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麽辦?

糖醋打工仔

歷史軍事

“大膽!”
“妳竟敢質疑陛下之令?”
壹道怒斥聲將陳珂從恍惚中喚醒,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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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壹章: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上)

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麽辦? by 糖醋打工仔

2023-8-4 22:12

  王翦擡起頭,想要看清楚陳珂眼睛中的神色,但卻最後放棄了。
  他拍了拍陳珂的手。
  這種事情左右是急不來的,走壹步看壹步也就是了。
  反倒是陳珂寬慰著王翦。
  “王老將軍,妳我之交,難道非要找到壹個羈絆才可以令妳放心麽?”
  “就算沒有這壹點羈絆,難道日後王兄出了什麽事情,我還能夠袖手旁觀不成?”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但王翦心中還是遺憾,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幫自己的那個愚笨兒子壹把,跟幫自己的嶽丈壹家壹把是不壹樣的。
  前者可能會出五分的力氣,但後者卻會出十分、甚至是十二分的力氣。
  因為嶽家與他自己,壹榮俱榮,壹損俱損,乃是壹根繩上的螞蚱。
  陳珂看著王翦的神色中多有遺憾,又是拍了拍他的手。
  “王老將軍,再者說了,妳是大秦的上將軍,大秦的軍中支柱,王兄又是大秦的將軍。”
  “妳們乃是行伍世家。”
  “何必去尋求外面的幫助呢?”
  這話說的倒是隱晦了,而王翦聽到這話,心中的遺憾少了壹些。
  他深深地看了陳珂壹眼,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平日裏看似沒心沒肺的人到底有多麽有城府。
  這話說的是行伍世家不能夠找外面的人幫助麽?
  不是。
  這話說的,是他這位大秦的重臣,不能夠與大秦的上將軍、將軍壹家結為姻親。
  有風險的事情。
  陳珂是決計不會做的。
  王翦嘆了口氣,但心裏卻是真的放下了這個打算,這或許就是沒有那個命吧。
  “行了,老夫知道了。”
  他壹步步慢慢的往下走去:“那便不說這個事情了,只是說行軍拘拿項羽、劉邦的事情。”
  “為何妳想活捉項羽他們?”
  陳珂神色不變,隨著王翦的腳步往下走去。
  “因為秦律。”
  秦律?
  王翦疑惑的看著陳珂,而陳珂此時難得的沒有賣關子,只是說道:“按照秦律,謀逆者,當誅九族。”
  “項羽、劉邦這兩個謀逆之人。”
  “死不死的,這且是其次。”
  “重點是怎麽死的。”
  陳珂的眼睛中帶著寒光:“他們若是自刎的,那秦律的威嚴何在?”
  “大秦的威嚴何在?”
  陳珂轉過頭,肅穆的說道:“所以,要活捉項羽、劉邦,而後讓他們死在大秦的審判下,死在秦律之下!”
  “李丞相那邊,正在著手修改秦律。”
  “新的秦律雖然還未曾問世,但我們必須是給新的秦律準備好開鋒的東西。”
  陳珂微微壹笑:“如同寶劍需要開鋒壹樣,秦律同樣需要。”
  他望著王翦,說出的話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天下,難道還有比兩個逆賊,要誅九族的逆賊更好的開鋒石麽?”
  “有了這兩個逆賊的鮮血,新秦律就能夠站穩。”
  “昔年,商君用壹根木頭和金子換取了秦人對秦律的初步信任,而後用無數的土地、戰場上的軍功換取了秦人對秦律的尊重。”
  “如今,我要用六國逆賊的鮮血和那看似黔首的劉邦的血,取得天下人對秦律的初步懼怕。”
  “而後,用這時間,換取天下人對秦律的崇敬。”
  “我要天下人提起來秦律,都會覺著,這是天下最威嚴肅穆,最恢弘的、最崇高的、最遙不可及,卻有在他們身邊時時刻刻存在的東西。”
  “我要秦律印刻在天下人的骨髓裏。”
  “尊法、守法、敬法、怯法、依賴法。”
  “這便是我想要做到的。”
  陳珂吐了口濁氣,看著面前的王翦:“所以,這壹次我請求陛下派出大軍,去圍剿項羽等人。”
  “希望能夠活捉項羽。”
  “此事便拜托老將軍了。”
  王翦聽著陳珂的訴說,心中的那壹抹不在意也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嚴肅。
  這的確是大事!
  秦能有如今,秦律的作用占據了少說五成!
  他微微彎腰看著陳珂道:“老夫定然,不負少府所托。”
  待到王翦走了之後,陳珂才是自己走在這鹹陽城的街道上。
  其實他沒有告訴王翦的是,他請求皇帝派出十萬大軍,還有另外的兩個心思。
  只是這兩個心思不便對外人說罷了……
  其壹便是陳珂心中對項羽、劉邦的尊重。
  這兩個人再怎麽說在原本的歷史中,壹個是名揚萬古的西楚霸王,另外壹個則是「漢」的奠基者。
  他來自原本的歷史,雖然沒有不能改變歷史的別扭心思,但終究是要對這兩個人有壹點尊重的。
  這是出自他二十幾年所受到的教育。
  所以,即便項羽、劉邦兩人加起來也不足兩千甲,但他依舊是請求始皇帝派出了十萬大軍。
  這也是他能給這兩個梟雄最後的尊重。
  其二,雖然大秦壹統方才兩年,但軍隊士卒這種事情麽,是不進則退的。
  那些士兵在關中兩年,壹動不動,沒有軍功如何得到賞賜?
  沒有賞賜的話,如何維持自己的生活?
  為這些士卒考慮,這也是壹點原因。
  這兩點原因,加在壹起,再加上壹點擔心劉邦項羽有所謂的「天命不絕」,所以便派出了大軍。
  如今,王翦親自出馬,韓信、章邯輔佐……
  壹切失敗的可能性都被抹殺了。
  兵仙、戰國四大名將、秦末最後壹個名將。
  這三個人加在壹起……
  足以毀滅任何所謂「天命」。
  ……
  路途之上
  項羽騎在烏騅上,身邊跟著魏豹、趙歇、張良、韓王信四人。
  韓王信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麽好,如今長途奔波,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壹樣。
  項羽看著韓王信的神色,也是不得不下令,讓軍隊暫時駐紮,休息片刻後,繼續前行。
  不是他不想放棄韓王信,也不是他不敢放棄韓王信。
  而是他不想放棄張良。
  項羽雖然自己沒有什麽謀略,但是他卻能夠看出來有謀略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雖然此次失敗了,但若不是張良的話,他甚至連壹千甲都是剩不下……
  所以,項羽對張良還是較為尊重的。
  更何況,現在並不是大勝的局面,剛愎自用的項羽還沒來得及培養自己的信心和自傲,就被現實狠狠地教育了壹頓。
  他拿出竹筒,喝了壹口水。
  水順著他的脖子滑下。
  “子房,妳覺著現如今我們應當如何?”
  張良有些許疲憊的思索著現如今的局勢,如今的局勢用五個字可以形容。
  「兵敗如山倒」。
  當他們的起義失敗的時候,他就知道,即便是神仙下凡,也再沒有什麽回天之力了。
  “楚王,如今的局面……”
  “怕是神仙都沒有回天之策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如今的辦法,唯有在此處安營紮寨。”
  “那個暴君定然會派人來圍剿我們,我們若是壹直奔襲,到時候會比較被動,將士們也會十分疲憊,喪失鬥誌。”
  張良的眼睛中閃過些許的冷冽。
  “楚王,您看這裏。”
  他將堪輿圖拿了起來,看著某處地方說道:“這裏是壹個絕佳的地方,我們距離這裏也已經是不遠了。”
  “我有兩個不同的計劃。”
  張良看著項羽說道:“只是不知道,楚王覺著哪個更好。”
  不得不說,張良不管是智謀還是這種時候,都非常的敏銳。
  項羽雖然不得不依靠張良,但對於張良的足智多謀,甚至是超越了自己的智謀還是有些忌憚的。
  如果這種時候,張良拿出來的只有壹種方案,那麽項羽雖然也會聽從,但心裏卻會開始懷疑。
  而張良拿出來的兩種不同方案,卻正好安了項羽的心。
  他看著張良所指的地方。
  烏江。
  過了烏江,便是江東!
  “子房,妳說壹說妳的想法。”
  張良於是便說道:“楚王,我們現在有兩種應對策略。”
  “第壹種,我們跨越烏江,而後在烏江的另外壹邊安營紮寨,並且開始招攬當地的黔首,為我們的軍隊補充軍源。”
  “即便短時間內補充不進來太多士兵也沒有關系,占據著烏江天險,易守難攻,我們完全可以將秦軍阻擋在烏江之北。”
  “這是第壹種策略。”
  “以江河之險惡,作為我們防守的屏障。”
  “這是竊據了「天時」「地利」”
  “而第二種麽……”
  張良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將第二種說了出來。
  其實他的內心是不太贊同第二種的,但又是有點想要第二種,所以他自己也在糾結這個事情。
  “第二種,則是我們依著烏江安營紮寨,而後在此處休息,休養生息,以陣待敵。”
  “同時,在派出斥候探尋秦軍的消息,壹旦得知秦軍即將到達,我們便是破釜沈舟。”
  “將船只全部都是焚燒殆盡,將手中的鼎、鍋等全然都是砸碎,沈到烏江中。”
  “我們只留下三天的糧食,背著烏江壹戰,告訴我們的士兵們,他們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現如今已經沒有船只,不反抗便是死!”
  “以此激發他們的鬥誌,讓他們願意去鬥爭,這是「人和」。”
  張良說完之後,神色中帶著些許猶豫。
  “這兩者其實都有其道理,臣也不知道該選擇哪壹種,還是看王上如何選擇。”
  在悄然之間,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良將自己的稱呼和自稱都是默默地改了壹下。
  將「良」改為了「臣」,將「楚王」改成了「王上」。
  這意味著張良的臣服。
  而壹旁的韓王信只是默默地聽著,拖著自己的臉頰望著遠處的天空,壹言不發。
  他知道這個時候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
  張良之所以會帶上自己壹起謀逆,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已,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招攬故韓的壹些人。
  而如今,壹旦看到自己的身份沒有用處,就會將自己拋棄。
  只是項羽抹不開這個面子,所以壹直沒有丟棄自己,怕被人戳著脊梁骨說而已。
  他現在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麽好,若是在將自己拋棄了,那麽名聲就徹底臭了。
  韓王信默默地看著遠處,低著頭,心裏有些自嘲的這樣子想。
  項羽瞇著眼睛,他坐在那裏,盤著腿,神色有些許的凝重,這壹次的選擇關系到他的性命,所以他不能夠不慎重。
  良久後,項羽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便選擇第二種吧。”
  他站在那裏,冷聲道:“我為西楚霸王,如何能夠壹退再退?”
  “今日既然已經退到了此處,那麽便是不能夠繼續往後退了!要與秦軍決壹死戰!”
  項羽此時心中豪情萬丈,他不知道秦軍會派來多少人,但他知道,無論多少人他都不會害怕的。
  張良看著項羽的這個樣子,也是笑了笑。
  此時,他唯壹的機會就是跟著項羽壹條路走到黑了。
  他心中想到,不知道秦軍會派來多少人?
  五千?壹萬?三萬?
  即便是三萬又能如何?以壹敵十,在困境之中又不是不能夠做到。
  但若是三萬以上……
  張良嘆了口氣,若真的是三萬以上,哪怕是多出來幾千人,都足夠壓倒他們的精神了。
  他看著項羽傲然的面孔,只希望待到探查出秦軍人數的時候,這位西楚霸王不要與他的叔父壹樣,生出了投降的心思。
  而此時,在壹旁歇息的趙歇、魏豹卻是互相看了對方壹眼,臉上帶著些許凝重。
  “妳說,這個時候咱們還有退路麽?”
  退路?
  趙歇冷笑壹聲,他抹了壹把頭上的汗,身後的衣服已經是被汗水打濕了。
  即便這個時候已經進入到了深秋,金黃色的樹葉以及這蒼天之下的樹木都開始枯黃了,他也是出了壹身的汗。
  “退路?咱們都走到此處了,妳才問我退路?”
  趙歇感慨的笑了壹聲,然後才是說道:“現在我終於知道,在村裏的時候,為什麽我那位侄子突然與張良鬧翻,而後離開了村子了。”
  他的眼底帶著些許陰沈。
  “我壹直以為,那個侄子是個愚笨的人,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他有了壹線生機,而我沒了。”
  魏豹聽到這話,心中的情緒也有些不好。
  他默默地看著身旁的趙歇:“誰不是呢。”
  魏豹苦笑壹聲:“當年最不喜歡的那個弟弟,跟著先祖龍陽君壹起離開魏國的弟弟,如今竟然是成了魏候。”
  “始皇帝陛下親封的魏候。”
  “而我,卻是成了壹個喪家之犬,只能夠不停地奔波。”
  “兩者的情境,卻是恰好調動了啊。”
  趙歇沈默著。
  余缺雖然並沒有不受寵,但在他面前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地位。
  可如今,卻是真的如同魏豹所說的壹樣,兩者的境地換了個個。
  他成了亡命之徒。
  閉上眼睛,壹口將竹筒中的水喝了個幹凈。
  “行了,不說這些了。”
  “等會就大軍開拔了,看看咱們的這位楚王,想要逃到哪裏去吧。”
  ……
  會稽郡
  尚未出發,正在收拾東西的齊候田承、魏候魏新臉上都是帶著茫然。
  田承更是看著身邊的小廝說道:“妳說什麽?”
  “誰來拜訪我?”
  小廝低著頭:“侯爺,來人自稱趙國余缺。”
  魏新放下手中的東西,砸了咂嘴:“這位趙公子來咱們這做什麽?”
  “走,壹起去看看?”
  田承點了點頭,有魏新陪著他壹起,他並不擔心什麽。
  畢竟有人證,現在的魏新可是深得陛下信任,比他得到陛下的信任多多了。
  門外
  余缺站在門外,默默地等候著,他的頭頂帶著壹鬥篷,顯得有些古怪。
  但如今正巧了在下雨,卻也顯得不是那麽古怪了。
  不過片刻,余缺沒有等多久,田承與魏新就走了出來,二人臉上帶著好奇。
  “余缺,妳來這裏做什麽?”
  “不會也是為了鼓動我謀逆吧?”
  “我可沒這個心思。”
  余缺只是苦笑壹聲:“哪裏有這個奢望,妳們好好地魏候與齊候不做,去謀逆?”
  “妳們兩個的腦子,做不出來這樣子的事情。”
  他感慨了壹聲說道:“當年國破家亡的時候,我趁亂逃了出去,卻沒有想到被王叔攜裹著壹起隱藏著。”
  “後來,即便是要復國,也是王叔成了「趙王歇」,而我依舊是那個趙公子余缺。”
  “前幾日,那村落中他們要謀逆,定好了日子後,被我聽到了。”
  “我趁著他們商量的時間,然後提前帶著我的人離開了那個村子,幾經周折輾轉,來到這裏。”
  余缺擡起頭,看著面前的魏新、田承說道:“兩位,不是來找妳們庇佑的。”
  “我是來找兩位投石問路的,我願意臣服陛下,也願意在鹹陽城終老,只是希望陛下饒我壹命。”
  “趙國的所有勢力,只要是我掌握的,都可以交出來。”
  “也可以省了陛下的壹番力氣。”
  田承和魏新對視壹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就真誠了許多。
  “原來如此。”
  “只是此事我們無法做主。”
  魏新嘆了口氣,輕笑壹聲:“我們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會稽郡城的保衛戰剛剛結束,楊郡守便是催促著我們去鹹陽城了,而這壹去鹹陽城,恐怕要被黑冰臺壹直看著了。”
  魏新搖了搖頭,將話裏面的重點看著余缺,說了出來。
  “我的意思是,妳可以去找郡守,郡守應當能處理妳這個事情。”
  ……
  劉邦此時非常懊惱,他的心裏被悔恨充斥著。
  為什麽自己就沒有繼續忍耐,反而是被這呂公給順手挑動了心裏面想要謀逆的心思了呢?
  都怪呂公!
  不然難道怪自己沒有這個本事麽?
  當然不行。
  他冷哼壹聲,就看到跟在身後,卻坐著馬車的呂公,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壹抹怨恨的神色。
  這對於劉邦來說,當然是正常的思維。
  現在的劉邦還不是後來的那個太祖高皇帝,而是壹個尚且未曾成了氣候的人。
  那個後來的高深莫測的、會用人、用禦下之道的劉邦還沒有出現,現在的他只是沛縣泗水亭的壹位稍微有點城府、有點天賦的地痞而已。
  天賦當然是很重要的,但任何人都不可能憑借天賦直接成功。
  天賦的背後,永遠都灑滿了汗水和淚水、血水。
  “呼。”
  劉邦呼了口氣,看著身邊的樊噲說道:“噲弟,距離烏江還有多遠?”
  兩天前他們收到壹封信,說是楚王的軍隊正在烏江駐紮,他們這壹支雖然只有四五百個人,但也已經不錯了。
  現在去了烏江,即便楚王沒有親自迎接,也壹定會表現的十分平和。
  畢竟他們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支持項羽的。
  即便是要千金買馬骨,項羽也要給他足夠的尊重。
  而劉邦和項羽最大的區別,是他知道黔首的重要性,所以他也願意低下身子,討好那些黔首,從而獲得利益。
  他有信心,那些跟在項羽身後不得不疲於奔波的人,會願意換壹個王上的。
  樊噲只是撓了撓頭:“兄長,還有五天的路程,我們就會到烏江了。”
  他的眼睛中閃過壹抹憂慮。
  “只是如今,大秦的大軍只怕也快到了吧?”
  “最慢半個月後,他們就會到達烏江了,也不知道暴秦會派出多少軍隊。”
  劉邦騎著馬,身體壹晃壹晃的,整個人都顯得較為懶散。
  他本身也就是這個懶散的樣子。
  只是劉邦的懶散和陳珂的懶散不壹樣,陳珂的懶散是顯得仙風道骨的、有氣質的、顯得些許自由肆意的懶散。
  而劉邦的懶散則是帶著了些地痞的氣質,讓人覺著混不吝。
  “管他多少呢。”
  “左右不會超過五萬。”
  劉邦嗤笑壹聲:“項羽手裏的兵甲加上我們手裏的兵甲,也不過是兩千多人。”
  “難道大秦還會瘋了壹樣的派遣十萬大軍麽?”
  “開玩笑。”
  “真派遣十萬大軍,那我劉邦現在就把自己的頭割下來,給始皇帝和陳珂當酒壺。”
  他打了個哈欠。
  “不過麽,要是我這種小心眼的人,我不派遣十萬,我也要派遣六七萬軍隊。”
  “強行鎮壓項羽。”
  樊噲撓了撓頭,不知道為什麽,聽著劉邦的這話,他總覺著心裏有點發慌。
  大秦……
  真的不會派遣很多軍隊麽?
  車輦上的呂公,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
  大秦會派遣出來多少軍隊呢?
  他們的軍隊會如何對付項羽、劉邦呢?
  這都是壹個問題。
  壹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他按了按額頭,他總有壹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是大秦原來的風格,呂公覺著依照始皇帝嬴政的自信,派遣個壹萬大軍就不錯了。
  而如今陳珂的風格麽……
  呂公默默地把數字調整到了五萬。
  他繼續想著會領兵的將軍。
  “是文選賽中出來的韓信?還是駐守關中的章邯?亦或者是王翦的兒子王賁?”
  “還是說其他的幾個將軍?”
  呂公幾乎把大秦有名有姓的將軍數了壹個遍。
  他發現,最好的情況就是韓信來,畢竟那小子有可能如趙括壹樣,只會口頭說壹說,但是不會實際操作。
  次之的情況是讓王賁來,王賁雖然有個很厲害的老爹,但終究沒有辜負虎父犬子的魔咒,自身其實不咋樣。
  最差的情況麽……
  大概就是章邯了,章邯鎮守關中,在名將濟濟的戰國雖然不算什麽非常頂尖的名將,但也著實是不錯的。
  更何況此人善於「穩」,只要實力差距不是非常大,就不會失敗。
  呂公默默地在心中祈禱著,希望這壹次來的人,是那個新手啥也不會的韓信吧……
  雖然這不太可能。
  ……
  “阿嚏!”
  韓信揉了揉鼻子,打了壹個噴嚏,他這壹路上總覺著好想有人在罵他壹樣……
  走了壹路,竟然打了個壹路的噴嚏。
  壹旁的章邯騎在馬背上,神色有些的奇怪:“韓小子,妳怎麽了?”
  “難道是受了風寒?”
  韓信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奇怪。
  “倒也沒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鼻子癢癢。”
  王翦在壹旁大笑出聲:“難道是被人念叨了?怕不是那少府在想念妳吧?”
  提到少府,韓信的臉上也是帶著些羞意的不好意思。
  本來這壹次是沒有他的,畢竟他只是壹個新人,但他後來聽說是少府權力舉薦他,陛下才同意的。
  而且,令他為先鋒!
  只要能打得好,那就是壹個能夠拿到不少功勞的位置。
  當然,前提是要打得好。
  但這對於韓信來說,是壹個很大的問題麽?
  韓信的手中,有五千兵甲。
  那可是五千兵甲!五千善於征戰的老秦人,五千之前方才滅了六國的老秦人士兵!
  有這樣子的雄師,別說是五千兵甲了,就算是壹千人,韓信也有自信可以打對面八千!甚至壹萬!
  更何況對面只有區區的兩千甲……
  這韓信閉著眼睛都不知道怎麽輸。
  王翦看著韓信臉上的神色,摸了摸胡子,眼睛中也是帶著笑意。
  他從韓信的臉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十分的自信。
  這是壹種名將必備的氣質,曾經的他、蒙恬、李信的身上,都能看出來這種氣勢。
  王翦覺著,自己後繼有人了。
  想到這裏,他恨恨的看了壹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王賁,有些恨鐵不成鋼。
  有自己的教導,自己的兒子怎麽這麽不爭氣?
  但壹想到另外壹個少年……
  王翦的心中有平息了自己的憤怒。
  他這壹生,也不求自己的兒子成為名將了,只求他不要成為李信那樣子,失敗了壹次就失去了「名將之心」的人就行……
  王翦縱馬上前,拍了拍韓信的肩膀。
  他語氣中帶著打趣的說道:“韓小子,看來妳十分有自信啊。”
  “不若於老夫打壹個賭?”
  打賭?
  韓信眨了眨眼睛,此時的他方才十六歲而已,什麽屈辱都還未曾經歷過。
  他客氣的說道:“敢問將軍,要賭什麽?”
  王翦看著遠處壹望無際的遼闊蒼茫,笑瞇瞇的說道:“就賭這壹次的圍剿之戰。”
  “妳手中有五千兵馬,若妳能夠帶領五千兵馬活捉項羽、劉邦,而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可傳授妳當年偶得的壹卷兵書。”
  “如何?”
  韓信聽了這話,眼睛中閃過些許驚喜的光。
  他看著王翦,壹個念頭在他的心中冒了出來,且無法遏制。
  “將軍,那……”
  “若是末將不僅能夠活捉項羽、劉邦,還能夠以極少的損失拿下他們呢?”
  以極少的損失活捉項羽和劉邦?
  王翦瞇著眼睛看著韓信,韓信這麽有自信?
  他輕笑壹聲:“韓小子,且不說劉邦此人如何,只說著項羽,他乃楚國項氏壹族的後人。”
  “他的祖父是項燕,他的叔父是項梁。”
  “乃是出身名將世家。”
  “聽說他力能扛鼎,之前甚至徒手打開了會稽郡城的城門。”
  “他的身邊還有壹個人叫做張良。”
  “張良的父親是張平,張平的父親是張開地,張良此人足智多謀,傳言他師從黃石公。”
  “項羽的麾下有季布、英布等大將。”
  “妳說妳要以極少的損失拿下他們?”
  王翦甚至大笑出聲,但這笑聲卻不是嘲笑,而是感慨和激動。
  少年豪氣啊!
  當年的他,也是如此的豪氣!
  韓信十分自信的看著王翦:“不錯。”
  “只是將軍既然知道這件事情如何困難,那麽理所應當也要拿出來足夠的籌碼了。”
  “不知道將軍願意賭什麽?”
  王翦大手壹揮,臉上帶著傲然的神情:“妳小子這表情,跟陳珂那小子壹樣,都像極了狐貍。”
  “妳這壹笑,老夫就知道妳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想必妳已經是有了想要的東西了,說吧,讓老夫看看,是什麽值得妳這麽拐彎抹角。”
  韓信擡起頭望著王翦的雙眸,他神色肅然,握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
  他在緊張。
  “王老將軍,若末將能以不足五百甲的傷亡,活捉項羽、劉邦、張良三人,不知可否請將軍收我為徒?”
  收韓信為徒?
  聽到這個要求的王翦楞了壹下。
  他倒是有些沒想到。
  只是當韓信提出來這個建議的時候,王翦也是可恥的心動了……
  他看著韓信。
  王翦知道韓信的本事到底有多少的,這樣子的人其實除了經驗與壹些傳家的兵書外,與自己沒差多少。
  收這樣子壹個徒弟,不僅省心,而且省事。
  王翦在韓信緊張的神情中,不動聲色的立刻答道:“哈哈哈哈哈,好!”
  “若妳真的能以少於五百甲的傷亡,活捉項羽、劉邦、張良三人。”
  “那老夫便收下妳這個弟子!”
  韓信的眼睛中帶著激動,他當即說道:“末將壹定竭盡全力!”
  拜師王翦對於韓信來說,簡直是就是壹個夢寐以求的事情。
  他的兵法多是自行領悟的,算是野路子,而且也沒有壹個老師教他。
  如今他能夠拜王翦為師,這是莫大的榮幸!
  王翦何許人?
  被世人尊為天下四大名將之首,且是如今僅存的四大名將!
  滅亡六國這本功勞簿,至少有王翦的壹半!
  韓信有些暈乎乎了……
  自己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壹時之間,兩個人都在心中暗暗地琢磨這個事情,並且都暗戳戳的令全軍加速。
  王翦甚至利用職務之便,將久經沙場,最勇猛的那壹批將士調遣到了韓信的手下。
  而韓信在領到自己的士兵後,暗戳戳的加速。
  壹時之間,秦軍的隊伍顯得較為沈默了。
  兩個人都不再言語,生怕對方反應過來之後後悔這個事情……
  ……
  鹹陽城
  陳珂坐在院落裏,蕭蕭秋風瑟瑟起。
  他端起茶杯,抿了壹口。
  終於也算是能夠安然的喝壹口茶了,他默默地笑著說道:“六國的事情,總算有了壹個終結了。”
  “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呢?”
  陳珂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關於未來的大方向,他已經定了下來,只是暫且還沒有詳細的規劃。
  不過,在詳細,在什麽規劃,也要等到今年過去了。
  壹眨眼,如今已經是十月底了。
  馬上就要十壹月了,溫度已經下降的非常厲害了。
  而陳珂則是在考慮,明年該做什麽了。
  ……
  章臺宮中
  同樣的問題,在這裏同樣的發生了。
  嬴政看著扶蘇,心中的問題已經問了出來。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扶蘇心中的問題,以及扶蘇這些日子針對這些問題的改變。
  “扶蘇,妳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嬴政沈默的說道:“若是有什麽想法,就與父皇直接說。”
  他略帶著感慨:“過往妳我父子二人會發生那樣子的事情,大多數原因都在於我們之間沒有妳老師所說的那種「溝通」。”
  “如今,我們之間可以有這種「溝通」了,也慢慢的有這種「溝通」了,我不希望他再次消失。”
  聽著嬴政語重心長的話,扶蘇略微的沈默了壹瞬。
  他擡起頭,看著面前的父皇,輕聲說道:“父皇,我還沒有想清楚心中的困惑。”
  “能否給兒子壹些時間?”
  “等到兒子想通了心中的困惑,兒子自然會與父皇說得。”
  看著扶蘇那壹雙堅定地眸子,嬴政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這些日子來,也是在逐漸的學習如何與孩子相處,更是在學習如何做壹個合格的父親。
  這些他原本不用去學的,因為他已經是千古壹帝。
  壹個合格的皇帝。
  何必再去學習如何做壹個父親呢?
  只要他在這個位置上,他的孩子壹直就會是他最孝順的孩子。
  可嬴政終究覺著,至少對於這幾個他喜愛的孩子,他不應該是父皇,而應該是父親。
  ……
  烏江之畔
  項羽望著遠處奔騰的塵埃,眼睛中帶著些銳利。
  周圍的士兵也瞬間都是做好了準備,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只要看到遠處的是敵人,就立刻拔劍!
  而此時,遠方的斥候也回來了。
  那斥候來到了項羽的身前,翻身下馬,臉上帶著些驚喜之色。
  “王上,遠處而來的乃是沛縣劉公。”
  “沛公與呂公壹同來了,他們還帶著壹些傷藥、兵甲、糧食等。”
  兵甲、糧食?
  然而這些並不是令項羽興奮地主要因素,他興奮地因素,是傷藥!
  當那滾滾而來的煙塵散去的時候,騎在馬背上的劉邦與坐在車輦上的呂公,共同望著那站在烏江之畔的項羽。
  大江東去浪淘盡,英雄人物數今朝。
  “那便是霸王麽?”
  劉邦臉上帶著些感慨和驚喜,他望著那站在烏江之畔,身上壹襲赤色鎧甲,目色雙瞳,手中拿著大戟的人物。
  那是何等的人物啊。
  這烏江之畔滾滾而來的江風,將他的衣袍吹動,他站在那裏壹動不動,仿若是更古存在的人物壹樣。
  身上吹不盡的英雄豪傑氣!
  這是壹個豪傑!
  劉邦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這樣子的判斷。
  於是,他翻身下馬,快步的走向項羽。
  而此時的項羽也看到了劉邦,在他的眼睛中,劉邦此人有些痞氣,有些流氣,唯獨看著不像是壹個豪傑……
  地痞與豪傑的第壹次會面!
  這壹次的會晤比原本的歷史提前了十年!
  他們的第壹次見面,本應該是在十年之後那壹場真正席卷了天下的反秦浪潮中。
  那個時候,他們壹個是沛公,壹個是楚霸王!
  中原會盟,何其威風?
  後來的他們,在那深深的鹹陽城中會面,壹個見到了天下之間最為恢弘、最為繁盛的帝國,另外壹個見到了那權力的高處。
  而此時,他們兩個不過是壹個喪家之犬,壹個喪家的痞子。
  不知不覺當中,兩人走到了壹起,而後拱手長嘆。
  “沛公。”
  “霸王。”
  兩人長長的望著對方,壹時之間,這江邊的風都像是凝固了壹樣。
  遠處的呂公走下車輦,走到了這項羽的身邊。
  他輕嘆壹聲:“霸王。”
  三人站在三個方向,呂公的方位微微的朝向劉邦,三人看著對方,壹時之間,江上的氣氛凝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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