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章 先斬

　　法空道：“目前來說，也只能壓制，沒辦法壹勞永逸的解決。”
　　隨著自己金剛不壞神功的增進，應該就能徹底壓制她，不懼她的萬魔入體。
　　甚至隨著自己修為境界提升，能夠壹擊必殺。
　　這需要時間。
　　但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自己在精進，楊霜庭那般奇才應該也在精進。
　　好在只要不把她逼到絕境，她還不足以威脅到自己。
　　畢竟她壹旦逆轉太上凈明經，萬魔入體的話，她自己也必死無疑，形神俱滅。
　　只能這般壓制著，不讓她造成更大的傷害就算是勝利，不能再奢求更多。
　　許誌堅笑道：“能壓制得了就好，論精進之速，沒人能比得過妳，說不定再過壹陣子，妳又練成壹門佛咒，徹底就能降伏。”
　　法空道：“那就借許兄吉言了。”
　　“對了，妳在天京舉行了還陽大典，那神京呢？是不是也要舉行？”
　　“我倒是想舉行，可惜……”他搖搖頭。
　　許誌堅八字眉動了動：“難道不能在神京舉行大典？”
　　“皇上那邊會有顧忌。”法空道。
　　許誌堅不解：“這有什麽可顧忌的？”
　　法空笑了笑：“我這般舉動，對於名聲提升太強，將來就是只知有我，不知有皇上了。”
　　“哈！”許誌堅頓時失笑。
　　他搖頭道：“這也太……妳還能謀反不成？動搖不了他楚家的江山！”
　　法空道：“皇上倒是不擔心我會謀反，但影響力太強，說話比他更管用的話……天不可有二日。”
　　“這有什麽？”許誌堅道。
　　法空搖搖頭：“我其實倒是能理解皇上。”
　　許誌堅瞪大牛眼。
　　法空笑道：“現在的話，我影響力雖強，可畢竟還是沒辦法與皇上相提並論的，但是我壽命悠長，如果將來皇上不在位，新君即位的話……”
　　“皇上畢竟是皇上啊。”許誌堅不同意他的想法：“法空妳影響再大，也不可能沖擊到皇上的威嚴。”
　　法空微笑。
　　許誌堅皺了皺眉頭：“除非……新皇行事不夠英明……，或者皇上將來老糊塗了……”
　　他點點頭：“法空妳確實是壹患，尤其妳還是大雪山的，說話確實會影響到朝廷與武林。”
　　如果法空的威望到達天下共欽的地步，到時候看到新皇行事不妥，他如果說新皇非英明之主，應該換壹位皇上，天下人心必然躁動。
　　壹旦躁動，恐怕就有兵亂之禍。
　　尤其還有武林宗門夾雜其中，朝廷更難應付。
　　甚至朝廷各官員也對法空欽仰的話……
　　確實是不堪設想。
　　更嚴重的是，法空的威望如果提升太快，有可能會左右新皇的選擇。
　　他如果說某壹位皇子不妥，他身負大神通，天眼通，群臣自然會心生疑慮。
　　想到這裏，許誌堅看向法空，搖搖頭：“這確實是沒辦法解決，除非妳直接隱退，要不然……即使隱退也沒用，妳壹天在，皇上壹天不安心吶。”
　　法空笑道：“除非我死。”
　　“假死？”許誌堅道：“倒也是壹個辦法，妳可以跟皇上許諾，十年後或者二十年後假死。”
　　法空道：“皇上未必會相信，也不會安心。”
　　許誌堅放下酒杯，起身踱步。
　　轉了數圈之後，面露無奈神色，苦笑道：“實在無話可說，沒辦法。”
　　“所以還陽大典恐怕沒辦法了。”法空道。
　　許誌堅道：“消息傳到神京，人們發現妳在天京舉行還陽大典，卻不在神京舉行，恐怕會埋怨妳。”
　　他隨即壹拍巴掌：“這恐怕就是皇上想要做的吧？讓妳被大家埋怨不滿，削弱妳的威嚴。”
　　法空輕輕點頭。
　　“那該如何做？”許誌堅皺著八字眉，不滿的道：“皇上這壹招也太損了，更何況，對百姓的損失也太大。”
　　明明有機會重活，偏偏因為怕法空威嚴大漲而不能活過來，這與害人性命何異？
　　皇上這是不把百姓放心上，把法空的威脅看得更重。
　　這行徑讓他很不齒，也不滿。
　　他冷笑道：“法空妳不會乖乖束手吧？”
　　依照自己對法空的了解，法空絕不是吃悶虧的性格，絕不會罷休的。
　　法空慢慢點頭：“我準備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先在神京舉行還陽大典？”許誌堅皺眉道：“皇上恐怕會阻止吧？”
　　“皇上真要阻止，那肯定要傳出去的。”法空道：“總不能私下裏找我吧？”
　　“應該會私下找妳的。”
　　“那我便避壹避。”
　　“……這倒也是壹個辦法。”許誌堅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
　　“我準備明天便舉行還陽大典。”法空道：“不讓皇上有反應過來的機會。”
　　“說不定皇上不會反對呢。”許誌堅笑道：“心生悲憫，讓百姓向妳求助呢。”
　　法空笑起來。
　　許誌堅坐回位子，端起酒杯壹飲而盡，長嘆壹口氣。
　　他知道法空不會亂說，既然說了，那便是在天眼通上看到了未來會發生。
　　這讓他覺得很無奈。
　　自己再強，光明聖教再強，也沒辦法左右皇上的決定，改變皇上的想法與做法。
　　兩人喝了壹會兒悶酒，然後又起身鬥了幾百回合，發了壹身的汗，才各自回家。
　　……
　　第二天中午，金剛寺外院擺了十具棺材。
　　到了晌午，日上中天。
　　金剛寺外院的香客們排隊的少，可還是有排隊的。
　　很多都是已經排了半上午，不差這壹會兒，奉完香後再去吃飯也不遲。
　　他們看到了這十具棺材，紛紛好奇的議論，有的還好事的上前打聽壹下。
　　然後回來跟其他香客們說。
　　這十具棺材都是小棺材，看得出來是沒有成年的，香客們紛紛露出同情憐憫。
　　這般大的孩子夭折，實在是讓人心痛，對父母來說無異於最殘酷的刑罰。
　　他們同情之余，讓他們更加好奇的是，據這些孩子的家人說，這些孩子有望起死回生。
　　據說法空神僧新練成壹門佛咒，地藏空行咒，能將七日之內死去的不超過壹甲之人起死回生。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說能夠讓人起死回生，香客們壹定不屑壹顧斥為騙子。
　　可是換成法空，他們便不敢這麽說。
　　十個香客之中，有八個直接就相信了，剩下的兩個是半信半疑，謹慎起見，沒有親眼見到法空施展地藏空行咒便不能斷言是真的，說不定是旁人以訛傳訛呢。
　　他們不是不相信法空，而是不相信這話，懷疑有人故意散播傳言。
　　如果有人故意使壞，說法空神僧練成了這地藏空行咒，能起死回生，而法空神僧偏偏沒有練成，不能起死回生。
　　那麽這些孩子的父母壹定會失望，說不定要遷怒於法空神僧，從而讓那些散播謠言的幕後之人得意。
　　這世間什麽事都有，有時候即使親眼所見都不壹定是真的，更何況是聽來的。
　　“地藏空行咒……”
　　“世間還有這般佛咒？真沒聽說過。”
　　“歷代以來，好像也沒聽說過哪壹位高僧施展過吧？”
　　“老姜妳通曉歷史掌故，尤其是佛門的歷史掌故，可有這樣的事？”
　　“……沒有。”壹個白頭白須的老翁撫髯，搖頭感慨道：“歷代以來，像法空神僧這般神僧都沒有過，祈雨者有，祈福者卻沒有，法空神僧能人所不能，可謂古往今來第壹神僧！……所以神僧能起死回生，也未必做不到。”
　　“就是就是。”
　　“還是要跟神僧求證壹下的，免得別有用心之人亂來。”
　　“嘿，老孟妳就是謹慎，幹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好像所有人都是壞人壹樣。”
　　“老孟這性情也好，不吃虧。”
　　“人活這世上，哪能不吃虧？又哪有那麽多的虧可知？這麽活著太累！”
　　“我覺得不累，挺舒服的。”那老孟得意洋洋：“至少不會被人耍得團團轉。”
　　“好啊老孟，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行啦行啦，老葉，大夥都知道說的是妳，甭跟老孟壹般見識便是。”
　　“哈哈……”
　　眾人都不厚道的笑起來。
　　“咦，神僧來了！”
　　金剛寺外院的大門走出了法空。
　　紫金袈裟飄動，法空沈靜從容而行，身邊跟著海明六人加上徐青蘿四人。
　　在眾人目光的註視下，法空徐步來到十具小棺材前，朝棺材旁邊的男女們合什壹禮，便閉上眼睛不動。
　　徐青蘿他們顧盼四周，發現周圍已經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
　　這些人圍過來之後，紛紛合什行禮，卻沒開口打擾法空，只是恭敬的看著他。
　　法空雙手結印，嘴裏喃喃低誦佛經。
　　誦經聲雙輕又細，卻清晰傳進周圍每壹個人耳中。
　　人們只覺這誦經聲乍聽是從天邊傳來，縹緲如在雲端，悠悠傳過來。
　　片刻後，他們又覺得誦經聲是如從腳底下傳來，通過自己的腳心傳到身體再傳進耳中，響在心裏。
　　這種感覺很古怪，卻很真切，然後便看到法空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漸漸籠罩了他自己，再將十具棺材籠罩其中。
　　包括棺材旁邊的男女們，也被白光籠罩其中，只覺光明映照在自己的內心，驅除了內心的陰霾。
　　他們的心情變得激昂，變得期待，覺得自己孩子有救了，壹定能救回來的！
　　他們壹臉憧憬之色。
　　白光越來越盛，濃郁宛如白繭，將他們包裹其中，盞茶時間過後，白光迅速變淡，皆收斂進入了棺材之中。
　　法空停止誦經，睜開眼睛，壹揮長袖。
　　十具棺材蓋全部浮起，輕飄飄落到旁邊。
　　隨即棺材裏爬起了壹個個孩子。
　　他們個個面色紅潤，雙眼迷茫，好像剛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