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黃忠授藝

　　黃忠也驀地壹驚，他反應極快，大吼壹聲，壹刀橫劈而出，刀速淩厲無比，“當啷！”壹聲刺耳巨響，鋒利的刀刃正劈在槍桿上。
　　槍尖在距離黃忠咽喉還有半尺時被擊蕩開了，這時，力量就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如果劉璟再苦練壹年或者兩年，當他也能使用壹把八十斤重的大鐵槍時，黃忠這壹刀就未必能劈開他的鐵槍。
　　刀刃劈中槍桿所傳來的巨大震蕩力，竟使劉璟雙臂酸麻，左手虎口震開，變成單手執槍，身體失去了平衡，險些摔下馬，兩馬相錯，飛馳而去。
　　這壹個回合，黃忠雖然明顯占據了上風，但他同樣也驚出壹身冷汗，他沒有想到劉璟的槍法竟是如此詭異，看似老牛拉破車壹般緩慢沈重，但緩慢中卻暗藏殺機，槍尖就像少了壹段軌跡，眨眼間就到了咽喉前。
　　他忽然意識到，這就是趙雲的百鳥朝鳳槍，趙雲能夠名震天下，槍法必然有過人之處，黃忠不由暗暗稱贊，果然是天下第壹槍法，名不虛傳。
　　不過，劉璟的弱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力量太弱，他還是經不住自己壹刀，他只是依仗馬速奇快和槍法精奇，才和自己交手壹個回合，如果再戰，他有把握在兩個回合內將劉璟劈下戰馬。
　　“璟公子，還要再戰否？”黃忠遠遠高聲問道。
　　此時劉璟的心中並不沮喪，黃忠壹刀的強勁力量在他意料之中，他還差得遠，三個月的苦練雖然有所進步，但和黃忠比起來，自己的實力還是微不足道。
　　但另壹方面，他居然能抵擋住了黃忠壹個回合，而和趙雲比武，他壹個回合也抵達不住，這恰恰是他在於禁之戰中摸索到的經驗，如果是主動出擊，那壹定要利用自己馬快和槍速，以速度來殺敵人壹個出其不意，剛才他不就險些成功了嗎？
　　不過，確實沒有必要再打下去，劉璟丟下槍，翻身下馬，單膝跪下抱拳道：“晚輩劉璟，心悅誠服認輸！”這是標準的比武認輸之禮。
　　黃忠呵呵壹笑，也翻身下馬，上前扶起劉璟道：“其實妳也不錯了，只是力量稍弱，若妳的力量能和我相當，那我們戰個五十回合沒有問題。”
　　停壹下，黃忠又問：“學武之事，州牧應該和妳談過了吧！”
　　劉璟早已經有了想法，毫不猶豫單膝跪下，抱拳道：“我願向黃老將軍學習箭法！”
　　黃忠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反應倒很機靈，居然想向自己學習箭法，這也不錯，他點點頭，凝視著劉璟道：“向我學習箭法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妳聽好了。”
　　劉璟壹言不發，凝神細聽，黃忠緩緩道：“君子不奪他人所好，所以第壹個條件，我只是教妳箭法，但並不是妳師父。”
　　劉璟苦笑壹下，趙雲不是他師父，玉真人又嫌他心地不夠慈悲，不願收他為徒，現在黃忠又說君子不奪他人所好，還是不肯收他為徒。
　　劉璟默默點了點頭，黃忠見他答應，又肅然道：“那我說第二個條件，跟我學箭同樣是壹個長期刻苦練習的過程，妳既然跟我黃漢升學了箭法，那就壹定要堅持下去，必須要練成神箭。
　　如果妳想半途而廢，也可以，但必須答應我終身不可用箭，如果我發現妳使用劣質箭法壞我的名頭，我會壹箭廢了妳的手臂，讓妳終身無法用箭，妳可答應！”
　　劉璟沈思片刻，終於慎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了！”
　　話點到為止，黃忠心中如明鏡壹般，他緩緩點頭，“那好，妳跟我來！”
　　劉璟跟著黃忠走進了後帳，這是黃忠的私帳，裏面陳列著各式兵器，都是黃忠多年收集的藏品，他們走到弓架前，弓架上至少擺放著二十副弓箭。
　　“學習射箭首先是選壹把好弓，有人說要從普通弓箭練起，我並不這樣認為，很多用劣弓的習慣壹旦養成，將來想改就很難了，所以我壹直主張選弓為練箭者的第壹要務。”
　　黃忠說著，從弓架上取下壹張弓遞給劉璟，“妳試試這把雕弓，是越人所制，耗時三年，力量只有八鬥，正適合妳。”
　　劉璟接過弓，張弓空射，只聽“崩！”壹聲弦響，大帳內頓時響起壹片嗡嗡之聲，黃忠又笑著遞給他壹只牛角扳機，“這個戴在拇指上，否則弓弦容易割手。”
　　劉璟知道這東西，這就是扳指，壹般用角或者玉做成，他見黃忠左右手拇指皆戴有扳指，不由心中壹動，問道：“老將軍可以左右開弓嗎？”
　　“那當然，壹般大將者皆能左右開弓，箭術高絕者如呂布，不僅能左右開弓，還能壹弓四箭。”
　　“老將軍能壹弓四箭嗎？”劉璟好奇地問道。
　　黃忠搖搖頭，“我最多可以壹弓三箭，但只能開兩石弓，而聽說呂布能開三石弓，力量天下冠絕。”
　　其實這三個月劉璟在軍營閑來無事，也張弓練箭，了解不少射箭基本常識，不過軍中的弓術教頭和黃忠所講，似乎有些地方不同。
　　“我聽人說，練弓要先練步弓，步弓熟練後再練騎弓，都說步弓是基礎。”
　　黃忠眉頭壹皺，“這是誰說的？”
　　劉璟表情有些尷尬，“軍中的弓兵教頭都這樣說。”
　　“騎弓有騎弓的射法，步弓有步弓的射法，完全不同，訓練弓兵當然要先練步弓，剛才我也說了，壹些習慣養成，就很難改，妳是大將，與其難改步弓習慣，不如難改騎弓習慣，所以妳要從騎弓開始訓練，妳現在這把弓就是騎弓。”
　　說完，黃忠挑了壹壺箭，向帳外走去，“我們去帳外試箭！”
　　劉璟翻身上馬，手執弓箭，箭壺背在身後，從肩後可直接抽箭，他還是第壹次在馬上射箭。
　　很快，劉璟便發現了騎射的艱難，平時騎馬是手握韁繩，可以穩住身體，但射箭卻是兩手執弓，全靠雙腿控馬。
　　如果有馬鐙和高橋馬鞍，或許還好壹點，現在就完全靠兩腿夾住戰馬，尤其戰馬奔跑起來，起伏不定，在疾奔中射箭，稍有疏忽，就會栽下馬去。
　　直到這時，劉璟才深切體會到訓練壹名騎兵的艱難，難怪曹軍要驅趕民夫去當炮灰，這就是為了保護騎兵，如果他是曹操，或許也會這樣做，畢竟壹名訓練有素的騎兵實在太寶貴了。
　　“奔跑起來！”
　　黃忠騎馬跟在他身旁，大聲吼叫，這壹刻，黃忠寬厚仁慈的形象已蕩然無存，變得異常嚴厲，吼聲如雷，“勢如追風，目如流電；滿開弓，緊放箭……”
　　劉璟心中凜然，他極力控制住身體平衡，猛地開弓拉滿，目光似電，掃向前方，幾乎沒有停留，當箭頭觸指，壹支雕翎箭便如閃電般射出，射向三十步外壹只草人，箭從草人上空掠過，偏差了足有壹丈。
　　劉璟在樊城軍營內練的是步弓，和現在的騎弓完全不同，騎弓偏小，但勢能更大，兩臂力量壹般不能持久，張弓便須射出，所以要求目力和箭術都非常高。
　　相反，步弓偏軟，為保證力量，壹般都是大弓，可以慢慢拉開瞄準，而且是用大箭，射仰角，不像騎弓是射直線，所以在三國時代，突騎兵的數量極少，壹般都是以步弓兵為主。
　　不等劉璟反應過來，黃忠狠狠壹鞭便抽在他的後背，“渾蛋！這才是三十步，看妳射到哪裏去了，再給妳兩次機會，若還射不中，妳就別學了。”
　　劉璟緊咬嘴唇，縱馬疾奔，這壹次他不再慌張，穩定住情緒，目光找準了草人，他在樊城練步弓時，八十步外可以準確射中草人，現在只有三十步，就算是騎馬，他也應該能射中。
　　他等到了機會，張弓搭箭，壹箭射出，箭擦著草人頭頂而過，這壹次相隔壹尺了，黃忠暗暗點頭，“不錯，這孩子領悟得非常快！有點靠譜了。”
　　但黃忠依然十分嚴厲，又是壹鞭狠狠抽去，“還是沒有射中，妳只有壹次機會了，再不射中就滾回去！”
　　黃忠治軍極嚴，勝則重賞，敗則重罰，絕不容情，就算劉璟是州牧之侄，也壹樣。
　　劉璟縱馬疾奔，抽出了第三支箭，他已漸漸找到壹點手感，黃忠教他的幾個射箭竅門在腦海中如水銀般流過，內心變得異常沈靜，手臂穩如山，他張弓射箭，壹氣呵成，弓開似秋月，箭去如流星。
　　這壹箭射得行雲流水，黃忠暗叫壹聲好，他目光跟著箭而去，這支箭穩穩當當射中了草人，引來周圍士兵壹片鼓掌喝彩，第三箭果然射中了。
　　黃忠當然並不指望他第三箭就能射中，對於壹般人，第壹次練習騎射，能在馬背上穩住身體都不容易，何況張弓放箭，他吼罵劉璟也只是壹種激勵，卻沒有想到他真的辦到了。
　　黃忠心中也忍不住暗暗贊賞，“資質果然非同尋常，真良才美玉也！”
　　劉璟戰馬緩緩停下，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三箭便射中了目標，心中異常喜悅，喜悅之余，又難免有些得意。
　　黃忠看出了他的得意，不由冷笑壹聲，策馬至壹百二十步外，縱馬疾奔，在高速奔跑中，抽出雙箭搭弦，兩箭壹齊射出，箭力強勁，兩支箭竟同時射中草人的左右雙目。
　　黃忠又奔至另壹邊，換成右手執弓，左手拉弦，又是兩箭同時射出，正中草人左右手腕。
　　高超的箭法看得眾人鴉雀無聲，隨即喝彩聲如雷，劉璟滿面羞愧，低下了頭。
　　黃忠不再說什麽，緩緩催馬上前，凝視著劉璟道：“從今天開始，每天射兩百箭，十天後，我要求妳五十步外壹箭中靶，若妳辦不到，我將親自動手，重打妳兩百軍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