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黑白分明
秦時明月之雄霸天下 by 七星肥熊
2021-9-6 21:54
星河璀璨,山河靜謐。
“村長,外來的那個女子已經產下了孩子。”
“我明白了,好生照料。”
“是!”
屋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屋中的燈火搖曳,趙老四舉起了酒樽,看向了壹旁之人。
“鬼谷兄,請!”
鬼谷子拿起了酒樽,將杯中之酒壹飲而盡。
“南陽的酒,還是如此的甘醇。”
“酒如此,人亦如此。”
趙老四壹笑,又給鬼谷子倒了壹杯,話語中沾著壹絲得意。
鬼谷子看在眼裏,自然知道這絲得意是為何?
“趙爽年紀輕輕,卻是壹把利刃。相較之下,蓋聶、衛莊太過循規蹈矩了。”
“循規蹈矩則未必,最重要的是用劍之人,已經是行道黃昏。”
屋中帶著壹股冷意,飛蛾徘徊,向著燭火而去,最終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朝夕不待,只能行險招。行招越險,得之越急。用劍之人,也是磨劍之人。”
“妳就不怕這磨劍之人用得太快,寶劍易折?”
鬼谷子身體前傾,手中捏起壹片飄進屋中的落葉。
捏轉之間,殘葉猶如利刃,飛出了窗外。
悶哼壹聲,屋外似乎有什麽東西倒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屋中飲樂如故,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趙老四臉上有著壹絲厭惡,仿佛被蒼蠅叮了壹口。
“羅網的人,還真是不消停。”
“他們是怎麽盯上妳的?”
“我在這裏隱居了十幾年,過著清凈的日子,結果華陽太後的壹份重禮,將羅網的人都招了過來。”
鬼谷子臉上帶著笑意促狹。
“華陽太後老於世故,她這壹手,怕是不想要讓妳在外看熱鬧了。”
“呂不韋手段狠辣,精於謀算。昌平君心思深重,潛藏於淵。華陽高坐雲閣,坐看勝負。趙姬身處宮闈,驕奢淫逸。長安君窺伺王座,其心叵測。張唐、麃公這幫老臣幾面下註,誰也不願意得罪。蒙驁等輩,幹脆就領軍在外,不趟這趟渾水。鹹陽這熱鬧,我還真是不想要摻和。”
秦國內部之事,怕是沒有人比這趙老四更加清楚了。鬼谷子見趙老四將鹹陽內部諸多勢力壹壹點評了壹遍,卻唯獨漏掉了最為關鍵之人。
“秦王如何?”
趙老四壹笑,摸了摸酒樽之上的紋路,只說了三個字。
“看不透!”
只有三個字,卻讓鬼谷子的心壹凜,卻見趙老四手中多了壹副骰子。
骰子在桌上旋轉著,還沒有露出點數,就已經被趙老四收了起來。
“要賭,可現在還不是下註的時候。”
……
“將軍,韓國的使臣帶著禮物來了。”
“本將今日身體不適,明日再見吧!”
“是!”
屋外兵卒退去,屋中趙爽看著眼前之人,十分意外。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墨家巨子,六指黑俠!
“屋外多了不少眼線,巨子不擔心泄露行蹤?”
以前趙爽名氣沒有這麽大的時候,盡管他是龐煖的小弟,眾人的目光也不怎麽看向他。
關於趙爽,唯壹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在邯鄲歌舞坊中,讓趙王寵臣郭開吃了癟。
事後郭開偃旗息鼓,世人也都以為是郭開畏懼龐煖的權勢,不想要得罪這位趙國的新貴,所以認了栽。
不過隨著趙爽在衛地擊敗了秦軍先鋒,他壹下子便成了焦點。
趙王增派了兩軍兵力,近萬人馬,除了摻沙子之外,還想要掌控趙爽這位年輕的將領,避免脫控。
所以,趙爽麾下實力大增,可是每日裏商議軍情的壹眾將佐,幾乎都是來自邯鄲的生面孔。
這幾乎是每個名將必定要經歷的壹段過程。可這萬人之中,人員蕪雜,還有不少各方勢力的眼線。
有趙國的,也有外方的。
“我如果擔心泄露行蹤,也不會來此了。”
六指黑俠看了壹眼趙爽,然後說出了壹句讓趙爽有些意外的話。
“妳想不想要加入墨家?”
趙爽楞住了,可很快,臉上便顯露出了笑容。
“巨子讓壹個來路不明的人加入墨家,就不怕招惹禍患麽?”
“獻萬金以慰衛民。這樣的人,值得賭壹把!”
趙爽壹笑,並沒有正面回應,緩緩走至窗前,打開了窗戶。
“龐煖為了此次合縱,行招甚險,得罪了不少趙國的權貴。若是此次合縱事敗,龐煖在趙國必然失勢。而我,作為世人眼中龐煖的嫡系,也必然遭受牽連。巨子明白這個道理,還想要拉我入墨家麽?”
六指黑俠的聲音沙啞,語氣卻十分堅定,手中的那把墨眉在月光下樸實無華,卻有著壹股莫測的威勢。
“我已經說過了,像妳這樣的人,值得賭壹把!”
聽了六指黑俠的話,趙爽似乎明白了什麽。
“每個人都需要在這個時代學會生存,墨家也是壹樣。這是壹場巨大的賭局,壹旦輸了,消失的不只是壹個個生命,還有傳承千年的血統、名分、爵位,乃至於諸子百家的道統。”
“妳很聰明!”
六指黑俠眼眸中露出了壹絲贊賞之意。
“可聰明的賭徒是不會四面下註,只會在關鍵的時候,下最大的籌碼。”
趙爽回過了頭,看向了六指黑俠。他年輕雖輕,可身上的威勢,六指黑俠卻能夠明明白白地感受著。
“的確是這樣,可有時候,賭徒手中的籌碼卻不壹定聽從賭徒的吩咐。”
“請巨子指教!”
“墨、儒兩家都是當世顯學,門生弟子遍布天下諸國,各方利益難以調和,若是門派之首走錯壹步,勢必會引起宗門分裂。有時候,不下註不是因為不想下註,而是不能下註。”
趙爽似乎明白了,儒、墨兩家處在的困境。
“如果天下之勢終究會變得黑白分明,那麽墨家再保持巨大的規模又有何意義?”
趙爽壹笑,從窗前走到了六指黑俠的面前,拱手壹禮。
“即使我的加入,會讓墨家前途莫測,巨子還願意賭上壹把麽?”
六指黑俠已經給出了答案,他微微擡起了手,墨眉橫在了身前。
“如此,爽願受巨子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