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大才

　　昌平君府。
　　自朝堂返回府中，昌平君壹進屋，便命令府中仆人開始收拾行李。
　　書房之中，昌文君站在昌平君壹旁，正在說著什麽，屋外羋漣走了進來。
　　快至及笄之年，羋漣出落的越發漂亮。
　　“父親，我剛剛聽說妳要出遠門。這次是去哪？”
　　“奉王命，去壹趟韓地。”
　　在見到羋漣的那壹刻，昌平君兩人的面色都帶上了笑意。
　　“漣兒，妳也快要到出嫁的年齡了，趙爽也回到了關中，這次我回來之後，也是時候談論壹下妳們的婚事了。妳覺得呢？”
　　“哼！”
　　羋漣輕哼壹聲，背過了身子。
　　“那個輕浮的人！”
　　昌平君與昌文君互相看了壹眼，都不明白羋漣這忽然的壹句是怎麽回事？
　　“哦？他怎麽輕浮了？”
　　“如今誰不知道，漢陽君在燕地，將燕國第壹舞姬拐了回來。”
　　羋漣鼓著嘴，很是生氣。
　　昌平君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會爭風吃醋了。
　　“看來我們的漣兒長大了，都學會吃別的女子的醋了。”
　　昌文君在旁，調笑著。
　　“叔叔，妳說什麽呢？”
　　羋漣有些害羞，小跑了出去。望著羋漣的背影，昌文君的面色壹變。
　　“大兄，是否真的要讓漣兒置於險境？”
　　“非如此，不足以牽制趙爽，乃至於取其性命。”
　　昌平君此時臉上，完全不見剛才的笑容，有的只是決絕。
　　“這盤棋，未至終局之前，勝負難料。壹著差錯，滿盤皆輸，容不得我有其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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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榭亭臺，琴音悠揚。
　　趙爽單手支撐的腦袋，躺在軟塌之上。
　　樓屋中央，雪女輕舞；帷幕之後，弄玉彈音。
　　伴隨著舞姿與樂聲，趙爽正在屋中小憩。身後窗欞之外，水色粼粼。清風吹進屋中，帶著午後的寧靜與閑適。
　　壹曲舞罷，趙爽睜開了眼睛。
　　雪女收起了水袖，正見弄玉站了起來，走出了帷幕之後，前往趙爽身前。
　　她來到鹹陽已久，但出乎雪女意料的是，在趙爽府中，她過得很是平淡，沒有她想象中那種爾虞我詐。
　　壹旁的弄玉，是趙爽府中琴姬，雪女早有耳聞，這是可以與曠修大師較量的樂道大師。
　　雖然不知道弄玉為何會留在趙爽府中，但雪女很快與其產生了情誼。她們出身有些相似，平日裏壹起談談音樂，日子倒也過得快。
　　弄玉給趙爽倒了壹杯茶，在其耳邊小聲說著。
　　“君上，父親那邊傳來了消息。韓地的流民，是因為楚國的政變，而進入了韓地。那群人很有戰鬥力，手中都有兵器，甚至還帶著甲胄。”
　　李開身為韓將，鎮守魯陽。韓國滅後，他率領所部軍隊降秦，依舊為魯陽守將。
　　雪女看著眼前的壹切，她本以為弄玉只是壹個琴姬，可現在看來，真相怕遠比她想的要復雜。
　　趙爽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雪女看了壹眼趙爽，此時的他讓雪女感覺有些陌生。
　　弄玉站了起來，退回到了簾幕之後。經過雪女身旁的時候，將她也壹起帶了過去。
　　趙爽坐了起來，屋子的移門被外面的甲士緩緩打開。甲士打開了移門，守衛在檐廊之上。
　　檐廊之外庭院之中，此時坐滿了人，密密麻麻的。
　　“君上！”
　　見到趙爽，他們齊齊行了壹禮。這些都是趙爽的屬臣，管理封地。
　　此時，前來稟告封地中的事務。
　　“今歲南鄭地主城翻修城墻，用磚四萬塊，瓦五千片，勞役三百六十二人，合計七十六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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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歲泉邑有獄訟八十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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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歲西三鄉六十五村耕牛老病而死十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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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女在後看著，那外面的人說的內容，方方面面，事無巨細。就在雪女有些無聊的時候，趙爽壹聲大喝。
　　“不對！”
　　那正在稟告的屬臣壹驚，身子壹顫，卻聽得趙爽說著。
　　“今歲東六鄉百二十五村所得糧應該是壹萬五千二百三十壹石五鬥，而不是壹萬三千石。剩下的兩千二百三十壹石五鬥在哪？”
　　趙爽看著那名屬臣，對方面色大變，連忙跪了下來，磕著頭。
　　“臣該死，在運糧途中，糧船沒入水中，翻了四艘大船，損了兩千多石糧草。臣怕主上責罰，故而隱瞞。”
　　“不對！”
　　趙爽目光如炬，仿佛能將人看透壹般。
　　“東三鄉至南鄭地泉邑，所走水路狹窄，只能通行二百斛以下小舟，妳何來翻了四艘大船？”
　　“君上恕罪，臣……臣……”
　　趙爽看著壹旁的主簿，問道。
　　“貪墨兩千石以上糧草，該當何罪？”
　　“仗八十，流刑！”
　　“欺主，該當何罪？”
　　“當誅！”
　　主簿說完，守護在庭院之中兩名甲士走了上來，將那名屬臣擒住。
　　“君上饒命，君上饒命，臣壹時貪心，再也不敢了……”
　　便在那屬臣慌忙的討饒聲中，兩名甲士將其帶到了壹旁，手中雪亮的長刀揮下，鮮血灑落。
　　壹時間，庭院寂靜。
　　趙爽的面色沒有壹絲變化，只是淡然說著。
　　“繼續！”
　　“工器署舟車坊今歲造大小船只八十六艘，車千二百輛……”
　　庭院之中，那絮絮叨叨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可這壹次，雪女卻再也不覺得這是無聊的聲音。
　　片刻之間，有人頭落地，也有人因為治理優異，而受到了嘉獎。
　　而趙爽，在雪女看來，卻是那樣的陌生。只是，雪女的目光中，帶著的卻不是疏遠，反而帶著淡淡的憧憬之色。
　　當趙爽處理完事情後，已經是月上梢頭。眾人散去，趙爽轉身回屋，舒了舒身子。
　　“手下有才者雖眾，然而無經略全局的大才，著實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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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家天宗。
　　草屋之中，張良與蕭何在屋中讀書，蕭何忽然感覺到了壹陣寒意。
　　“蕭何兄，怎麽了？”
　　“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了壹陣寒意，好像被什麽盯上了的感覺。”
　　張良數年前與蕭何壹起，到天宗求學。
　　“寒意？”
　　張良不解，伸出了手到窗外。
　　“也沒有風啊！”
　　蕭何搖了搖頭，繼續將目光放在了竹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