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高月

歷史軍事

  重回大唐,爭霸天下   天寶五載,大唐建國已過百年,經歷的近數十年的治國,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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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貴妃失蹤

天下 by 高月

2018-6-25 18:18

  黑夜中,壹個身材矯健的灰衣人站在壹株大樹上,銳利的目光註視著十裏外的土地小廟,盡管有十裏之遙,但這個灰衣人的眼力異於常人,他還是看到了土地廟中那壹點點昏暗的燈光。
  樹下壹塊大石上,胡雲沛扶刀而立,臉上充滿了嘲諷的冷笑,他不明白這些黑衣人怎敢再來第二次,難道他們不知道,華清宮周圍部署了壹千名安西軍最精悍的軍人,有目力最好的斥候,有箭法最準的弓手,還有身經百戰的鐵騎兵,這些人怎麽敢來送死!
  壹座山神小廟,這麽明顯的目標,他們居然還敢在裏面聚集,這究竟是他們無知,還是他壓根就輕視安西斥候?
  “胡將軍,他們的燈滅了!”樹上的斥候發出了信號。
  胡雲沛點點頭,立刻下令道:“按照原計劃行動!”
  他壹聲令下,潛伏周圍的士兵紛紛向華清宮奔去,胡雲沛拔出劍,也轉身奔進了樹林。
  ……
  十裏路程對於武藝高強的黑衣人而言瞬間即到,劉駱谷在半路上又改變了主意,如果進攻西北角被發現,很可能貴妃會被轉移,只有從東南角進去,或許還有機會。
  他們很幸運,在茂密的樹林中他們沒有遇到上次的麻煩,沒有冷箭,也沒有陷阱獵殺,百名黑衣人從樹上和地面慢慢向華清宮推進,雨霧朦朧,難以察覺周圍的情況。
  在離華清宮還有壹裏時,他們停了下來,劉駱谷手握鋼刀,緊張地等待著探子的消息,片刻,壹名黑衣探子竄身而至,對劉駱谷稟報道:“劉將軍,西北角發現有埋伏!”
  “好!”
  劉駱谷壹顆心放下了,只要還有埋伏,他就不擔心了,他立刻低聲對眾人道:“我們動作壹定要快,即使被發現也不要管,翻過向北走壹百二十步就是道觀,抓住人就退回,記住!要活人。”
  劉駱谷見時機已到,便壹揮手令道:“發動!”
  近百黑衣人仿佛覓食的獵豹,奔跑中帶著風聲,撞擊著樹葉和灌木,沙沙作響,心中懷著對天下第壹美人和壹萬貫錢的向往,不顧壹切地向華清宮高墻奔去。
  美人和錢財,這是人類永遠的弱點,強大得足以讓人暫時忘記身邊的壹切危險,強大得足以令他們拎著人頭向前沖鋒。
  ……
  房間裏,身著壹襲素白裙的楊玉環有些憂傷坐在桌前,盡管她不施粉黛,可依然有著傾國傾城之貌,冰肌玉膚,粉光若膩,讓任何壹個女人都會為之黯然自愧。
  此時,在昏暗的燈光中,她顯得十分形單影孤,雨絲沙沙地敲打著窗外的蕉葉,頗有壹點‘壹聲梧桐壹聲秋,壹點芭蕉壹點愁’的憂愁滋味。
  在桌上放著兩塊牌子,牌子上都寫著她的名字,不同的是,壹塊是金牌,壹塊是木牌,這是李慶安給她的壹個選擇。
  楊玉環明白李慶安的意思,選擇金牌,不管她住在哪裏?是什麽身份,但她依然是從前的楊貴妃,受世人矚目,受民眾膜拜。
  而選擇木牌,則就意味著楊貴妃已死,事實上,在楊玉環心中,楊貴妃早已死去,消逝在霓裳羽衣的樂舞中,消逝在繁華雲煙的塵世中,但那只是她自己的消失,長安朝廷的卷冊和檔案裏,她並沒有消失,她還住在華清宮裏,還是人們記憶中的楊貴妃。
  李慶安的木牌就是要讓卷冊檔案中的她也壹起消失,她心中很清楚,可這壹刻她心中卻又有壹絲悵然若失。
  真的要離去嗎?楊玉環有些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下午,那時她還是在洛陽,是壹個嬌憨年少的小娘,那壹天她帶著從老家來看望她的三姐來到城郊遊玩,姐妹倆儼如兩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壹條小溪邊,溪水清澈。
  “玉環,妳怎麽不下來玩?水可清涼啦!”
  那時的楊花花和現在壹樣的大膽不羈,梳著雙環髻,光著腳丫在水中捉蝦,而她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托著腮出神地凝望著天邊的彩霞。
  “玉環,妳在想什麽?”
  “三姐,有個算命瞎子說我會成為天下最美的女子,妳信嗎?”
  “傻丫頭,為什麽要成為天下最有美的女子,漂亮能當飯吃嗎?要成為天下最有錢最富貴的女人才行,人長得漂亮了,可就沒有自由了,妳看這天多藍,這水多清,我有錢就可以全部買下來,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做什麽,而漂亮就像壹只籠子,把妳關了起來。”
  “自由!”
  楊玉環輕輕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麽,這件往事雖然過去了二十年,但她卻記憶猶新,楊玉環的目光中露出了壹絲對二十年前的懷念,壹轉眼,她青春將逝,她的目光再壹次落在了桌上的兩塊牌子上,在決定她命運的時刻,她該何去何從?
  ……
  這時,近百名黑衣人已經逼近了道觀,道觀外十分安靜,他在竹林中慢慢向前移動,壹扇窗前隱隱有著昏暗的燈光,窗子關著,透過雨霧,依稀可見窗上有人影在晃動,看那身影,分明是壹個窈窕女子。
  劉駱谷大喜,他給身旁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名手下迅疾無比地向前滾出,壹個魚躍撲向窗子,‘哢嚓!’壹聲輕響,黑衣人撲進了房內,窗戶被撞開了,從敞開的窗戶可惜清晰地看見房內的情形。
  壹盞半明半暗的燈,房內沒有壹個人,只見在房屋正中吊著壹件白色的長裙,撲進的風使長裙左右搖擺,顯得詭異異常。
  “不好,中計了!”
  劉駱谷儼如壹腳踏空,墜進了萬丈深淵,心都要停止跳動了,他轉身便大喊:“快撤,撤出華清宮。”
  已經晚了,只聽壹聲梆子響,強勁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竹林中的黑衣人群響起壹片慘叫聲,黑衣人被嚇得魂飛魄散,調頭便拼命向華清宮外逃去,而他們的後路也被攔截了,三百余名安西軍士兵手執軍弩,迎面就是壹陣猛射,二十幾名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慘叫著被射翻。
  就在這時,埋伏在四周的千余名安西軍士兵壹起殺出,將沒有中箭的四十余名黑衣人團團圍住,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無論黑衣人怎麽求饒都沒有用,橫刀斬斷脖子,長矛刺穿胸膛,人頭滾滾,血水四濺,華清宮內充滿了臨死前的哀嚎。
  胡雲沛從壹開始便盯住了劉駱谷,他和別人打扮不同,雖然穿著同樣的黑衣,但他的左胳膊上卻綁著壹條白絲帶,顯示他的與眾不同,胡雲沛立刻便判斷出,這個人必定是他們的首領。
  胡雲沛自有他的考慮,他已經知道這支企圖劫持楊貴妃的黑衣人是安祿山的手下,極可能就是安祿山藏在京中的情報機構,這是壹次機會,可以趁機將其壹並鏟除。
  劉駱谷並沒有從原路線逃跑,而是帶著兩名手下從西面突圍,他知道西面有壹條河流,如果能逃進河中,或許還有壹線生機。
  但西面同樣也遭遇到了近百人的攔截,劉駱谷拼死殺出了壹條血路,他的兩名手下已經被殺死,只剩下他壹人落荒而逃,跑出不到百步,前方明晃晃的河水已經清晰可見,可就在這時,壹支箭從後面閃電般射來,正中劉駱谷的右腿,他壹聲悶哼,壹頭栽倒在地。
  他正要翻身爬起,數十柄刀已經從前後左右將他頂得嚴嚴實實,稍壹動,刀尖便刺入身體,劉駱谷壹聲長嘆,刀‘當啷!’落地,他舉起手,不再反抗,胡雲沛在十幾支火把的簇擁下,慢慢走近了劉駱谷,他用劍挑去了劉駱谷臉上的蒙面布,不由啞然失笑道:“原來是妳,劉將軍,我們當真正是冤家路窄。”
  ……
  伏擊已經結束了,包括等在宮外的十幾名接應者在內,劉駱谷率領來的九十七名手下全軍覆沒,壹個人都沒有逃掉,生擒二十人,七十七人被殺,胡雲沛沒有參與清掃戰場,而是來到了華清宮內壹間偏僻的屋子前,問道:“請問娘娘有沒有做出最後的選擇?”
  屋子裏,楊玉環低低嘆了壹聲,問道:“如果我離開華清宮,妳們怎麽掩蓋我的失蹤?”
  “我們自會有安排,娘娘只管選擇。”
  屋子裏,楊玉環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只木牌之上,她拾起了木牌。
  “我決定了,我選擇木牌。”
  胡雲沛也暗暗嘆息壹聲,聞名天下的楊貴妃從此將不復存在了。
  “那請楊夫人收拾壹下,馬車會立刻來迎接,我家大將軍已經給夫人安排好了去處。”
  楊玉環拾起木牌,再也不看壹眼那支同樣刻著她名字的金牌,起身對侍女雪娘道:“去拿東西吧!我們這就離開。”
  壹刻鐘後,壹輛馬車在蒙蒙細雨中離開了華清宮,楊玉環目光復雜地望著這座改變了她命運的宮殿,宮殿在她視野中漸漸遠去,這時,壹團大火在華清宮上騰空而起,熊熊火光照亮了昏黑的夜色。
  貞治元年八月初五之夜,壹場大火燒毀了半個華清宮,包括楊玉環靜修的道觀在內,全部被大火燒成了白地,兩天後,朝廷接到了華清宮守衛的報告,在華清宮修道的貴妃娘娘在大火中失蹤,極可能已經葬身火海,有人說她去了日本國,也有人說她在火中化作了鳳凰,隨著時間的消逝,楊貴妃這個讓無數長安人傾慕的天下第壹美人便漸漸被人淡忘了。
  ……
  時間已經到了初秋,草原上的風開始變得強勁了,牧草也不再細嫩,但壹匹匹戰馬卻養得膘肥體壯,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奔馳,天空蔚藍得像水洗過壹樣,大朵大朵被陽光照得刺眼的白雲在低空飛掠,和同樣白得刺眼的羊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壹群群肥羊在河邊悠閑地吃草,就仿佛是壹朵朵靜止的白雲。
  這裏是烏德鞬山以北的娑陵水中段,也是漠北大草原最肥沃的壹片土地之壹,經過安西三胡部落幾年的圍剿和打擊,回紇人被迫離開了他們的都城翰耳朵八裏,北遷到了娑陵水流域,生活在娑陵水至小海壹帶的廣袤草原上,並在這裏修建了壹座新的都城,叫做富貴城,回紇可汗的牙帳便在富貴城中。
  這天下午,壹支遠道而來的隊伍經過幾個月的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他們離富貴城不到三十裏了。
  這是壹支約百人組成的隊伍,帶著數百匹馬,馬上馱滿了糧食和準備獻給回紇可汗的禮物,這些人個個皮膚黝黑,看打扮像是羌胡商人,但他們那壹張張曬得發紅的臉龐,格外地粗糙,卻似乎是生活在紫外線強烈的高原之上的人。
  他們確實是高原人,來自吐蕃的都城邏些,為首是壹名中年男子,身材壯實,壹雙明亮的眼睛裏總流露著壹種吐蕃人特有的堅忍不拔,他叫吉桑嘉貢,是吐蕃大論之壹,也是吐蕃年輕贊普赤松德贊最信任的大臣,這次他奉贊普之命出使回紇,壹路艱難跋涉,化裝成羌胡商人,穿越了河西走廊,走居延海,跋涉了數月時間,終於抵達了回紇人的牙帳所在地。
  吉桑嘉貢打量著這裏的草原,他發現這裏的羊群比其他地方更多,回紇人的帳篷也隨處可見,憑他的經驗,他已經意識到,這裏應該就是回紇人的統治核心之地了。
  他便回頭對手下喊道:“大家跟緊了,這裏可能會有軍隊,不要擅自離隊。”
  話音剛落,只聽遠處傳來激烈的馬蹄聲,壹支百余人的騎兵從壹座帳篷後出現了,他們是回紇人的巡哨,正好在這裏休息,便看見了來人,他們騎馬飛馳而至,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警惕地望著這群不速之客,為首百夫長見他們不像是漢人,便大喝壹聲道:“妳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吉桑嘉貢催馬上前,將手放在胸前,恭敬地行了壹禮,用突厥語道:“我們是從吐蕃而來,我是吐蕃贊普特使,跋涉萬裏,來見妳們的可汗。”
  此時回紇還沒有和吐蕃交惡,但也沒有什麽聯系,百夫長聽說他是吐蕃特使,倒也不敢輕視,而且他們人數不多,也沒有什麽威脅,便點點頭道:“妳們隨我走,這裏是我們回紇牙帳所在,妳們不得隨意闖入。”
  回紇巡哨前前後後地監視著他們,向富貴城而去。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壹座黑黝黝的城池,就修建在娑陵水畔,走了壹段路,回紇巡哨和吐蕃人的關系也稍微融洽了壹點,這時,百夫長壹指遠方的城池,有些得意地笑道:“妳看,那就是我們的新都城。”
  吉桑嘉貢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向城池望去,心中不由微微壹楞,他是有點吃驚這座城池的簡陋,城池很小,還沒有河西的壹座縣城大,城墻高不足兩丈,用石塊和泥土混合砌成,石塊沒有經過細致的打磨,也不平整,就這麽粗糙地堆砌在壹起,縫隙就有泥土胡亂充填,不說和唐朝的城池相比,連吐蕃的城池都比不上,這還是他們的都城,居然取了壹個富貴城的名字。
  吉桑嘉貢心中暗暗鄙視,嘴上卻笑著恭維道:“不錯,很有氣勢,遠遠望去,我還以為是壹座山。”
  這座小城和山相比可差得遠了,但自信的百夫長卻聽得格外舒服,便哈哈大笑道:“妳很有眼光,我們回紇人的財富都在這座城中,所以叫做富貴城,聽說城內金銀財寶堆積如山,可以把妳們吐蕃買下來。”
  吉桑嘉貢更關心回紇人的可汗是否在城內,便問道:“妳們可汗在嗎?”
  “在!妳們的運氣很好,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西方圍獵,那時妳就找不到我們了。”
  “妳們有多少軍隊?”
  “我們還有十萬大軍,我們酋長說,過兩年我們就會南下,再去搶大唐,為我們這些年死去的親人報仇。”
  吉桑嘉貢暗暗點頭,回紇人果然對大唐不死心,這時,他們來到了城門處,正好遇到了回紇右殺大將賀莫達幹,百夫長上前去稟報,指了指這些吐蕃人。
  賀莫達幹便上前對他們道:“妳們可以文書在身?”
  吉桑嘉貢見此人明顯是回紇人高官,便取出了贊普的親筆信,恭敬地交給他道:“這是我們贊普寫給妳們可汗的親筆信,裏面有突厥譯文,請轉交給可汗。”
  “妳隨我來!”
  賀莫達幹領著壹班吐蕃人進了城,城內更加淩亂,壹棟棟簡陋低矮的平房,用亂石砌成,中間還夾雜著壹頂頂帳篷,地上依然長滿了青草,還看得出從前的草原本色,壹只只散養的羊在路中間吃草,路上到處是牛屎馬糞,臭氣熏天。
  吉桑嘉貢被領到了壹座兩層樓的宮殿前,這座宮殿稍微好壹點,至少石塊還比較平整,用石灰刷成了白色,最有趣是屋頂上有壹座金頂大帳,外面站滿了侍衛,似乎他們可汗並不是住在宮殿內,還在住在帳篷裏。
  果然,吉桑嘉貢順著臺階走到了帳篷前,賀莫達幹進去稟報了,片刻,出來道:“請進吧!我們可汗有請。”
  大帳內金碧輝煌,地上鋪著用金線制成的地毯,大帳四周掛著壹幅幅色彩艷麗的蜀錦,隨處可見用黃金打造的櫃子、長壺等等日常用品,上面還鑲嵌著各種璀璨的寶石。
  回紇葛勒可汗此時就坐在大帳中央,這兩年的不斷失利和安西三胡的壹步步逼迫,使他明顯變老了,他才三十余歲,可看起來就像五十幾歲的人,壹臉大胡子,皮膚異常粗糙,眼角長滿皺紋。
  自從他們去年北遷後,局勢便稍微平靜下來,葛勒可汗便利用這個時機重新整合各個部落,從西方的可薩王國購買武器,武裝青壯男子,經過近壹年的重整,他們的實力又有所增強,現在已有十萬大軍,平時放牧,戰時為兵,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葛勒可汗沒想到吐蕃人居然會來找自己,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便上下打量壹下這個壯實的吐蕃特使,歷史上,安史之亂後,吐蕃占領了安西,回紇也出兵北庭,雙方為爭奪安西打了幾場大戰,最後以回紇的失敗而告終,而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什麽聯系。
  “吐蕃人找我有何事?”葛勒可汗不露聲色地問道。
  吉桑嘉貢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施了壹禮,將贊普的親筆信舉過頭頂,極為誠懇地說道:“吐蕃希望能和回紇結盟,共同對抗唐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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