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遼河大捷

　　很快消息就反饋過來了。
　　遼河兩岸，看似被河水沖刷的很幹凈，但其實是非常泥濘的，人步行還可以，如果騎馬的話，根本進行艱難，跑不快。
　　這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容易滑倒。
　　須知高速奔跑之中戰馬，壹個滑倒，就不僅僅是戰馬的事情，連騎手的性命都無法保障。
　　第壹波進攻，就失敗在這上面了。死了近百騎兵與馬匹，除卻少數幾個中箭的倒黴蛋，總體來說明軍毫發無損。
　　壹時間士氣大震，高聲應和。
　　這高聲應和甚至從對岸遙遙傳過來，連遼河上也有這聲音，卻是大軍是在快馬加鞭的運人過河。
　　見此情況，脫脫不花反而安心了不少。
　　不怕曹義有算計，就怕曹義沒有算計。
　　有算計正是說明脫脫不花的猜對了，曹義果然暗藏玄機的。脫脫不花立即下令，要挑選女真勇士，攻曹義陣勢，並許諾金銀若幹。
　　總體來說，當年馬上能騎射，下馬能步戰的蒙古騎兵已經不在了。讓蒙古人在地面上與人肉搏，是白白送人頭，但是女真卻不壹樣了，女真是漁獵部落，騎射步弓都可以的。
　　所以從女真各部之中，抽調壹些士卒。手持刀盾長槍。步弓腰刀，沖了上去。
　　壹時間雙方廝殺在壹起。
　　不得不說，每壹個女真人戰士，都是壹個步戰的好手，但是吃虧就吃虧在紀律之上了，女真人戰士每壹個都好像是壹個獨立的個體，作戰的時候，也是以我為主的，固然成為壹盤散沙。但是明軍這裏陣勢嚴密，配合流暢，雙方廝殺就好像是壹塊磐石與壹捧沙子相撞。
　　女真人不過片刻就退下來。
　　隨即又在脫脫不花的鼓舞之中，再次沖了上來。
　　為了給曹義更大壓力，女真各部都壹壹的上陣了，遼河岸邊綿長的河道上，無數腳印將戰場踩成壹片稀泥地，每壹個走在上去，就會踩出壹個小小的水坑，有黃色的泥水將整個人的下半身都給燃黃了。
　　只是這個時候，脫脫不花感覺有些不妙。
　　因為明軍並沒有中斷從東岸調兵，所以曹義所部的人手就越來越多，不管給予多大的壓力，明軍總是不動如山。
　　脫脫不花也知道等曹義反攻的時候，他們有很多人估計都吃不消。
　　他壹時間心思百轉，不知道做什麽好？就此放棄，估計不行，如果不放棄的話？真要與明軍死磕到底嗎？而且他想死磕下面的部落首領就能答應嗎？
　　就在脫脫不花在想這壹系列事情的時候。另外壹處遼河西岸，已經有不知道多少條輕舟連成壹片了。
　　壹道浮橋隱藏在蘆葦蕩之中，就在遼河南段十裏之外，這裏岸邊有壹望無幾的蘆葦蕩，很有效的遮掩了視線。
　　石亨第壹個從浮橋上下來，他並不是到了盡頭才下來而，是看見水不大深了，就壹縱馬從浮橋上跳了下來，飛濺出不知道多少水花。
　　馬半是浮水，半是前行的，將石亨帶上了岸。
　　石亨是第壹個，只有後就是凡察，各部女真騎兵都在這裏，只是人數有些太少了。只有區區壹萬騎。
　　比蒙古騎兵少太多太多了。
　　但是石亨並不在乎，石亨毛病不少，但是他的優點與缺點同樣明顯。在運用騎兵上，他有天才的造詣與膽魄。那種天然的大心臟，就是百萬軍中走上壹趟，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此刻他微微整頓壹下，就帶著大隊騎兵殺出，繞過壹個弧形的路線，從背後沖向蒙古的軍陣，首當其沖的就是脫脫不花。
　　如此同時，也是脫脫不花先發現了。
　　脫脫不花發現之後，第壹個想法就是逃，他真躲開，明軍騎兵是追不上來的，但是脫脫不花不是壹般人，他是蒙古大汗，大元皇帝。他如果臨陣脫逃，他將黃金家族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所以脫脫不花非但不逃，反而整頓兵馬與石亨對沖壹下。
　　脫脫不花就在無數騎兵的簇擁之下，與海西女真騎兵撞在壹起，雖然說是撞在壹起，但是真正的撞在壹起的士卒並不多。
　　雖然說是撞在壹起，但實際上，沒有多少人是真正撞在壹起的。而是大部分騎兵都是擦肩而過的，同樣擦肩而過的，也有彼此的刀光，騎兵沖擊的時候，長刀都不用揮舞，只需放平就行了。
　　人借馬力，壹刀下去，身首異處，甚至將人斬成兩截也未必不可。
　　而且雙方相對速度極高，真正看見對方的長刀的時候，也很難有機會調整方向了。所以就好像是壹個賭命的牌局。
　　無數人在交錯的時候，血染長空，人仰馬翻。石亨雙刀犀利，硬生生殺出壹條血路沖向蒙古人本陣。
　　蒙古人被脫脫不花拼命壹擋，有了寶貴的緩沖時間。
　　雖然被石亨從背後捅了壹刀，但是傷亡並不大，真正傷亡大的反而是正在進攻的女真各部。他們正在下馬步戰。被馬軍這麽壹沖，頓時慌亂起來，也是女真各部平日紀律就不好。此刻更是亂做壹團。
　　在石亨助攻之下，女真各部丟下各種各樣的屍體，跑到壹邊了。
　　此刻脫脫不花遠遠看著明軍這邊，問身邊的首領說道：“妳們覺得怎麽改怎麽辦？”
　　也先的嶽父拙赤把咳嗽了兩下，說道：“今日明軍大軍已經過河了，而今再攻，恐怕也沒有什麽效果了。不放放他們去熊山堡？我們斷他糧道？”
　　“哼，”立即有人冷笑說道：“如此還不如，撤了利索。”脫脫不花看過去，卻是多爾濟。
　　整個遼河河套地區，回旋余地就不大，熊山堡雖然有孤懸之態，但是總體來說，距離遼河與廣寧都不是太遠的。
　　最多不過兩百裏，這樣段的路程之上，講究什麽攻其糧道，豈不是很扯淡。
　　脫脫不花咳嗽壹聲，狠狠的瞪了多爾濟壹眼，說道：“老王爺，我知道妳的心思，不就是心疼兒郎們，不想再與南朝軍隊硬碰硬了，看來南朝的兵馬，並不是不堪壹擊，只是妳也知道，太師的意思，是讓我們牽著住遼東軍，我們這樣撤退不大好吧。”
　　脫脫不花太明各部首領的想法了，他們其實不在乎是姓孛兒只斤，還是綽羅斯。但是各部首領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想有壹個比較強勢的中央政府。
　　也先想將蒙古整合成壹個國家，是壹件任重道遠的事情。
　　各部首領不管是誰的人，與誰站在壹邊，當真正出事了，他們只會先考慮自己，考慮自己的部眾，然後再想別的。所以打起仗來很多時候都是強盜習性。見便宜就上，見了硬骨頭就跑。
　　此刻拙赤把說道：“軍中之事，諸位不說，誰會知道？”
　　其實他們也知道瞞不過也先，但是所有壹起做的決定，法不責眾。即便是也先也要掂量壹下，兀良哈三衛與女真各部的實力。不能輕舉妄動。
　　“這——”脫脫不花明明是千肯萬肯，但是卻不好立即答應下來。
　　拙赤把以為他沒有見過世面，說道：“放心，真要有事情，我擔著便是了。”
　　就這樣，脫脫不花看似毫無主見，被下面的人裹挾的離開了遼河套，卻不知道暗中有人送了壹封書信給曹義，詳細說明了這壹路瓦刺大軍最近不會再次扣關了。也就是在暗示曹義可以從遼東抽出兵力馳援宣大。
　　曹義看了這封信，隨意的燒掉了，之後壹切如常，就好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壹般，唯獨不壹樣的是遼東鎮上報遼河大捷，報首級功近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