面前說這話，這個提議，她雖然以前聽念悅說過，可是，早已被葉老否決了啊？
　　“念悅姐，妳說什麽啊？這怎麽可以？”
　　嗯？女兒這是在推辭？林茹真還沒轉過彎來，不知道張念悅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張念悅說道：“瑜雯，就照我們以前說的那樣。”
　　——嗯？她們以前就有過協議？
　　林茹真忍不住說道：“婚姻哪有妳們這樣兒戲的？”
　　兒子黃文強的婚姻就非常失敗，第壹次婚姻被楊櫻暗算了壹次；第二次，又面臨破裂。當然，第二次是黃文強的原因，和兒媳無關。這自然是林茹真和黃民海心中巨大的痛。但是，女兒的婚姻也不讓他們兩人省心啊！如此美麗聰慧的女兒，求親的踏破門檻，就是不給人機會，逼得急了，要死要活。林茹真和黃民海便知道，這個傻丫頭打算在壹棵樹上吊死了。問題是，葉之然已經結婚了啊！而且，他和張念悅之間感情很穩定。
　　眼看著壹棵大好的大白菜就要爛在自家田裏了，可林茹真有勁無處使。
　　張念悅冷靜地說道：“不過，阿姨，我的讓位是有條件的。”
　　聽到“有條件”三字，林茹真精神壹振，難道這是真的？
　　“什麽條件？”
　　“將來黃瑜雯的第壹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過繼給我，認我為母親的。”
　　漢語中，媽媽有親媽、後媽、幹媽等等，但母親只有壹個，就是十月懷胎的生母。
　　這個？
　　林茹真忍不住去看女兒的反應……
　　外面。
　　黃民海將葉之然叫到無人的地方，板著臉問：“葉之然，妳究竟打算置瑜雯何地？”
　　壹句話就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葉之然低頭嘆息道：“這件事，很難很難。我曾經動過很多腦筋，想讓瑜雯有新的開始，也給她介紹過對象，都被她毅然決然地予以拒絕。”
　　又道：“民海書記既然問了我，我現在只能回答，事緩則圓，容我和瑜雯好好溝通壹下。”
　　“她不僅為妳犧牲了壹半的青春，還幾乎搭上了性命，妳難道就無動於衷？”
　　葉之然完全能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態，換了任何壹個人，看到自己的女兒為別的男人付出這麽多，而這個男人又不能負起責任，心態都不會平靜。
　　葉之然低頭作懺悔狀，說道：“伯父，我壹時半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我答應您，這壹次，我壹定認真想壹想，尋找壹個完美的方案。您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而且，念悅和瑜雯壹樣，都非常愛我。”
　　黃民海明白他說的也是實情。這件事自己的女兒也有壹半的問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殊為不智。只是別的事他都有辦法解決，唯獨兒女情長，貴為省委副書記又如何？也只能幹著急！
　　他板著臉說道：“我給妳壹個月的時間，到時間給我壹個方案。”
　　形勢逼人，葉之然只得勉為其難地答應。
　　病房內。
　　林茹真回過味來，先不說她的條件，問：“這事，妳父母會同意？”
　　張念悅說道：“我還沒和他們提起過，實在不行，只能先宰後奏。”
　　林茹真眼睛壹翻，說道：“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妳父母可不是普通人。”
　　“只要我和瑜雯、木頭決定了，他們不同意也沒轍。”
　　林茹真大搖其頭，說道：“沒有父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讓位給別人的，妳下輩子怎麽過？葉之然又怎麽舍得妳離開？”
　　張念悅輕聲道：“又沒說我要離開，我只是把名分讓給瑜雯，我們三個人在壹起過日子的。”
　　林茹真這才完全明白張念悅的設想，本來她已經坐在凳子上了，聽到這裏忍不住站起身，說道：“那怎麽成？我也堅決反對。”
　　張念悅說道：“我已經說過了，只要我和瑜雯、木頭三個人願意，沒有人能夠阻止。”
　　林茹真著急地說道：“瑜雯絕不會同意的。”說完忙去看黃瑜雯的臉。
　　黃瑜雯才不擔心母親的反對呢，她擔心的是張念悅家人的反對。特別是葉老，很厲害的壹個人，別說她了，楓哥都不敢在他面前持有異議。
　　忍不住說道：“念悅姐，這件事多半不行的，妳爺爺這關就通不過。爺爺不同意，楓哥絕不會同意的。”
　　林茹真氣啊！聽聽這話，多沒出息！
　　正巧看到黃民海從外面進來，忙說道：“民海，妳聽聽她們兩人在商量什麽事？居然說準備壹起嫁給葉之然，張念悅把名分讓給瑜雯，但和她住在壹個屋子裏。”
　　黃民海壹楞，居然有這個方案？張念悅把名分讓給女兒，就是說，她和葉之然離婚，讓女兒和他結婚？仍舊住在壹起？這個？聽上去就讓人無法接受，而且這不是變相的重婚嗎？
　　最關鍵的，張念悅的父母、爺爺都是厲害角色，連他都要避讓三分的，這事？他們那邊通得過？
　　他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