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

賊道三癡

歷史軍事

  穿越到萬歷四十年,既想吃喝玩樂,又想直線救國。   沒錯,就是這麽壹個充滿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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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親迎之期

雅騷 by 賊道三癡

2018-6-29 15:33

  商氏後園,紅梅白梅難辨,都是壹樹冰雪,冷砭肌骨的寒風裏沁著梅的清香,午後,商淡然與小婢雲錦在後園雪地上蹴鞠,商淡然沒有穿厚實的寒裘,只穿雲紋絲布單襖,下面是青花綢緞襕裙,戴著金絲髻,不施脂粉,清麗窈窕,兩手輕提裙裾,雙足拐、躡、搭、蹬,皮球忽起忽落,仿佛有線系在她腳上壹般操縱自如,忽然腳下壹滑,便順勢坐在雪地上,笑意不減,不待小婢雲錦來扶,她自己就起來了,不纏足可有多好——
  小婢雲錦正為商淡然拂拭裙襖上沾著的雪末,仆婦周媽從後園門外走了進來,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又有壹條五明瓦白篷船過去了,沒停。”
  自進入臘月,商淡然就在數歸舟呢,聞言莞爾壹笑,說道:“周媽別在那裏候著了,天冷。”
  商氏的仆婦婢女卻是知道淡然大小姐的心思,個個殷勤打探消息,時時向大小姐匯報——
  商淡然往花廳行去,小婢雲錦抱著球跟在她身後嘀咕道:“今日都十三了,張公子怎麽還不回來。”見淡然小姐後臀還沾有雪末,便伸手撫去,小姐卻回頭瞪了她壹眼——
  商淡然立在花廳長窗下,窗外有壹架紫藤,現在當然是枝葉雕殘,只能網絡風雪,商淡然心有些亂,近來她聽到了壹些關於張原的傳言,說張原在金陵嫖妓喝花酒,還有,山陰還有傳言,說王思任幼女王嬰姿愛慕張原,非張原不嫁,與王嬰姿這事相比,金陵喝花酒之事真算不得什麽了——
  商淡然前幾年三月三上巳節在鑒湖畔曾經見過王思任的兩個女兒,她與王氏姐妹還說了幾句話,那時王嬰姿還小,活潑靈動,坦率可喜,此後她們壹直未有交集,只聽說王思任曾誇他這個女兒八股文取秀才如探囊取物,商淡然是這次才聽說山陰縣令侯之翰曾為張原做媒,要為張原和王嬰姿作合,而當時張原剛好來這邊向她提親示好,相差只是半天——
  商淡然心想:“若張郎那日來會稽卻被侯縣令半路叫去,王思任與他有師生之誼,王嬰姿又聰慧多才,張郎應該是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學生娶老師之女正是佳話,可是,那我又算什麽?”
  這樣壹想,商淡然不禁有些心煩意亂,又想:“那時我與張郎只見過兩次面,壹次在觴濤園湖心島,壹次在山陰儒學大門外,那時我對張原傾心了嗎,應該只是心裏歡喜想見到他吧,而後來張郎來白馬山讀書消夏,耳鬢廝磨,相親相愛,才是刻骨銘心,至死靡它,王嬰姿即便對張郎有好感,也應沒有我的深情,我與張郎定親都已快兩年了,上回叔父去山陰拜訪張郎之父即我未來的翁舅,已議定親迎之期,就在明年四月十二,張郎應該還不知道這事吧——”
  “大小姐——大小姐——”
  壹個婢女急匆匆趕來花廳,歡喜道:“大小姐,張公子回來了,二老爺正與張公子在說話。”
  商淡然“啊”的壹聲,從沈思中驚醒,從窗前轉過身來,霎時間容光煥發,心想:“張郎來了,應該就是方才那條白篷船——”急忙去書房,呵開凍硯,提筆書寫——
  ……
  商周德聽張原說祁彪佳為等仆人備辦禮盒而站在門墻外,大笑,趕緊去把十三歲的祁彪佳請進來,壹番寒暄,祁彪佳因為年幼,只口頭與商景蘭有婚姻之約,並未真正定親,祁彪佳準備明年鄉試後不管中與不中,都要進京,他父親祁承爜現任正五品兵部郎中,祁彪佳進京省父,再與商景蘭正式定親——
  往常,張原來會稽商府,商周德都會同意張原與小妹淡然見上壹面,今日卻遲不開這個口,張原便覥顏自己開口,商周德笑道:“介子,我與令尊十月間已議定妳與淡然的婚期,就是明年四月十二戊子日,良辰佳時啊,紹興人規矩,親迎之期定下後,男女之間就暫不能相見了,否則不吉。”
  祁彪佳趕忙向張原道喜,張原愕然,他那個老爹倒是大包大攬,壹回來就把他的婚期給定下了,母親呂氏想必也是急著把淡然娶進門,現在父親回來了,有做主能出面的人了,於是就把親迎之期定下了——
  張原想想這樣也好,明年四月成親正合適,明年八月鄉試,若得中,立即就要啟程進京,進京後他肯定沒有現在這麽悠閑,雖說有少年舉子高中後才告假衣錦還鄉風風光光完婚,但他顯然不能這樣,從北京回山陰完婚,然後再入京候選,差不多就大半年了,這還是考慮壹切順利,能鄉試、會試連捷,若某個環節出了意外,那他還得更要多方謀籌,少了壹個進士的身份,說話的分量就大打折扣了,時不我待啊,努爾哈赤可不會推遲其建國之期、七大恨咄咄逼人啊——
  張原道:“那請二兄允我隔簾與淡然說幾句話可好?”
  商周德這回卻謹守規矩,婉言相勸,不肯讓張原與淡然相見,隔簾說話那等於是掩耳盜鈴,商周德笑道:“介子莫急,今日已是臘月十三,年壹過,轉眼就是四月了,到時我小妹就妳張氏的人了,莫急莫急。”
  商周德這麽說,張原只有作罷,商周德要留他和祁彪佳二人用晚飯,二人皆婉辭,商周德知道二人急著回家,也未深留,飲了壹杯茶,送二人出門,卻見小婢雲錦小跑著追出來,將壹個信封遞給張原道:“姑爺,這是小姐寫給妳的信。”雲錦以前稱呼張原為張公子,現在改口叫姑爺了——
  張原大喜,接過信笑道:“雲錦,好好看看我,等下向妳家小姐描述我。”說著,顯出精神抖擻的樣子。
  小婢雲錦嘻嘻地笑,果然上上下下打量張原,忽然看到張原身邊的武陵,武陵正對著她笑,雲錦詫異道:“咦,小武,妳怎麽變矮了!”
  武陵對雲錦很有情意,壹直盼望著回來見雲錦,正滿面堆笑,卻聽到雲錦這麽壹句話,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咕噥道:“再怎麽也不可能變矮啊。”
  雲錦十四歲,武陵十六歲,去年夏天在白馬山,雲錦明顯比武陵矮壹些,現在雲錦竟比武陵高了,看著出落得身形苗條的雲錦,武陵快要哭了——
  雲錦看看張原,又看看武陵,說道:“是姑爺長高了,小武沒長,所以顯得小武變矮了。”
  自前年暑天張原眼疾初愈之後,兩年多時間了,武陵沒長高多少——
  見武陵極是沮喪,張原安慰道:“有的人長在前,有的長在後,雲錦妳看著,哪壹天小武會突然躥高壹截,嚇妳壹跳。”
  雲錦“噢”的壹聲,笑了起來。
  武陵也快活起來,少爺說的話不會有錯——
  商周德讓人操舟送張原、祁彪佳主仆六人回山陰,張原在船上看商淡然的信,字跡略顯潦草,顯然是倉促寫就,字裏行間流露對張原平安歸來的歡喜,但與很多信壹樣,往往是信末最後幾句話才是最重要的,商淡然對張原說了這幾個月山陰關於王嬰姿的傳言,希望張原能有良策處理好,莫傷害到嬰姿小姐——
  張原收起信,眉峰微蹙,立在船頭望著白雪皚皚的東大池兩岸,壹個小碼頭緩緩退向船後,從這個碼頭上岸,百余步就到了王思任老師府前,王老師今年四月入京選官,不知得授何職?
  又想:“淡然很聰明,她說要我處理好傳言之事,莫要讓嬰姿師妹受到傷害,這話何嘗不是在說她自己——嗯,明天就來王老師府上拜訪,於情於理都是應該來的,我不應避嫌畏難,與三十年後的浩劫相比,這世間其他事真算不得什麽了,別人沒有這個危機意識,我卻是知道的,這並不是說我在這種大背景下應該看淡情感沖突,而是更要珍惜,要勇於面對自己的真實情感……”
  小船曲曲折折,從東大池轉山陰河道,在八士橋畔停泊,張原剛走上船頭,就聽岸上有人歡喜道:“介子賢弟——”
  “少爺——少爺——”
  “小武哥——”
  張原擡頭看時,卻是宗翼善和大石頭、小石頭兄弟,當即壹躍上岸,執著宗翼善的手,問:“宗兄,令尊、令堂在山陰還住得慣否?”壹邊摸了摸石頭兄弟的腦袋——
  宗翼善微笑道:“很好。”
  祁彪佳帶了兩個仆人在橋頭與張原拱手而別,張原與宗翼善回到東張,見自家門庭自上回了中秀才後被打破重建後,氣派了不少,有仕宦人家的氣象了,黃尊素在張原家的正廳上與張原父親張瑞陽坐著說話,倪元璐跟著張岱、張萼去西張了,見張原回來,石雙、翠花夫婦都來見禮,雖然積雪壓檐,家裏的年節喜慶氣氛卻是濃郁,老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闔宅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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