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7章 出謀劃策

　　這壹夜齊寧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屋內，次日壹大早，被外面叫聲驚醒，卻是宮裏派人傳喚過去。
　　齊寧已經料到今日隆泰可能要召見自己，當下收拾壹番，入宮見駕。
　　這壹次卻並非在禦書房所見，而是在第壹次見到隆泰的那書屋相見，通傳過後，隆泰吩咐齊寧進去，見到隆泰，齊寧第壹感覺便是小皇帝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拜見過後才問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
　　隆泰也不隱瞞，道：“妳來之前，太後剛從這裏離開。”
　　“哦？”齊寧壹聽太後，猜到幾分，問道：“皇上，又是為大婚之事？”
　　隆泰臉色頗有些冷淡，冷笑道：“她現在已經逼著朕下旨，讓朕派禮部的人去忠義侯府下旨，這是非要朕娶司馬家的女兒不可了。”
　　“皇上，老百姓娶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妳是皇帝，是不是也要遵從太後的意思？”齊寧微皺眉頭：“如今朝中諸事，主要還是忠義侯在打理，皇上如果不遵從太後之命，司馬家只怕心中不滿。”
　　隆泰怒道：“朕是皇帝，難道還要看司馬家的臉色？”
　　齊寧知道這小皇帝其實是個十分理智的人，能夠權衡利弊，此時說這話，無非是積壓在心中的不滿無處發泄，在自己面前發泄兩句而已。
　　“皇上，恕我直言，妳既然登基大寶，立後其實也是遲早的事情。”齊寧含笑道：“而且後宮之中，也需要壹位皇宮駕馭。”
　　隆泰皺眉道：“妳也覺得朕該將司馬家的女兒迎入宮中？”顯出壹絲不滿之色。
　　齊寧道：“皇上誤會了，立後，不壹定非要是司馬家的姑娘，普天之下，佳麗眾多，皇上喜歡誰，立誰為後，也不是別人說了算。”
　　“要是像妳說的這般說，那倒好了。”在齊寧面前，隆泰不再壹副少年老成模樣，顯得也松弛許多，“妳又不是不知道，到現在為止，司馬嵐都不曾讓朕召集朝會，說什麽要等大吉之日再行登朝，朝中諸多事情，朕比他都要晚知道，這般形勢，妳覺得朕還能自己做主？”
　　“皇上，妳年級還輕，其實用不著焦急。”齊寧道：“瞧瞧這些老臣的行事，未必不能學到什麽。不過……皇上不想娶司馬家的姑娘，也並非難事。”
　　“哦？”隆泰眼睛微亮：“齊寧，妳是不是又想到什麽好法子了？”
　　齊寧湊近壹些，輕聲道：“皇上，忠義侯雖然位高權重，可說起來，也還有淮南王那幫人掣肘，所以有些事情，倒也不是忠義侯壹言九鼎。就像這次皇上大婚，準備冊立皇後，也並不是他忠義侯說了算，只要皇上能找到更合適的姑娘，讓太後和忠義侯都找不出毛病來，太後也就無法逼迫皇上了。”
　　“合適的姑娘？”隆泰皺起眉頭：“妳這又是什麽意思？除了皇族，我大楚便是四大世襲候的地位最為尊崇，朕要立後，除了從這四家選，還能有比這四家更合適的人選？”
　　齊寧笑道：“皇上，錦衣侯府可沒配得上皇上的姑娘。”
　　隆泰笑罵道：“妳要真是有姐妹，朕壹定將她召進宮來。”忽地想到，眼前這為錦衣侯不過是假冒貨，就算齊景真有女兒，那也算不得是眼前這人的姐妹。
　　他壹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幾分，齊寧才道：“皇上，其實我還真的想過，若是金刀侯家有閨女，可以從他府裏選壹個進宮來……！”
　　“哈哈哈……！”隆泰壹手拍在桌子上，道：“妳竟然和朕想到壹塊了，朕此前也曾想過，實在不成，就從金刀淡臺家選人入宮，朕已經得知，淡臺家有好幾個與朕年紀相仿的姑娘。”
　　齊寧壹怔，隆泰卻瞬間搖頭道：“但這不成。”
　　“為何？”
　　“朕如果當真選了淡臺家的姑娘，那麽淡臺家自然會全力輔佐朕。”隆泰緩緩道：“可是如此壹來，朕只擔心忠義侯和淮南王會聯起手來對付淡臺家。”冷笑壹聲：“他二人都想權傾朝野，又怎容淡臺家出來擋住他們的路。”
　　齊寧笑道：“原來皇上早就想到這壹點。”
　　隆泰道：“先帝曾對朕說過，金刀侯為人，勇猛有余，智謀稍遜，而且不善玩弄權術，若是淮南王和忠義侯果真聯起手來對付他，朕只擔心那老侯爺壹時火氣，兵戎相見，到時候可就大大不妙了。多年戰事下來，剛與北漢人息兵，趁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修復國力，絕不能因為他們的爭鬥而損傷國體。”
　　“皇上英明。”齊寧點頭道：“其實我也是擔心這壹點，召淡臺家的姑娘入宮容易，可是後面的事情就會很棘手。如今淮南王和忠義侯各有勢力，在朝中大致保持了平衡，若無太大變故，不會出現太大的麻煩，但金刀淡臺家壹旦卷入進來，情勢很可能發生變化，也就打破了朝廷目前的平穩。”
　　隆泰皺眉道：“所以朕就是煩惱此事。”
　　“皇上，淡臺家的姑娘不能召入宮，但除此之外，還有更適合的人選。”齊寧低聲道：“皇上可想過東齊？”
　　“東齊？”隆泰壹怔，有些錯愕看著齊寧。
　　齊寧輕笑道：“皇上，北漢與我大楚南北對峙，誰能夠拉攏與東齊人的關系，誰就能占得上風。如果皇上迎娶東齊國的公主，立東齊公主為我大楚的皇後，皇上以為如何？”
　　隆泰若有所思，那雙清澈的眼眸之中漸漸泛起光彩，猛然間站起身，盯住齊寧，聲音竟有些激動：“朕怎麽沒有想到這壹點，齊寧，妳……妳是說迎娶東齊公主成為朕的皇後？”
　　“皇上，您若是迎娶東齊公主，便是為了大楚與東齊的邦交，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東齊對我大楚的重要。”齊寧笑道：“皇上如果為了我大楚的利益，迎娶東齊公主，滿朝文武非但不會阻止，而且還會對皇上欽佩有加。東齊人在北漢與我大楚之間茍延殘喘，如果他們的公主能夠成為我大楚的皇後，我以為他們定然是求之不得。”
　　隆泰興奮道：“不錯，迎娶東齊公主，乃是利國大事，就算是忠義侯，那也不好說什麽了。”
　　“只是……這要委屈皇上了。”齊寧嘆道：“東齊公主到底長成什麽樣子，皇上不曾見過，若是個奇醜無比的……！”
　　他還沒說完，隆泰便搖頭笑道：“妳錯了，東齊公主長得非但不醜，而且貌美如花，比司馬家的那位要強出百倍。”身體微微前傾，湊近齊寧，低聲道：“妳莫忘記，朕去過東齊參加東齊的立儲大典，當時瞧見過東齊國的三公主。”
　　“如此說來，皇上早就看上了東齊三公主？”齊寧嘿嘿笑道。
　　隆泰立刻收起笑容，咳嗽兩聲，道：“朕豈是被美色所惑之人？只是妳的主意，有利我大楚……！”沈吟下來，竟是沈思半晌，才頷首道：“朕意已決，向東齊求親。”冷哼壹聲，道：“如此壹來，司馬家也就無話可說。”
　　“皇上，若當真要向東齊人求親，此事還是低調為好。”齊寧輕聲道：“我只擔心北漢人要是聽聞風聲，會從中作梗。”
　　隆泰點頭道：“朕知道。”想了想，問道：“齊寧，朕若向東齊求親，妳以為派誰前去最為合適？”
　　“自然是派禮部的袁老尚書前往。”齊寧立刻道：“袁老尚書熟悉禮儀典制，最適合辦這件差事。”
　　隆泰皺眉道：“袁修儒都已經六十多了，朕只擔心往東齊去，山高路遠，那老頭子只怕是撐不住。而且就算他真的撐到東齊，年紀大了，腦子有時候未免不靈光，若是東齊那邊發生壹些什麽意外，這老頭子只怕應付不來。”
　　齊寧道：“除了袁老尚書，皇上認為還有誰更合適？”壓低聲音：“派去求親的使臣，定不能與忠義侯有任何瓜葛，我只擔心他表面上不敢反對，暗地裏卻會故意破壞這次求親。”
　　“朕也知道。”隆泰微微頷首：“不過朕也想好了，司馬家的姑娘不能召進宮，不過……為了安撫此人，朕已經準備賜封他為公爵。”淡淡壹笑，道：“就如妳所說，讓他坐的高壹些，成為眾矢之的。”
　　齊寧嘿嘿壹笑，還沒說話，隆泰忽然道：“齊寧，朕若派妳前往東齊，妳覺得如何？”
　　齊寧壹楞，忙道：“皇上，我這才剛當上統領，還要負責籌建黑鱗營的事兒，這也不是小事，只怕難以騰出身來，再說了，我對那些繁文縟節壹竅不通，真要跑到東齊去，壹個不慎，反倒會壞事，到時候辦砸了差事，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這事兒讓朕再想想吧。”隆泰想了壹下，才問道：“黑鱗營的事兒，妳可有頭緒？”
　　“正在準備之中。”齊寧道：“錦衣侯府有幾名護衛當年都是從黑鱗營出來，還曾是黑鱗營的部將，這幾人對黑鱗營十分熟悉，有他們幫襯，事半功倍。”
　　隆泰道：“那就好，齊寧，這是朕最掛心之事，妳要傾盡全力，萬不能讓朕失望。”忽地想到什麽，上下打量齊寧壹番，才問道：“朕問妳，妳那壹身武功，又是從何而來？老實交代，若向朕撒謊，就是欺君之罪，朕讓人將妳拉出去哢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