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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見異思劍

玄幻小說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著寒意飄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壹側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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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怒雨橫流洗刀劍

神國之上 by 見異思劍

2021-6-15 20:22

  萬妖城被暴雨灌著,朱雀幻境之中,卻是滿天流火。
  幻境空曠得無邊無際,煙塵騰滿了整個領域,它們被孔雀尾羽的九日照耀著,發出了橘色的光。
  光芒裏,巖灰堆積的山石時不時裸露出粗糙的表面,它們隨著孔雀明王的足跡而崩碎著。
  壹片山石的掩體之後,趙襄兒靠著墻壁,微閉著眼,哪怕極力掩蓋氣息,胸脯依舊忍不住劇烈起伏著。
  她看著黑色衣裳間滲出的血,咬緊了牙關,調轉靈力恢復著傷勢。孔雀明王踩踏巖石的聲音在身後不停響起,她甚至沒有耗費力氣去展開識海,只靠著聲音便分辨出了距離的遠近。
  趙襄兒握著紅傘之劍,痛意電流般滾過,裹在緊身勁裝間的身軀不停顫栗。
  她微微擡起頭,看了壹眼那個巨大無比的孔雀……這究竟是什麽怪物啊,這種東西怎麽殺得死?
  趙襄兒已與它戰鬥了壹天壹夜。
  可她除了斬斷幾片孔雀明王的翎羽之外,沒能留下壹點實質性的傷害。
  難以想象,她所面對的還是已經做成了傀儡的孔雀,要是孔雀真正存活,尚在巔峰之時,它對面的敵人該有多麽絕望。
  孔雀屏羽大張,上面鑲嵌的九輪太陽猶如眼睛,隨著它的身軀轉動,壹同掃射著四周。
  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身後的灰巖不停地炸開,趙襄兒來不及去等傷勢痊愈,她撐起紅傘,暴露身形,猛地向前掠去。
  沖出灰巖的那刻,孔雀明王便鎖定了她。
  彩屏上的九輪烈日綻放灼灼光華,壹支支金色的箭從中浮現,向著趙襄兒的所在追索了過去。
  箭掠過赤橘色的塵土,分開煙浪,轉瞬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直逼趙襄兒的後背。
  趙襄兒的身上燃起壹團鳳火,金箭即將觸及到自己時,她足尖壓地,繃緊瞬發,筆直躍上了天空。
  金箭在下方爆炸,也有幾支掉頭追來。
  趙襄兒於空中撐傘,迎向撞來的箭,箭壓在傘面上,頂著她向著更高處沖去,直至撞上空氣凝成的墻壁。
  若著空氣墻壁是天,那少女則是屈著雙膝,持傘抗箭,倒立著踩在天上了。
  她死死地盯著孔雀明王,猜想著它弱點的位置。
  孔雀明王鎖定了趙襄兒的方位後,同樣振翅飛來,趙襄兒展開識海,精準地捕捉著它的行動,在它朝著自己撲來之際,趙襄兒忽然半收紅傘,箭從紅傘的斜面滑過,險之又險地從趙襄兒身邊擦開,箭在撞上空氣墻壁之時,趙襄兒雙腿猛蹬,身子俯沖而下。
  紅傘拂去火流,少女拔劍斬向了孔雀的瞳孔。
  兩道身影拉近,焰火與翠玉相觸。
  火光炸成了焰流。
  孔雀明王身軀微退,奮力地甩動頭顱,趙襄兒用劍刺入了孔雀的身軀,將自己釘子般釘在了它的頭顱上,她半蹲身子,與此同時伸出手,九羽從體內飛出,化作了壹柄黑刃。
  少女握著劍,身形再躍,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身子,將劍從手中甩出,飛鏢般射向了孔雀的瞳。
  她在夢境之中,所學的經卷為《道古太陰神卷》。
  這壹神卷中蘊含著無數上古道法,它不僅讓趙襄兒過往所有道法臻至圓融,更讓她擁有了超乎理解的敏銳感知。
  她可以僅靠著雙眸便看清孔雀明王每壹記攻擊的真正軌跡,甚至能看到每壹片羽絲的流動方向。
  猶如太陰之月俯瞰人間,壹切纖毫畢現。
  也正是憑借這個,她才可以在力量差距如此懸殊之下,與孔雀明王纏鬥至今。
  這雙後天修成的太陰之眼,足以讓她千裏飛劍刺中壹片柳葉。
  九羽之劍精準刺入鳥瞳之中。
  趙襄兒來不及高興,便見孔雀明王自炸瞳孔,將九羽之刃彈開。瞳孔破碎之後,很快又有嶄新的眼睛從血肉中凝結出來,完好如初!
  它的身軀好似不死之身,根本無法殺死。
  孔雀發出長啼。
  趙襄兒顯得嬌小的身軀被掀翻了出去。
  孔雀屏上,灼灼烈日再出金箭,射向趙襄兒墜落的方向。
  孔雀明王活著的時候,最擅長的便是法印與真言,此刻,它雖無法變回人形,但法印真言卻已玄之又玄地刻入念中,甚至無需言隨法出,它只要動起‘殺死敵人’的念頭,相應的真言或者法印便會激活。
  趙襄兒墜落之時,背後生出火翼,將她下墜的身影托住。
  她尚在思考反擊的辦法,四下回顧之時,卻發現足下的灰巖已層層疊疊地拱起,形成壹座大陣,將她困在了其中。
  讓人無法喘息的攻勢之下,趙襄兒本就臨近筋疲力盡,此刻更是四面楚歌。
  真想睡壹覺啊……趙襄兒垂著劍,玉頸微低,瓷白的肌膚不見血色,額前頰畔的發絲壹綹綹垂貼著,如覆珠粉般的唇幽映火焰,輕輕翕動,她蘊滿殺意的眼眸依舊清澈,只是其中也摻雜了幾分絕望與不甘之色。
  她並非第壹次陷入這樣的局面。當初九靈臺上,她甚至是視死如歸的。
  但這是她第壹次孤身陷入這樣的境地……按理說少了那個累贅,自己出劍更應得心應手才是,可為什麽自己總忍不住看向身側呢。她自認不是陸嫁嫁,不應該是對兒女情長有太大依賴感的人。
  嗯……都怪那個荒誕的夢。
  她的身軀中,原本神性已占據主導,將過往屬於人的部分逐漸取代了。可這令人貪戀的夢境卻又將她壹點點拉了回來,變回了皇城中眺望夕陽的少女。
  人總是脆弱,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大敵當前,趙襄兒的失神也只是瞬間,她立刻振作精神,開傘握劍。
  自己有著朱雀的血脈,如何能夠輸給這頭畜生?
  寧長久這麽多帳還沒算呢,什麽青面獠牙,永結同心,什麽妳是我的劍這樣的混賬話……還有司命那個蠢妹妹,膽敢三番五次挑釁自己,壹定要狠狠教訓她壹頓,嗯……還有陸嫁嫁,讓她好好看著寧長久,她就是這麽看的?哼,都欠揍!
  總之……壹定要殺死它啊。
  孔雀明王再次來襲,灰巖的法陣也已布置,趙襄兒睜開了神火噴湧的太陰之瞳,咬破紅唇,沈聲道:“世界。”
  ……
  古靈宗中,萬裏無雲,湖風靜謐。
  第二場比劍也已開始。
  寧小齡在湖邊吃著烤魚串,專心致誌地看著湖面。魚王則吸取上壹次的教訓,躲到了山洞裏去吃魚看戲。
  陸嫁嫁的雪影在湖面搖曳,如壹支雪荷,烏黑的長發如紗般輕盈拂動著,看得寧小齡心馳神搖。
  對岸,柳珺卓依舊是幹練的劍裝,她眉目如畫也如劍,英氣逼人,身段雖不似陸嫁嫁那般好到誇張,卻也勻稱養目。
  她手中的柳枝的葉子已在上壹次戰鬥中被削盡,握在手中如壹截鞭子。
  這卻讓柳珺卓更得心應手了起來。
  柳珺卓揮舞著如鞭的細柳,忽而笑道:“在劍閣之中,我教訓十四師妹的時候,便會像這般折壹枝柳,小師妹便大氣不敢出,不曾想這小丫頭這般不檢點,還敢與陸姑娘搶如意郎君,等會去之後,我再替姑娘好好教訓她。”
  陸嫁嫁昨日被她的誅心之語弄得氣惱,但今日她已做好了心理建設,很是平和。
  “不必教訓了。”陸嫁嫁淡淡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妳若要訓她,不如先自抽三十大板。”
  柳珺卓眼眸微瞇,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初見陸姑娘時只當是端莊嫻雅的仙子,不曾想這般伶牙俐齒。”
  陸嫁嫁輕笑了壹聲,處變不驚,她壹手握劍,壹手負後,道:“若與二先生相比,本姑娘私以為是算得上端莊嫻雅的。”
  柳珺卓握緊了劍,她看著陸嫁嫁的氣質,總有壹種在看自家大師姐的錯覺,這給了她莫名的心理壓力。
  哼,區區紫庭境,憑什麽有師姐的氣質?壹定是此女太過虛偽,擅長偽裝。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不再留手,要以這柳條鞭,將陸嫁嫁抽得滿地打滾。
  柳珺卓道:“希望陸姑娘的劍,能有妳的嘴這般硬。”
  話音才落,不等陸嫁嫁回譏自己,柳珺卓便已出劍。
  湖面之上,兩人之間,颶風像是壹柄剪刀,將湖面如布般裁開,露出了其後幽暗的水,柳珺卓立在原地,懷抱柳枝,足踏湖水,目朝太陽,她的身影逐漸虛化,好似立在湖上,又好似只是壹道彌留的影。
  陸嫁嫁低著頭,看著瀑布般垂直凹陷的水幕,不可置信這是紫庭境可以做到的程度。
  但她的心不亂。
  她睜開劍目,盯著柳珺卓的所在,她知道,劍演化出的千萬幻象都是假的,真正對決之時,唯有那壹劍是真的,她只要看清那壹劍,並將其截下便可。
  柳珺卓依舊靜靜立著,她看著天空中的太陽,紋絲不動。
  陸嫁嫁忽然察覺到壹絲不對勁。
  她的目光不敢離開柳珺卓握劍的手,但神識卻延展了開來,她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被禁錮在了壹片領域裏,四周皆是銅墻鐵壁,神識都探不出去。
  更可怕的是,當陸嫁嫁將神識轉向上方時,發現天空已壹片漆黑,唯有壹輪太陽依舊明亮——她像是置身在壹個瓶裏,那輪太陽是瓶口射入的光。
  壺中日月?
  世間最為出名的空間道法,便是袖裏乾坤與壺中日月,而柳珺卓不僅精湛於此,更到了挾天地為己用的出神入化地步。
  陸嫁嫁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她已不可能去分心破局,只能如礁石立在原地,靜心等待柳珺卓的劍,以不變應萬變。
  柳珺卓的劍來了。
  陸嫁嫁的眼眸裏,柳珺卓開始拔劍。
  她拔劍的速度很慢,劍刃上的光從暗到明從明到暗地變化著,陸嫁嫁盯著它,如觀日升月落,而那柄劍卻似有無限長,永遠也拔不完,柳珺卓不急不緩,曼垂螓首,靠著這壹手源源不斷的抽劍之術,要將陸嫁嫁的心神壹點點拖垮。
  她拔的是自己的劍,也是陸嫁嫁的魂。
  陸嫁嫁要想閉眼,可又不敢不盯著,但壹旦看著對方,她又不免陷入對方拔劍的幻覺裏。進退兩難。
  這樣下去自己將會不戰而敗。
  陸嫁嫁劍眸壹凝,腳下忽生漣漪。
  她向前踏了壹步,選擇主動出劍。
  柳珺卓神色微異,卻是灑然壹笑,聲如劍吟,道:“破綻百出……真是耐不住性子啊。”
  可陸嫁嫁的出劍卻也是幌子,只是想斷了柳珺卓占據絕對主動的節奏。
  柳珺卓並不上當,可她也不想這般慢慢將其拖垮,劍閣之劍,講究雷厲風行。
  陸嫁嫁身影動時,柳珺卓的劍也來了。
  陸嫁嫁察覺到了,劍靈同體催發到了極致,她憑借著感覺迎上壹劍。
  可她刺空了。
  陸嫁嫁再睜開眼時,柳珺卓的壺中世界裏,層層疊疊的劍已連綿而來,它們就像是生生不息的,由無數刀劍構成的波濤,壹浪高過壹浪地朝自己壓來。
  這是萬千劍匯成的壹劍。
  陸嫁嫁封劍格擋之余,想要斬開這片劍海。可人能斬開壹片波濤,又如何能斬開真正的海呢?
  連綿不絕的劍意像是古韻悠長的曲調,繞梁三千匝,不絕如縷。
  陸嫁嫁蹙緊了眉,她看著黑暗中在眼前閃爍不定的光,無法確定柳珺卓的位置,她感覺對方會從身前來、身側來,亦或者背後來……而她被這連綿不絕的劍意拖著,根本無暇反抗。
  她的虎口震得發麻,護體的劍氣被敲出裂紋,力量壓到極限後,胸中氣血起伏,外在的壓力和內在的痛意讓她面如金紙。
  這便是她和五道劍修道境的差距麽……她甚至生出了希望柳珺卓趁早出手,讓自己直接落敗的自暴自棄之念。
  黑暗中,柳珺卓抱劍微笑,她刻意影響著對方的心性,消磨其鬥誌,這是純粹的道境上的打壓。
  時機成熟,柳珺卓出劍刺向她的後背。簡簡單單的壹劍。
  陸嫁嫁尚被困在波浪不絕的劍意裏,如孤島獨對雷雨,無暇轉身回防。
  這是不可能落敗的壹劍。
  就在此刻,異變忽生。
  湖水中,忽然泛起了壹抹紅色的影,那影躍出水面,似壹條錦鯉,魚鰭卻要更長些。
  魚躍水面本是尋常,可也正是如此,柳珺卓綿綿不絕的劍意出現了壹抹裂隙,陸嫁嫁眼前壹亮,當機立斷,悍然出劍,似抽刀斷水,順著不和諧的裂隙,將那纏綿不止的劍意攔腰而斬。
  柳珺卓蹙眉,想不明白怎麽可能有魚兒能鉆入自己的壺中天。
  但她劍已出,由不得改,依舊按著原先的軌跡刺向陸嫁嫁。
  錚!
  劍鳴聲起,劍光照亮了黑暗中雙方的容顏。
  陸嫁嫁已轉過了身,她冷若冰霜,盯著柳珺卓,截住了她的柳枝,柳枝終究是木,竟被這壹劍斬為了兩截。
  壺中天破碎。
  黑暗消逝,日光落下。
  幽月湖上,陸嫁嫁白裳雖被湖水打濕,卻折射日光萬道,更襯得宛若神子。
  柳珺卓握著斷柳,低首不語,她劍裳片水不沾,卻顯得那般狼狽。
  “妳……這是養的什麽魚?”柳珺卓不解道。
  陸嫁嫁哪裏知道,但她懶得追究,先前接劍之時太過壓抑,此刻她只想誅對方的心,陸嫁嫁直抒胸臆:“此處人傑地靈,妳可折柳枝為劍,我為何不可以湖魚破局?天時地利皆在我,妳能如何?劍閣……不過爾爾!”
  說著,陸嫁嫁轉身離去。
  寧小齡小爪子捧著臉,癡癡地看著師父的身影,想著果然不是所有的壞女人都能欺負師父的。
  柳珺卓立在原地,捂著胸口,她那顆早已臻至圓滿的劍心鳴聲不斷,身軀竟也忍不住戰栗了起來……這是不知多少年沒有擁有過的情緒了。
  “陸嫁嫁!”柳珺卓叱道。
  “嗯?”陸嫁嫁停步,微微轉身。
  柳珺卓眼眸狂熱,道:“明日此時,最後壹劍,我將全力出手不再留情,還望陸姑娘道心能堅忍些,莫要見怪。”
  陸嫁嫁點點頭,覺得不能輸了氣勢,便也冷冷道:“妳的徒兒柳希婉本就敗給了寧長久,明日之後,妳們這對師徒,都將是手下敗將了。”
  ……
  ……
  萬妖城。
  如註的暴雨始終沒有停下。
  司命靠在石壁上,微睜著眼,看向洞窟的方向。
  閃電時不時亮起,將眼前的壹切照成黑漆漆的剪影。
  金翅大鵬立在洞穴外,身上淌滿了雨水沖刷過的銀亮光澤,他雙翼上的金羽已經失色,其間淌滿了雨水都沖刷不幹凈的黏稠血液,他後頸處的灰白羽毛散亂著,甲胄下的血肉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骨頭,那被斬成了半副的紅鴉面具之下,是壹張半老的,滿是疤痕的臉。
  白澤到來之後,九靈元聖便無暇去理會他們了,戰場之中的雙獅炸出雷電之音,戰場之外的殘軀者則更逃東西。
  重傷的金翅大鵬哪怕骨頭斷了無數根,也沒有停下來休息,他知道,那銀發女人的傷勢比他更重數倍,他必須第壹時間找到他們,搶到金烏,唯有這樣才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雖然耗費了壹個多時辰,但幸運的是,總算是找到了……
  金翅大鵬看著那白衣殘破的少年,道:“交出金烏,我可饒妳們壹命,我不願殺妳們,九靈元聖才是我們共同之敵。”
  寧長久沒有說話,他轉過頭,看了壹眼身後的女子。
  司命無力地躺著,她的眸中閃過壹抹殺意,卻又被疲倦壓垮了,她的眸中沒有壹絲冰,透著難得的清澈與明亮,那修長曼妙的身軀也不再似劍,而似壹幅黑白相間的傳世古畫,只想讓人珍藏。
  “好好休息,別亂動。”寧長久的聲音有些沙啞。
  司命輕輕嗯了壹聲。
  金翅大鵬問:“妳與她是主仆?”
  寧長久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喚出了金烏。
  金翅大鵬沒想到對方這般爽快,尖銳笑道:“原本還當妳擁寶自重,不願救這將成廢人的女人,看來是我低估妳了。”
  寧長久卻將手伸入金烏之中,抽出了壹把劍。
  那是郁壘劍。
  這壹日,郁壘在金烏神國中再經錘鍛,又變回了接近劍的模樣。
  他抽出了劍,從並不寬敞的洞窟中立起身子,滿是殺意的劍目盯著金翅大鵬,肅然道:“我們生死與共,輪不到妳這妖人來指指點點。”
  金翅大鵬冰冷地盯著他,妖瞳綻放出懾人的紅光。
  瞬間,周圍所有的溫度急劇下降,吹入的暴雨化作了冰雪的碎屑。
  寧長久卻主動脫下了外裳。
  他將外裳披在手腳冰冷的司命身上,俯下身子,輕聲道:“等我回來。”
  司命無力去扯衣襟,她感受著衣裳的重量,難得地生出了壹絲安全感,她回應了壹聲,道:“活著。”
  她話音落下時,金翅大鵬已經怒然出手,殘破的金羽重新燃燒了起來,他的傷勢雖遠比寧長久更重,但畢竟曾是五道巔峰的大妖,此刻哪怕肋骨盡斷,氣海枯竭,也絕對是個難纏的敵手。
  寧長久沒有半點畏懼。
  “滾出去。”他仰起頭,聲音低沈。
  金黃色的瞳孔映出了金翅大鵬的影。
  在金翅大鵬出劍的壹劍,他已悍然起身,手持壁壘,沖刺過巖石洞穴,以修羅之體硬扛著他的劍,朝著他的懷中撞去。
  轟!
  金翅大鵬傷痕累累的胸口被他撞上,竟真的被他拖著撞飛了出去。
  他張開雙翼,強行拖著自己的身軀,手掌向後壹翻,握住壹柄金羽,朝著寧長久的後背刺去。
  寧長久沒有去擋。
  他不打算和對方拖下去,而是直接選擇以傷換傷。
  他知道金翅大鵬境界雖高,但離真正的崩潰也只有壹線了,他哪怕身中萬劍,也要將金翅大鵬推過那條象征死亡的線。
  嗤得壹聲裏,血花在雨水中炸開。
  兩人同時貫穿了對方的身軀。
  金翅大鵬拍下利爪,想要勾住他的咽喉,寧長久接住鏡中水月躲過這壹爪,然後喚出金烏,直接刺向他的眼睛。
  金翅大鵬大驚,炸開靈力,振翅回退。
  寧長久的身影被氣浪掀飛,兩人身軀分開,刀劍也從彼此的身軀中拔出。
  寧長久握著染血的郁壘。
  暴雨洗刷去劍上的血,劍刃如幽亮的鏡。
  金翅大鵬盯著他,忽然伸出蒼鷹般的利爪,打了個響指。
  沒有任何反應。
  金翅大鵬皺起了眉,紅鴉面具下的臉孔盡是疑惑之色。
  寧長久壹邊用時間權柄修復傷口,壹邊從懷中取出了壹根金色的繩子——幌金繩。
  “妳是在找這個麽?”寧長久這樣說著,松開了手,將其隨手扔下了懸崖。
  他早已意識到,幌金繩是金翅大鵬的寶物,留在身上,很有可能會成為背刺自己的劍,所以先前他將其扔入了金烏中,將大鵬留下的印記抹去了。
  金翅大鵬看著死蛇般落下的法寶,楞了壹會兒,忽然大笑了起來。
  “好……很好,金烏……聖人留給我的聖器恰好是弓……原來如此啊,原來妳才是我等了幾百年的對手!”
  三千年前,天空中的九只金烏,便是被神明以箭射殺的。
  今日,也是他的拔弓射日之時麽?
  電與雷還在天空中不停跳躍。
  長空中,兩人對峙著,所有的陰謀詭計盡數湮滅,命運未來的走向,都托付到了他們手中冰冷的劍刃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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