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漾水偷襲

　　張任見曹軍軍寨內混亂起來，他知道機會到來，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進攻！”
　　進攻的戰鼓聲轟隆隆響起，三千漢軍爆發出壹片喊殺聲，沖向二百余步外的軍寨，沖進百步內，兩千弓弩手同時放箭，密集的箭矢如疾風暴雨壹般射向軍寨。
　　軍寨上的曹軍紛紛中箭，密集的箭矢將守軍壓制得擡不起頭，在弓弩士兵身後，壹千長矛洶湧而上，在他們中箭有壹根粗壯的攻城槌，數十名士兵抱著攻城槌向城門撞去。
　　“轟！”的壹聲巨響，攻城槌撞上了軍寨大門，整個板墻都劇烈晃動起來，“快逃啊！漢軍殺進來了。”
　　五十余名內應士兵大聲叫喊，嚇得士兵們丟下防禦弓箭，紛紛向後面逃去，這時已不需要攻城槌再撞擊第二下，內應士兵打開了寨門，寨門大開，三千漢軍吶喊著殺進了軍寨內。
　　……
　　漢軍在兩天內連克歷城和白龍隘軍寨，士氣大振，趙雲隨即揮軍北上，在次日中午，壹萬漢軍抵達了漾水南岸，這裏距離祁山只有二十裏了，可以清晰地看見黑松嶺上的曹軍營寨。
　　黑松寨是曹軍第壹道防禦線的最後壹關，也是曹軍部署在祁山的三座大寨之壹，有軍隊五千人，由大將於禁統帥。
　　黑松寨因位於黑松嶺上而得名，這是壹座高三十余丈的山嶺，位於西漢水北岸，山嶺下便是前往祁山的必經之道，山上原本長滿了黑松樹，但此時數千棵松樹已被砍伐殆盡，搭建起了壹座長約五六裏的營寨。
　　黑松寨是壹種板墻式結構的營寨，就是先用木頭和巨石搭成架子，然後在架子上用泥土夯實，這種板墻式營寨雖然遠沒有城墻堅固，但也有極好的防禦效果。
　　黑松嶺上有兩眼泉水，水源充足，加上營寨內儲存有足夠的糧食，可以讓五千人堅守數月沒有問題，於禁從白龍隘返回後，重新加強防禦，並吸取了歷城被大火攻破的教訓，將營寨內的帳篷和木屋等容易起火建築全部拆除。
　　山嶺上，於禁凝視著數裏外的漾水，心中在思量著如果應對這場戰役，他回到大寨後，已經得到曹操率援軍抵達隴西的消息，讓他長長松了口氣，可是……如果他慘敗而歸，曹操壹樣饒不了他。
　　這時，他若有所感，壹回頭，只見副將王平慢慢走到自己身旁，王平原是張遼的部將，官任副校尉壹職，張遼被調去鎮守南陽，他的軍隊便交給了曹彰，王平也由此被任命為於禁的副將。
　　於禁輕輕嘆息壹聲道：“王將軍，漢軍大軍將至，我該怎麽應對？”
　　王平知道於禁的愁緒，微微笑道：“將軍不用太擔心，我覺得這壹戰只要有所敗，有所不敗，我們便可以向丞相交代了。”
　　“此話怎講？”於禁不解地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將軍被劉璟大軍擊敗，丞相絕不會責怪將軍，這就叫有所敗。”
　　於禁若有所悟，“妳說的有所不敗，就是指不能敗給趙雲的先鋒軍，是吧？”
　　王平笑著點點頭，“正是如此！”
　　於禁的心中豁然開朗，確實如此，如果自己能抵抗住劉璟的北征大軍，那丞相還有必要集中二十萬大軍在關中對戰劉璟嗎？
　　他笑道：“可就算是趙雲的先鋒，也不容易對付啊！”
　　王平建議道：“其實我們可以在漾水北岸建立壹條防禦線，將漢軍阻擋在漾水以南，就算最終阻擋不住，也能打擊敵軍的士氣。”
　　於禁看了看地形，確實可以建立壹條防禦線，他微微點頭，“如果用伏擊的話，或許效果更好！”
　　“卑職正是此意！”
　　……
　　漾水也就是嘉陵江的最上遊，漾水在流入漢中後則改名叫西漢水，壹路南下，最後在江州註入長江，在祁山壹帶的漾水還只是壹條中等河流，寬只有五丈，不過水流湍急，水深約七尺，身材稍矮之人便被沒過頭頂。
　　趙雲的先鋒軍暫時駐紮在漾水南岸，趙雲在河邊打量附近地形，這壹帶地勢開闊，是壹處小盆地，四周都是起伏的山巒，壹座長條形的山嶺橫亙在盆地中間，這就是黑松嶺，漢軍可以清晰看見數裏外的黑松嶺和山嶺上的曹軍營寨。
　　這時，幾名士兵用竹竿試了水深，向趙雲稟報道：“啟稟將軍，水深只有六尺，可以直接建立浮橋。”
　　趙雲點點頭，隨即下令道：“工事兵建橋！”
　　建浮橋比較簡單，壹般是用船只並在壹起，然後鋪上木板便可，如果沒有船只，則就需要先造木筏，用三層木筏建造浮橋，由於水流湍急，還需要在水中打下阻流樁。
　　五百名工事兵迅速行動起來，砍樹造筏，下水打樁，壹個時辰後，半座浮橋便已經出現了，水中密密麻麻有兩百余名工事兵在忙碌。
　　就在這時，對岸忽然傳來壹陣梆子響，壹支響箭從對岸呼嘯而來，射翻了指揮搭建浮橋的軍侯。
　　緊接著千余支箭密集射來，箭陣很有章法，先射岸上士兵，再射水中士兵，水中和岸上的士兵措不及防，紛紛中箭，兩輪箭後，水中的兩百余名工事兵便死傷大半，血水染紅了河流，士兵的屍體被急流沖走，河面上漂滿士兵的屍首。
　　岸上也有數百人中箭，栽倒壹地，慘叫聲響成壹片。
　　趙雲大吃壹驚，連聲令道：“速速撤退！”
　　士兵們紛紛後撤，壹直撤到射程之外，他們這才註意到，在對岸數十步外有壹條用石頭壘成了石墻，被灌木叢掩蓋住了，很難被發現，這道石墻長約壹裏，高六尺，密集的箭矢就是從石墻背後射來，原來這裏竟埋伏著壹支曹軍弓弩兵。
　　這時，王平率領數百曹軍士兵從石墻後沖出，在弓箭的掩護下，飛奔至河邊，他們亂箭齊發，將躲在河中的數十名漢軍工事兵全部射死，數十名曹軍士兵又跳入河中揮斧劈砍浮橋。
　　片刻浮橋散開，被急流沖走，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王平壹聲令下，曹軍士兵又奔回了防禦石墻之後。
　　趙雲望著壹片哀叫聲的受傷士兵，他心中大恨，他攻克歷城和白龍隘只傷二十余人，壹兵未死，在這裏居然遭到了埋伏，有數百士兵中箭，陣亡二三百人，而且都是工事兵，讓他吃了壹個大虧。
　　趙雲恨得咬牙切齒，“這究竟是何人？竟埋伏得如此隱秘。”
　　對岸的大將抓住了斥候軍沒有過河的漏洞，偷襲漢軍成功，這使趙雲又是懊惱，又是憤恨，“我非將此人千刀萬剮不可！”
　　這時魏延上前請令道：“卑職願率軍從東面渡河，繞到敵軍側面進攻！”
　　趙雲看了看東面，東面是壹片樹林，沿著漾水延綿十余裏，對岸也是樹林，他沈吟壹下問道：“那妳怎麽渡河？”
　　“泅水過去，河水不寬，應該容易過去，對岸都是弓兵，我只帶兩千長矛兵便可破掉他們。”
　　趙雲點了點頭道：“但河水很湍急，多帶幾根長索，記住，渡河要迅速。”
　　“遵令！”
　　魏延見趙雲答應了，心中大喜，立刻率領兩千長矛軍向東奔去。
　　王平在壹塊大石後註視著對岸敵軍的動靜，這時，他忽然發現漢軍有向東調動的跡象，他隨即向東望去，東面是壹片茂密的森林，分布在沿河兩岸，漢軍必然是想在東面森林渡河，然後從側面襲擊自己。
　　想到這，王平壹招手，壹名牙將飛奔上前，王平對他囑咐幾句，牙將點點頭，“請將軍放心，我會盡力抵抗！”
　　王平這才率領五百弓弩軍繞過壹片樹林，向東面奔去。
　　魏延率兩千長矛兵進了樹林，他們壹直進軍到三裏外，才開始渡河，這裏也下面壹樣，雖然河床不寬，但水流湍急，士兵們紛紛脫去盔甲，將盔甲和長矛頂在頭上，幾名水性好的士兵先遊到對岸，拉出幾根長索，這樣壹來，士兵們便可以攀住長索渡口，對於水性稍差的士兵非常有利。
　　壹群群士兵開始迅速渡河，可就在這時，對岸樹林內忽然出現了大隊曹軍弓兵，足有五百余人，他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向漢軍發動了進攻，箭矢密如疾雨，射向已經上岸的百余名漢軍士兵，士兵們大多沒有穿盔甲，被壹陣箭雨射得措不及防，頓時倒下大片，後面士兵見勢不妙，紛紛跳下水向對岸遊去，水中的漢軍士兵也紛紛回頭。
　　魏延大怒，他催馬跳下水，壹手執盾，壹手拿大刀，催動戰馬壹步步向對岸走去，後面數百精銳士兵也紛紛效仿魏延，手執盾牌和長矛，跳下河緩慢向對岸走去。
　　魏延戰馬壹躍跳上了岸，岸邊王平早已在等候，他大喝壹聲，縱馬疾奔，揮刀向魏延迎面劈來，魏延甩開盾牌，舉刀相迎，戰馬交錯，兩人惡戰在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