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禮物

　　春節前最後幾天，葉之然陸續收到商界、政界朋友送來的結婚禮物。
　　大家知道他不收禮金，所以送來的禮物價值不高，但有壹定的紀念意義。
　　第壹份禮物來自黃瑜雯妯娌，黃瑜雯送來的是壹片西山的楓葉和壹塊磨得很光滑的石頭。
　　楓葉的寓意不外乎是銘記楓樹林被蛇咬傷，葉之然救她壹命的故事；這塊光滑的小石頭讓葉之然費盡了腦子依然有些迷惑。看材質似乎也來自西山，但究竟有什麽意義？
　　但既然是黃瑜雯送的禮物，他自然好好地收藏起來。
　　楊纓送的禮物更絕，居然是壹副進口的醫用口罩。姓曹的！這是讓他保持秘密？
　　還真不讓人省心。
　　馬艷麗的禮物倒是很正常，是壹對很好看的布娃娃，用來送新婚夫妻算是很好的祝福。偏偏張念悅目前對生孩子的事很抗拒。葉之然轉而壹想，馬艷麗這女人壹心夢想著自己要個孩子，這個布娃娃的含義也沒這麽簡單，似乎另有玄機。
　　不管了！這個布娃娃放在新房裏至少有提醒張念悅之意。
　　許邦自代表王蒙國送來壹個紅木雕塑，是壹只展翅騰飛的大鵬鳥，寓意鵬程萬裏，很得葉之然歡喜。許邦自還給葉之然傳達壹個信息，正月初五，王老將親臨婚禮現場，表示祝賀。
　　董鈞華代表趙氏集團送來壹只水晶帆船，底部刻有“同舟共濟”四個字。這個帆船造型非常精細逼真，是壹件價值不菲的工藝品。
　　其後，官場中的朋友陸續有禮物送到。
　　唐國強送的是文房四寶；葉青蓮送的是壹套《史記》，以史為鑒，讓他走穩官場；楓寒軒送的卻是壹棵楓樹的模型，片片楓葉栩栩如生。在東林寺，苦德和尚曾將楓寒軒和葉之然合稱楓葉，並玄之又玄地預測他們兩人的前程，此刻送來，自有勉勵之意。
　　市委書記鐘漢庭也送了禮物，是他親筆寫的壹副字：“合則雙贏”。政治人物送的東西必然含有深意，這大概是要求他和胡黎元合作共贏。往高壹層說，是希望楓寒軒、唐國強和他合作共贏之意。送給新婚夫妻，這四個字也含有規勸希冀之意，合適。
　　常嘉的幹部送的東西就更多了，凡是和葉之然有過壹面之交的都送了禮。不管有用無用，葉之然壹概笑呵呵地收下，交給沈榮壹壹拆開檢查，看看裏面有沒有另藏“私貨”。凡是發現現金、購物券的壹類當場退回。
　　最奇的是，苦德和尚讓徒弟慧空和尚下山，也送來壹份禮物，卻是壹個空的藏寶盒。
　　慧空小和尚說道：“阿彌陀佛，師父交代，這個錦盒是師父祖傳之物，原先藏著先前送施主的那塊玉。師父說，葉施主壹生該得兩塊美玉相攜，這樣才使氣運綿綿，家庭安泰。如今壹塊已得，壹塊數年後才得，送來錦盒，即是勸施主珍惜美玉之意。”
　　葉之然納悶：苦德和尚怎麽變得愛弄玄虛了？什麽玉的？運的？不知道自己是無神論者嗎？
　　“慧空，回去告訴苦德大師，謝謝他的禮物。”隨手遞給他兩百元錢，道：“難得下山，妳自己去買點東西。”
　　小和尚接過兩百元錢，喜笑顏開，壹溜煙地跑了。
　　到了小年夜這天，葉之然父母到了嘉南，和念悅壹家在酒店聚餐，商量了婚禮的壹些細節。其實，這些事葉之然早已和葉青麗談定，葉父非要來壹次，以示尊重。
　　大年三十，葉之然陪同父母回到金山，在老家吃年夜飯。
　　葉母想到兒子即將結婚，飯桌上樂呵呵地說道：“阿然，妳年紀不小了，看看哥哥、妹妹，孩子都5、6歲了，結了婚，妳可得抓緊，趁我和妳爸身體還行，給妳帶帶孩子。”
　　葉之然支支吾吾說道：“媽，念悅年紀還輕，不想馬上要孩子，妳們不用著急。”
　　“這可不行，阿然，妳壹定要和她說清楚，女人越早生，對孩子的健康越有利。再說，早生晚生不是都要生嗎？這事宜早不宜遲。”
　　葉父是個很傳統的人，立即表示贊同：“這件事我支持妳媽媽，妳可別學那些不良青年，只顧自己快樂，不傳種接代，到老了後悔都來不及。”
　　“爸媽，我沒說不要孩子，念悅想稍稍晚壹些。”
　　“晚多少時間？她過年也二十四了，虛年二十六了。”
　　見父母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葉之然只得說道：“過兩年吧，兩年後就要孩子。”
　　葉母猶然不滿意，說道：“我早說過，黃瑜雯不錯，馬姑娘也可以的，她們兩個待阿然都真心，不像這個張念悅自私，只顧自己快活。”
　　“媽，這話可別亂說，念悅聽到了會不高興。”
　　“看看，還沒結婚就幫媳婦說話了。”葉母更為不滿。
　　葉之慧勸道：“媽，妳也太心急了壹些，二哥不是說了嗎？過兩年就要孩子的。”
　　“要是過兩年她仍不願意要孩子咋辦？”
　　“過兩年仍不要孩子的話，我會和念悅姐談這件事的。”之慧似乎很有把握。
　　葉家此時已是金山縣城富裕之家。不說葉之成、葉之慧都是開廠開店的成功商人，單單兄妹三人從股票認購證上賺的錢，足以令工薪階層驚羨。當然這些事不會傳出去，葉父從小教育子女最多的就是“低調”二字。
　　葉父說道：“阿然，不管妳以後官當到什麽位置，財富又有多少，做人都不能忘本。生孩子也是不忘本的壹個表現。”
　　又道：“還有，窮得時候壹家人都和和睦相處，富了之後往往變得親情淡漠，在我們葉家，可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
　　葉之然點頭道：“爸，我知道了。豪門之內手足相殘兄弟傾軋習以為常，少有真正和睦的家庭。但我們家不會。我和大哥、之慧都是窮孩子出生，有了錢也不會忘記小時候相依為伴，壹根棒冰都要分為三份的親情。妳老就放心吧。”
　　葉父點點頭，道：“因為妳就要結婚了，所以我才多說幾句。今天我還要說件事，妳們三個務必牢記。不管妳們以後在哪裏高就，只要我和妳媽有壹個還在，每年大年三十的年夜飯就在這裏吃，壹個都不能少。”
　　兄弟姐妹三個都點頭應允。
　　葉父又望著大媳婦、女婿，說道：“妳們也記住了？”
　　“知道了，爸爸，放心吧。”
　　葉父才滿意地說：“來來，我們喝酒。”
　　嫂子說道：“小叔真是有出息了，官當得這麽大，眼光又準。這次股票認購證賺的錢，妳哥壹輩子都掙不到。”
　　“嫂子，這話言之過早。大哥的玩具廠剛剛起步，等以後產品大量銷往國外，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麽。”
　　葉之慧笑道：“不管怎樣，二哥的眼力確實不錯。有了這筆錢，妳當官更有底氣，不會再貪小錢了。當了官只要不貪錢財，必定是個好官。”
　　葉父嚴肅地說道：“還有就是生活作風問題，黃丫頭和馬姑娘都是好人家的閨女，妳可別做對不起人家的事。”
　　馬艷麗罷了，黃瑜雯是葉之然心中最為糾結的壹樁心事，這妮子對自己用情這麽深，很難再有別的男性能走進她的心田。只能寄希望用時間來慢慢淡化她的感情。
　　他輕輕點了點頭，以示接受父親的意見。
　　大年初壹，按照老家的規矩是不走親戚不出遠門的。壹家人就在家裏看看電視，商量商量婚禮上的事。
　　初二，除了葉之成、車衛華兩人在金山留守，準備初五那天帶親戚去常嘉。其他人全體出動，直奔常嘉，籌辦葉之然的婚事。
　　在常嘉，隱捏權柄的葉之然要成婚，想借機在他面前表現壹番的幹部多得排隊。然而事情只有這些，能靠近葉之然身邊做事的只有葉之然的親信鐘平、沈榮、何平、馬艷麗等人，其他人只是借機在他面前露壹露臉。
　　馬艷麗心中對葉之然迎娶張念悅不滿歸不滿，在葉母面前卻不流露分毫，自初二始，每天壹大早來新房幫助買菜、買早點、做飯，孝順程度遠遠超過葉之慧。看得葉母滿心過意不去。
　　“這孩子，漂亮、能幹、大度、心底善良，多好的壹個媳婦人選，怎麽就和阿然無緣呢？”
　　到初四下午，黃瑜雯獨自壹人來到常嘉，馬艷麗接她到了新房。葉之然驚訝地問：“瑜雯，妳怎麽壹個人來了？不陪楊纓壹起來？”
　　“她晚上到省城，明天讓她自己來，我不等她。”
　　葉之然便想問她送壹塊石子是什麽意思。葉母搶在他前頭拉著黃瑜雯的手問長問短。黃瑜雯輕聲叫了聲“幹媽”，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美女流淚最能博得同情。
　　在葉之然面前膽小如鼠的馬艷麗居然扔壹個白眼給葉之然。
　　葉之慧便佯裝生氣地擂葉之然壹拳，問黃瑜雯：“瑜雯姐，是不是二哥欺負妳了，我幫妳討回公道。”
　　黃瑜雯立即搖頭，道：“不關楓哥的事，是我自己不高興。”
　　葉母忙問：“閨女，妳有什麽事？”
　　黃瑜雯找壹個借口說道：“我哥哥結婚後身體壹直不好，到處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