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遠征錫蘭島

　　錫蘭島上，形勢錯綜復雜。
　　在東羅馬人到來之前，主要由僧伽羅王國和泰米爾王國兩大勢力控制，兩個王國都想吞並對方，彼此之間征戰不斷。
　　等到東羅馬人摻和進來，又是壹通混戰，逐漸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時至今日，僧伽羅王國退居北方，東羅馬人占據南方，泰米爾王國就慘了，被趕到中部的山脈之中。
　　錫蘭島的地勢是中間高，四周低，而且很依賴航海，生活在中部山區，幾乎就斷了和外界的聯系。
　　位於島嶼西南端的卡蘭巴港，停泊著上百艘戰艦。
　　在距離港口不到三十裏的神鷹之城，東羅馬高級軍官正在商討作戰會議，其目的就是徹底幹掉泰米爾王國，然後繼續向北擴張。
　　這裏本是以僧伽羅語命名的卡蘭巴城，現在也換上暗金色雙首鷹旗幟。
　　朵西婭女王爵懶散地坐在寬敞的鑲金座椅上，手裏端著壹杯紅酒，看著軍官們為了不同的作戰路線而爭吵。
　　她的眼睛在每個人身上瞟來瞟去，其實，她並不懂打仗，也不在乎接下來的仗怎麽打，心中只是在考慮今晚和誰共度良宵。
　　格裏魯特將軍嗎？
　　看起來威猛無比，但是中看不中用。
　　貝恩將軍？
　　技術還不錯，就是年紀太大了，不夠持久……
　　此時，她開始懷念起了遠在東方征戰的查理曼，當初真不該放他走，現在連個合適的伴侶都尋不到。
　　“朵西婭……朵西婭女王爵……”
　　壹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眾軍官紛紛皺起眉頭，因為這是東羅馬最高軍事會議，是誰冒冒失失往裏闖？
　　朵西婭擡眼壹看，臉色有些驚訝：“威爾斯上校，妳不是跟隨查理曼去了遙遠的東方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對於這些在外征戰的部隊，如果返回神鷹之城，必然提前有信送來。
　　可是，威爾斯突然到來，完全沒有任何征兆。
　　就連朵西婭這種不理政務的，也能感覺到今天的情況不對勁。
　　“東方的魔鬼，他們摧毀了黃金獅鷲艦隊……”
　　“威爾斯上校，妳在說什麽？東方有魔鬼嗎？”
　　“他們比魔鬼還要可怕，鐵甲艦，鐵甲艦……”
　　威爾士有些語無倫次，時至今日，他還沒有走出那壹戰的震撼。
　　眾人詢問之後，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鐵甲艦的圖紙，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看到過，可是，他們只當成是壹個玩笑。
　　燒開水就能產生巨大的推動力，帶動萬噸巨艦，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麽？
　　威爾士臉色慘白，說道：“東方人的鐵甲艦根本無法阻擋，查理曼將軍戰死，黃金獅鷲艦隊的海軍都戰死，上帝……拋棄了我們！”
　　突然，壹臉花白胡子的貝恩將軍說道：“威爾斯，妳說黃金獅鷲艦隊的海軍全部戰死，為什麽妳還活著？”
　　眾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紛紛看向威爾斯。
　　格裏魯特更是滿臉不屑，說道：“妳是投降了？還是因為膽小怯懦，根本沒有參戰，偷偷跑了回來？”
　　“不，絕對沒有！”
　　威爾斯用力擺手，解釋道：“我當時帶著壹支部隊登島追擊明軍，這時候，鐵甲艦突然出現，毀滅了壹切，我，我……被俘了……”
　　“這麽說來，妳還是投降了？”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明朝的皇帝放我回來，讓我轉告朵西婭女王爵，他說……”
　　朵西婭忍不住問道：“妳說什麽，明朝的皇帝？”
　　“是的，王爵殿下，鐵甲艦由明朝的皇帝親自操控，他摧毀了黃金獅鷲艦隊，並且讓我轉告妳，說……”
　　“說什麽？”
　　“他說……您拿走了他的東西，他要親自拿回去！”
　　此言壹出，滿堂嘩然。
　　宣戰，這是在宣戰！
　　而且態度極度囂張，赤裸裸的蔑視！
　　我們東羅馬神聖帝國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貝恩將軍畢竟老成持重，當下問道：“威爾斯，妳確定沒有撒謊嗎？”
　　威爾斯信誓旦旦地說道：“以上帝的名義，我發誓！”
　　貝恩臉色很糾結，說道：“東方人的做法很不尋常，既然他們有鐵甲艦這樣神秘而強大的武器，如果將妳們全部殺掉，突襲錫蘭島，我們沒防備，必然會遭到重創，所以……他們為什麽要放妳回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威爾斯喃喃說著，到現在為止，他都懷疑自己經歷的壹切是否真實，因為他也很不理解，為何明軍會放他回來。
　　貝恩似乎意識到什麽，突然問道：“威爾斯，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投降了東方人，回到神鷹之城來做內應？”
　　眾人也有此疑問，全都虎視眈眈地註視著威爾斯，等待他的答復。
　　威爾斯都快瘋了，當初遭受鐵甲艦碾壓式的攻擊，已經給他的心靈造成了陰影，好不容易回到神鷹之城，又遭受自己人的質疑……
　　“我說的都是真的，女王爵殿下，您要相信我！”
　　朵西婭卻笑嘻嘻地說道：“威爾斯，妳剛才說，妳看到了大明的皇帝？”
　　“對，就是大明皇帝！”
　　“哦，他長什麽樣子？是不是壹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子？”
　　說著話，她還不由自主地看了壹眼老將軍貝恩。
　　威爾斯搖頭，說道：“他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沒有留胡子……哦，只有壹些胡茬，而且是黑色的。”
　　“妳說什麽？”
　　朵西婭疑惑道：“大明的皇帝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是的，很年輕，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
　　“他長得帥不帥？”
　　威爾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我沒看清楚，當時，當時……很多人拿著刀站在旁邊，我害怕……”
　　朵西婭的表情有些失望，說道：“他說我們拿了他的東西，是什麽東西？”
　　“是……鐵甲艦的圖紙！”
　　“哦，妳說那些圖紙……”
　　朵西婭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格裏魯特將軍，貝恩將軍，如果我們將圖紙還給他們，是不是就不需要打仗了？”
　　“不行，王爵殿下！”
　　格裏魯特大聲說道：“東方人已經宣戰，我們不能退縮！”
　　“是的，我同意格裏魯特！”
　　貝恩隨後說道：“黃金獅鷲艦隊是我們東羅馬的精英海軍，我們要復仇！”
　　朵西婭說道：“可是，威爾斯說了，他們有鐵甲艦，我們打不過的。”
　　貝恩立刻回道：“如果在海上遭遇，我們確實打不過，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東方人需要穿越萬裏海洋，面對我們堅固的城防，他們的優勢會蕩然無存！”
　　格裏魯特隨後說道：“東方人太自大了，他們以為有了鐵甲艦就可以天下無敵，那就來吧，這壹次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朵西婭問道：“那好吧，妳們說說，我們現在需要怎麽做？”
　　格裏魯特性子比較急，拿過地圖來，將剛剛畫好的作戰路線劃掉。
　　“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重點要放在沿海的港口，盡快修築更加牢固的防禦工事，北方的敵人暫時不要去管了，貝恩將軍，岸上的防禦就交給妳了。”
　　貝恩瞇著眼，問道：“那妳呢？”
　　格裏魯特指了指港口的位置，說道：“我會率神鷹艦隊隱蔽起來，等明軍的艦隊靠近，妳從陸地，我從海上，前後夾擊，讓他們有來無回！”
　　卡蘭巴港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市面上的糧食、布匹等物資變得極其緊缺，而且征募了很多百姓，在港口修建炮臺。
　　士兵的數量也在增加，甚至有很多是從周圍小國征召來的。
　　他們並不知道要打仗，更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敵人是誰，只是收到征召，聽說福利待遇還不錯，就跟著來了。
　　所有征戰在外的東羅馬軍隊陸續被召回，短短壹個月，神鷹之城的兵力迅速擴張至五萬人。
　　這座城原本是僧伽羅人修建，統統都是巨石打制，經過簡單的修繕，已經變得堅不可摧。
　　港口稀稀拉拉停著幾艘船，因為主力艦隊已經出港，在不足三十海裏的位置藏了起來，就等著大明艦隊的到來。
　　所有的壹切都在緊張而有序地準備著，因為他們不知道明軍什麽時候到。
　　或許就在明天……
　　不過，也有人認為，明軍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不會來的。
　　他們的理由是，如果明軍真的要進攻神鷹之城，為何要提前說出來，搞偷襲不好嗎？
　　直到這壹日的拂曉……
　　嗚嗚——
　　低沈的轟鳴聲響起，所有人驚奇地發現，壹艘巨大的戰艦穿破薄霧，緩緩駛來。
　　“上帝啊，他們真的來了！”
　　“快去通知貝恩將軍……”
　　“那就是鐵甲艦嗎？”
　　港口突然變得混亂起來，大家爭先恐後躲進剛剛修建好的堡壘。
　　朱祁鎮站在甲板上，用望遠鏡看著前方的卡蘭巴港。
　　“皇上，您還是回指揮艙吧！”
　　金英很焦急，打仗就打仗，妳能不能躲起來啊。
　　每次妳都站在船頭，生怕敵人的火炮打不到妳嗎？
　　朱祁鎮突然說道：“不對勁！”
　　“什麽……不對？”
　　“港口只有寥寥幾艘小船，他們的艦隊去哪了？”
　　金英疑惑道：“會不會是我們沒找對地方？或許這裏只是壹個小港口？”
　　朱祁鎮緩緩搖頭，雖然他對斯裏蘭卡島並不熟悉，可是，至少聽說過，卡蘭巴港是這裏最大的港口。
　　不可能只有這幾條小船！
　　看來，對方還是有點小聰明的，想要趁著自己進攻的時候，繞後偷襲自己的腚眼？
　　“傳旨，左轉舵，沿海岸線向北行駛！”
　　“是！”
　　隨著低沈的轟鳴聲響起，鄭和號突然改變方向，轉而向北。
　　港口的瞭望塔上，貝恩將軍看著巨大的艦船，心中不由得大駭。
　　真的是鐵甲艦！
　　鋼鐵之軀，蒸汽動力，和圖紙上畫的壹模壹樣。
　　原來，那份圖紙並不是天方夜譚。
　　人家真的造出來了！
　　他心中迅速盤算著，面對這樣的鋼鐵巨獸，如何才能取勝。
　　唯壹的辦法，就是如格裏魯特所說的，用港口的防禦工事拖住，等待對方彈藥消耗殆盡之時，神鷹艦隊突襲……
　　等壹下！
　　貝恩驚奇地發現，那艘巨大的艦船突然壹個轉向，走了！
　　而且，方向是……
　　貝恩趕忙拉過壹個人來，說道：“立刻去尼甘布，告訴格裏魯特，大明艦隊朝著他埋伏的方向去了！”
　　壹支小隊騎著快馬，迅速從卡蘭巴港出發，前往北方的尼甘布港。
　　與此同時，大明艦隊在鄭和號的帶領下，沿著錫蘭島的海岸線，壹路向北。
　　從早上到中午，終於，信使小隊抵達了尼甘布港。
　　然而，他們的消息還沒有送到，就看到壹艘巨大的戰艦從海面上駛過來。
　　嗚嗚——
　　低沈的轟鳴聲非常有穿透力，仿佛近在咫尺。
　　鄭和號上，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
　　船上的夥食很好，他們剛剛飽餐壹頓，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船舷上的擋板已經打開，火炮順著滑軌推出去，探出黝黑而猙獰的炮口。
　　軍需官開始運送炮彈，他們用帶著滑軌的小車，將彈藥迅速分發給所有的炮手。
　　每壹門火炮由三人組成射擊小組，分別是壹名主炮手，壹名觀察手，壹名裝彈手。
　　觀察手已經進行了測距，並針對性地調整了射擊角度和方位。
　　隨後，裝彈手開始行動起來，將炮彈塞入炮膛。
　　而這時候，格裏魯特已經發現了海面上的異樣。
　　雖然貝恩派來送信的人還沒到，但是，他不瞎。
　　海面上突然出現這麽大的船，只要是個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因此，他率先發動了攻擊。
　　朱祁鎮終於找到對方的艦隊，心中暗道，果然被我猜中了。
　　這些人定是藏起來，等著我進攻港口的時候，在背後搞偷襲。
　　雖然這樣的火力並不能對鐵甲艦造成多大的威脅，不過，來都來了……
　　“傳朕旨意……”
　　轟隆！
　　話音未落，就傳來壹聲響。
　　朱祁鎮詫異地發現，這第壹炮，竟是港口的炮臺射出來的。
　　只不過，這壹跑並沒有命中，因為射程不夠，炮彈飛到壹半，掉進了海水裏。
　　娘的，欺人太甚！
　　朱祁鎮似乎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怒道：“開炮，轟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