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章 隱龍財富

　　隱龍會的財富積累始於貞觀年間，十八家將護衛建成太子妃逃到碎葉，同時也帶去了大量的財富，盡管這些忠心耿耿的家將發誓要重奪皇位，可對他們而言，沒有軍隊，沒有實力，沒有支持，遠在異鄉萬裏之外，要想奪回李世民已經根深蒂固的皇位，無異於癡人說夢，但這群家將沒有放棄夢想，他們用另壹種方式去積累他們認為可以推翻李世民的力量，這種力量他們認為就是財富。
　　有財富便可以組織軍隊，可以收買大臣，可以培植勢力，從貞觀三年開始，這群家將便開始了漫長的財富積累，他們組建了核心的隱龍會，又組建了外圍的漢唐會，用漢唐會的名義在中原經商、置辦產業，他進行利潤極高的絲綢之路貿易，曾壹度壟斷了絲綢之路上茶葉、葡萄酒以及香料的貿易。
　　壹百多年過去了，盡管每個家族都賺錢了巨額財富，但他們依然嚴格執行先祖的誓言，每年將他們九成的利潤交給隱龍會，壹年又壹年，十年又百年，盡管他們在不斷地發展成員，但隱龍會的財富還是以壹種驚人的速度積累，到了現在，隱龍會的財富便成了壹個謎，它藏在哪裏？究竟積累了多少財富？
　　有人猜測隱龍會的財富藏在碎葉，可都摩支占領碎葉，隱龍會撤到安西，他們並沒有攜帶大量的財富，很多人由此猜到，隱龍會的財富並不在碎葉。
　　有人猜測，隱龍會按每年十萬貫的財富積累，他們現在至少積累了壹千萬貫的財富，這已經超過了大唐壹年的財政收入，富可敵國，但每壹個隱龍會成員都樸素自律，他們個人的生活，甚至還比不上碎葉的富戶。
　　隱龍會究竟有多少財富？它藏在哪裏？這些隱藏了百年的秘密，只有隱龍會的少數核心才知道。
　　隱龍會解散，面臨最大的壹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置他們積累了百年的財富，三個月前，李慶安對常進、羅品方等人慷慨地表示，隱龍會的財富來自於十八家族百年的積累，他不取分文，全部贈送給十八家族，作為他們建立新財團的資本，也是給十八家族百年忠誠的獎勵。
　　但李慶安這個建議卻遭到了隱龍會全體成員的壹致否決，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隱龍會的財富是為了實現隱龍大業，而不是十八家將的家族積累，如果他們全部接受，他們將無顏去面對先祖。
　　他們做出決議，至少將壹半留給李慶安，李慶安最終接受了他們的心意，今天，李慶安第壹天返回長安，除了祭祀裴遵慶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來查看隱龍會的百年財富。
　　常進帶著李慶安和胡沛雲來到了後院，他推開了壹扇又壹扇的門，這也是令李慶安疑惑了很多年的怪異之處，熱海居占地相當大，從外表看它的門很小，但實際上它占地數十畝，相當於壹座高官的巨宅，而它的酒肆部分占地卻只有五畝大小，其余都是密密麻麻的房間。
　　當年李回春告訴他，後面都是倉庫，可是他發現只有很少壹部分房間裝有貨物，其余都空關著，這些房間到底做什麽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李慶安已經猜到了，隱龍會的財富就藏在熱海居。
　　胡沛雲也有同樣的疑惑，盡管他是隱龍會成員，但他也不知道熱海居的作用是什麽？他幾次想問，但見常進十分專註開門，他也就不問了，三人走進壹座院子，這處院子很破舊，五六間房間堆滿了破爛桌椅，上面布滿了灰塵，仿佛多少年沒有人進來過。
　　常進帶著他們走進了最邊上的壹間屋子，屋子裏空空蕩蕩，只有靠墻處有壹排鐵架，鐵架上也什麽都沒有。
　　常進神秘壹笑，他在墻角蹲下，取出壹把銅鑰匙，伸手探進了壹個像鼠洞壹樣的墻洞中，用鑰匙在墻洞中擺弄了半天，隱隱聽見壹聲輕響，“好了！”
　　常進站起身，向左邊用勁推鐵架子，只見墻邊的鐵架吱吱嘎嘎向旁邊移動了，嚇了胡沛雲壹跳，這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堵墻厚度驚人，別的墻厚度最多厚壹尺，而這堵墻厚厚足有五尺，在鐵架後，是壹處方形的凹陷，而地上有壹個鐵環，常進走上前拉起了鐵環，地上頓時出現了壹個黑黝黝的大洞。
　　李慶安微微笑了，和他猜測的壹樣，這裏是壹個地道入口，鐵架子就是壹道鐵門，原來地面上數百間屋子，都是為了掩護這個地道入口，熱海居真正奧秘在地下。
　　“熱海居這塊地皮是我們隱龍會在李世民病逝那年買下，壹百多年來，壹直就是隱龍會在中原的據點，只是在二十年前，從安全上考慮，才把隱龍會據點改為西市裏的回春茶莊，但隱龍會壹百多年來積累的財富都隱藏在這裏，由我們常、李、羅三家世代看護這座寶藏。”
　　常進點燃壹盞油燈，便笑道：“昨晚大家都已經來參觀過了，我以為主公要幾個月後才來，所以費了好大的勁才恢復原狀，早知道我就不那麽辛苦了，主公請隨我來，沛雲，妳也來補參觀壹下。”
　　胡沛雲心中有些激動，隱龍會壹百多年來就是以經商做掩護，在各地擁有產業三百多處，基本上都有高額利潤，還經營厚利驚人的西域貿易，經歷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這壹百多年來不知積累了多少財富，富可敵國是肯定的，但到底有多少？他也猜測了多年，現在答案終於要揭開了。
　　常進拿著油燈走在前面，李慶安命親兵們守在外面，跟著常進向裏走，地道不長，兩邊很窄，頭頂也不高，須貓腰扶著石壁前行，走了十幾級臺階便結束了，地下室光線昏黑，陰森森的，但空氣還新鮮，沒有呼吸不暢的感覺，似乎某處藏有通風口。
　　但李慶安有些楞住了，這只是壹個比普通人家稍大的地下室，堆放著三四十口木箱子，這就是隱龍會的藏寶庫？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常進見他們眼中有疑惑之色，便笑了笑道：“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和主公壹樣驚訝，這裏壹共有三十六口大木箱子，共有存錢十萬貫和地契，作為熱海居酒肆，這點存錢是正常的，假如有壹天被抄家時發現了洞口，抄家人把這十萬貫錢搬走，這個地下室就空了，但是，這只是隱龍會寶藏的壹個通道。”
　　李慶安精神壹振，原來如此！他笑道：“妳別說，讓我找找看，真正的入口在哪裏？他四處尋找，包括地上，都沒有找到任何特別之處，胡沛雲也找了半天，沒有壹點收獲。”
　　常進搖搖頭笑道：“主公，靠眼睛是找不到的，得靠手來找。”
　　常進從壹只箱子裏取出壹把鐵鎬，他快步走到西北角地墻邊，用鐵鎬沿著墻縫慢慢向外撬，整個四周都是用方石修砌，顯得非常結實。
　　“沛雲，來幫我壹下。”
　　胡沛雲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壹塊方石搬下，常進對李慶安笑道：“最後壹次封墻是五年前，由我們常氏三兄弟負責搬運，李回春和羅品方年紀都大了，他們在旁邊做監督記錄，只有我們五人知道這個秘密。”
　　墻砌得很結實，李慶安也來幫忙，三人忙碌了壹刻才將三十幾塊青石墻磚取下，放到壹旁，青石後面是正常的泥土墻，沒有任何異狀，唯壹的可疑就是泥土是新敷上去的，這是昨晚剛剛新敷上。
　　胡沛雲看了壹眼常進，只見他在手心上吐了口唾沫，掄起鐵鎬狠狠向泥墻挖去，壹口氣挖了數十下，泥土足有壹尺厚，就在胡沛雲懷疑他是不是找錯地方時，只聽‘當！’的壹聲脆響，這是鐵鎬敲擊到金屬的聲音，胡沛雲精神壹振，他看見了壹塊黑黝黝的鐵門，這時，常進用小鏟子順著鐵門向下鏟黃泥，半天才清理出壹扇鐵門，他累得氣喘籲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笑道：“早知道主公今天來，我們昨晚就不弄了。”
　　李慶安笑道：“今天最後壹次，我今晚就派兵駐紮熱海居，以後不用再砌墻了。”
　　“多謝主公！”
　　這時，胡沛雲將鐵門清理幹凈了，只見鐵門高約六尺，寬四尺，在昏暗的燈光下，黑黝黝的泛著淡淡青光，是壹塊完整的生鐵，上面抹上壹層特殊的油，沒有壹點銹斑。
　　常進從腰後取出壹把大鑰匙，插進鎖孔中擰動，‘哢吧！’壹聲響。
　　“沛雲，再來幫我壹下。”
　　兩人壹起用肩頂，鐵門無聲無息，終於緩緩地推開了，眼前漆黑壹片，李慶安摸了摸鐵門，這扇鐵門就足有壹尺厚，他暗暗贊嘆，這簡直比後世的銀行金庫大門還要厚實。
　　“小心腳下，跟著我！”
　　常進拿著油燈摸索著向下走，李慶安扶著墻邊向下走，入手冰冷，也是石壁，腳下是臺階，常進點亮了壹盞墻上的油燈，壹團光暈擴散，眼前是壹條石道，寬五尺，高壹丈，斜斜向前延伸出約二十幾步，最高處有兩丈，四周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光這道石道就點燃了五盞燈。
　　“這座地下寶庫由三百名從花剌子模請來的石匠修了足足十年，很遺憾，修好後將他們全部毒殺了，給了他們家人厚幣補償。”
　　常進嘆了口氣，又道：“隱龍會規定，每隔十年由李回春他們家族和羅品方他們家族聯合盤點壹次，由李、羅、常三家簽字以證明庫存無誤，本來常家只有最上面壹道鐵門鑰匙，羅家掌第二扇鐵門鑰匙，李家掌第三道鐵門鑰匙，每次入貨，必須要三家同時在場，最後由我們常家總管這處寶藏，這就是熱海居的由來。”
　　常進走到第三道門前，又用另壹把鑰匙打開了過道最盡頭的壹扇鐵門，壹股含著銅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壹盞盞油燈被點燃了，盡管李慶安想象過地下石庫的壯觀，但眼前的情景還是有些將他驚呆了，只見這座藏身於地下兩丈處石庫儼如壹座地下宮殿，弧形穹頂，全部用巨石拼成，沒有橫梁，也沒有石柱，但它卻顯得堅固異常，仿佛渾然天成壹般，李慶安見過花剌子模石匠的建築水平，他不由暗暗贊嘆，這樣的地宮居然還有通風，十分幹燥，壹點都不潮濕，和別的地宮的陰暗潮濕完全不同。
　　地宮裏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只見地宮呈長方形，長約六十步，寬四十步，中間是壹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兩邊是壹間間半敞開的石屋，其實就是用石墻簡單相隔，兩邊各十五間，壹共三十間石屋。
　　大部分石屋裏都整齊地堆放著壹只只大箱子，密密麻麻，蔚為壯觀，有鐵皮箱，也有木箱，很多木箱子歷經百年，居然沒有朽壞。
　　常寬在壹旁介紹道：“箱子雖多，其實並不值錢，裏面都是上品銅錢，壹箱六百貫，壹共是三千只箱子，共壹百八十萬貫錢，真正值錢的是最後面四個倉。”
　　李慶安走到壹只大箱子前看了看，見大箱子上有壹塊銅牌，上面寫著‘貞觀十五年，羅英獻錢五百貫。’
　　四周十幾口箱子，都是他所獻，只是年代不同，有的是貞觀八年，有的是貞觀十三年，還有壹口箱子上寫著，‘永徽四年，羅遜獻錢五百貫。’
　　“羅英就是羅品方的祖父，羅遜是他父親，也就是主公的……”
　　後面的話常進沒有說出口，其實他想說，就是主公的曾曾外祖父。
　　李慶安默默點了點頭，跟隨常進繼續看下去，每壹格都是裝滿銅錢的密密麻麻大箱子，大唐壹年的鑄錢量是三十萬貫，這裏就堆放了大唐六年的鑄錢量，也算不少了。
　　“我們也是後來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銅錢沈重，太占地方，從高宗鹹亨年間開始，我們便改變了藏富方式，錢用來發展產業，藏富於不動產中，我們在大唐各地擁有三百多處產業，價值上千萬，這裏之只存放壹些金銀和名貴財寶。”
　　常寬走到最後四格倉，他指著其中壹倉道：“主公請看這裏！”
　　李慶安見裏面放著許多小鐵箱，和前面的大箱子完全不同，他隨手拎了壹箱，十分沈重，便笑道：“這是金銀？”
　　“對！這裏有六十萬兩黃金，主要來自於大食和拜占庭，按壹兩黃金值十貫錢來算，這裏的黃金價值六百萬貫，還有這邊……”
　　常寬又指著兩格放滿了大箱子的倉庫道：“這裏面有兩百萬兩銀子，都是銀錠，主要來自大食。”
　　這時，他們走到最後壹格，這裏面卻是三排貨架，貨架上都擺放著壹件件獨立的物品。
　　“這邊就是壹些古董和財寶了，價值無法估計。”
　　李慶安走到壹只宮燈前，見上面鑲滿了各種寶石和明珠，在燈光下璀璨奪目，異彩萬千。
　　常進上前笑道：“據說這是掛在隋煬帝寢宮裏的七彩千寶燈，用壹千零八十塊名貴的寶石鑲成，但最罕見是下面有七顆夜明珠，每壹顆夜明珠的顏色都不同，主公請看。”
　　常進將燈高高舉起，李慶安向底部望去，果然看見七顆鴿卵大的夜明珠，七種顏色，光芒奇幻。
　　他驚訝問道：“這盞燈是從哪裏得來？”
　　常進笑道：“主公可能不會相信，這盞燈是從壹名突厥人手中得來，李回春在三十年前用五百頭羊換來。”
　　“才五百頭羊！”
　　李慶安笑了起來，“壹頭羊價值壹貫錢，那就是五百貫錢，可上面壹塊寶石都至少價值百貫，這個突厥人若知道了，豈不悔青了腸子？”
　　“那不壹定，突厥人或許認為這盞燈不能吃、不能用，只是好看，在他們眼中，或許連五百貫都不值，他們還認為自己賺了。”
　　“說得有道理！還有什麽？”
　　“這是遊仙枕，用極品於闐玉雕成，據說用它當枕頭，可以夢遊三山五嶽；這是夜光杯，用三百顆小金剛石鑲成；這只鐵盒裏是張旭的十幾份真跡，是天寶九年他去世時，從他兒子手中購得……”
　　三排貨架中的寶物至少有上百件，常進對它們如數家珍，壹壹介紹，胡沛雲在壹旁聽得津津有味，但李慶安卻沒有時間繼續聽下去了，今天晚上張筠要來正式和他會面。
　　不過這些財富對他確實有用，李慶安心中迅速盤算，如果不考慮這些無價珍寶，就從金銀銅錢來看，那就是壹千萬貫，若再考慮隱龍會的三百於處產業，那隱龍會的財富至少在兩千萬貫以上，他只拿壹半，那這筆錢也足夠他用來疏通漕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