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九十五章 運氣

　　法空微笑道：“這卻容易。”
　　蔣豐饒也好奇。
　　好像這確實沒辦法確定運氣好壞吧？
　　法空道：“可有紙筆？”
　　“哦，有，有。”蔣豐饒壹怔，忙點頭答應，跑進屋裏取出了幾張素箋與筆墨。
　　法空提筆在素箋上寫字，“上上”，“上”，“上中”“中”，“下”，“下下”，“宜等”，“宜藏”，“宜走”，“宜動”……
　　壹口氣寫了數十個字之後放下筆，指甲輕輕劃了數下，將壹張素箋分割成了十幾塊，每塊都寫著字。
　　他們頓時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搖簽？”李鶯道。
　　法空點頭。
　　他將盛佛珠的匣子拿過來，將幾張紙放進去，笑道：“誰來？”
　　“我來吧。”李鶯興致盎然。
　　她閉上眼睛，玉手探進匣內，拈出壹張紙片，纖纖玉指溫潤瑩瑩，動作優雅。
　　蔣豐饒探頭看去，笑道：“中。”
　　李鶯睜開明眸，蹙眉看向這壹小塊素箋：“只有中？”
　　法空笑道：“運氣還算不錯。”
　　他從李鶯手中抽出，重新放回匣內，搖了搖放下：“再來試試，最少五次吧。”
　　“好，五次！”李鶯緊繃玉臉。
　　她壹直相信自己運氣是極好的，沒想到只抽了壹個中，很不滿意。
　　蔣豐饒壹直盯著看，不時的念叨：“中！”“中下”，“中上”，“上”。
　　李鶯待要再摸，卻被法空擋住了玉手：“五次了。”
　　“七次吧。”李鶯道。
　　她覺得自己下壹次摸得更好。
　　法空搖頭：“五次足夠了，再多也沒用。”
　　“我覺得下壹張會是上上。”
　　法空失笑搖頭：“算了。”
　　他看向蔣豐饒：“妳也要試試？”
　　“我——？好好。”蔣豐饒忙不叠的點頭。
　　他在壹旁早就瞧得眼熱，心癢不已，只是不好意思提出來。
　　李鶯白壹眼法空，很不服氣，卻也只能罷休，看向蔣豐饒，笑道：“蔣先生的運氣恐怕沒那麽好。”
　　運氣好也不會被城衛軍追得那般狼狽，差點兒沒命，但也不能說運氣不好，若真不好，現在不會跟在自己跟前。
　　蔣豐饒嘿嘿笑兩聲，也是很不服氣的。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足夠好，否則不可能碰上法空，也不會碰上綠衣司的副司正。
　　他探手摸了五次，“下”“中下”“宜動”，“下下”，“中”。
　　他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運氣確實不夠好。
　　“要不然，妳也摸摸？”李鶯對法空笑道：“看看妳的運氣。”
　　“我就算了。”法空笑道：“我運氣好壞無所謂。”
　　“來試試！”李鶯道。
　　蔣豐饒忙點頭。
　　法空笑著搖頭，抓了五次，“中上”“上”“上上”“上上”“上”。
　　兩人不得不服氣，論運氣還是法空更勝壹籌。
　　李鶯哼道：“每天的運氣都不壹樣吧？明天再試試。”
　　法空道：“運氣不是每天壹換的，要看每個人，它是無形而有質。”
　　“天地間的壹種力量？”
　　“正是。”法空點頭。
　　李鶯躍躍欲試：“那試試小吉祥咒唄。”
　　法空雙手結印，嘴唇翕動，喃喃誦經聲傳入兩人耳中，在小院裏飄蕩，很快充塞整個院內。
　　約摸壹盞茶的時間，法空才停止了誦念。
　　李鶯與蔣豐饒都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好像清心咒壹般又不同於清心咒。
　　就是壹種看什麽都很順眼，壹切都很不錯的心境。
　　好像天地變得更生動親近，壹切變得都友善，與天地仿佛更加的和諧。
　　法空微笑看著他們，滿意的點點頭。
　　這小吉祥咒施展起來很麻煩，與先前所有的佛咒都迥異，佛咒極長，而且佛咒誦持需要按照壹定的節奏與韻律，絕不能過快或者過慢。
　　自己在時輪塔裏研究了壹個月，才將這小吉祥咒練得壹絲不差，純熟無比。
　　即使如此，還是需要壹盞茶的才能誦完。
　　按照自己目前的修為，不可能再快。
　　這壹次施展還是成功的。
　　兩人身上都落下了壹層無形的力量。
　　這力量不同於罡氣與精神力，也不同於以前的佛咒，是壹種微風輕拂般的微妙力量。
　　自己施展小吉祥咒的時候，能感應到它，施展完小吉祥咒之後便感應不到了。
　　“我試試。”李鶯探手再拈出紙片，壹口氣五次。
　　“中上”“上”“上上”“中上”“上上”。
　　李鶯吸壹口氣，打量自己玉手，又看向法空，若有所思。
　　蔣豐饒也試了五次，“中上”“上”“中”“中上”“中”。
　　他撓撓頭，遠遠不如李鶯。
　　法空道：“小吉祥咒是祝福之咒，能提升運氣，但這種提升是在原本基礎上的，不能直接提升到最好。”
　　李鶯道：“如果運氣不好的時候，也只能稍微好壹點兒，並不能讓運氣極好？”
　　法空頷首。
　　李鶯道：“那能維持多久？”
　　“壹天時間。”法空道。
　　“壹天……”李鶯慢慢點頭：“已經夠用了，……這小吉祥咒還算不錯吧。”
　　她覺得這小吉祥咒如果能維持壹個月或者壹年，那才真正的厲害。
　　壹天而已，那就沒什麽大用了。
　　尤其是對法空而言，天眼通之下，運氣好與壞都無所謂，直接找到最好的結果。
　　法空笑了笑。
　　李鶯覺得沒用，他卻覺得很有用。
　　很多事情都是天眼通無法做到的，天眼通能看到也能改變，但世事之繁復龐雜是無法計量的，會有太多的意外與可能。
　　小吉祥咒讓這些可能變得更有利，這些意外變量往往是天眼通所控制不了的。
　　蔣豐饒雙眼炯炯，興奮的看著法空。
　　李鶯覺得沒用，可他覺得太有用了。
　　他心潮洶湧。
　　自己如果有這小吉祥咒，那麽絕不會失手，即使失手也不會有性命之危。
　　這簡直就是保命的利器。
　　他隨即搖頭苦笑。
　　可惜呀，即使對自己有大用，自己卻沒有福氣消受，不可能被施展這小吉祥咒的。
　　畢竟自己在大雲，而法空大師不可能壹直留在大雲，即使在大雲也不會平白對自己施展此咒。
　　壹口氣誦持這麽久時間，很麻煩，消耗想必也極大。
　　李鶯瞥壹眼他，笑道：“這小吉祥咒對蔣先生妳倒是有用。”
　　“是。”蔣豐饒平息了興奮，笑道：“如果即將面對危險的情形或者廝殺，有這個還是很管用的。”
　　生死之間，運氣真的太重要了，運氣不好，武功強也會陰溝裏翻船。
　　“這倒也是。”李鶯頷首：“運氣對於這種場面確實很重要。”
　　但如果有天眼通的話，甚至能避免這種場面，或者找到最利的時機。
　　法空道：“這小吉祥咒的妙用極多，就看能不能找到。”
　　對於自己來說，小吉祥咒最重要的是讓自己看到了天地間的另壹套規則。
　　現在的自己心境靈動活潑，躍躍欲試，顯然處於壹種將要突破的境地。
　　李鶯歪頭道：“最大的妙用，就是在沙場上，即將大戰的時候，給將軍加持上這個，想必能取勝。”
　　法空笑道：“如果原本運氣不佳，恐怕……”
　　“能不能疊加？”李鶯道：“施展數次之後，會比壹次更強吧？”
　　法空搖頭。
　　“那就太可惜了。”李鶯無奈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別的妙用？”
　　“對修煉也是益處無窮的。”法空道。
　　“唔……”李鶯若有所思。
　　如果修煉之時，加持了這個，是不是會靈感充沛，從而獲得更多的感悟，甚至多幾分突破的機會？
　　她忽然心動，笑道：“那我去修煉看看。”
　　她覺得自己也想突破，卻壹直找不到契機與靈機，厚積卻沒能薄發出來，缺少了壹個足夠刺激的感悟。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片刻後恢復如常，說道：“妳今天恐怕還差壹點兒。”
　　“差壹點兒？”李鶯皺眉：“那何時可以？”
　　“半個月後吧。”法空慢慢說道：“第十六天，那天應該可以。”
　　李鶯慢慢點頭，感慨道：“天眼通與小吉祥咒相合，這才是最妙的。”
　　有了小吉祥咒，天眼通則更強。
　　這麽下去，他真要成神仙中人了，他能做到太多別人做不到的匪夷所思的事。
　　法空道：“能做到的也只是有限的，假物相生，而不能憑空而生。”
　　“這已經了不得了。”李鶯扭頭看向蔣豐饒，笑道：“如何？”
　　蔣豐饒輕咳壹聲。
　　他感受到了莫大的誘惑。
　　自己奉送寶物之舉做對了，至少這佛像是自己奉上的。
　　而看大師與李鶯的關系絕不簡單，如果自己成為綠衣司的人，能不能更加照顧自己？
　　自己如果能有小吉祥咒加持，則如虎添翼，天下之大，何人能攔得住自己？
　　李鶯道：“大雲雖強，可我們有他為助，大雲未必討得了好，妳這個時候加入綠衣司，立下大功，前途無量！”
　　蔣豐饒的心情再次低沈。
　　李鶯道：“妳痛恨權貴，那是因為成不了權貴，難道不想成為權貴？”
　　蔣豐饒沈聲道：“加入綠衣司，恐怕只有品級，不會有官職吧？”
　　李鶯失笑：“如果妳這麽說，綠衣司這些年來的人都哪去了？”
　　蔣豐饒好奇的看她。
　　李鶯道：“他們到了壹定品級之後，厭倦了激烈環境，便可以申調到別的司衙，多數都調走了，品級在，即使成了主位，也能做個悠閑的副職。”
　　“……好，我答應了！”蔣豐饒緩緩點頭。
　　李鶯沒有騙自己，確實誠意很足，自己也有機會立大功，確實是壹條捷徑。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侄子。
　　大哥死後，老蔣家只有這壹根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