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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貓膩

歷史軍事

  壹段可歌可泣可笑可愛的草根崛起史。   壹個物質要求寧濫勿缺的開朗少年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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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 我以長安戰無敵(下)

將夜 by 貓膩

2018-6-14 09:02

  極西荒原天坑底部,生活著很多農奴,他們侍奉著懸空寺裏的僧侶,維系著那個社會的存在,在昊天的眼中,生活在地面上的人類其實也就是些農奴,都是類似於螞蟻般的存在,任勞任怨地重復著乏味的人生。
  只是千萬年間,螞蟻群中有總有那麽特立獨行的幾只出於種種原因或沒有原因,而決定暫時把目光脫離腐葉泥土向湛藍青天望去。
  看見青天,那些螞蟻的生命便會發生極大的變化。有的螞蟻因為看見所以向往,有的螞蟻因為天空的遙遠而憤怒,有的螞蟻因為看見所以恐懼,於是顫抖著臣服在泥土裏,因為得到天空的恩賜而感激。
  但無論是哪壹種結局,那些螞蟻已經不再是普通的螞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離開了螞蟻的範疇,因為他們可以飛。
  夫子和軻浩然,毫無疑問是無數年來最不可思議的兩只飛螞蟻。寧缺說觀主是飛螞蟻,並不是在嘲笑對方,而是表達自已的尊重。
  “其實有件事情我壹直沒有想明白,觀主妳早已超凡脫俗,眼光不在人間,那妳為何不把眼光再投到青天之上?”
  寧缺看著長街那頭認真請教道。
  “道門與書院的理念,從來無法相通,我與夫子的看法,也不相同。任何開始,都必須有結束,任何循環都必須有終結,這才是真的循環。”
  觀主的聲音從風雪中傳來。
  “就像夫子留在人間的這座長安城,自絕於天,縱使再如何強大,也不過是壹潭死水。又像妳現在寫的乂字符,猙獰勃發,卻無歸途,所以談不上圓融,也就沒有選擇,那麽又怎麽攔得住我?”
  寧缺看著風雪中說道:“沒有選擇,難道不是自由?”
  觀主說道:“沒有選擇不是不選擇。”
  氣息與陣意不停發生著碰撞,朱雀大道上出現無數道極細而鋒利的線條,街道上不時響起氣泡破滅的輕噗聲,雪殘符破。
  觀主的聲音在風雪中近了幾分。
  “就算有驚神陣加持,弱小如妳,也不可能守住這座城。按照妳的性情,妳應該早在前些天便逃離,結果妳依然在街上,這讓我有些意外。”
  “老師把這座城留給我,我只好留在這座城裏。而且如果我明白的更早壹些,也許前兩天便已經把驚神陣修復如初。”
  寧缺說道:“而且很遺憾的是,這幾年她在長安城裏呆的時間太長,我自已太懶,什麽事情都讓她去做,結果她走過的地方太多,留下的氣息太多,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長安城現在的危險是我們夫妻的責任。”
  “妳說的對,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早就已經逃出長安,但既然是她和我的責任,而她現在已經死了,那我只好留下來扛,因為她是我的妻子,這個帳總是要認的。”
  觀主知道他說的是誰,說道:“哪怕明知守不住?”
  “因為知道,所以要守,知道守不住,還是要守。”
  寧缺說道:“這是我的知守。”
  說完這句話,他看著風雪中越來越清晰的那道身影,雙手緊握刀柄,左膝微曲,身體緊繃如弓,揮刀砍落。
  他明白觀主說的是正確的。
  他還沒有找到那個字,他還不能完美地調動驚神陣。
  他以前會的唯壹神符是二字符,那代表著切割與絕對的執拗,但那也代表著平行的對立,與周遭的天地很難發生聯系。
  昨夜他悟出了乂字符,那兩道平行對立的線條相交,開始相通,於是可以借用驚神陣裏的天地之力,擁有了五境之壹的威力,但兩條線的四角入天落地,卻是漸行漸遠,無法循環回復,只能逐漸散溢。
  但他還是想試壹試,因為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夠對抗這座千年雄城。
  兩刀破風雪而去,呼嘯漸厲。
  觀主神情寧靜,再次以掌拂面,青衣飄搖,氣息直沖天穹。
  無量與寂滅的完美結合,讓他把這場戰爭融入另壹個尺度裏。
  寧缺手中的陣眼杵,滾燙的像是火山裏的融巖。
  他看著長街那頭觀主飄搖而起的身影,體內的念力不停疾出。
  湖水沸騰,青磚微顫,整座長安城裏的天地元氣,仿佛都被寧缺召集到了朱雀大道之上,向著觀主狂湧而去。
  長安城上方的天穹,驟然放晴,那些從昨夜壹直盤桓到現在的雪雲,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散無蹤,露出湛藍的青天。
  壹座城的威壓,轟擊到觀主的身體上。
  幾乎同時,自天穹落下無數道雷,轟擊在這座城裏。
  觀主的身影在風雷中飄渺不安。
  昊天的憤怒與人間的力量,借由觀主和寧缺的身體,真實地碰撞到了壹起。
  沒有落雪,卻有落雪聲,暴雪。
  沒有風起,卻有嘯風聲,狂風。
  整座長安城籠罩在暴烈的天地元氣沖撞裏,無數建築的墻體表面被震出了裂縫,除了恐怖的風雪聲,根本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
  ……
  ……
  風雪漸停,散向四野的雲又回來了些,長安城上的那輪日頭有些黯淡。
  朱雀大道安靜無聲,觀主和寧缺相對而立。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沒有十余裏,只有十余丈。
  寧缺能夠清楚地看到觀主的臉。
  他看到了觀主臉上的傷痕,那道斷眉以及斷指。
  觀主向他走來。
  街面上的圓粒小石頭簌簌而動,向兩邊避去。
  寧缺低頭咳嗽起來,顯得很是痛苦,唇角溢出血絲。
  然後他霍然擡頭,看著觀主,毫無預兆地壹拳擊出。
  他此時的眼眸很冷靜,所以很殘忍。
  就像是草原上盯著獵物的年輕公虎。
  他站在原地揮拳,拳頭來到十余丈外,來到觀主的面門之前。
  自修行浩然氣入魔以來,他的身體強度便越來越可怕,他的力量越來越可怕,所以他從來不擔心近戰,他壹直等著觀主來到身前。
  蘊藏著磅礴浩然氣的拳頭,就像是夜色裏探出的虎爪。
  鋒利,而且致命。
  ……
  ……
  觀主舉起手掌,握住寧缺的拳頭。
  寧缺現在的拳頭,可以擊垮壹幢小樓,但擊在觀主的掌面,卻像是擊中了荒原深處那片大泥沼,又像是落進了壹片大海。
  就連余簾的拳頭,都無法威脅到觀主,更何況是寧缺的。
  觀主笑了笑。
  寧缺左手握著的陣眼杵,忽然間大放光明。
  長安城的天地元氣,盡數經由陣眼杵湧入他的身軀,從他的拳頭裏暴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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