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嘭。
　　壹聲悶響。
　　葛萬山紋絲不動，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對，對……沒錯！”
　　“開竅七重的力量，增長了足足兩成！”
　　“折風手，這就是折風手嗎？”
　　看著那張五十多歲老臉滿是享受的樣子，許崇心裏壹陣惡寒。
　　我知道妳是在感嘆折風手，但妳能不能別露出這種表情啊餵！
　　堂堂血衣衛千戶，正五品大員，跟特麽壹個老0似的……
　　“哈哈哈哈……”
　　伴隨著朗笑聲響起，段遠明飄身而下，落在了葛萬山身邊：“恭喜葛千戶了。”
　　“府君大人客氣。”
　　葛萬山睜眼，臉上喜氣盈然。
　　許崇壹臉不解。
　　他猜測過暴露折風手，會讓他在血衣衛的地位得到提高，引起關註。
　　可現在看來，遠不止這麽簡單。
　　“看樣子，許小友並不知道折風手這門武技的特殊？”
　　段遠明問道，表情帶著明顯的善意。
　　“只知道折風手是總指揮使大人獨創。”
　　許崇回答道，“聽傅百戶說，大多數血衣衛都會兌換這門武技，只不過……”
　　後面半句話許崇沒說，段遠明卻是直接補充了出來。
　　“只不過都沒練成，對嗎？這有什麽不好說的。”
　　段遠明笑了笑，似乎很有耐心，“不過，妳只知其壹不知其二，若妳能將折風手練至高深處……”
　　“只要增幅達到六成就算高深，屆時，妳就有機會成為總指揮使大人的關門弟子！”
　　葛萬山搶著開口，神色亢奮無比，“關門弟子啊，什麽概念？血衣衛下轄三十五司四百千戶所，計四十余萬人都練折風手，迄今為止才幾個人能成為關門弟子的？”
　　“……”
　　許崇嘴巴漸漸張大，而後連連搖頭：“這個下官可不敢奢望，練折風手是因為沒有多余的貢獻，只能先練著，幾個月下來也只是初窺門徑……”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絕不進入至強者的視線。
　　這是他早就決定了的。
　　“初窺門徑？！”
　　葛萬山的音調都拔高了幾分，“哪怕是最簡單的武技，能這麽快初窺門徑也了不得了，妳練的可是折風手啊，還不滿足？”
　　“不是，折風手下官壹直有繼續練，但始終不得寸進。”
　　許崇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可能資質太差，練到頭了……”
　　“我知道妳資質差。”
　　葛萬山壹擺手，打斷了許崇，“沒有妳父親的大藥，妳也到不了開竅七重，但武技這種技巧層面的東西，看的根本就不是資質，而是悟性！”
　　此話壹出，許崇心中微沈。
　　大藥打基礎這件事兒，是周澤推測出來的，且直到如今都僅僅只是壹個推測。
　　而葛萬山的語氣卻如此篤定，像是有切實的證據壹樣。
　　這就是血衣衛的情報網麽……
　　“至於妳說的不得寸進，這很正常，武技這玩意兒不是說悟性好就能壹直練下去的，講究運氣，也講究靈光乍現。”
　　葛萬山說著，拍了拍許崇的肩膀，“信我的，繼續練沒錯，想想看，萬壹妳成為了總指揮使大人的關門弟子，資質問題……它還是問題嗎？”
　　段遠明也同樣拍了拍許崇的肩膀，“到時候，說不得我跟葛千戶也能沾沾光呢？”
　　“謝二位大人賞識，下官必不敢懈怠！”
　　許崇受寵若驚，抱拳稱是。
　　“嗯。”
　　段遠明點點頭，看向葛萬山，“本官就先回衙門了。”
　　“我送送。”
　　葛萬山給許崇使了個眼色，與段遠明壹起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楞著幹什麽？校尉考核繼續，重新計時。”
　　寇若海帶著郁悶的聲音響起。
　　早在葛萬山飄身而下的時候，他就從點將臺上下來了。
　　大佬都在底下，妳擱點將臺上點誰呢？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寇若海郁悶的想要吐血。
　　作為考官，許崇被針對之事其實就是他安排的。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只是答應了同僚壹個無傷大雅的請求而已，居然就惹出來折風手這種驚爆眼球的東西！
　　這下好了，連府君和千戶都對這小子如此看重，自己以後在所裏怎麽做人做事？
　　楊雄狗賊，某與妳不共戴天啊！
　　寇若海心中咒罵，臉上擠出來壹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走向許崇。
　　還未等他想好怎麽開口，許崇卻是搶先問道：“總旗大人，我這考核……”
　　“自然是過關。”
　　寇若海有氣無力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考個屁，若是傷著許崇，千戶大人那怎麽交代？
　　“不管妳信不信，我只是打算嚇嚇妳，讓妳知難而退的……”
　　寇若海解釋了壹番，直接把楊雄給賣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那五個校尉正愁怎麽化解恩怨，聽寇若海壹說，也都連忙出聲表態。
　　“是是是……”
　　“就是這樣的！”
　　“寇總旗吩咐過，說妳要是執意考核，讓我們手下留情……呃，我不是說妳打不過我們……”
　　“真的，之前我只是嚇唬嚇唬妳，真沒想怎麽著，這是血衣衛的老規矩。”
　　“對對，老規矩，嚇唬嚇唬新人。”
　　“……”
　　五人壹個接壹個搶著開口，極力的否認自己動過殺念。
　　許崇懶的跟壹群嘍啰計較，看著寇若海問道：“不瞞總旗大人，我對血衣衛知之甚少，不知道成為小旗後我需要做些什麽？”
　　寇若海正準備回答，壹個聲音突然響起。
　　“成為小旗？”
　　楊雄從東樓三層探出頭來，表情疑惑不已，“妳考核過了？”
　　狗賊來的正好！
　　寇若海心中壹動，搶在許崇前面開口：“沒錯，許崇已經通過了考核，正在問我小旗要做什麽呢，既然他是妳手底下的，不如妳來給他說吧。”
　　“……”
　　楊雄壹噎，飛身而下。
　　看了兩眼許崇，他的臉色難看起來。
　　在得知許崇的真正底細後，他明確的跟寇若海表示過，不希望許崇成為小旗。
　　當時，寇若海是答應了的。
　　雖然不知道寇若海為什麽突然反悔，但許崇身上的衣物幹凈整潔，分明就不是經歷過戰鬥的樣子。
　　反悔就反悔吧，妳特麽直接放許崇過關是什麽意思？
　　咋的，壹見如故啊？
　　“寇大人，雖然許崇是我帶來的，可是該有的流程還是要走壹走的，這是血衣衛的規矩。”
　　楊雄盯著寇若海，面色不善。
　　“我知道啊，我就是按照流程考核的，不僅如此，我還提升了難度呢。”
　　寇若海聳了聳肩，“五個開竅五重都不是對手，如果他不能升小旗，其他小旗只怕也要立即卸任了。”
　　說著還瞥了壹眼旁邊的五個校尉。
　　五人的臉色頓時苦了下來。
　　他們不傻，知道這是寇若海在坑楊雄。
　　可問題是，他們只是校尉，升小旗都不知道哪年哪月，哪敢參與總旗之間的恩怨啊。
　　於是他們只能訕笑著把目光移向別處，作出壹副很是羞愧的樣子。
　　“……”
　　楊雄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掃視，心中不爽的壹批。
　　不管怎麽說，寇若海都是這批人的考官，若執意要讓許崇升任小旗，他也改變不了。
　　不過……
　　上司想給下屬穿小鞋，方法簡直不要太多。
　　想起寇若海之前的那個問題，楊雄突然燦然壹笑：“既然妳成了小旗，正好有個任務交給妳。”
　　“大人請說。”
　　許崇面無表情的點頭。
　　“稍等。”
　　楊雄擡手虛按，轉頭對著校場中還在考核的人吼了壹嗓子：“都沒吃飯嗎？大點兒力氣！”
　　話音剛落。
　　砰砰砰砰……
　　十來個參與考核的新人被瞬間擊倒，口噴鮮血不止，怕是再難起身。
　　“嘖嘖嘖，這次過關的人不多啊。”
　　楊雄滿意的回過頭來，“妳也看到了，咱們這壹旗的人馬還缺二十來個，而妳是唯壹的小旗，這事兒就妳負責辦了吧，壹個月之內，將剩余的人手征齊。”
　　“……”
　　許崇的面色難看起來。
　　在來的路上，楊雄已經跟他吐槽過這件事，說章華府這麽大的地界，都找不出來五十個合格的開竅武者。
　　連壹個總旗都招不來人，自己剛加入血衣衛，上哪兒去招？
　　擺明了就是刁難。
　　不就是因為自己的資質沒有想象中好麽，至於這樣？
　　許崇表情微冷，開口道：“大人，下官剛剛加入血衣衛，又是小地方出來的，對章華府各級衙門也好，成員也好，都不甚了解，只怕難當此任。”
　　“唔，那就沒辦法了，完成了記功，完不成就是無功有過，哪來的回哪兒去吧。”
　　前有賭錢之仇，中有刁民威逼之辱，後有欺騙感情之恨。
　　說想殺了許崇倒不至於，但楊雄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許崇這張臉了……每看見壹次心裏就膈應壹次。
　　“楊大人，妳這麽做可是刁難下屬的嫌疑，是不是不太好啊？”
　　寇若海突然插了句嘴。
　　此時他心中壹陣舒暢，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葛萬山得知後是個什麽場面了。
　　讓妳坑老子，老子先坑死妳！
　　“刁難？寇大人此言差矣。”
　　楊雄壹臉詫異，語氣誇張，“上司有事交給下屬做，這不是很正常麽？再說了，許崇這麽年輕，正是鍛煉他能力的時候，等將來接了我的位子，也不至於手忙腳亂，許崇妳說是吧？”
　　這兩個……是真的茶啊。
　　自己這是進了茶園了麽？
　　許崇壹陣無語。
　　正在這時，葛萬山踱著步子回來了，“什麽是吧？”
　　“見過千戶大人。”
　　眾人齊齊行禮。
　　“不用多禮。”
　　葛萬山笑著擺手，顯得心情很好，“妳們剛剛說什麽呢？”
　　“哦，是這樣。”
　　楊雄生怕寇若海潑臟水，搶先開口道：“屬下這次帶回來的人裏面有個通過了小旗考核，屬下想把征調的事兒交給他，寇總旗卻說我這是在刁難他。”
　　“哦？”
　　葛萬山挑了挑眉，看向寇若海：“征調之事合情合理，妳為何說他刁難？”
　　“因為許崇剛剛加入血衣衛，對各地衙門、成員都不甚了解。”
　　寇若海憋著壞，義正詞嚴道：“而楊總旗卻只給他壹個月時間，若壹個月征不滿缺額，就要將許崇開革出血衣衛，有些過於苛刻了。”
　　“苛刻？”
　　楊雄面無懼色，仿佛勝券在握，“有功當賞，有過則罰，這是血衣衛歷來的規矩，完不成任務，自然是哪來的回哪兒去，哪裏苛刻了……”
　　啪！
　　話還沒說完，楊雄就被葛萬山壹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
　　“還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小旗的任免是妳能決定的？”
　　葛萬山罵罵咧咧，臉色臭到了極致，“要不我這個位置給妳坐？”
　　楊雄直接懵了。
　　的確，到了小旗這個級別，任免是掌握在千戶手裏的。
　　可那是理論上的啊……
　　這麽多年過去，任也好免也好，不都是總旗自行決定的麽？您老有過問過壹句？
　　“去，第三黑獄，待滿十天再出來。”
　　葛萬山冷冷下令。
　　在確認許崇練成折風手之後，他本就對楊雄針對的事兒有些不滿。
　　不過壹來也沒鬧出人命，二來許崇若不是被針對的話，未必會被逼到使出折風手，所以他也沒打算去追究。
　　可楊雄倒好，居然還存著心思趕走許崇？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就要成為所有血衣千戶的笑柄了。
　　“第三……”
　　楊雄的臉色瞬間慘白，卻是不敢再多說，抱了抱拳就下去了。
　　他滿腦子只剩下壹個問題，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得罪了千戶大人……
　　等他走後，葛萬山臉色緩和下來，看向許崇：“壹個小人物罷了，妳別跟他壹般見識。”
　　許崇聽出話裏的回護之意，自然是點頭，“大人言重了，楊總旗也不是想害我性命，我自不會在意。”
　　“不錯，夠爽利。”
　　葛萬山對許崇愈發的滿意，“早就聽聞那個傅元龍逢人就誇妳，本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傅百戶……死的太慘了。”
　　許崇臉色壹陣黯然，“恨不能手刃賊人，為他報仇。”
　　“想報仇，妳就更應該練折風手了。”
　　葛萬山說著，突然話鋒壹轉：“以後，壹般的任務妳就不要參與了，壹門心思把武技練好就行，這個我會吩咐下去。”
　　“是。”
　　許崇領命，心中狂喜。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露了壹手，就能換來這種特權。
　　簡直是求之不得！
　　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茍在所裏，那就代表他可以讓靈源的生成效率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