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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相

余人

歷史軍事

轟隆!
二百五十時速的高鐵如同突然撞在壹面銅墻鐵壁上,時間仿佛突然慢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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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9章 新君

大國相 by 余人

2022-7-17 14:50

  東方漸亮,整座紫禁城顯得清晰起來,這座世界上最雄偉的宮殿在晨曦中展現著它的東方魅力。
  午門前廣場,百官和勛貴分列兩旁。他們頭上帶著烏紗帽,身戴重孝,腰間系著壹條黑色的犀角帶,這壹套便是標準的斬缞服。
  剛剛景陽鐘動靜不小,不僅是在職的官員聞訊而來,壹些退休在京的官員或閑賦在家的勛貴都前來奔喪,正在這裏嚎啕大哭。
  “皇上!皇上啊!”
  跪在這裏的官員宛如是死了父母般,壹聲聲的悲切之聲傳起,眼淚溢滿了臉頰,甚至有人的鼻涕流進了嘴巴裏。
  倒不全是在這裏賣力演出,壹些官員深受忠君思想的影響,像當年獄中的海瑞得知嘉靖的死訊便是大哭了壹場。
  盡管隆慶不能算是壹個明君,甚至他過度沈迷酒色都可以稱作“昏君”,但在這個君父深入人心的時代,很多官員此時此刻是真的傷心了。
  壹個年老的禮部官員竟然哭得昏了過去,主持秩序的鴻臚寺官員查看情況後,只好安排人員將這個人擡回家中。
  “四位閣老因何未至?”
  “剛剛我打探到消息,他們四位都被召入宮了!”
  “我打聽到翰林學士王希烈亦被召進去了,這會不會橫生枝節!”
  “放心好了,只要林閣老進去了,誰都掀不起風浪,必定是由皇嫡繼承大統!”
  ……
  朱衡等官員倒是冷靜很多,他們的心裏始終掂記著皇位的事情,先是打探四位閣老的去向,而後馬森顯得十分自信地說道。
  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他們對於林晧然擁有著絕對的信任,相信林晧然壹定能夠扼殺壹切變量,將皇嫡子推上皇位。
  或許正是林晧然的這種能力,而今誰都不再拿林晧然的年紀和資歷說事,已然都擁立林晧然作為他們的領袖。
  十月底的清晨透著寒意,特別地面顯得冰冷。
  跪在這裏的文武百官最初都是嚎啕大哭,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裏的哭聲明顯小了很多,甚至壹些官員偷偷地蹲著。
  不知過了多久,午門終於有了動靜。
  卻見左側的掖門突然打開,同樣身披孝服的郭樸等四位閣臣從裏面走出來,郭樸和林晧然並列走出,後面跟著的正是陳以勤和張居正。
  雖然朱元璋時期便已經廢相,只是經歷了嘉靖和隆慶兩個特殊時期,內閣卻是借機成為了百官之首。
  “嗚……”
  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看到四位閣臣從裏面走了出來,哭聲突然變得更加洪亮,明顯有要在這四位重臣面前賣力表演的嫌疑。
  四位閣臣壹起走到文武百官面前,林晧然面對著這幫刻意將哭聲提高的百官和勛貴,便是沈著臉呵斥道:“大家肅靜!”
  在場的文武百官早已經被郭樸手上的遺詔所吸引,而今聽到林晧然的喝止聲,當即便是紛紛停止了哭聲,顯得好奇地盯著那壹份關乎重大的遺詔。
  遺詔不僅昭示皇位的歸屬,而且有可能會影響到壹些官員的命運。
  像徐階當年便試圖通過嘉靖遺詔來為嘉靖時期的建言罪臣平反,若不是遭到林晧然等人的阻攔,徐階必定會贏得那些政治投機分子的擁戴。
  林晧然看到文武百官已經安靜下來,便是扭頭對著郭樸輕輕地點了點頭。
  郭樸先是向大家確定隆慶駕崩的事實,接著便是緬懷大行皇帝雲雲,而後對著文武百官宣讀手中的遺詔。
  朕以眇躬,仰紹祖宗鴻業六年於茲,深惟皇考取法堯舜之訓……方銳意治平,與民休息。今乃復觸夙恙,衄血陡發,憑幾彌留,殆不能起,有負先考顧托之命,朕用盡傷。
  皇嫡龍威燕頷,皇威天成,宜嗣皇帝位,勉修令德,親賢納規,講學勤政,寬恤民生,嚴修邊備……皇嫡年幼,由皇後陳氏垂簾聽政,授內閣四卿輔政,宜協心輔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圖。汝等功在社稷,萬世不泯。
  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郡王藩屏為重,不得輙離封域。各處總督鎮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許擅離職守,各止於本處朝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官土官,俱免進香。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
  這份遺詔最重要的無疑是兩件事,壹件是確定了由皇嫡繼任大統,壹件則是暗含新朝的勢力劃分。
  壹些聰明的百官亦是瞬間捕捉到要點:新君可以說是壹個傀儡,真正掌握實權的是陳太後和內閣,至於司禮監已經被邊沿化。
  對於這種新的局面,特別他們本身作為文官集團的壹員,而今能夠將司禮監邊緣化,這無疑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權力洗牌。
  “臣等奉詔,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聽完遺詔的具體內容,僅是得知繼任大統之人正是他們所擁立的皇嫡,便是大聲地響應道。
  在這幫文武百官中,其中亦藏著幾個護長派的官員。只是他們除了暗自後悔外,卻是不可能敢跳出來質疑,否則定然會被周圍的官員群毆至死。
  隨著這壹份遺詔公布,壹直以來的皇位之爭便是落下帷幕,大明的下壹任皇帝是根正苗紅的皇嫡。
  天空已經大亮,午門前廣場迎來了清晨時分。
  兩名身材高大的宮廷錦衣衛手持壹丈多長的大長鞭出現,站在文武百官前的空地上,顯得手法老練地揮舞著大長鞭,最後將長鞭甩出令人生畏的響聲。
  這種皮鞭子又粗又長,鞭梢兒用專門的軟皮制成,上面塗有壹種特制的蠟,掄起這條鞭子就已經不是壹件容易的事。
  偏偏地,這還要保證每壹鞭都能抽出令人生畏的響聲,而且不能緩也不能急,又要舞得好看且動靜大,讓人頭皮發麻僅僅只是合格。
  亦是如此,縱使是從錦衣衛群體中選取力氣出類拔萃之人,亦還要經過壹段時間的專業訓練,這樣才能達到震懾的效果。
  “哇……”
  文武百官的哭聲突然變得更大,甚至有人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根,自然不是被前面響鞭嚇的,而是那塵封已久的午門徐徐打開了。
  禦輦從代表身份象征的午門宮道出來,落入眾人的視線中,只是禦輦被錦帳所蓋,卻無法看不到坐在禦輦中人的真容。
  “臣等恭迎新君!”
  郭樸和林晧然已經站回屬於他們的位置,當即便率領文武百官朝著禦輦上的皇嫡子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由於皇嫡還沒有登基,故而現在是以“新君”來稱呼。從宣讀隆慶的遺詔,而後文武百官壹起叩見新君,無疑是在確定皇嫡的繼承人身份。
  禦輦在文武百官面前停下,馮保上前掀開錦簾,裏面毅然坐著宛如瓷娃娃般的皇嫡,只是他的眼睛充滿著膽怯。
  三歲還是壹個懵懵懂懂的年紀,特別皇嫡十分粘陳皇後,至此現在都不太會說話,面對這壹大幫文武百官第壹反應卻是害怕。
  好在,旁邊有陳皇後相陪,而馮保亦在旁邊幫著主持大局,加上內閣內臣相符合,這壹些新君正式露臉的流程順利完畢。
  “臣等恭送新君!”
  郭樸和林晧然看到新君乘坐禦輦返回紫禁城,再度率領文武百官朝著禦輦上的皇嫡子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壹些直正的官員看著年僅三歲的新君,眼睛不由得閃過壹抹擔憂,既是提防陳太後搞外戚亂政,亦是提防著內閣的權勢過大。
  可以肯定的是,大明在很長的時間裏,皇帝將會是壹個“虛君”,真正擁有話事權的是陳皇後和內閣。
  咚咚咚……
  午樓的鐘聲突然不間斷地響了起來,像是在呼喚著同類壹般。
  城北的柏林寺的鐘響了,城東隆福寺的鐘響了,城西崇玄觀的鐘響了,外城大報國慈仁寺的鐘響了,全京城的鐘都響了。
  按著大明的國喪制度,京城內的寺觀在此期間每日都要擊鐘三萬杵,代剛剛駕崩的皇帝“造福冥中”。
  至於京城的百姓雖然不禁音樂嫁娶,但無疑要遭受鐘聲的滋擾,同時京城禁屠宰半個月左右,卻是很難再吃到新鮮的肉。
  郭樸看到禦輦消失後,便是對著林晧然提議道:“若愚,咱們進去吧!”
  “好!”林晧然知道接下來是真正的體力考驗,亦是輕輕地點頭道。
  文武百官跟隨四位閣臣從午門的掖門進入,此次並不是前往金鑾殿,而是直接來到幾筵殿進行哭喪。
  這座宮殿匾額已經用白布蓋住,門前樹掛上了靈幡、白旗等,而殿正擺有酒饌等祭奠物的供案,上面存放著隆慶靈位。
  當朝天子駕崩,這已然不會是小事。而今整個天下都要進入國喪流程,京城的衙門亦是停止運轉,哪怕各地的藩王都要面向京城跪禮。
  自今日起,滿朝官員都要進入喪期,奔喪不僅對身體是壹種考驗,而且還要實行嚴格的齋戒。
  文武官員來到幾筵殿,卻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到了這裏不能夠再表現輕浮,而是要規規矩矩地哭喪。
  不僅文武百官和勛貴要前來這裏致奠,在京的三品以上誥命夫人亦要前來,像吳秋雨所在的誥命圈子都得悉數到場。
  五年的時間亦不算太過遙遠,其實很多事情按著嘉靖當年奔喪的流程即可。
  通政司八百裏傳郵將訃告和遺詔發布全國,卻是從省會、府城、縣城、鄉鎮和村落,整個大明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跟著歷朝歷代的皇帝壹般,死後都需要定下廟號和謚號。
  廟號和謚號是皇帝死後的在廟中供奉時所稱呼的名號,這個名號關系著隆慶的功過,無疑亦算是壹件大事。
  若是按照以往,這些事情肯定是由新君來拍板,只是現在的新君僅僅三歲,而這個決定權會移交給陳皇後。
  只是陳皇後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懂,且她對林晧然等閣臣十分信任,便將這些事情壹並交給了內閣定奪。
  由於郭樸已經生了辭官的心思,而今內閣真正的決策人其實是林晧然,林晧然在內閣會議上,當場便是給隆慶敲定“穆宗肅皇帝”。
  陳以勤和張居正對於這個偏於褒獎的廟號和謚號並沒有異議,其實哪怕他們有異議也沒用,且不說郭樸跟林晧然穿出壹條褲子,而今他們亦是早已經被林晧然牢牢壓制。
  特別張居正知道隨著偽造遺詔的事件發酵,特別對自己老師徐階定罪後,哪怕他還想要留在朝堂,下面的官員定然是要對他群起而攻之了。
  在敲定這些事情後,皇嫡登基亦是正式提上日程。
  剛過隆慶的頭七,在林晧然的授意下,文武百官軍民耆老等壹起到會極門前,向新君遞上了《勸進表》。
  陳皇後和新君仍舊住在乾寧宮,在看到《勸進表》後,便是召見了林晧然,而後將這個事情交給了內閣。
  不得不說,內閣都是這個時代最有頭腦的優秀人才,而陳皇後出身普通富裕家庭的女子,壹些在陳皇後眼裏無從下手的事情落到內閣都是迎刃而解。
  內閣按著《勸進儀註》的拒絕流程,當即便進行諭答道:“皇考大行皇帝奄棄萬邦,予茲煢煢在疚,即位之事,實不忍聞,所請不允。”
  次日,這幫人再來到會極門前遞上新的壹份《勸進表》,而內閣仍是替新君進行拒絕,進行諭答道:“卿等再箋勸進,具見誠懇,但予終天之恨,方殷豈忍遽即大位,所請不允。”
  到了十壹月初三,這幫人再次盛裝來到會極門,顯得十分鄭重地遞上壹份新的《勸進表》。
  跟著前兩次不同,此次的詔答是:“皇考大行皇帝上賓,予哀痛悲號五內摧裂,而文武群臣軍民人等以祖宗基業之重皇考遺命之嚴,三上箋勸進,義正詞懇,不得已勉從所請。”
  事情到了這裏,這壹套被歷朝歷代皇帝玩爛的勸進遊戲結束,接下來擇日登基即可。
  欽天監亦是擇出壹個登基好日子,正是八日後的十壹月十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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