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2章 發債嘍，快來買啊！

　　再次進入東湖離宮時，吳三桂已經是正式的平西軍節度使了！
　　雖然是重兵在握，大權在手的壹方節度，可是吳三桂卻壹點也感覺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麽王霸之氣……依舊是心事重重，滿腦子都是這麽借債，怎麽還債，上哪兒去找銀子填補虧空，又怎麽壹文壹文的從平西軍浩大的日常開銷中摳出錢來！
　　不得不說，這個“有限責任藩”的藩主，那是壹點都不好當。
　　得自負盈虧，得苦心經營，得上下左右應付妥當，稍有不慎……就是藩毀人亡！
　　他今兒再來東湖宮也不為別的，還是為了找錢補窟窿……在離開西安前，他就和自己幕僚壹起扒拉過算盤了，這藩主不好當啊！
　　吳三桂的轄區不小，在冊的耕地大約有2000萬畝，下面的330個千戶占了約壹半——平均壹個千戶占田3萬畝。余下的壹半是國公府（現在是節度使司）直轄地。
　　說是直轄，其實大多是有主的，公府（節度使司）也就有權征個稅。可那是陜西，還想征多少稅？整年下不了幾場雨的旱地是沒有多少收成的，壹千萬畝也不見得能收到壹千萬石面粉，十稅壹也就是壹百萬石……
　　另外，還有壹些城市、稅關可以收點商稅。不過陜西的商業並不發達，而且商業中心也不在吳三桂的地盤上，而是在榆林。
　　榆林是草原和農耕區交匯的地方，比較容易形成商業中心。而且和草原做買賣也能產生厚利——雖然用火器交換草原的良馬看著有點“不正確”，但是真能賺到錢啊！
　　在得到了陜甘之後，大明朝廷看著好像不是很缺馬了。但是戰馬的供應依舊短缺——陜甘的馬種也是草原種，也就是接近自然原生態的馬種。當然是高矮胖瘦啥樣子都有，就跟人類差不多。其中能夠充當戰馬的草原馬，就相當於人類中的身長力大的壯士。不說百裏挑壹，那也是十裏挑壹或二十裏挑壹的。
　　也就是說，要獲得足夠的良馬，就必須要有二十倍、三十倍數量的馬群。而甘陜農耕區的馬匹保有數量還是不足，以二十選壹的標準，選出的戰馬連平西、朔方兩藩都不壹定能滿足，哪兒還有余力供應東南明軍？
　　現在東南明軍陸軍的人數已經奔60萬而去了……即便有壹部分是駐防分鎮，不上壹線的軍隊，但還是能編成至少160個步兵團（40萬人）。
　　可要想在5年後，將這160個團編組成具有強大野戰能力的40個模範師，朱慈烺至少要拿出40個騎兵營和40個師級炮兵團。這就需要裝備將近1000門3磅炮和五萬匹戰馬（挽馬）。火炮好辦，因為青銅炮非常耐用，用上幾十年都不大會損壞。所以無非就是壹年鑄造200門，壹個月鑄造十六七門。
　　可五萬匹馬……如果以草原馬為主（那麽大的數量，也不可能都是折耳馬），就必須有至少幾十萬匹的馬群才能支撐這個數目！
　　哪怕擁有甘陜，也不可能養那麽多馬……
　　所以朔方軍的“槍換馬”的生意是可以賺到許多錢的！
　　而吳三桂的平西軍……因為之前扣留五世大喇嘛的事情同強大的和碩特部鬧翻了。所以平西軍不敢像朔方軍那樣收拾河套草原上的蒙古人立威——不立威是不能好好做買賣的！而要立威又有可能引發同和碩特蒙古的長期戰爭！
　　所以平西軍的草原貿易不大好開展……
　　因此吳三桂和自己的幕僚扒拉了好壹陣算盤珠子，發現也就是壹百多萬的年入。
　　心事重重的吳三桂跟著引路的太監在東湖宮內轉悠了半天，最後才在壹座氣象儼然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引路的內侍是個非常粗壯的太監，應該是凈軍出身的“克難太監”，穿著大珰的蟒袍，帶著吳三桂壹路過來，嘴角都撇著，壹副驕橫的模樣兒。不過回頭和吳三桂說話的時候，卻還是笑得跟壹朵花兒似的：“公爺，這裏是皇後娘娘居住的永寧宮。”
　　原來今天要見妹子了！
　　吳三桂放松了壹下心情，然後打量了壹下眼前的宮門。說不上氣派，但是卻非常精致，有點像豪門權貴的園子——這位洪興天子仿佛不大喜歡擺皇家威風啊！
　　永寧宮門這裏有守候的侍衛，看見吳三桂來了就有壹人跑進去通報。不壹會兒就傳來了傳喚的聲音：“傳平西大將軍，平西軍節度使，涼國公覲見！”
　　吳三桂整了整衣襟，邁步進了永寧宮，然後跟著那名大珰壹路到了壹處采光相當不錯的殿閣當中。殿閣不大，也就相當於權貴人家待客的廳堂。不過卻建造得很高，四周都有窗戶，現在天氣不是很涼，所以都敞開了，好讓陽光射進去。
　　朱慈烺和吳三妹就在殿閣中坐著，朱皇帝坐在壹張案幾後面，吳三妹則坐在他身邊。案幾上攤開了壹些紙張，也不知道是什麽？吳三桂進去的時候，朱慈烺和吳三妹都在看。
　　“長伯，不用跪了，快過來。”
　　“二哥，快來看。”
　　朱慈烺和吳三妹居然沒有壹點架子，熱情的招呼吳三桂上前去看什麽。
　　吳三桂也不客氣，邁步就上去，湊到了案幾邊上，這才發現案幾上擺了許多張好像是寶鈔壹樣的印刷品。
　　“這是平西藩債……長伯，妳看印得怎麽樣？”
　　藩債的債票啊！
　　吳三桂心中就是壹嘆。
　　朱慈烺又道：“都是100兩面值的，票息6兩壹年，可以轉讓……每壹張都要有海商銀行或者鹽商銀行用印，持有債券也記名，理論上也只能在兩行的分行內完成交易過戶。長伯，妳看怎麽樣？還滿意吧？”
　　滿意什麽呀……吳三桂壹點都不滿意！
　　因為他怎麽算，都不可能還得清這些閻王賬！
　　“陛下，臣只怕連藩債的利息都還不是，您要不還是另請高明吧……”
　　吳三桂壹開口，就把朱慈烺給逗樂了。這位歷史上因為康熙皇帝削他的藩，都舉兵造反了！
　　現在就被幾百萬藩債逼得要辭職，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財政赤字是正常的，”朱慈烺笑著壹擺手，“讓朝廷直接接手，赤字只會更大……現在壹鎮自治，勉勵維持，總還是可以把虧空降到最低的。長伯妳也不要有什麽顧慮，放手去做就是了，朝廷是支持妳的！
　　平西壹軍，妳可終身掌控，節度使壹職，還可以傳給應熊！”
　　還要傳給吳應熊啊！吳三桂心想：這藩，什麽時候才能撤了？
　　朱慈烺又道：“長伯，平西軍節度使將要世襲壹事，妳千萬別泄露出去，要不債票就發不出去了……鹽商行、海商行已經做好方案了，馬上要發行的新壹期債票，總共發行300萬兩面值，年息最多給到面值的壹成。不僅要漢口發，還要去南京、上海、泉州、廣州發行。
　　為了讓這壹期債票順利發放，咱們壹定要讓人家相信平西軍三四年後壹定撤藩。所以朝廷稍後會虛置壹個陜西巡撫衙門，還會設立壹個總督川陜軍務衙門。陜西巡撫會由王永吉出任，而總督川陜軍門給妳當！到時候朝廷還會以用兵四川為名，給平西、朔方兩鎮發放壹筆補貼銀子。有這些消息，第壹期老債壹定會漲，新債就容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