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賜福地大雪山

　　“妳說我救的這個女人就是澤瑪？阿薩蘭的女人？”孟元直的眼睛瞪得老大。
　　鐵心源無奈的道：“壹個人的運氣真是難以明說，難道說長得漂亮的女人就這麽受上天青睞？”
　　“現在殺掉還來得及不？”
　　“算了吧，救都救了，現在殺她做什麽，真正算起來這個女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妳好像特別喜歡吐蕃女人，現在如果去要她，妳壹定會成功的。”
　　孟元直笑道：“我現在只喜歡和女人萍水相逢壹番，至於喜歡，我還是覺得家中老妻比較招人喜愛。”
　　說完話，孟元直就騎上馬離開了飯店，把澤瑪這個麻煩丟給鐵心源，怎麽處置也是鐵心源的事情，能把這個女人從大沙漠裏帶出來，已經是他難得做壹次好事。
　　澤瑪猴子壹樣的蹲在椅子上，兩只手上全是食物，左咬壹口，右咬壹口，眼睛還盯著桌子上的壹條魚……
　　破爛的衣衫，臟了吧唧的面容，快結成氈片的頭發，兩只黑手和富麗堂皇的飯店景致壹點都不相配。
　　鐵心源剛剛靠近澤瑪，就被她身上奇怪的味道熏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張嘴道：“妳就不能先洗漱壹下，再吃東西嗎？”
　　澤瑪把嘴裏的食物吞咽下去，又喝了壹大口湯緩緩神瞅著鐵心源道：“救我的那條漢子呢？”
　　“他把妳賣給我之後就走了。”
　　這個回答非常的西域化，澤瑪聽到了也只是點點頭，這個答案不是不可接受的。
　　“賣了多少錢？”
　　“十壹個銀幣。”
　　“賣虧了，我確實應該先洗澡，後吃飯的，這樣他就能把我多賣壹些錢。”
　　鐵心源猶豫壹下問道：“回阿薩蘭那裏？”
　　“不去，我怕他下回把我送給壹頭豬！”
　　“這個回答太惡毒了，人家阿薩蘭是有信仰的。”
　　“妳吃不吃豬肉？”
　　“我是宋人，我當然吃，我家湯餅店最出名的不是牛羊肉做的湯餅，而是用豬肉做澆頭弄出來的湯餅，另外，我母親鹵制的豬肉滋味為天下第壹。”
　　“能給我弄壹碗嗎？我們吐蕃人也吃豬肉。”
　　“這裏找不到豬！”
　　“阿薩蘭來了，就有了！”
　　鐵心源決定不和澤瑪討論有關豬的問題，這個問題在西域大部分地區是壹個禁忌。
　　澤瑪見鐵心源不回答，就懶懶的攤開雙腿，把自己黑了吧唧的大腿露在外面，剔著牙道：“知道我被什麽人偷襲了嗎？”
　　鐵心源搖搖頭。
　　“吐蕃人！不經過這件事我還不知道我們吐蕃還真的有百戰不殆的猛士。三十個人只用了壹炷香的功夫就打垮了整支使節團，阿薩蘭總是誇口他的衛隊是如何的精銳，現在看來，比我們吐蕃猛士差的太遠了。”
　　鐵心源吃驚的道：“這是妳父親派來救妳人？”
　　澤瑪哈哈笑道：“我父親？他只想睡我。”
　　鐵心源壹臉的黑線。
　　澤瑪看著鐵心源的眼睛認真的道：“不光我父親想睡我，我的哥哥們也是這麽想的。自從我長到可以被人睡的年紀之後，我就基本上不在家裏停留了，即便是回家，我也會住在大長老的家裏。我父兄看我的眼神，就像野狗看見肥肉壹般饑渴。”
　　鐵心源皺眉道：“按照我們宋人的看法，當壹個國君開始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基本上距離滅國的時候不遠了。對了，白狼原呢？妳上回說妳還有壹個不錯的護衛，他為什麽沒有保護妳？”
　　“契丹人把他和尖牙鎖在壹起，尖牙發怒的時候第壹個咬的人就是他，他還折斷了尖牙的尾巴。這世上唯壹能護衛，想護衛我的就只有尖牙了，白狼原也只想睡我。鐵心源，妳的實力不濟，要不然我可以幫妳獲得大雪山，阿薩蘭就是看到大雪山將要崩潰，才準備娶我，當然，我說的是以前。”
　　“妳現在沒事就拿倒黴的大雪山作伐，莫非大雪山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
　　澤瑪淒慘的笑了壹下，臉上的灰塵簌簌的往下落，她不在乎掉進湯碗裏的灰塵，把碗裏的湯喝完之後，就對鐵心源說：“我現在就剩下壹點姿色可以依仗了，我現在沒有金幣給他們賞賜了，求妳讓夥計們給我準備幾桶熱水，我想看看自己的姿色到底還剩下多少……”
　　澤瑪洗澡去了，鐵心源坐在原地有點發呆，對於這個已經無家可歸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安排她。
　　看她的樣子，不打算回到阿薩蘭那裏去了，也不準備回到大雪山，並且給自己強行安上壹個被販賣的女奴身份，目的就是準備在哈密混了。
　　對於澤瑪這種女人，鐵心源上輩子見過很多，雖然這些人在倒黴的時候總會痛哭流涕，發誓要過上壹種有尊嚴，平和的生活。
　　最後的結果很奇怪，她們往往會重新回到那個她們最痛恨的人懷裏，嬌笑著享受那個人給她帶來的財富和榮耀，至於尊嚴，平和什麽的，不過是她們在壹無所有的時候做過的壹個無聊的夢。
　　“這女人還是最合適去阿薩蘭身邊。”
　　仁寶上師聽鐵心源這麽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個在寺廟裏念經念得腦袋不太靈光的家夥，非常不理解澤瑪回到阿薩蘭身邊的動力。
　　“把她供在哈密，就留在七哥湯餅店，給她最好的房間，吃喝由她，同時告訴阿薩蘭，澤瑪回來了。”
　　尉遲文記下鐵心源的命令之後，就去找人執行了。
　　哈密河邊楊柳依依，既聞不見絲毫的血腥味，也看不見狂暴的流水。
　　清盈盈的河水輕撫著垂到河面的楊柳枝，打著旋緩緩地向下奔流。
　　不過，他的終點距離哈密並不遠，奔湧兩百裏之後最終會匯入蒲類海（巴裏坤湖）。
　　哈密占據的是經商要道，如果想要大面積的墾荒，蒲類海才是最好的地方。
　　蒲類海邊上的日月山，因為常年積雪，又被人們稱之為大雪山，澤瑪的家就在這裏。
　　大雪山雖然占據著水草豐美的蒲類海，但是麾下人口太少，不足十萬，號稱三十萬人的大雪山，只有不到七千人的軍隊，按照澤瑪的敘述，應該沒有什麽戰鬥力可言。
　　對於水草豐美的大雪山，鐵心源更加在意蒲類海邊上的芒硝。
　　對於壹個燥熱環境裏的湖泊而言，在巨大的蒸發量下，芒硝簡直就是這裏天賜的特產。
　　芒硝對於放牧的牧人來說是不可缺少的材料，想要把皮毛變成珍貴的皮料，硝制是壹道非常重要的工序。
　　鐵心源看重芒硝，則是因為火藥，這東西需要七成的硝才能炸響。
　　如果鐵心源想要雄踞戈壁，根本就離不開火藥，魔鬼之地的硫磺，加上蒲類海的芒硝，才能有力的支持鐵心源用火藥來橫掃整個戈壁。
　　不論是契丹人，還是西夏人，亦或是回鶻人，吐蕃人，他們都是騎馬打仗的行家。
　　鐵心源想要在騎射上和人家爭雄，實在是不夠看，在這樣的環境下，火藥和火油，就成了他唯二的選擇。
　　之所以看重哈密，就是因為這片大地上不但有流淌在地面上的石油，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芒硝……
　　“大雪山將是我下壹個征伐經略的目標，上師以為如何？”
　　“阿薩蘭的威脅，契丹人的威脅都未曾解除，族長這樣做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
　　仁寶上師從未懷疑過鐵心源的野心，對於他想要大雪山的事情毫不奇怪，只是提醒他壹下，莫要貪功冒進。
　　“時間不夠了，尉遲雷到了青塘，我族的遷徙大業就要開始，壹旦人口到來，我們就非常需要壹片可以生存的土地，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比在大宋活的差。”
　　仁寶上師笑道：“既然族長已經拿定了主意，我就該走壹遭青塘才是，苯教在那裏還是有壹些力量可以動用的。”
　　鐵心源對於仁寶上師的答復非常的滿意，點點頭道：“好，既然上師肯出力，鐵心源感激不盡。清香谷後山的苯教寺廟可以作為本寺修建，另外，大雪山上，鐵某準許上師再修建壹座問天寺。雪山高聳雲端，想必那裏壹定更加接近神靈。”
　　仁寶上師微笑著合十手掌，朝鐵心源鞠躬之後就帶著戀戀不舍的嘎嘎離開了飯店。
　　梳洗過後的澤瑪披著壹襲輕薄的青衣，鐵心源皺著眉頭，他壹點都不喜歡別人穿自己的衣衫，除了趙婉穿過的衣衫他不嫌棄之外，即便是澤瑪這樣的美人也不行。
　　鐵心源的衣衫對那個飽滿的如同葫蘆壹樣的女人顯得有些窄。
　　吐蕃女人的骨架本身就大，再加上她那對肥碩的胸脯，壹件青衫根本就捆不住她的身體。
　　“十壹枚銀幣，妳賺大了。”
　　“沒看妳的身體，我只是擔心我的青衫會被妳撐破，明明有女人的衣衫，妳穿我的做什麽。”
　　“什麽？妳叫我穿伊賽特人的衣衫？鐵心源，我即便是妳買來的，妳也不能用卑賤的伊賽特人來羞辱我。”
　　鐵心源頭痛的點頭道：“妳既然要穿，幹嘛不穿壹整套，至少內衣還是要穿的。”
　　澤瑪嬌笑道：“吐蕃人什麽時候開始穿內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