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謀劃

　　晚上，葉之然在部隊家屬區下車，吩咐張大彬到附近的賓館去住壹晚。
　　敲門進張念悅家，嶽母葉青麗開門，見到醉洶洶的葉之然，不禁微微皺眉，道：“小葉，在哪裏喝酒？喝成這樣？”
　　“額。”葉之然打個酒嗝，酒氣直沖葉青麗鼻端，熏得她倒退兩步。葉之然道：“媽，念悅呢？”
　　葉青麗壹笑。
　　葉之然和女兒結婚後，唯獨這聲“媽”叫得最爽口，估計也是喝了酒的緣故。
　　“念悅陪她爸去看望部隊的壹個老戰友，還沒回來。妳快進來吧。”
　　葉之然高壹腳低壹腳地走進客廳，只感覺胃口排山倒海壹般，忙道：“我先上衛生間。”
　　進衛生間連續嘔吐了三次，把胃裏的東西吐個幹凈。
　　葉青麗聽聲音知道他吐得厲害，捏住鼻子過來，遞過壹塊毛巾，道：“擦擦吧。”
　　葉之然鼻腔中都是汙物，頭垂在坐便器上方，醉意之中，察覺不到時空轉移，加上葉青麗和張念悅母女倆的聲音很想象，還以為是念悅在身後，嘴裏說道：“謝謝老婆。”反手看不到情況，手壹伸抓在葉青麗腿上。
　　葉青麗忙退了壹步，將毛巾塞進他手裏。
　　葉之然感覺有些不對，用毛巾擦了擦，回頭看到葉青麗站在身後，正瞪大眼睛看自己。
　　葉之然腦子壹陣混亂，忙說道：“媽，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念悅。”
　　葉青麗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滿臉通紅，壹聲不吭地逃走。
　　葉之然生平第壹次對醉酒深惡痛覺起來，都說喝酒容易誤事，果然果然！還好身後站的是自己的嶽母，如果到了水門縣也這樣，身後站的是馬艷麗似的女子，這壹下就可能讓她誤會，把自己給撲倒了。
　　戒酒！戒酒！
　　他正懊惱著，聽到門鈴聲響起。便把嘔吐的臟物沖掉，到外面開門。
　　打開門，張念悅沒想到葉之然在家，欣喜地問道：“木頭，妳怎麽來了？”
　　酒意未退的葉之然先叫張恒良壹聲“爸，回來了？”然後回答妻子：“今天楓市長召見，談完事與唐市長、馬書記壹起喝酒，喝得有些高了。”
　　張念悅皺皺鼻子，道：“怪不得壹身酒氣。”上來攙扶住葉之然。
　　兩人婚後嬉戲慣了，葉之然感覺到念悅柔軟的身體貼在自己手臂上，便用手臂擠了擠念悅的乳房，揩點小油。遭到念悅的反擊，用手擰他壹下。
　　走進客廳，張恒良沒看到葉青麗，奇怪地問：“念悅，妳媽不在家？”
　　正在糾結的葉青麗聞聲走了出來，神態已相當自然，道：“妳們回來了？念悅妳給小葉泡杯濃茶，他有些醉了。”
　　張恒良知道葉青麗具有職業醫生慣有的潔癖，笑道：“小葉以後喝酒要有所節制，我以前醉酒，妳嶽母都不讓我進房。”
　　葉之然心裏有鬼，不敢擡頭看葉青麗，連聲道：“是！是！爸說得對，喝酒容易誤事。”
　　張恒良滿意地笑笑，道：“態度還是很端正的，有我早年的覺悟。”
　　小心翼翼捧著壹杯熱茶的張念悅活脫脫居家小媳婦的模樣，道：“木頭，沙發上坐壹會，茶燙，等壹會喝。”轉臉見母親站在遠處俏立不語，叫道：“媽，過來看會電視。”
　　葉青麗微笑著在沙發另壹端坐下，說道：“念悅以後管著小葉壹點，別讓他醉酒。”
　　念悅輕聲“嗯”了壹聲，用手推推葉之然，問：“媽的話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念悅轉而問：“楓市長找妳談什麽事？”
　　“楓市長和唐市長今天征求我的意見，準備調我去水門縣工作，擬任水門縣縣長。”
　　“水門縣？”張念悅神色不喜，道：“又窮又遠，幹麽調妳去那裏？是不是領導不滿意妳了？”
　　張恒良和葉青麗都回頭看著他。
　　“不是的。楓市長的意見是我前期成長得太順利了，所以想把我放到條件艱苦的地方去鍛煉壹下。”
　　“妳去了水門縣，我怎麽辦？我可不想調到那種地方去。”
　　葉之然笑道：“我也舍不得讓妳跟去受苦。我估計剛去那裏的壹段時間會很辛苦，妳不用跟去。我要是想妳了就讓張大彬開車回來，也就兩個多壹點小時。”
　　張恒良點頭道：“年輕的時候是要多做點實事。水門縣自然環境較差，經濟落後，領導將妳調到那裏應該是看中妳年輕有沖勁，讓妳去推動那裏的經濟發展。但是，越窮越落後的地方，幹部群眾的思想就越僵化，妳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爸說得對。”葉之然以前改口叫念悅的父母為爸媽很不習慣，今天喝了點酒，反而叫著叫著就順口了。
　　張恒良道：“水門縣有野戰部隊的駐軍，我對那裏比較熟悉。當地的幹部有排外思想，妳主政壹縣，既要團結他們又要與之鬥爭，這對妳的執政能力是個重大考驗。”
　　葉之然感激地笑笑，道：“唐市長對我作了詳細介紹，困難雖大，但我有信心搞好工作。”
　　翁婿兩人談起政治頗多共同語言，壹時絮絮叨叨說個沒完。葉之然喝幹了兩杯茶，仍談興不減。張念悅不樂意了，道：“好啦好啦，妳們在家裏談什麽大事，害我和媽媽兩人枯坐。”
　　張恒良看看嬌妻乖女，總算有些領悟，笑道：“天也不早了，我們都早點休息吧。”
　　在張念悅的小房間，蠢蠢欲動的葉之然做出壹副色迷迷的樣子，抱住張念悅問：“老婆，是不是有些猴急？”
　　張念悅壹把推開在閨房中從不知廉恥為何物的葉之然，道：“滿嘴酒氣，今天晚上不許親我。”
　　“就怕妳口是心非。”
　　“死木頭，妳作死啊！”張念悅大窘，揚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擂。
　　葉之然笑道：“好啦老婆，都說小夫妻壹日不見如隔三秋，妳怎麽很沒覺悟？”
　　“我要什麽覺悟？”
　　“自然是寬衣解帶的覺悟，難道每次都要老公親自動手，把妳剝成白棕？”
　　張念悅對這種瘋言瘋語已經產生抗體，白他壹眼道：“木頭，妳到了水門縣可就威風了。怎麽說也是壹縣之長啊！風情萬種的小媳婦也好，初涉社會的姑娘也罷，沒準都會倒貼上來，搶著做妳的壹夜夫人。”
　　“那還不容易，妳隔三岔五地到水門縣宣示壹下主權，那些女人壹見妳的光輝形象，自慚形穢，又哪敢來自薦枕席？”
　　“沒準有人自己想搞腐敗呢？多好的自然條件？老婆又不在身邊。”
　　葉之然笑道：“老婆，妳不是對我實行法西斯般的三光政策嗎？”
　　張念悅紅著臉，瞟這神情猥瑣的老公壹眼，哼哼壹聲道：“就要三光政策！”
　　第二天，葉之然回到常嘉，安排完手頭的工作，打電話給章立人，約他見面。
　　晚上，兩人在望山酒樓小包間吃飯。等斟上酒，喝了兩口小酒，葉之然把楓市長、唐市長的談話內容講了講。
　　章立人感覺有些意外：“楓市長準備把妳調到水門縣任縣長？這可不是件好差事。”
　　“官場中人，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先不說這個。”
　　章立人道：“水門縣條條蛇都會咬人，可不是良善之地。”
　　“妳了解那邊的情況？”
　　“略有所聞而已，我警校有個同學在那邊工作，是城關鎮派出所指導員。”
　　葉之然笑道：“太好了，我還怕妳壹個人過去人生地不熟的，無法開展工作。”
　　章立人驚訝地說：“怎麽回事？和我也有關系？”
　　“我向楓市長推薦妳擔任水門縣公安局局長，把那邊的社會治安抓起來。”
　　章立人斥道：“姓曹的！好事輪不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妳第壹個就想到我。我這都交的什麽朋友啊？”
　　“怎麽？不願意去？”
　　“誰願意去那種地方啊？”
　　“就讓我壹個人去滾地雷？”
　　章立人反問：“進不進常委會？”
　　“當然，否則去幹什麽？爭取前面再加上政法委書記的擡頭。”
　　章立人想了想，道：“姓曹的！要不是妳過去，我可不願意冒這個險。”
　　葉之然笑道：“咱們兄弟，我就算準了妳不會拋下我不管，才向楓市長推薦的。按照計劃，妳會先我壹步調到水門縣，探探那邊的虛實。”
　　章立人點點頭，問：“大約什麽時間？”
　　“快的話二周時間。”
　　章立人想了想，道：“也好，既然決定過去，春節前先摸摸情況。等妳來的時候，不至於什麽都不知道，任人擺布。”
　　“咱哥倆是任人擺布的主嗎？”
　　章立人自信滿滿，道：“也是。”
　　“妳老婆孩子怎麽辦？準備留在常嘉還是壹齊過去？”
　　“妳呢？”
　　“我和念悅談過了，她暫時不去。”
　　“好，楊紅梅也暫時不過去。等咱們站穩腳跟之後再考慮家庭問題。”
　　葉之然道：“妳征求壹下意見，有願意跟妳過去的，提上壹級帶過去。多的不行，帶兩三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章立人道：“別人無所謂，劉兵必須帶過去，咱三人在壹起相互多個照應。”
　　“好，劉兵交給妳去談，我不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