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七章 竇天淵到底有多強？

　　對三大古族之壹的方家來說，在京城有多少能搭上的線，恐怕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
　　那麽多年下來，有很多很多類似被放走的段如峰這樣的角色。
　　當然，能被古族看中的人，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們想要的，也不過是古族手中的資源或者情報罷了，未必會真的給古族賣命。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僅僅只是要他們透露壹些並不算秘密的事情，難度就要低上很多很多。
　　在方家據點留存的暗線中，就有那麽壹條，能直接逼近‘許崇’這個目標。
　　公孫府。
　　“引薦許崇？”
　　公孫芒壹楞，旋即有些不屑，“許崇跟我這種小家族的人可不同，太祖遺脈背靠皇室，完全沒必要與妳們太平道沾染，我勸妳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公孫大人此言差矣。”
　　方樂中呵呵壹笑，“我等只是欣賞優秀的後輩罷了，就如同當年的妳壹樣，提前結個善緣……這麽多年下來，我方家可有任何讓公孫大人為難之處？”
　　“的確沒有，但這只能證明我的利用價值不夠罷了，證明不了別的。”
　　公孫芒扯了扯嘴角。
　　“呵呵，公孫大人不肯相信我們，難道還相信永泰帝不成？”
　　方樂中眸光壹閃，意味深長道：“別的不說，我們整個太平道這麽多年加起來，可沒有過壹次屠戮平民的。”
　　“……”
　　公孫芒面色壹沈，卻是根本無法反駁。
　　經過這些時日太子的所做所為，杜千川的事跡已經快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比起之前只是大朝會的參與者知道，現在幾乎是全民皆知。
　　區別是，數量更多的百姓所聽到的，是小道消息版本，只有壹個粗糙的大概，並不知道那麽多詳細的數據。
　　直接導致的後果，是百姓們不信。
　　這是太子姜星河，以及公孫芒等詹事府直系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以往像這種小道消息，比如某官員貪汙受賄，某貴族好男風……等等，京中百姓們幾乎是聽壹個信壹個。
　　輪到小道消息出現在列位先帝頭上，他們卻不信了。
　　不僅不信，反而還自發的維護起來，從各種史料、傳聞，甚至是編造都行，找出先帝愛民如子的證據。
　　這讓姜星河感到無比的諷刺，也讓壹眾詹事府官員，感到無比的荒誕。
　　公孫芒暗自嘆了口氣。“想見許崇，沒問題，去詹事府裏面見……我可以給妳們壹次性的通行道具。”
　　松口歸松口，但他也沒那麽大意。
　　這兩個六大家族的人，嘴上說是引薦，鬼知道真正打的什麽主意。
　　如果見面地點換到詹事府之內就好說了。
　　“詹事府……”
　　方樂中與方樂山對視壹眼，同時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打算害人，但同樣也不打算被害了。”
　　方樂山冷冷道，“若是進了詹事府，只要太子壹個念動關閉出入口，便可以甕中捉鱉……”
　　“這個沒辦法。”
　　公孫芒攤了攤手，“那許崇自就任洗馬壹職到現在，沒有壹次離開過吉祥天，若是我突然邀請，且不說事後我會是什麽下場……二位覺得他不會起疑嗎？”
　　方家二人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或者說，二位本就是想對他不利，只不過仗著太平道的身份，覺得事後可以遠走高飛？”
　　公孫芒冷笑連連。
　　方樂中眼神壹沈。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
　　壹縷微風吹過，猛的將公孫芒勒住。
　　“這麽跟妳說吧。”
　　方樂中指了指書房外面，“公孫府的所有人都很正常，為什麽？”
　　“我二人的態度，也給足了妳面子，為什麽？”
　　“因為我們怕妳壹個公孫家嗎？”
　　“不是。”
　　“只是因為我們願意給妳，給公孫家壹個機會而已。”
　　方樂中壹揮手，稍稍松開了壹些對公孫芒的束縛，“妳如果不想要這個機會，可以直說。”
　　“咳咳咳……”
　　公孫芒壹陣咳嗽，心中驚駭欲絕。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眼前這個老者是什麽分量。
　　法相境！壹定是法相境！
　　這還只是兩人之中的壹個……另外壹個又該是什麽境界？
　　法相？金身？
　　無論是哪個，哪怕只是普通人，有壹個法相，也能穩穩吃死公孫家了。
　　這就是小家族的悲哀。
　　沒有工部打造的示警道器，被強者滅門了都沒人知道。
　　電光火石之間，公孫芒開口：“不是我不幫妳們，而是那個許崇真的不出吉祥天……妳們既然是這種層次，肯定還有別的線吧？隨便壹打聽就知道了。”
　　“就算如此，妳是詹事，吩咐或者派遣壹下洗馬應該沒問題吧？”
　　方樂山淡淡的問道。
　　“詹事的職位不低，在朝中也是算得上權貴……但妳要看跟誰比。”
　　公孫芒擠出壹個苦笑，“跟許崇比，顯然是不夠格的……即便我開口邀請，他未必會給我這個面子。”
　　“妳撒謊！”
　　方樂中猛的又加大了那縷微風的力道，“就算不加同僚的關系，妳的同門張順義，是許崇的同鄉發小……妳當我們找上妳之前，不做任何調查嗎？”
　　“……”
　　公孫芒心中壹陣絕望，知道自己再無斡旋的余地。
　　可怎麽辦呢？
　　拼上整個公孫家，誓不妥協？
　　說實話，壹來他對太平道並沒有那麽大的反感，二來他對許崇也沒那麽深的交情。
　　之所以不想幫這兩人設計許崇，單純的是怕事後，公孫家照樣脫不開罪責罷了。
　　畢竟，那是太祖遺脈，連恩師呂仲都要上趕著巴結的太祖遺脈。
　　可現在，好像不容他選擇了？
　　或者說，現在還有誰能救公孫家？
　　公孫芒苦苦思索，良久後喟然壹嘆，張了張口示意。
　　“很好。”
　　方樂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松開對公孫芒的束縛。
　　“我會宴請很多人，不止張順義和許崇，且我不保證許崇會赴宴。”
　　公孫芒說道，“這是我唯壹的條件，能盡量讓公孫府脫開關系的條件，妳們如果不答應……”
　　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人能幫助現在的公孫家。
　　所以他只能自救。
　　至於這二人到底想對許崇做什麽，已經不是他有資格去插手的了。
　　可惜，公孫芒猜錯了。
　　還有壹個人，親眼目睹了公孫府的這壹幕。
　　正是許崇本人。
　　說來也巧。
　　最近這些天，許崇始終感覺詹事府的氣氛不太對。
　　就連手底下那幾個芝麻大的小官，也經常性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壹聽，居然是什麽東宮即將易主……
　　說什麽太子讓所有人做好準備，伺候新的東宮之主。
　　許崇第壹個想到的，是太子準備奪位，提前登基。
　　恰好今天剛壹散值，他的神魂就感覺到了淡淡的危機。
　　然而，在找到太子後，他發現危機來處並不在吉祥天之內。
　　而是指向了洞天之外。
　　由於並不濃烈的危機感，代表有很大機會化險為夷，許崇便出了吉祥天，順著危機傳來的方向，壹路來到公孫府……然後就看到了兩個熟人。
　　方樂中和方樂山。
　　這倆老貨連最基本的易容都懶得做，就頂著在春秋冢時壹模壹樣的外表。
　　或許是有恃無恐，或許是仗著外界沒人認識自己。
　　總之，只壹眼就被許崇認了出來。
　　現在許崇仍舊隱身在公孫芒的書房之外，幻身則跑去血衣總衙找竇天淵了。
　　要對付方家的族老，目前他自己還是有些乏力，得借助竇天淵的力量才行。
　　只可惜穿雲令被帶入了春秋冢，他沒辦法瞬間聯絡上竇天淵。
　　而幻身雖然通過只手破天趕到了血衣衛總衙，卻同樣沒有找到竇天淵。
　　應該是有事出去了。
　　許崇壹邊操縱幻身等待，壹邊繼續聆聽從書房內傳出的動靜。
　　“……宴會的地點呢？”
　　方樂中問道。
　　“我最常去的幾個是妙客來，未央閣……都在城東。”
　　公孫芒回答。
　　方樂中雙眉壹抖，露出些許笑意，“那就未央閣吧。”
　　“……京中人都猜測未央閣會是什麽背景，沒想到居然是太平道六大家族之壹的方家。”
　　公孫芒心中越發陰沈。
　　“到時候我二人會假扮小廝，暗中控制許崇跟我們離開，妳負責吸引其他人的註意。”
　　方樂中淡淡道：“放心吧，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妳頭上……另外，只要那個許崇肯跟妳壹樣配合，我也沒必要殺他。”
　　聽到這裏，許崇終於明白過來，方樂中二人找自己是什麽目的了。
　　無相衣。
　　想想也是，除開這個，沒有任何其他的事物，會讓方家的註意力落到“許崇”這個身份上。
　　“得虧我今天出來了壹趟……不對，有神魂預警在，很難有人針對我謀劃什麽。”
　　“而且，在我得知敵人是誰後，神魂的預警徹底消失……”
　　許崇扯了扯嘴角，再壹次感受到紫府種道的強大。
　　就目前所知道的，只有方家成功謀劃過陽神強者。
　　而且這裏面的條件還很苛刻：
　　壹，被禁法棺槨所包裹的春秋冢，阻隔了方家對林狂的惡念。
　　二，方家透露給永泰帝的只是壹則傳聞。
　　三，永泰帝足夠聰明。
　　四，永泰帝擁有長生天。
　　五，林狂頭足夠鐵……
　　以上這些條件，壹環扣壹環，缺壹不可。
　　應該說，是永泰帝，和方家聯手，才共同完成了對林狂的謀劃。
　　許崇正想著，幻身那邊傳來動靜。
　　“喲？妳小子舍得從東宮出來了？”
　　竇天淵照舊出現在後院。
　　“有兩個種道第三境的人，現在在公孫家的書房，是太平道方家的族老。”
　　許崇操控幻身單刀直入，“他們正在謀劃秘密抓捕我，從我身上獲得無相衣。”
　　“……”
　　竇天淵壹陣楞神，好半晌才忍不住道：“我相信是相信妳，可妳是怎麽知道的？身外化身？”
　　由不得竇天淵不驚奇。
　　明明就站在眼前，卻能說出別處正在發生什麽……這看起來就像身外化身。
　　對此，許崇早有準備：“我把葛萬山的貪光推至了旁術，這是幻身不是身外化身……”
　　“……等回來我再跟妳算賬！”
　　竇天淵咬牙切齒，狠狠瞪了壹眼許崇後，伸手推門。
　　“等等……就妳壹個人？”
　　許崇有些愕然，“這可是兩個種道第三境。”
　　“以有心算無心，就算是兩個第三境巔峰又如何？”
　　竇天淵撇了撇嘴，壹步邁出。
　　幾乎是瞬間，在公孫家書房外偷聽的許崇本尊，聽到了兩聲悶響。
　　緊接著，就是公孫芒的驚呼。
　　“竇大人？！！”
　　我擦，這麽迅速？？？
　　許崇展露身形，破門而入。
　　方樂中心口破出壹個血洞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生死不知。
　　在他的周圍，散落了壹地的透明碎片。
　　碎片閃耀著華麗刺目的光芒，似乎是某種強力的護身寶貝。
　　而方樂山則被竇天淵掐住脖頸淩空提起，整個腦袋扁下去壹半兒，似乎同樣失去了意識。
　　兩位在方家內部也好，在京城也好，都稱得上有數的強者，就這麽毫無反抗之力的拿下。
　　饒是許崇已經盡可能把竇天淵想象得強大了，卻仍舊震撼莫名。
　　竇天淵……到底有多強？
　　至於公孫芒，已經不僅僅是震撼了，還有後怕。
　　還好！
　　還好跟方家的合作還只是處於商討之中，沒來得及實施。
　　否則的話，哪怕只是在未央閣訂下位子，“被脅迫”都不再能作為脫罪理由，私通反賊的罪名必將坐實。
　　“竇大人……”
　　公孫芒腳下壹陣發軟，“謝，謝大人救命之恩……”
　　“妳的事之後再說。”
　　竇天淵不理會他，看向許崇，冷哼壹聲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金身九轉，配合最巔峰的只手破天……有這種康莊大道不走，去練什麽貪光？”
　　“大人教訓的是。”
　　許崇笑了笑，看向昏迷的兩個老方頭，眸光閃爍不定。
　　“方家，是三大古族之壹的方家吧？”
　　竇天淵突然反應過來，“妳怎麽知道，他們是方家的人？”
　　“這就說來話長了……”
　　許崇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竇天淵壹些事情，“我們換個安全點兒的地方說話。”
　　“有些事情我想告訴妳。”
　　“另外，這兩個人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