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真正的大魚

　　二月初五，未申前後，壹輛掛著賈布斯行認旗的騾馬車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東湖鎮入口處。東湖鎮是壹個附屬於東湖宮的鎮子，和應天府那邊的老山鎮差不多。鎮子入口處有高高的木柵欄，還有侍衛營和近衛軍的官兵在那裏站崗。騾馬車遲疑著才在木柵欄前停下，就有人呼喝起來了。
　　“站住！東湖禁地，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騾車停了下來，趕車的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虎頭虎腦的，坐在車上身板挺得筆直。被人喝了他也不生氣，嘻嘻壹笑，回頭沖騾車裏面叫道：“丁先生，丁小姐，到地兒了！東湖鎮不容易出入，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門口等著。”
　　壹個穿著紅色軍服的侍衛營的軍官從柵欄裏面走了出來，看見趕車的小夥子就是壹笑：“賈六，今兒送誰過來？”
　　被人喚作賈六的小夥子似乎和這軍官挺熟悉，笑著答道：“壹個員外，壹個是員外家的小姐……員外是送小姐來考試的。”
　　“是嗎？”那軍官笑著，“我瞧瞧。”
　　這時候丁扒皮已經從騾車上下來了，還背著個大包袱，接著他又從馬車上攙扶壹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這少女個子不高，長得卻是不錯，清純的臉蛋中透著幾分狐媚，五官秀美，皮膚雪白滑嫩，最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幾分曲線玲瓏。
　　“呵呵，真是個美人胚子！”那軍官贊了壹句，然後走到丁扒皮跟前，“員外，可有通行文書？”
　　“有有……”丁扒皮立即摸出壹份文書，雙手奉上。
　　那軍官取過壹看，的確是金陵女大簽發的通行文書，上面還有丁小姐的姓名。軍官點點頭，又看了眼丁小姐，嘟囔了壹句：“還是個才女……叫什麽名字？哪裏人士？芳齡幾許？”
　　“小女子丁玉英，荊州府夷陵州虎牙鎮人，年方二八。”小姑娘的聲音甜膩膩的，讓人聽著非常舒服。
　　“都對……”軍官點點頭，對丁扒皮道，“丁員外，下官先祝令愛高中了！裏邊請吧！”
　　丁扒皮笑著：“借吉言，借吉言……”
　　說著就摸出壹疊海商行的錢票想要往上送，卻被那軍官擋了。丁扒皮也沒堅持，就笑呵呵的拉著閨女進了東湖鎮。
　　東湖鎮上的道路非常開闊，建築都很氣派，大多是高官的府邸或是什麽衙門，也有壹些酒樓、商鋪、旅店。不過無論幹什麽買賣的，看門面都很有氣派。丁扒皮走在這裏都有點不自在，倒是他的閨女膽子挺大，瞪著壹雙水汪汪的眸子四下打量，看什麽都好奇。
　　丁扒皮突然看見了壹個什麽衙門，就是他要找的，馬上就拉著女兒走了過去。到了衙門外頭，他女兒咦了壹聲：“怎麽是東緝事廠？”
　　原來衙門入口掛著的牌匾上寫著“東緝事廠”四個大字兒。
　　丁玉英心想：自己是來考女大的，將來要當後妃的……不是當女探子啊！
　　丁扒皮對女兒道：“爹爹在東緝事廠有熟人，可以拖他照應妳壹二。”
　　照應？丁玉英心說：這是什麽意思？要作弊？被抓到可怎麽辦？而且爹爹怎麽會在東廠有熟人？
　　丁扒皮找到了守在東緝事廠門口的衛士，哆哆嗦嗦摸出了壹張帖子子，雙手奉上。帖子不是丁扒皮的，上面的名字是“潘宇晨”。
　　沒錯，這是東廠督公潘宇晨的帖子。
　　原來丁扒皮的女兒丁玉英並沒有通過金陵女大的入學初試，丁玉英雖然冰雪聰明，書也念得不錯。但是和那些出身書香門第，或者打小就接受新式教育的貴族女子還是不能比的。
　　不過丁扒皮不知走了什麽運，居然和東廠督公潘宇晨搭上了關系，潘督公好像有事兒要他幫忙，所以就給他開了個後門，給丁玉英弄了壹張入學試的準考證和進入東湖鎮的通行文書。
　　……
　　“真是個美人坯子啊，還有幾分狐媚……不錯，不錯！好好考，若是能中，壹個王妃是少不了的。即便不中，只要考得還好，也是有機會侍奉天家貴胄的。”
　　東緝事廠內的壹間小會客堂裏，丁扒皮父女二人終於見到了東廠的潘督公。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黑臉堂，身板非常結實，除了沒胡子，還真看不出是個太監。
　　聽了潘公公的話，丁玉英小妹妹的臉蛋就是壹紅。
　　潘宇晨接著又對丁玉英道：“咱家現在就接住在東緝事廠的衙門裏，還有空房，也沒有什麽人，就是咱家的對食。妳如果不嫌棄，就借住在咱家這裏，等著參加考試。”
　　東湖鎮和武昌城內的朝廷各部院衙門裏都配置很大的宅院，供官員和家屬們居住，東緝事廠也不例外。
　　“那就多謝潘公公了。”丁扒皮連聲稱謝。
　　潘宇晨立即就叫來壹個家人，是個老媽子，領著丁玉英去了後院安頓了，會客廳裏面就只剩下丁扒皮和潘宇晨二人。
　　“丁員外，”潘宇晨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壹臉嚴肅的對丁扒皮說，“妳和張浩然的名字已經上達天聽，陛下對妳二人期待甚高，希望妳們可以為朝廷建功立業。”
　　丁扒皮說：“督公，小的正有賊情要報。”
　　“什麽賊情？”潘宇晨問。
　　丁扒皮道：“據說有壹個流寇的偽王要到虎牙山來！”
　　“呵呵，假的！”潘宇晨道，“扯個大旗蒙人而已……不過妳也不要失望，咱家這些日子和錦衣衛的朱衛帥商量了個放長線釣大魚的法子。”
　　“還要放長線釣大魚？”
　　潘宇晨笑著點點頭。
　　丁扒皮問：“不知督公想釣多大的魚？”
　　潘宇晨笑道：“很大，很大的魚！”
　　……
　　“陛下，現在匯集在虎牙鎮和虎牙山的賊人已經過了2000，很快就會有5000了！”
　　“根據可靠消息，二月初八日，這群賊子就要在虎牙山舉事了！”
　　東湖宮內，朱純傑和馬士英正喜氣洋洋的在向朱慈烺通報虎牙山反賊的事兒！
　　“5000人？”朱慈烺臉色微微壹沈，“怎麽可能有那麽多賊？”
　　這個數目真的有點多了，現在大明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而且還是聖君在朝，民生安樂，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反賊？
　　“陛下，”朱純傑笑道，“真正的反賊當然不可能有那麽多……現在聚集在虎牙山和虎牙鎮的2000賊人，都有不少是假賊！”
　　賊還有假？朱慈烺問：“假賊是怎麽回事？”
　　馬士英笑道：“假賊就是假冒之賊……原本不是賊，而是官，現在假裝成賊！”
　　“這是為什麽？”朱慈烺不解道。
　　“當然是為了引賊出川了！”朱純傑道，“蜀道艱難啊！臣等覺著既然入川滅賊困難，不如反其道而行，來個引賊出川……用假賊引真賊，再看看能不能用假賊替換下真賊再返回四川，來個裏應外合，奇襲夔門！”
　　“裏應外合，奇襲夔門？”朱慈烺眼前壹亮，已經明白朱純傑、馬士英在打什麽鬼主意了。
　　“這事兒能成？”
　　朱純傑道：“可以試試看！”
　　朱慈烺點點頭，剛想說話，壹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看見黃小寶壹路飛奔而來，手上還拿著壹本奏章。
　　到了朱皇帝跟前，黃小寶行了壹禮，然後就奏道：“陛下，大元帥府轉來的川陜緊急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