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文選大賽、雪上加霜

　　天下景從。
　　早在幾個月之前，鹹陽城就發布了公告，說是要舉行第二次文選大賽。
　　這壹次的大賽並沒有承諾什麽，但來的人卻比之前第壹次的人更多了。
　　因為他們看到了第壹次文選大賽的那些人。
　　那些人中，有些成為了郡守，有些成為了郡丞，有些成為了縣令。
　　只要是合格的，基本上都有了官做。
　　最出色的幾個人，比如上次文選賽的第壹名，當了鹹陽令，上次文選賽的前五名之壹，陳平當了制造署的「掌令」。
　　曹參被調到了丞相署，雖然為丞相署的小吏，但卻是跟在右丞相李斯的身邊。
　　說起來右丞相，不得不說李斯是壹個猛人。
　　在晝夜不分的完成了嬴政交代下去的任務後，某壹次朝會上，嬴政有感而發，將李斯提拔為了右丞相。
　　將王琯提到了左丞相的位置上。
　　而如今，廷尉的位置，則是空了出來，暫時沒有人能夠擔任。
　　對於廷尉這個位置，眾人都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給鹹陽令蕭何準備的，有的人則是說「少府」才是給蕭何準備的。
　　至於廷尉這個位置，是給原本九卿之壹「奉常」的。
　　至於「奉常」的位置？
　　大多數人說，這是始皇帝陛下留給陳珂的。
　　畢竟，「奉常」乃是九卿之首。
　　但也有人說，「奉常」的地位確實很高，但卻並沒有很大的實際權力，所以「廷尉」才是真正的九卿之首。
　　無論是怎麽樣子的猜測，所有人都認可同壹件事。
　　陳珂要被始皇帝提拔了。
　　無論是朝堂上的大臣們，還是鹹陽城內的百姓們，亦或者是宮中的公子們、還是始皇帝。
　　都是這樣認為的。
　　壹個個的布告張貼出來，人們匯聚到城門口看著。
　　之前壹些參與過文選賽的人走出了百家宮，帶領這些沒有參與過文選賽的學子前往考試的地方。
　　而陳珂，已經在那個地方等著了。
　　不過片刻的時間，早已經準備好的人就被上壹屆學子帶到了百家宮中。
　　這壹屆的考生比上壹屆的更多，所以不能在用其他的地方了。
　　陳珂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感慨了壹聲。
　　“沒有想到，這第二屆文選賽，就能夠有這麽多人啊。”
　　李斯站在他的旁邊，壹邊整理身邊的試卷，壹邊默默地看著最後的題目。
　　他按了按額頭，看著站在那裏悠閑自得的陳珂。
　　“陳珂！”
　　“妳就這樣子看著？快點來幫忙！”
　　陳珂聳了聳肩膀，看了壹眼站在自己身旁壹臉憋笑的扶蘇：“快點幫忙了，笑啥呢？”
　　扶蘇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而後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整理著面前的試卷。
　　其上的題目則是讓扶蘇大吃壹驚。
　　“老師，這題目……”
　　陳珂和李斯壹起擡起頭，看著面前的扶蘇：“題目怎麽了？”
　　扶蘇沒說什麽，只是微微蹙眉：“只是沒想到，這壹次老師出的題目，竟然如此具體。”
　　題目很簡單，僅僅有十幾個字而已。
　　「今天下動蕩，百姓不安。方得太平，問安天下之策？」
　　這壹次的題目與上壹次不同，上壹次還可以做錦繡文章，而這壹次，則是沒有機會了。
　　必須有真才實學，才能夠被選上。
　　等到學子們都紛紛入場的時候，陳珂他們已經將試卷收拾好了，等著內侍將試卷發放。
　　陳珂伸了個懶腰，望著人群，瞇了瞇眼睛。
　　“看來，第三屆的文選賽，就可以在郡壹級別開展了。”
　　李斯看著那擁擠而來的人群，也是點頭。
　　“這些人瘋狂的匯聚到鹹陽城，對鹹陽來說也是壹個不小的負擔。”
　　“將他們匯聚到各自的郡城中，唯有在郡城壹級文選賽中拔得前五十名的，方才有資格前來鹹陽城。”
　　“而其余的，則是可以獲得之前妳說的那個什麽稱號，然後留在郡城。”
　　“如此，便可以將人才留到各地了。”
　　“若得如此，大秦天下，何愁不興呢？”
　　將所有的人才都匯聚到鹹陽城，這並不是壹個好的選擇。
　　大才入鹹陽，中才入郡城，小才入縣，壹些平庸庸碌之輩，則是在鄉鎮中。
　　也可以為大秦培養新的人才。
　　江山帶有人才出啊！
　　陳珂活動了壹下自己的肩膀，見到眾人都坐下，而後百家宮外的鐘聲也是響起來了之後，便站了起來。
　　他望著眾人，神色嚴肅。
　　“始皇元年，九月二十五日。”
　　“我等奉陛下之令，監考第二屆文選賽。”
　　陳珂指著遠處的卷子：“此為本次文選賽考卷，考卷出宮後便密封，除卻陛下、本官與李丞相三人外，無人可知本次試卷內容。”
　　“場內有巡邏的鐵鷹衛士，監督諸位不得舞弊。”
　　“若有舞弊者，以情節輕重論不同的處罰。”
　　“情節較輕者，處以三十日徭役、罰百金；情節較重者，處半年徭役，罰千金。”
　　“無論情節輕重，凡舞弊者，十年之內，不得參與文選賽，不得入朝為官，不得入地方為小吏。”
　　“諸位可是聽懂了麽？”
　　壹番懲戒的話說完，坐在那裏的諸多學子都是神色淩然。
　　“我等聽懂了。”
　　陳珂微微頷首，看向另外壹邊的韓談。
　　韓談手中持有壹把金錯刀，乃是始皇帝令人鑄造的。
　　他用金錯刀將箱子上的封條去除，而後令鐵鷹衛士將試卷拿出，又是將封條交給了李斯、陳珂。
　　緊接著，韓談嚴肅的說道：“試卷已經啟封、且可以斷證，試卷無泄露。”
　　“請李丞相、陳少府宣布文選賽開始。”
　　李斯、陳珂對視壹眼，而後具都是上前壹步，壹同說道：“大秦第二屆文選賽，開始。”
　　隨著陳珂、李斯聲音的落下，眾人低下頭，開始答卷。
　　而此時，百家宮中。
　　其余的諸多學子看著這壹幕，聽著這壹幕，都是在感慨著。
　　“哎呀，這都第二屆文選賽了，時光真的是過的很快啊。”
　　“依稀記得去歲妳我來參加文選賽時候的樣子。”
　　還有人調笑道；“那個時候，妳我都是坐在外面，受著秋風吹拂，如今的學子倒是有了好的地點，正在這百家宮中啊。”
　　有人聽了這調笑，吃吃的笑了起來。
　　“妳還別說，這次的學子不僅有了新的地點，而且丞相與少府都有了新詞。”
　　“去歲那次，可是沒有這麽正式、且沒有這麽多新詞呢。”
　　眾人正討論著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壹句。
　　“這正說明另外壹件事情啊。”
　　“說明我大秦正在蒸蒸日上，變得強大不是麽？”
　　眾人壹楞，而後紛紛點頭。
　　“不錯不錯。”
　　“田兄此言有理啊。”
　　而在百家宮的某個角落，幾個人默默地拿著書本回去了。
　　他們回到房舍中的時候，壹臉的凝重。
　　“妳我必須要抓緊時間學習了，否則被這群新來的比過去，該怎麽辦？”
　　“難道，要讓他們踩在妳我的頭上麽？”
　　另外壹個男子也是壹臉冷肅。
　　“若真有大才，也就罷了。”
　　“怕就怕那些與我們壹般普通的人，也能踩在妳我的頭上！”
　　幾人對視壹眼，又開始看起來了書本。
　　決計要在下壹次的選賽中，博得頭幾名，而後被外派做官去。
　　即便不能做官，也可以博壹個百家宮的博士名頭。
　　現如今這學子多了起來，原本的博士就不夠用了，更何況還有壹些博士已經外放？
　　這正是壹個好機會。
　　秋落秋風知多少，這些人開始了玩命壹樣的讀書了。
　　……
　　九月二十六日，天晴。
　　這壹次的文選賽學子雖然多，卷子也多，但卻跟第壹次有些不壹樣。
　　卷子的第壹關，不必陳珂他們繼續看了。
　　經過壹年的商議，李斯拿出來了壹整套的流程。
　　文選賽學子們的卷子，先交由朝廷的其他官員們查看，具體的就是九卿之外的那些官員。
　　而後，篩選出來的部分，則是交給九卿中的幾位查看。
　　在之後，則是交給左右丞相、陳珂、扶蘇公子等查看。
　　這幾位再次篩選了之後，擇出二十份卷子，交給皇帝查看，皇帝查看了之後，再定下這文選賽的名額。
　　於是，陳珂就被暫時解放了出來。
　　他半躺在章臺宮中，肆無忌憚的打著哈欠。
　　所有的卷子傳閱壹邊，大概是要等到九月二十七日了。
　　扶蘇看著陳珂這壹副半夢不醒的樣子，壹臉無可奈何。
　　“老師，您怎麽天天都是睡不醒的樣子？”
　　“難道您又熬夜了？”
　　聽到熬夜這兩個字，陳珂連忙坐了起來睜開眼睛。
　　他看著扶蘇，又看了壹眼周圍，發現沒有始皇帝的影子後，才松了口氣。
　　“我說扶蘇，這話可不敢亂說。”
　　“萬壹被陛下發現了，那可不得了。”
　　陳珂壹臉愁苦相：“若是陛下聽見了，壹定會讓黑冰臺的人監視我。”
　　“到時候，我可是又沒有自由了。”
　　聽著陳珂的話，壹旁的胡亥都是有些吃吃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師啊老師，妳為什麽這麽害怕父皇？”
　　“難道父皇會殺了妳不成？”
　　陳珂聳了聳肩膀，無奈的說道：“我這種半死不活的性子，最怕遇到陛下這樣認真的人。”
　　“妳忙起來吧，對不起自己。”
　　“但妳若是什麽都不做，又是覺著對不起陛下。”
　　他感慨的說道：“所以，既不能不做，又不能全做，可不是害怕見到陛下？”
　　扶蘇看著陳珂問道：“可是老師，您不是下定了決心，要奮起麽？”
　　他上下打量著陳珂，語氣滿滿的都是調侃和開玩笑。
　　“這就是您的奮起麽？”
　　陳珂躺在那裏，依靠著憑幾：“明天吧，明天吧。”
　　“下次壹定奮起，下次壹定奮起。”
　　壹道道笑聲回蕩在這大殿中，而遠處響起的腳步聲則是被這笑聲給掩蓋住了。
　　陳珂見著扶蘇笑著笑著不笑了，也有些迷惑。
　　“扶蘇，怎麽了？”
　　“瞧著妳這幅樣子，我還以為是妳父皇來了呢。”
　　他撇了撇嘴，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就看見扶蘇對他擠眉弄眼的。
　　陳珂下意識的回過頭，就看到壹身玄色龍袍的嬴政，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裏，笑意濃厚。
　　“哦？”
　　“怕朕？”
　　嬴政笑著問道：“陳愛卿為何怕朕？”
　　壹時之間，尷尬的氣氛四起……
　　陳珂連忙說道：“咳咳，陛下，定然是您聽錯了，臣怎麽會害怕您呢？”
　　“臣對您，只有恭敬才對啊。”
　　嬴政隨意的坐在扶蘇身前，也不責問，只是笑吟吟的說道：“是麽？”
　　“既然如此，過兩日妳再多來幾次吧。”
　　“朕正好有事情找妳，也想問問妳這白瓷、青瓷等物的事情。”
　　看著陳珂逐漸變化的眼神，嬴政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壹樣，繼續說道：“另外，還有壹些政務。”
　　“這些政務朕處理著真的是頭疼無比。”
　　“正巧了妳這般說，那妳順帶也跟朕壹同處理了吧。”
　　嬴政看著陳珂，微微壹笑：“陳愛卿應該願意吧？應該沒有意見吧？”
　　“如果有，就與朕說。”
　　“朕也不是聽不得意見的人嘛。”
　　“朕也不是那種壓迫臣子、壓榨臣子的人嘛。”
　　這三句話落下，陳珂的眼神急速變化，從最開始的呆滯，變成了討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這話說得。”
　　“臣怎麽可能是不願意呢，臣簡直是太願意了，臣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願意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願意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壹連串將這話說完之後，陳珂搓了搓手。
　　“只是過兩日還有文選賽的卷子要看，陛下您看……”
　　嬴政學著陳珂的樣子眨了眨眼：“哦？”
　　“那便拿到章臺宮吧，朕正好與妳壹起看。”
　　看著笑吟吟的嬴政，陳珂只好認同說道；“好吧，過兩日臣便帶著卷子來。”
　　嬴政笑了壹聲，這才是說道：“這才對。”
　　他輕飄飄的說道：“行了，沒事妳就回去吧。”
　　“處理好六國的事情。”
　　……
　　九月二十六日晚。
　　項羽於當年的村落中枯坐，他的面前是項梁的墳墓，壹切都顯得很是平常。
　　“叔父。”
　　“秦的郡守已經都就位了，這些人都是百家宮中出來的。”
　　“而且秦已經開始了第二次文選賽。”
　　“我真的還有機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