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五章 追求

　　“哈哈……”慧靈和尚忽然大笑：“好個老禿驢，終究還是要死在我前頭！”
　　法空微笑看著他。
　　慧靈和尚哼道：“住持，妳這是什麽眼神？”
　　“我看師伯祖是言不由衷。”法空搖頭笑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他死？”
　　“讓他死！”慧靈和尚哼道。
　　法空起身合什壹禮：“那弟子便先回去，今晚不在院裏吃飯，去觀雲樓吧，師伯祖不必同行的。”
　　“行，我反正也吃膩了觀雲樓的菜。”慧靈和尚賭氣般哼道。
　　法空轉身離開。
　　慧靈和尚盯著他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終究還是忍住沒開口，小眼瞪向飛天寺外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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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繡樓的繡娘們奉過香，並沒有停留。
　　法空神僧之名已經轟傳神京，金剛寺外院的香客不乏豪門貴婦與千金小姐，還有壹些公子哥。
　　程佳她們現在主動與法空保持了距離，奉完香之後，毫不留停的直接離開。
　　法空知道她們的心結所在，沒有勉強，任由她們如此。
　　許妙如卻毫無顧忌的過來找他說話。
　　她依舊冷艷逼人宛如神仙妃子，由小桃小杏陪著，不見楚煜。
　　“大師，妳現在的名聲轟傳神京，可得小心了。”
　　“嗯——？”
　　“神京有壹幫小姑娘很無聊，都是壹二品官員及王爺侯爺家的千金小姐，平時就喜歡打獵追鳥，還喜歡獵奇妳這種高僧。”
　　法空搖頭失笑：“王妃是怕我陷於她們脂粉堆裏？”
　　“她們為了尋求刺激，無所不為。”許妙如哼壹聲：“無所顧忌，小心壹點兒。”
　　法空鄭重的點點頭。
　　她知道許妙如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醒，她們這幫人壹定是有前科，甚至不止壹個高僧栽在她們手裏。
　　“唉……”許妙如輕輕搖頭：“我有時候在想，大師到底是更出名好呢，還是平常壹些好呢。”
　　“王妃覺得哪壹個更好？”法空笑道。
　　許妙如道：“還是沒那麽出名好，當初大師沒來神京的時候，最是逍遙自在，壹旦到了神京，便受束縛，而壹旦成名，那麻煩就會更多，煩惱也更多。”
　　法空微笑點頭。
　　他如果不是為了功德，不是為了信眾，絕不會選擇人前顯聖，揚名天下。
　　“還好妳有法主的尊號，還有皇上親手所提的額匾，那些皇親國戚及朝廷的勛貴不敢亂來，否則，找妳的人足以讓妳忙翻天，還要得罪無數人。”許妙如搖搖頭。
　　法空深以為然的點頭。
　　他現在不想見誰，那就不見，不想見人就壹推了之，說不在寺內，旁人即使不滿也不敢如何。
　　有匾額及法主之尊號，即使貴為王爺也不敢放肆，甚至皇子們也不敢亂來以觸怒皇帝。
　　既然現在的自己托庇於皇帝，當然不能逆皇帝的心思，那就不能動手殺王青山。
　　否則，憑自己的本事，直接宰了他便是，足以瞞得過澄海道。
　　雖有遮天蔽日功及藥師佛，也未必能瞞得過皇帝。
　　在沒有絕對強橫的力量跟前，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為了壹個王青山不值得。
　　但可以憑自己的神通，四兩撥千金，順勢推壹把，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對了，楚兄忙什麽呢，有壹陣子沒見了。”
　　“他呀……”許妙如壹幅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搖搖頭嘆氣：“看上了壹個姑娘，正追人家呢，可惜人家眼界高，心氣高，沒看上他。”
　　法空眉頭微挑。
　　楚煜可是王爺的三世子，雖然只是老三，可畢竟是皇家嫡傳壹脈。
　　竟然還有女子眼界更高看不上他？
　　法空眉頭挑了挑，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許妙如坦然迎上他目光，知道他正在施展天眼通。
　　法空眉頭皺起。
　　他的天眼通不能面面俱到，僅能定向搜索。
　　他上壹次跟楚煜見面的時候，還沒習慣施展神通，畢竟那個時候信仰之力還很珍貴，能不施展就不施展。
　　所以當時只看了楚煜的安危，沒有管太多。
　　“可有什麽問題？”許妙如問。
　　法空道：“靜北王爺的三孫女吧？”
　　“是。”許妙如點頭。
　　這件事很機密，外人不知，她已經勸過楚煜兩次，沒什麽用。
　　法空沈吟。
　　“可是有什麽問題？”
　　“這位範姑娘眼界確實更高，看上的是逸王爺的四世子。”
　　許妙如臉色微變：“逸王的四世子？”
　　法空緩緩點頭。
　　“怎麽會……”許妙如蹙眉：“怎麽可能這麽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法空說了壹句許妙如聽不懂的話。
　　許妙如無心追問，黛眉緊蹙著，芙蓉玉臉布滿了凝重。
　　“王妃是想讓楚兄退出來呢，還是繼續追求那位範姑娘？”
　　“大師的意思呢？”
　　法空道：“還是要看楚兄的意思。”
　　他不會替別人做決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各有各的選擇。
　　依照他對楚煜的了解，楚煜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逸王的四世子又如何，便是逸王親來，楚煜也絕不會放棄。
　　楚煜看著陰柔，其實骨頭極硬，自己認準的絕對不會輕易妥協放棄。
　　“得讓他退出來！”許妙如蹙眉道：“煜兒難道為了壹個女人就不管不顧？也要為我們想想，為他父王想想。”
　　法空笑著搖頭道：“恐怕在楚兄眼裏，誰都沒有信王爺厲害，對逸王也無所畏懼的。”
　　如果換成信王爺，也會為了王妃許妙如而不管不顧。
　　答案是肯定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理所當然。
　　“我回去把他關起來！”許妙如恨恨道：“不能讓他給王府招禍！”
　　楚煜不知道厲害，她可是知道厲害。
　　現在朝廷有壹多半的人是投靠了逸王的，壹旦跟逸王做對，王爺明天就得被剝了九門提督。
　　壹半的朝廷官員參奏，皇上怎麽可能再留著王爺？
　　這便是犯了眾怒，已經不宜再呆在朝堂之上，難道真要王爺正當壯年就開始養老？她知道王爺是絕對不甘心的。
　　他還想替大乾做壹些事，做壹些旁人不敢做的事。
　　法空搖搖頭：“楚兄如果實在喜歡這位範姑娘，還是別太逆著他的好，否則……”
　　“否則如何？！”許妙如哼道。
　　法空道：“就怕楚兄壹生郁郁，怕是終究會毀了他。”
　　許妙如黛眉緊蹙，想了想，哼道：“他喜歡人家，可人家不喜歡他，那又有何用？平白浪費精神不說，還得罪了逸王，這是何苦？不行，我回去就把他關起來！”
　　“王妃真以為，信王爺能跟逸王相安無事，跟英王相安無事？”
　　“王爺不管這些閑事，只按規矩辦事，不偏不倚。”許妙如道：“怎會得罪他們？”
　　“不投靠他們，那便是得罪他們。”法空搖頭：“王爺看來沒跟妳說當初的事。”
　　“什麽事？”
　　“既然王爺不想讓王妃妳擔心……”
　　“大——師——！”許妙如嗔道：“都說到這裏了，索性說了吧。”
　　法空沈吟壹下，點點頭：“其實逸王與英王都對王爺動過手腳了，只是暫時被化解了壹次而已。”
　　許妙如蹙眉看著他。
　　“當初災民大營，有人想要挑動事端，便是英王與逸王的人。”法空搖頭道：“當時沒能發覺的話，王爺現在已經在家榮養了。”
　　“可惡！”許妙如恨恨壹拍桌子。
　　他們正坐在法空的院子裏，桌上有林飛揚端上的茶盞與兩盤點心瓜果。
　　法空不再多說。
　　許妙如盯著湛藍的天空，忽然發出壹聲冷笑：“既然他們不仁，那別怪我們不義。”
　　法空微笑。
　　不愧是王妃，巾幗不讓須眉。
　　她不想惹事，可既然躲不過了，那就主動出擊，絕不會縮起來被動挨打。
　　大不了就是關上王府，閉門過自己的清靜日子，沒什麽大不了的！
　　經歷過病痛折磨而重新恢復的人，心胸自然不同，對於功名利祿看得更開。
　　許妙如道：“那就讓煜兒去爭！”
　　“爭與不爭，還是任其自然吧，楚兄心裏還是清醒的，不會執迷不悟。”
　　“……行吧。”許妙如輕輕嘆壹口氣：“大師，我這個王妃要說世道險惡，日子艱難，是不是太過矯情了？”
　　法空笑了。
　　許妙如搖搖頭：“想過舒心日子真的太難了，王爺雖然回來什麽也不說，壹幅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心事重重，壓力極大。”
　　法空點點頭。
　　信王爺想的是報復大永的淳王，滅絕黃泉谷，此事難度太大，當然會壓力重重。
　　可這些事就不宜跟許妙如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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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法空沒有帶法寧與周陽，也沒帶慧靈和尚，只與林飛揚慢慢來到觀雲樓自己的位子。
　　壹路之上，當然是壹片“法空大師”的喚聲，個個都合什行禮。
　　行雲布雨咒的余韻猶在。
　　法空壹壹還禮，走得極慢，來到桌邊坐下的時候，夕陽已經徹底的落到山下。
　　暮色上湧，華燈初上。
　　觀雲樓已經燈火通明，喧鬧異常。
　　不過法空周圍卻是很安靜，靠近他們的幾張桌子的賓客都自覺的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他。
　　法空慢慢吃飯，細嚼慢咽，壹派高僧的威儀。
　　林飛揚左右顧盼，打量四周，擔心隨時會蹦出壹個頂尖高手刺殺法空。
　　而此時，十裏之外的小巷裏，王青山正倒在血泊裏，心臟位置破了壹個洞，拳頭大小，不停的湧出鮮血。
　　是被壹拳搗碎了心臟。
　　壹個灰白頭發的老者正在痛下殺手，腳下已經死了四個高手，還有兩個已經催動了秘術，雙眼仿佛兩團火焰，拼命狂攻灰白頭發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