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6章 藥方

　　廳外風寒，但是雅廳之內卻溫暖如春，美酒佳人，幾杯酒下肚，齊寧倒是覺得渾身壹陣輕松。
　　田夫人心情很好，陪了幾杯酒，卻顯然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不但臉頰上白裏透紅泛著紅潮，便是迷人的眼眸子裏卻也是醉人勾魂。
　　“夫人，田家藥行是否只在京城做些生意？”齊寧身上熱哄哄的，靠在椅子上，看著田夫人。
　　雖說他對這美婦人誘人的風情十分喜歡，但也知道田夫人是壹個保守底線之人，倒也沒有胡思亂想。
　　“主要是在京畿壹帶。”田夫人杏眼朦朧，唇邊泛起壹絲淺笑：“京城的藥鋪眾多，銷路也好，雖然有十多家藥行競爭，不過我們田家藥行的許多藥材主要是從西川遠送過來，西川產出的藥材素來都是藥效奇佳，所以只京城的壹些生意，就足以維持下去。”
　　齊寧微微頷首，道：“妳壹個女人撐起這麽大的產業，也不容易。”
　　田夫人幽幽嘆道：“誰說不是。其實當年我也只想帶著孩子回瀾江去，可是欠了那麽多債務，當年跟隨他到京城的也有幾十號人，都在京裏成了家，若是甩手不管，那些人又該怎麽辦？”
　　齊寧知道田夫人的祖籍是在西川瀾江，她口裏的“他”，自然是在運送藥材途中被殺的丈夫。
　　“能有如今這樣子，也是不錯了。”齊寧道：“出了京畿附近，是否與其他地方並無多少生意上的往來？”
　　田夫人道：“京城以北倒是沒什麽生意，不過過江之後，往南也倒有壹些散商會從我們藥行進些貨，數量不算太多。”淺笑道：“田家藥行能夠活下來，便是當初我將價錢放低了壹些，當時京城藥行商會還為這事差點將我們田家藥行趕出京城，說是我壞了別人的生意，後來沒有法子，只能將我們田家藥行獨有的壹些藥材低價售賣，其他藥材還要按照商行的規矩辦。”
　　“哦？”
　　“本來放低價格，是為了尋壹些客商維持下去，後來其他藥價提上去，從我們這裏進貨的藥鋪就少了許多，倒是我們田家獨有的那幾味藥材，供不應求，卻沒什麽利潤，有時候還要虧些銀子。”田夫人嬌艷動人的臉上顯出無奈苦惱之色。
　　“既然是獨有的藥材，提高價碼就是。”
　　“那可不成。”田夫人搖頭道：“要是漲價，那些客商連其他的藥材也不從我這邊進貨了，現在這樣，多少還能掙些銀子，田家藥行上下也不至於挨餓。”
　　齊寧微微頷首，想了壹下，才道：“夫人，其實我是有壹件事情要和妳商量，想來想去，妳們田家藥行應該比較合適。”
　　“哦？”田夫人美眸轉動，疑惑道：“侯爺說的是什麽事情？”
　　齊寧笑道：“我有壹個藥方子，效用不錯，身上有什麽傷痕，此藥壹用，立馬見效，不但恢復得快，而且還不留疤痕。”
　　齊寧最近壹陣子和藥鋪接觸，倒也弄清楚，像這類見效奇快還不留傷疤的傷藥，除非是江湖上壹些江湖豪客，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尋覓到，而且江湖豪客擁有的那類傷藥成本極高，普通人也根本用不起。
　　神侯府的療傷之藥固然藥效極佳，但成本更是高昂，也僅是供給神侯府吏員所用。
　　唐諾出手不凡，療傷之藥可說是異常神奇，最為緊要的是，其配制傷藥的藥材並非珍稀藥材，成本可說是十分的低廉。
　　用最低廉的成本能夠制出藥效奇佳的傷藥，齊寧壹開始就知道這不但是造福於民的好事，而且還是壹個發財致富的大好門路。
　　唐諾早已經將藥方交給他，齊寧並無對別人提起過，如同寶貝壹樣收在身上，其實也想過作為永安堂的招牌打出去。
　　可是細細壹想，永安堂雖然在京城經營了多年，但實質上依然只是壹個小藥鋪。
　　錦衣侯府雖然有食邑，每年的收入不在少數，可是需要花費的地方也實在是太多，齊寧已經深切地感受到堂堂錦衣侯府在經濟上的拮據，也正因為如此，侯府開始了兩家店面，究其緣由，無非是用來貼補侯府的用度。
　　藥鋪從壹開始，既沒有想過做大，亦沒有想過真的要搗鼓出壹些什麽靈丹妙藥，只是當做壹個經濟來源而已。
　　所以永安堂雖然在經歷頗有名氣，但在藥行方面實在是影響力極其有限，許多人都知道永安堂背後是錦衣侯，便是藥行商會也不會管束永安堂，但也不會給予永安堂太多的照顧，任由其自生自滅而已。
　　齊寧心知如果僅僅是在永安堂售賣唐諾制出來的傷藥，或許永安堂會火爆壹陣子，但獨門壹家，涉及的範圍實在是太過狹小。
　　而且壹旦真的銷路很好，前來購藥的自然不在少數，到時候要保證貨源的供給，必然要建壹座專門制藥的藥房，此外還要大量采購藥材，人力和物力也就隨之上來，如此壹來，非但不能將傷藥大面積擴展開去，反倒是要在永安堂上花費許多的人力財力和精力。
　　也正是由於這些原因，齊寧並沒有沖動，輕易就展開傷藥的制作。
　　今日卻忽然想到，如果由田家藥行來進行制作售賣，只怕比永安堂更要合適。
　　藥行與藥鋪不同，藥鋪面對的只是患者，而藥行面對的則是藥商，患者往藥鋪過去，無非只是買幾味成品藥材而已，而藥商則是大批量的采購生藥，涉及到的面也就擴大很多。
　　齊寧詢問田家藥行在京城之外是否還有貿易，得知在江北也有客商，便知道田家藥行面對的範圍比單門獨戶的永安堂要廣得多，心中頓時便有了主意。
　　田夫人聽齊寧忽然談起藥材，有些意外，奇道：“侯爺有藥方？”實際上還沒有提起太大的興趣，只以為是普通的傷藥。
　　她從事藥材生意多年，熟知各類藥材，治療皮肉之傷的藥物也是見得極多。
　　齊寧當下便將那次在永安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田夫人，當日壹名孩童被燙傷，皮開肉綻，用了傷藥，不到兩日便即復原，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田夫人睜大眼睛，半信半疑道：“侯爺，妳……妳說的是真的？”
　　她自然曉得，如果齊寧所說的傷藥真的有那般奇效，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寶物。
　　在壹行吃壹行，對於藥行田夫人太了解不過，知道如果能夠研制出壹種新的藥物，而且能夠具有效果，就足以讓壹家藥鋪十分輕松地活下去。
　　永安堂並未參與藥鋪之間的競爭，可是田夫人卻知道京城的藥鋪有上百家，互相之間明爭暗鬥，真正在商會有影響力的藥鋪，必定有獨門藥方。
　　齊寧忽然聲稱手裏有藥方，這讓田夫人吃驚之余，卻也大是懷疑。
　　齊寧從田夫人朦朧醉人的眼眸之中自然看出她的懷疑，笑了笑，道：“夫人如果不相信，那也沒什麽。”
　　“侯爺既然說有，那就壹定有。”田夫人畢竟有著生意人的敏銳嗅覺，齊寧忽然提及藥方，自然不是無的放矢，壹定是有原因，唇邊露出淺淺笑容，她兩杯下肚之後，此刻看起來頗有些嫵媚慵懶，“侯爺為何會提到藥方？”
　　齊寧也不賣關子，看似很隨意地問道：“夫人，如果讓妳們田家藥行來操作這張藥方，不知道妳會如何做？”
　　“啊？”田夫人只覺得豐滿嬌軀開始有些發熱，掩飾心中強烈的激動，盡量讓自己顯得淡定。
　　她不是青澀的小姑娘，本就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兩年又在生意場上打拼，聽話聽音，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可以確定，小侯爺這句話，看似是隨便壹問，但卻是對自己的壹個大考驗，如果通過考驗，或許有壹件天大的好事要落在自己頭上。
　　田夫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微想了壹下，才緩緩道：“如果侯爺真有這張方子，自然是先要保守秘密，在制作的時候，便要分成幾道工序，盡可能不讓制藥的人清楚方子到底是怎麽壹回事。等到傷藥制出來，先要試壹試，如果可行，再和相熟的客商談壹談，甚至可以不收銀子贈送他們壹些去看看銷路如何。”
　　說到這裏，田夫人頓了壹下，見齊寧神情淡定，看不出什麽表情，只能繼續道：“如果賣得好，便可以定下價錢，售賣給那些藥商，由他們在各家藥鋪售賣，這樣壹來，雖然價錢會比自己售賣低壹些，但是眾多藥鋪加起來，其實比單獨壹家藥鋪賣的昂貴利潤更高。”說完之後，她心裏倒有些忐忑，瞧著齊寧，小心翼翼問道：“侯爺，妳說……妳說成不成？”
　　齊寧含笑道：“妳們田家藥行能夠自己建藥房制藥？”
　　田夫人立刻道：“自然可以的，而且我們田家藥行都是自己的藥材，自己制藥，成本也會低許多。”
　　齊寧想了壹下，從懷中取出那張已經貼身許久的藥房，放在桌子上，道：“這是藥方，就按照妳方才所說的方法去運作，當然，如果妳運作出了差錯，藥方我隨時都能收回。”
　　收回藥方的意思，自然就是指田家藥行不得再繼續制造此藥。
　　田夫人看著桌上的藥方，睫毛閃動，因為激動而嬌軀微有些顫動，猶豫壹下，終是拿過方子，打開掃了兩眼，迷人的眼眸之中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