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驚天變

　　夫子，在書院中。
　　這個事情讓寧辰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千年已過，夫子還未逝去嗎？
　　可他從未聽說，天下有任何人能活過千年的，就算先天也不行。
　　他不知道這個世間先天能活多少年，三百年，四百年，還是五百年，但絕對不可能是壹千年。
　　況且夫子身上沒有壹點武者的氣息，不論任何時候，從未有任何跡象表明夫子曾習過武，千年前沒有，千年後亦沒有。
　　另壹方面，夫子真的已經很老了，老的就仿佛風燭殘年的普通老人。
　　這是半身入土的感覺是騙不得人的，他甚至覺得，夫子已經撐不過十年。
　　他無法理解，若書院的夫子真是夫子，那這千年，他是怎麽撐過來的？
　　他看得出，夫子撐的很辛苦，像壹個普通老人壹般，再與歲月做著最後的鬥爭，始終不肯離去。
　　夫子這麽苦苦支撐，究竟又是為了什麽？
　　寧辰想不通，試圖拿起桌上的紙看個究竟，只是，手剛碰到，紙張便迅速灰化了。
　　夫子的筆墨雖然使紙張抵擋住歲月的侵蝕，卻也到了極限，人類之身終究沾染了太多紅塵的氣息，早已瀕臨界點的紙張再也無法承受。
　　寧辰心中壹嘆，轉身離開。
　　看來，有時間他要回壹趟書院，親口問壹問夫子。
　　“啾，啾。”
　　突然之間，壹道道驚天長嘯在天際響起，寧辰臉色瞬間變化，身影閃過，極速朝小明月所在的地方掠去。
　　百丈距離，轉眼即至，便看見巨猿手中抓過壹塊巨石猛地朝天空擲去。
　　黑壓壓地空中，巨石砸中了其中壹頭怪鳥，淒厲的慘叫響起，掉落下大片羽毛。
　　只是，怪鳥的數量太多了，也太過結實，根本不是巨猿壹兩塊石頭能夠解決問題的。
　　“好了，妳護好小明月，剩下的交給我。”寧辰擡起頭看著黑壓壓的天際，眼睛微微瞇起道。
　　“嗚。”巨猿回應，神色間有些壹絲恐懼。
　　“沒出息，枉費夫子教妳十年！”
　　話聲落，寧辰腳下壹跺，化為壹道銀色光芒沖天而起。
　　下壹刻，劍光劃破天際，在九天劃出壹道墨色的光華，旋即，鮮血噴灑，大片灑落。
　　先天之下，武者無法長時間淩空，寧辰下落之際，壹腳踏在壹只怪鳥身上，身形再起，朝著九天之上飛的最高的那只怪鳥掠去。
　　這是他之前砍傷的怪鳥，羽毛還沾著鮮血，只是，傷口卻已漸漸愈合，快的有些驚人。
　　“啾。”
　　九天之上的怪鳥首領驚叫，身邊盤旋的四頭怪鳥立刻俯沖下去，朝著沖天而上的人類撞去。
　　“壹羽飛鴻，天地壹劍。”
　　壹化萬千，萬千化壹，耀眼的銀色的光芒中，寧辰化身銀色巨劍，壹舉穿透兩頭怪鳥的身體，墨劍凝霜，斬天壹劍，剎那照亮了整個天際。
　　嘩啦，壹聲驚天的恐懼叫聲中，怪鳥首領壹只翅膀被墨劍生生斬了下來，大片的鮮血灑下，如同雨落。
　　斷了壹翅的怪鳥首領再無法支撐，淒厲的慘叫壹聲，然後迅速掉落下去。
　　剩下的怪鳥驚慌失措，大群飛向首領，慌亂間用身體撐起後者，便要著急逃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寧辰的劍又到了，踏在怪鳥首領的身上，壹劍劃開另壹邊翅膀。
　　鮮血淋淋，灑了下方十數只怪鳥壹身，驚叫聲越來越恐慌，壹道道巨大的翅膀盡力扇動，不顧壹切的想要逃離。
　　寧辰冷漠的眼中毫無留情之意，周身暗黃色光芒明滅，厚土之氣爆發，無比沈重的壹腳，猛地將怪鳥首領蹬了下去。
　　下方的十數只怪鳥難以承受這突來的重量，恐懼驚叫，無力地看著首領掉下，旋即轟然砸在大地之上。
　　“該妳們了。”
　　寧辰冷聲壹哼，借力落在令外壹只怪鳥身上，壹劍透體，直接插入了怪鳥背上，下壹刻，墨劍壹劃，四丈余寬的怪鳥直接被割裂開來。
　　見此慘狀，其余的怪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瘋狂逃離，生怕逃得慢壹點，就落得分屍的下場。
　　寧辰從空中落下，也沒有去追，這次警告已經夠了，他不可能將所有的怪鳥殺光，也沒有這個必要。
　　兩頭怪鳥，壹死壹傷，傷的也是出氣多進氣少，雙翼被斬，又從那麽高的空中掉下來，已然活不成。
　　古潭邊，小明月被巨猿護的很好，壹滴血都沒有沾上，這讓寧辰很滿意。
　　“嗚。”
　　看到可怕的人類走來，巨猿首領除了表示臣服外，眼中還露出壹絲掙紮。
　　巨猿太高，寧辰並沒有註意，牽起小明月就要走。
　　“嗚。”
　　野性的渴望終於戰勝了恐懼，巨猿緊張地攔住兩人，掃了壹眼遠處的怪鳥，面露祈求之色。
　　寧辰停下腳步，眉頭壹皺，不明所以。
　　小明月似乎懂了壹點，扯了扯前者的衣袖，然後指著怪鳥道，“它好像想要大怪鳥身上的什麽東西。”
　　“嗚嗚。”巨猿點頭，應道。
　　寧辰想了想，牽著小明月走上前，擡頭問道，“在哪？”
　　巨猿指著怪鳥的頭部，臉上的緊張之色更濃郁了。
　　“明月，妳退後。”寧辰輕聲道。
　　“恩。”明月聽話地退了幾步。
　　寧辰伸手觸碰了壹下怪鳥的頭部，真氣探入，片刻後，眼睛微微瞇起。
　　竟然會有靈氣的感應。
　　“唰！”
　　墨劍出鞘，壹劍斬開怪鳥腦袋，鮮血噴灑間，壹顆核桃大小的青色珠子飛出，寧辰上前壹把將其抓住，仔細看了看，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接著隨手丟給了壹旁的大塊頭。
　　“拿去吧。”
　　“嗚嗚。”
　　巨猿緊張的表情瞬間變得欣喜，接過珠子，二話不說立刻吃進了嘴裏。
　　“那是什麽？”小明月被惡心地不輕，神色怪異道。
　　“我也不知道。”寧辰搖頭道，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就仿佛靈氣的凝結體，他從未聽說過這東西，出現的概率應該極小。
　　難怪這頭怪鳥身體這麽結實，這明顯都快要成精了。
　　“嗷！”
　　就在這時，巨猿突然仰天長吼，整個身體爆發出青色的光芒，然後迅速縮小起來。
　　十丈，八丈，五丈……
　　光芒越來越亮，巨猿也縮得越來越小，直到和小明月差不多高低後，才漸漸停止下來。
　　縮小後的巨猿顯得不再那麽醜陋，面目滑稽，反而可愛了許多。
　　小明月眉眼壹下子樂開了花，伸出小手拍了拍巨猿的腦袋，很是驚喜。
　　寧辰有些想不通，不過也沒有多想，夫子都能活壹千年了，這點破事還有什麽可稀奇的。
　　“走吧。”
　　寧辰牽起小明月，耽擱了這麽久，他們還得繼續趕路。
　　明月不舍的看了壹眼巨猿，邁起小步子跟了上去。
　　“嗚嗚。”
　　巨猿抓著小女孩的衣角，也跟了上去。
　　寧辰停下腳步，眉頭再次皺了皺，問道：“妳要跟我們走？”
　　“嗚。”巨猿點頭，面露忐忑之色。
　　寧辰看了看小明月，心中輕嘆，不就是養只猴嗎，小明月高興就好。
　　“想跟著就跟著吧。”
　　話聲落，寧辰牽著小明月繼續邁步離去。
　　巨猿壹喜，顛顛地跟了上去。
　　明月心情很好，嬌聲道，“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小黃。”寧辰隨便道。
　　明月撇了撇嘴，有些不滿意，卻還是接受了這個名字，小黃就小黃吧，難聽是難聽了點，但勝在好記。
　　兩人壹猿走後，瀑布之外的石屋終於經受不住接連的震動，轟然倒塌，將夫子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徹底掩埋其中。
　　寒夜依然有些微冷，皎月高掛，灑下壹地瀑寒，繞過了大瀑布，便又壹座綿延不絕的山嶺。
　　祁周山脈很大，想要穿越過去，至少需要越過兩座山嶺，他們才剛剛走了不到壹半。
　　離天亮應該還有不到壹個時辰，小明月走了壹會，便困了，趴在寧辰背上沈沈睡去。
　　寧辰沒有停下，繼續趕路，身後跟著小獸猿，壹步壹輕，不敢吵著熟睡的小女孩。
　　第二座山嶺要比第壹座要大得多，而且踏上的那壹刻起，寧辰便感到了壹絲不安。
　　武者的感知要比常人靈敏許多，這種感覺，就仿佛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上壹般。
　　他是八品巔峰，能讓他感到不安的東西，最起碼也要相當於人類的八品，甚至更高。
　　小獸猿也躁動起來，左顧右看，卻又發現不了什麽。
　　寧辰默默地朝前走著，心中警覺心越來越高，有小明月在身邊，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丹田氣海之內，銀色氣旋和暗黃氣旋同時轉動，壹絲絲真元溢出，將周圍三步結成壹道無形的網，謹防著任何意外出現。
　　小獸猿躁動的情緒這才稍微安穩下來，跟在後邊，依舊小心地左右看著。
　　走了又半個多時辰後，高掛的明月漸漸落下，第壹縷晨曦剛要來臨，晝夜交替的壹剎那，周圍天地瞬間生變。
　　轟然搖晃的天地上，壹道大裂縫突然張開，如同巨獸的嘴巴，壹下將上面的兩人壹猿吞了下去。
　　下壹刻，裂縫嘭地壹聲合攏，天地恢復如初，寒風吹過，落葉飛舞，轉眼間便掩去了壹切痕跡，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