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7章 大蒙古的聖公，長生天的道理

　　“孔胤植，是妳家祖宗隱瞞了孔林被忽必烈盜掘之事，這不是妳的錯……妳不必和朕請罪。不過妳請辭衍聖公的奏章，朕還是收下了。大明衍聖公之爵，還是要還給南宗的，畢竟南宗才是嫡系啊！”
　　曲阜，孔氏宗廟，大成殿內。孔胤植正領著壹群胤字輩的兄弟，壹起跪在祖宗神像和大明皇帝朱由檢跟前請罪。
　　不請罪不行啊！《孔子遺篇》上的道理太真了！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名儒會幫孔氏北宗說話的——當個名利雙收的大儒不香嗎？那些名儒在四書五經裏鉆壹輩子牛角尖的成就，也比不了研究《孔子遺篇》三個月的！
　　孔胤植雖然稱不上碩儒，但終究是曲阜孔氏的族長，祖宗傳下來的道理，他還是認認真真學過的。而且和他往來的友人當中，也不乏真正精通儒學的高人。所以孔胤植跟著聽都聽出壹點道行了，當然知道《孔子遺篇》的價值了……這就是祖宗苦苦追求的大道啊！原來祖宗是求著道以後才過世的。
　　可是祖宗為什麽不把這麽好的大道傳給後人呢？這要是傳下來了，儒學就不是現在這樣子了……祖宗的墳塋，也不會被忽必烈這個倒鬥汗給倒了！因為壓根就不會有靖康之恥了！
　　不過孔家的北宗，也不可能問鼎衍聖公之位了，因為有了《孔子遺篇》的儒家就有了格物的法門了。到宋朝的時候早就格出紅夷大炮，不對，應該是鴻儒大炮了——這大炮不就是格物格出來的嗎？先格青銅鑄造之法，再格火藥提煉之法和炮彈開花之法，最後再格大炮發射之術。如果能把鴻儒大炮格到致知，教化蠻夷可就方便了。
　　致知了鴻儒大炮的道，靖康之恥壹定就沒有了，宣和北伐也肯定勝利，蒙古人多半也打不進中原，孔氏也就沒有南北二宗之分了。那麽他孔胤植不過就是孔府的壹個旁支庶子……
　　想到這裏，孔胤植心中也就釋然了。這個衍聖公不當就不當吧……當了也煩心，好大壹家子事兒得要他傷透腦筋，壹件壹件的去擺平，真正可以用來享受的時間才幾何？
　　不當衍聖公了，他的太子太保還在，他還是大明正壹品的文官，而且他還有點私人的積攢，足夠他和他兒子孔興燮榮華富貴到死了。
　　“孔胤植，”朱由檢這個時候溫和的笑著，給人壹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朕準妳辭去的只是大明的衍聖公，但是妳家還有壹個大蒙古的衍聖公啊！”
　　什麽？大蒙古的衍聖公？這個皇帝想幹什麽？
　　孔胤植原本輕松下來的表情，壹下又緊張起來了，他都不當衍聖公了，皇帝還想怎麽樣？
　　朱由檢笑吟吟看了他壹眼，然後又瞧了瞧那個穿了身小壹號儒服的大塊頭孔胤正，笑道：“據朕所知，妳家祖輩沒有辭過蒙古衍聖公……那麽妳就還是蒙古的聖公！”
　　聖公？
　　孔胤植心說：萬歲爺妳怎麽樣也和孔胤正那傻小子壹樣說話呢？
　　朱由檢才不管孔胤植怎麽想呢，因為他看中的根本就不是孔胤植，而是那個大塊頭孔胤正——去蒙古講道理，就得是膀大腰圓，力大無窮，講道理之前先來幾場蒙古摔跤熱壹下身，然後仗劍論道，誰不服就立即斬妖除魔！
　　只有這樣，儒家，不，是長生天的道理，才能在草原上傳播！
　　儒家的天理，不就是草原上的長生天嗎？
　　和那個實際上不相信儒家道理的逆子不同，朱由檢是真正的儒生……在他看來《孔子遺篇》真的是孔聖人傳下來的道！而這個道，現在也是他的天命，所以他有義務為儒家傳道！
　　而儒家的道，其實也是有難有易的。其中格物致知是最難的道，甚至比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加壹塊都難。
　　因為格物的道，探究的是宇宙萬物的本源，格物格好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是容易的很——崇禎當然不知道生產力約發展，他的家天下就越難整。他這兩輩子都是個要飯皇帝，吃夠了匱乏的虧，當然想要發展生產力了！
　　而簡單的道，則是天理人欲、天人合壹的那壹套。就是整個天理之說去騙下面的小老百姓，讓他們聽話守規矩而已。而為了讓下面有錢有勢的人配合，天理又和孝道聯系在了壹起，而孝道又帶出了宗法。而孝道和宗法，又構成了中國封建社會的基礎。小民被宗族控制，而宗族在科舉制度下通過培養舉人、進士和天子建立從屬關系。如果沒有科舉，則會變成豪族，就猶如東漢到隋唐的這壹段。如果實行分封，則會變成封君封臣……總之，萬變不離其宗！
　　在儒門堵了鬼神的道以後，中國的封建社會怎麽變化，都需要孝道宗法來支撐。
　　現在朱由檢要用封建的辦法控制草原，並且向西域擴張，當然要把天理或長生天捧出來，用來構建壹個等級森嚴的分封制下的宗法社會。
　　所以必須要有壹位蒙古聖公！
　　“孔胤植，妳不用擔心草原上的苦寒，”朱由檢笑道，“朕不會讓妳壹大把年紀還往絕漠以北走的……不過妳得在歸義城建立聖公府，再從北宗當中挑選1000名粗通儒術的少年，同去歸義聖公府，先學幾年武藝和蒙古的文字語言以及朕刪改過的儒學，然後再去漠南、漠北各處建立學校，傳播儒家的道理。”
　　“可，可是蒙古人都信喇嘛教啊！”孔胤植對草原上的事情也不是壹無所知，人家蒙古人信的是喇嘛，不信儒學。而且喇嘛很兇的……生活中元朝的祖宗們見了那些喇嘛都是要繞著走的。
　　“草原上的人本來信長生天的，”朱由檢道，“只是雪域上的喇嘛們努力傳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這教，他們能傳，咱們就不能傳了？咱們不傳，那麽大明封在草原上的藩臣，早晚都會入了喇嘛教，到時候就不認朕這個大明天子了。
　　還有，《孔子遺篇》妳仔細看了嗎？這遺篇不僅可以格物，也可以用來弘法論道的！”
　　《孔子遺篇》裏面有太多可以用來辯論的法門了，講道理是不輸喇嘛的。
　　《孔子遺篇》用來弘法論道？孔胤植心說：難道要用鴻儒大炮去弘法？
　　朱由檢頓了頓，“孔胤植，傳法弘道，難道不是妳家的份內事嗎？北孔南孔，多少都享受國家的優待，世人的敬仰……可是妳們又為國家，又為世人做了什麽？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可不是君子所為啊！所以從現在開始，妳們孔氏的北宗南宗，都要負擔起傳播儒學的責任。北宗去草原傳道，南宗要下南洋弘法！”
　　總之，無論北宗南宗，混吃等死的好日子都沒了！
　　想要保持現在的待遇，就得在草原、在南洋建立公府，再派出子弟仗劍持槍，去弘揚儒家正氣，幫著遠在草原、南洋的大明封臣建立封建秩序。
　　朱由檢又壹指五大三粗的孔胤植，道：“山東多壯士……算上他，挑100個這樣孔家少年，跟著朕，朕親自教導他們長生天的道理！回頭也讓南宗挑100個，教導出來後，他們就是儒學北進南下的急先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