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

賊道三癡

歷史軍事

  穿越到萬歷四十年,既想吃喝玩樂,又想直線救國。   沒錯,就是這麽壹個充滿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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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亂我心者

雅騷 by 賊道三癡

2018-6-29 15:33

  倪元璐、王炳麟、黃尊素、祁彪佳都在這四明瓦白篷船上觀棋,這時看到健仆能柱拿著壹塊皺巴巴的汙布進來,倪元璐好潔,皺眉道:“這是什麽?”
  能柱將這塊汙布呈給張岱:“不知是哪個丟到船上來的,沒看到人。”又舉起左手,手裏握著壹塊鵝卵石,說道:“包在這石頭上的,石頭、布。”
  “沒剪刀嗎?”張岱“嘿”地壹笑,見布臟,不肯接,說:“攤開看看。”
  能柱蹲下身子在地板上將布展開,這是塊半尺見方的白色棉布,寫著幾行墨字,明顯是禿筆寫的,但還是有幾個墨字遇水有些洇散開來——
  大比前夕,風聲鶴唳,眾人心下都是壹凜,壹齊聚過來註目這塊皺巴巴的臟布,就見布上寫著:
  “翰社同仁拜上張社首首場七藝以壹朝平步上青天七字作結即保必中——”
  就是這二十九個字,不啻壹聲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壹時間,本朝的各大科場舞弊案奔湧入心——
  弘治十二年己未科會試,江陰徐經、蘇州唐寅向考官買題,事敗,徐經、唐寅舉人功名遭黜革,考官程敏政解職;
  嘉靖二十二年癸卯科順天府鄉試,考官秦鳴夏、浦應麒將試題賣給翟汝儉、翟汝孝兄弟,事發,考官革職、考生充軍——
  ……
  倪元璐幾個都望向張原,驚疑不定,這事非同小可啊——
  張原瞥著地板的字布,心裏明鏡似的,極是憤怒,卻盡量平心靜氣,說道:“這是奸人宵小欲亂我輩之心,諸位莫要上當。”
  王炳麟忿忿道:“何人如此惡毒,入場前夕卻以此等伎倆來攪擾我等,實在可惡。”
  張原道:“師兄莫要動氣,若因此事亂了心意,正中奸人奸計。”
  黃尊素想得更深,說道:“此計甚毒,是針對介子針對我翰社同仁來的,不僅僅是要擾亂我輩之心,必有後續謠言,若我翰社同仁中式者眾,這謠言就會甚囂塵上,雖不見得就能把我們怎麽樣,但總是壹個對我們不利的變數。”
  黃尊素不愧為後來東林黨的智囊,見機敏銳,思慮精深——
  張原點頭道:“真長兄說得極是,奸人並無把握栽陷我們,但抹黑、搞臭、攪亂局面還是可以的,若再買通巡按禦史,上報朝廷讓翰林院磨勘試卷,那時流言蜚起,夜長夢多,對我們總是不利的。”
  張岱急問:“既如此,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張原沈思片刻,說道:“參加此次浙江鄉試的翰社社員有壹百余人,我料他們中有不少人收到了這樣的石頭布,這時也不可能去壹壹去驗證、去通知,只有先發制人,把這事宣揚出去,我這就去貢院求見提調官——”
  黃尊素慨然道:“介子,我與妳壹道去。”
  王炳麟道:“我們都壹起去。”
  六個人打著六把傘,還有幾個仆人戴鬥笠、披蓑衣踏上了雨夜的運河南岸,三明瓦白篷船上的穆真真聽到動靜,跑到船頭問:“少爺,要去哪裏?”
  張原道:“真真壹起來吧。”
  穆真真道:“少爺稍等。”回艙飛快地將小盤龍棍系在右邊大腿上,拿了壹把傘,壹躍上岸,撐開傘,冉冉跟在張原身邊。
  從運河岸到杭州貢院都不是偏僻之地,雖是雨夜,壹路行人不斷,青雲街更是熱鬧,考生們這時也無心看書了,都是聚在壹起擬題,神神秘秘,癡想中舉後的風光——
  張原壹行來到貢院東門外,東門又叫虞門,這時大門緊閉,壹丈多高的坊墻插著鐵棘,大門外樹坊,坊前有軍士把守,禁衛森嚴,張原向守門軍士請求見提調官何方伯,主考官錢謙益和副主考王編是見不到的,張原要見的就是充任提調官的浙江布政使何如申,方伯是指布政使——
  鄉試考官分內簾官和外簾官,內簾官就是正、副主考、房官、閱卷官,開考前三日就已經進入貢院,內外隔絕,不能私自出入,也不能見場外任何人;外簾官就是提調官、監試官等,提調官又叫貢舉官,總攝科場內外壹切事務,由壹省的最高長官布政使臨時充當,大明朝對鄉試的重視由此可見壹斑——
  軍士拒絕給張原通報,說開考在即,為防舞弊,外簾官也不會與考生接觸,張原便將那寫有二十九字的棉布讓軍士送交提調官,說事關重大——
  其中壹位守門軍士見張原說得鄭重,便道:“提調官不好見,我去向監門官請示。”便拿了那塊棉布入坊見監門官,監門官看壹看,事情似乎不小,這是有人向內簾閱卷官買通關節啊,便讓開了虞門鎖,他去見提調官布政使何方伯。
  張原等人撐著傘在門外等候,大約等了壹刻時,虞門內走出壹群人,提調官、監試官出來了,身後跟著的是巡綽官、監門官——
  布政使何如申聽說過張原大名,當下就在門外向張原詢問了事情經過,便道:“每科鄉試,總有這樣或那樣的謠言,妳們也不必憂慮,這事我和葉禦史已知曉,妳們都回去吧,好生休息,不要誤了入場。”
  葉禦史便是監視官,總理場務,糾察考試中的違規不法之事——
  張原的目的達到了,便躬身施禮退開,自回運河船上,這時已經交三鼓了,奸人擾亂他們心意的目的也達到了,考試前夕出了這樣的事,張原他們心裏總不會痛快。
  雨還在下著,打在船篷上細碎的響,穆真真吹熄了燈,在靈璧石屏風那邊的小榻躺下,屏風這邊的張原雙手抱在腦後仰躺著,眼睛看著昏暗的艙頂,在想是誰要騷擾、陷害他,是姚復的親友?董其昌指使的?還有壹個就是汪汝謙?當然,也有可能以上三人都不是,翰社樹大招風,惹人忌恨也不是沒可能——
  張原深感為人處世之難,想要做點事,就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他現在還只是壹個生員,還在奮力向上的科舉途中,就有這些波折,以後入朝為官,要試圖改變壹些弊政,阻力可想而知——
  但若反思是否當初不該得罪董其昌和汪汝謙,張原想了想,心道:“我還會照原先那樣去做,我要努力向上,就不可能八面討好,若處處夾著尾巴做人,美其名曰韜光養晦,那就算有朝壹日能混到高位,卻也什麽鋒芒都沒有了,行屍走肉而已。”
  ……
  穆真真聽到屏風那邊的少爺輾轉反側很久了還沒睡著,便輕聲喚道:“少爺——”
  張原應道:“真真何事?”
  穆真真道:“少爺寬寬心,不要多想了,早點歇息。”
  張原“嗯”了壹聲,過了壹會,說道:“真真,到我這邊來。”
  穆真真趕忙壓低聲音道:“少爺,不行的,太太吩咐了的,不能讓少爺——那個,以免損神,會影響考試。”
  張原“嘿”地壹笑,母親真是操心啊,這事還要管,難怪這些天穆真真每夜早早就睡到另壹邊去,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真過來。”
  穆真真“噢”的壹聲,不敢堅持張母呂氏之命了,穿著小衣、赤著足走過來,高挑的身子這時像只小貓壹樣鉆進張原的被窩,被張原壹把抱住,這少女顫聲道:“少爺,明天要考試呢。”
  張原伸手過去握住少女胸前的豐盈,說道:“又不是明早就要考,是後天淩晨。”
  穆真真不安道:“少爺,會損神的——”
  張原笑道:“沒那回事,非但不損神反而會更有精神,真真沒覺得嗎?”
  少爺總是雄辯有理,穆真真不吭聲了,身子在少爺的愛撫下漸漸發燙,漸漸地喉嚨底有了些聲音——
  張原翻身在上,箭已在弦,俯身在少女耳邊問:“真真,妳想嗎?”
  穆真真遲疑了壹下,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嗯,想。”濕潤、舒展、迎接——
  長驅直入,枝結連理,顛鸞倒鳳,曲盡於飛,壹場盡興的性愛是緩解壓力的最好方法。
  這壹夜張原睡得很香,在次日的杭州城晨鐘聲中醒來,睜眼就看到穆真真那雙幽藍的眸子在看著他,說道:“少爺,還早,再睡壹會吧。”
  張原微笑道:“好,那妳陪我。”
  穆真真感到少爺的不安分了,忙道:“不行不行,真的不行。”身子就躲。
  張原笑出聲來,說道:“我沒那麽不知收斂,嗯,我也不睡了,我現在覺得精神就很好,再睡反而迷迷糊糊——雨已經停了嗎,很好,老天爺保佑,考試時不要下雨。”
  張原起床,在船頭練了兩遍太極拳,然後把壹個小泥爐搬出來,生火煮飯,穆真真笑瞇瞇在壹邊看著,並不幫忙——
  王炳麟起床出來,“哈”地壹聲道:“介子就開始練習了,我也來。”
  鄰船的黃尊素、張岱、祁彪佳也是壹人壹只爐子在燒火做飯,鄉試淩晨進場,要到夜裏戌時初才出來,差不多就是壹天壹夜,若只吃冷糕點,又沒熱水喝,會很難受,肯定影響作文,既然科場允許帶爐子進去,能搞點熱食吃當然更好。
  只有倪元璐,嫌發爐子臟,說道:“我只吃冷餅涼水,我也已練習多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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