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調查

　　“皇上？”冷飛瓊輕聲問。
　　楚雄搖頭：“不必理會，壹點兒小花招。”
　　太後戴著柳枝環，眉開眼笑，宛如壹個小孩子壹般。
　　她不在意的道：“皇帝，到底怎麽回事？”
　　“母後，有人想在大典上搗亂，被提前制止了。”楚雄道：“小事壹樁。”
　　“是無心的，還是有心的？”太後淡淡問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楚雄道：“應該是無心的吧。”
　　“無心的，那便算了。”太後露出笑容：“該寬和還是要寬和的，總不能讓所有人閉嘴不說話。”
　　楚雄點點頭。
　　太後又笑容壹斂，哼道：“如果是有心的，那便不能客氣，該下狠手就得下狠手。”
　　楚雄笑道：“母後放心，我省的。”
　　太後又露出笑容：“唉……，我這老婆子就是愛嘮叨，多管閑事，這些事皇帝妳當然清清楚楚，不用我多說的，還是說說這個花環吧，真是神奇。”
　　她這壹會兒已經感受到了異樣。
　　剛開始碰觸的時候，好像就是壹個尋常的花環，毫無感覺，如果不是自己對法空神僧信心十足，真會放過。
　　戴上壹會兒之後，好像它漸漸熟悉自己，認得自己，才開始釋放出自己的力量。
　　渾身輕盈如羽毛，清虛柔暢，靈動自如。
　　這是壹種從沒有過的奇妙感覺。
　　自己好像變成壹朵白雲，悠悠飄蕩在空中，身體不再是束縛，自由自在，想去哪裏去哪裏，想幹什麽幹什麽。
　　這種自由輕盈的感覺化解掉了所有的煩惱與擔憂，化解掉了死亡的憂慮與恐懼。
　　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與此同時，頭腦壹片清爽寧靜，想事情的時候，稍壹動念，瞬間便將事情想得通透，不必像從前壹樣，想啊想，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從前需要想半天的事，如今須臾之間便想得通透深刻，比從前更加深刻，更加周詳，更加完滿。
　　這種智珠在握的感覺，讓心靈莫名的踏實與從容，好像壹切都變得容易起來，變得美好起來。
　　楚雄問：“這花環真的神奇？”
　　“神乎其神。”太後將柳枝環摘下來，給楚雄戴上，笑瞇瞇的道：“等壹等才行。”
　　楚雄細心感應。
　　過了壹會兒，他搖搖頭，沒什麽異樣感覺。
　　太後疑惑的道：“該有感覺了呀。”
　　她壹把給他摘下來，戴到皇後頭上。
　　十次呼吸之後，皇後便露出笑容，點頭道：“這是回春咒與清心咒的結合，很奇妙。”
　　太後又摘下來給冷飛瓊戴上。
　　冷飛瓊壹戴上便有感覺，她笑道：“難道是只有女子戴上才有感覺？”
　　“有這個可能。”楚雄道：“他幹得出來這種事。”
　　“找個人過來試試便是了。”太後笑呵呵的道：“小季子，過來戴上看看。”
　　站在遠處月亮門的壹個小內侍過來，年紀甚輕，眉清目秀，眼角透著伶俐勁兒。
　　他戴上柳枝環之後，迅速有了感覺，忙用力點頭，雙眼放光。
　　太後摘下來，笑呵呵的道：“皇上，只有妳沒感覺，這是因為什麽呢？”
　　皇後笑瞇瞇看著。
　　冷飛瓊抿嘴笑道：“因為皇上不是信眾，信則靈，不信則不靈，這便是這此環之妙。”
　　“嘿。”楚雄哼壹聲道：“哪有這般邪乎，應該是我修為太強所致。”
　　“好吧，就算是這樣罷。”太後笑呵呵的點頭，重新將柳枝環戴在頭上。
　　……
　　壹輪明月掛天邊。
　　李鶯的小院，她壹襲白衣如雪，正在月下練劍。
　　劍光如清泉，盈盈清亮，清爽宜人。
　　她婀娜身段每壹個動作皆曼妙動人，蕩人心魄，能把目光牢牢的吸附在身上。
　　法空忽然出現。
　　她再次出劍刺向法空心口。
　　法空壹拂袖。
　　李鶯腳下忽然壹畫弧，同時劍尖微顫，幻出壹道優美奇異的弧度，離法空心口更近。
　　她長劍沒被震飛，這壹劍破開了法空的壹拂之力，浩瀚沛然莫能禦，卻仍舊破開。
　　她這些天壹直在苦思，怎麽破開這壹拂。
　　經過日夜苦思，靈光壹閃之下，終於苦思出了壹招。
　　這是凝聚她劍法精華與奇思的壹招，是智慧與修為共同作用，達到完美契合的壹招。
　　這壹招遠遠超出她的實力與境界。
　　法空贊嘆壹句，屈指壹彈。
　　“叮……”長劍再次飛到空中，翻轉著越飛越高，在月光下閃著光。
　　法空道：“如何了？”
　　李鶯哼壹聲，來到石桌前坐下，斟了兩壺酒，壹杯遞給法空，壹杯遞給自己。
　　“鏘！”
　　在空中的長劍落下，精準的插到小亭掛著的劍鞘內。
　　“沒什麽結果。”李鶯搖頭道：“那位吏部吳侍郎看起來有問題，可仔細壹查，都不是問題。”
　　“是被人當刀使了？”
　　“難說。”李鶯蹙眉：“可能是無辜的，也可能是故意如此，故布疑陣以示清白，卻未必清白，還是要繼續查的。”
　　“那就繼續查吧。”法空輕啜壹口美酒。
　　李鶯道：“所有都查過了，查不出來。”
　　法空眉頭壹挑。
　　李鶯露出嫣然笑容，這壹剎那，她美麗臉龐散發的容光耀眼勝過月華，美得不可方物。
　　法空笑道：“要我幫忙？”
　　李鶯道：“沒想到這家夥如此難纏，動用整個綠衣司的力量竟然查不清楚。”
　　綠衣司的力量是極為強大的，能夠調動的力量超乎武林中人的想象。
　　三天之前，法空便提出讓她幫忙調查這個吳侍郎，她痛快的答應下來，覺得是小菜壹碟。
　　剛剛成為綠衣司的副司正，掌控了大乾綠衣司，她感受到大乾綠衣司的強大之後，她信心十足。
　　更何況這個吳侍郎壹直是京官，並沒有外放過，所以調查起來是極容易的。
　　可萬萬沒想到，壹旦調查起來才發現千頭萬緒，而且似是而非，誤導極多，岔路多，且往往走著走著就是死胡同，沒辦法證實，也沒辦法懷疑。
　　似是不正常，又似正常。
　　這般情況之下，通過調查很難斷定他是不是秘諜，只能靠法空的神通了。
　　這讓她很惱火。
　　如果要靠法空的神通，自己又何必費這力氣？
　　他要是靠神通，何必請自己幫忙？
　　這麽個小忙都幫不上。
　　顯然，綠衣司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還是要保持謙虛謹慎。
　　法空笑道：“今天之後，皇上就會讓妳調查這個吳侍郎，新官上任三把火，妳這頭壹把火就燒不起來？”
　　李鶯神色壹肅，既然涉及到這個，那就不能再客氣，直接問道：“他到底是不是秘諜？”
　　法空緩緩點頭。
　　“這般厲害？”李鶯驚奇的道：“如此粗疏又周密，大永還是大雲的？”
　　“大雲秘諜。”法空笑道：“毛骨悚然吧？大雲的秘諜竟然堂而皇之的成了大乾吏部的侍郎。”
　　吏部侍郎這個層次，對朝廷的影響就大了，甚至可以影響國策。
　　竟然是大雲的人，想想就可怕。
　　這般層次的官員都是經過審查再審查，就是為了杜絕這情形，結果還是蒙混過去了。
　　“真是大雲秘諜？”李鶯皺眉：“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恐怕皇上不會相信。”
　　法空道：“斷定他是大雲秘諜，還沒辦法找到證據，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李鶯明眸閃爍，輕輕點頭：“好，我會找到！”
　　她隨即道：“冷貴妃成為妳的記名弟子，是真的還是只掛壹個虛名？”
　　“那要看她了。”法空笑笑。
　　李鶯感慨道：“天海劍派恐怕覺得臉上無光，她算是撤掉了自己的後路，綠衣司裏有不少天海劍派弟子，我看他們的心情可不怎麽痛快。”
　　她白天的時候，細細觀察過天海劍派弟子。
　　天海劍派的掌門，竟然成為大雪山金剛寺弟子的記名弟子，在天海劍派弟子看來就太過離譜。
　　他們就是平白的矮了幾輩，太丟人。
　　從此之後，天海劍派在大雪山弟子跟前還能擡起頭嗎？
　　即使冷飛瓊是前掌門，還是會覺得離譜。
　　他們紛紛感慨成為皇妃之後，冷掌門是被沖昏了頭腦，不復睿智了。
　　法空點點頭。
　　李鶯道：“天海劍派對妳……算了，原本對妳就不怎麽友善。”
　　盡管冷飛瓊與法空和解，甚至成為法空的記名弟子，可天海劍派弟子對法空卻是壹直心懷芥蒂。
　　他們還記著仇。
　　三大宗之中，大雪山弟子不說，光明聖教弟子對法空也友善，因為跟許誌堅的關系莫逆，就是天海劍派弟子對他敵視不滿。
　　而冷飛瓊身為前掌門，竟然成為他的記名弟子，天海劍派弟子們的郁悶可想而知。
　　李鶯又道：“看來冷貴妃不會再回天海劍派了，要壹直呆在宮裏。”
　　法空頷首。
　　冷飛瓊看著冷冰冰的，卻是至情至性之人，已經不給自己留後路，行事也義無反顧。
　　李鶯搖頭道：“真不知道這壹步是對還是錯。”
　　“未來誰能看清，當下痛快便好。”法空道：“妳這個未來的魔尊也該學學。”
　　李鶯白他壹眼。
　　她如果追求當下的痛快，那魔尊是沒希望了。
　　冷飛瓊是功成名就，是得以報仇雪恨，所以夙願已了，可以歸隱於宮中。
　　自己還早著呢。
　　忽然有衣袂飄飛聲，法空沒有直接離開。
　　壹個少女輕盈的來到李鶯門外，輕輕敲門：“司正。”
　　“進來說話。”李鶯道。
　　少女推門進來，來到近前，抱拳道：“司正，剛找到壹條線索！”
　　“哦——？”李鶯挑了挑修長眉毛。
　　月光下，這名少女修長婀娜，嫻靜優雅，卻沒有發現站在壹旁的法空，輕聲道：“他的壹個鄰居說，他並不是從小生長在大乾，而是十二歲的時候搬過來的，知道這個的只有這個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