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佳婿

府天

歷史軍事

  穿越三年,長在鄉間,有母無父,不見大千。   就在張壽安心種田教書的時候,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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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巡查

乘龍佳婿 by 府天

2020-11-5 19:49

  對三皇子說了想把隔天去壹次慈慶宮,改成三日壹次,張壽次日壹大早起來的時候,本來還捏著連夜趕完的奏疏,打算出城去公學的路上,順便去通政司把奏疏給呈遞進去,然而,洗漱更衣吃過早飯,他辭過吳氏正打算出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家門前還是熟悉的那壹隊衛士。
  這竟然不是臨時措施,而是打算打持久戰嗎?
  昨天早上出現這麽壹隊人,而且看似守了壹晚上的時候,他還覺得狐疑,可等到去慈慶宮授課時,聽四皇子說了二皇子可能遭遇沈船事故沒命的事情之後,他就覺得這般安排應該是皇帝的壹番好意。可如今看這光景,赫然是打算長期駐紮下去,他就覺得很詭異了。
  而等到他打算登車出發時,又是壹隊人疾馳而來,快到他面前時,為首的人呼喝壹聲,和身後眾人齊齊壹躍下馬,隨即快步來到他面前行禮,他不禁更是心生荒謬。
  “張學士,卑職銳騎營隊正韓烈,奉旨從即日起為您扈從。”
  張壽著實是有點懵。他又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人物,這種待遇是不是有點過頭?他瞅了壹眼身邊的阿六,見人好像有點本職工作被人搶走的表情——當然,別人是難以從少年臉上察覺端倪的,他就笑道:“那實在是辛苦妳們了。只不過,我家門前另外這些人是……”
  下壹刻,他就得到了壹個意料之中的回答:“這些也是銳騎營的人,從前天晚上開始,京城諸國公、閣老、尚書等重臣,家中增派衛士看守,今日起,出行也派人扈從,從家中駐防到扈從出行,總人數分別為二十到四十名衛士不等。皇上昨日晚間特別吩咐,二皇子船只尚且會無故沈沒,壹幹重臣之安危便是重中之重,不可有半點輕忽。”
  可我好像不是那樣的重臣……張壽很想在心裏這麽說,然而話到嘴邊,他覺得這有點拂逆了皇帝壹片好意,因此只能客客氣氣地再謝了壹番。
  要說銳騎營作為天子親軍,據說皇帝閑來無事甚至會在西苑演武場親自操練,確實是訓練有素。他昨天出門時吩咐家人送熱湯茶水,竟然沒人肯收,打賞那就更是別提了。因而,哪怕此時奉命扈從的只是十個人,坐在馬車上的張壽仍然覺得自己著實是招搖過市。
  而當他去過通政司繞了壹繞送了奏疏,出城抵達公學的時候,今天太子詹事劉誌沅早上去慈慶宮給三皇子當老師了,而陸綰卻和下車的他正好撞上,兩人對視壹眼,全都看到了對方身後那這十個威武雄壯的護衛,壹時不禁面面相覷。
  壹個已經致仕的前兵部尚書,現公學祭酒,壹個只不過是翰林侍講學士,隨行的護衛配置竟然是壹模壹樣!
  當然,驚訝歸驚訝,年紀相差壹輩的兩人卻默契地沒有交流這個問題。陸綰打過招呼就先進去了,任由人趕著他的馬車先行去采運書籍。雖說陸家父子身家全都相當豐厚,但陸三郎揮舞錢票,在京城大肆兼並書坊之後,陸綰也就索性動用座車運書,留下了好壹段美名。
  相較於那些算經,張壽那作為算學啟蒙的《葛氏算學新編》前三卷很好賣。就算不想考九章堂,給自家小兒做壹下算學啟蒙卻很不錯。尤其是在如今父子兩代皇帝全都對算學很感興趣的情況下,對於小康之家,這種不花幾個錢的投資是非常有益的。
  陸家的馬車走了,張壽見阿六正要打發車夫去後頭車馬廄寄存馬車,為首的隊正韓烈竟然分了四個人出來,赫然打算跟隨壹塊去,他就不由得楞了壹楞。
  而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鄭重其事地解釋道:“歷來刺客行刺時,或是用出其不意的手段,或是躲在出其不意的地方。這其中,車廂底盤是很容易藏人的。而且,在車廂底盤做手腳,又或者對馬匹做手腳,使得馬車在行駛時馬匹受驚,又或者車轅以及底盤斷裂……”
  張壽呆呆地聽對方說了壹大通安保要訣,簡直覺得這和檢查汽車裏有沒有動手腳,排除各種機械故障和炸彈的可能性有異曲同工之妙。面對這份專業,他就不假思索地點點頭道:“那就都拜托妳們了,阿六,妳不用去了,有他們盯著就行了。”
  這壹次,阿六終於有些不服氣地盯著眾人看了兩眼,等四個人護送著那位面色微妙的車夫駕車走了,他才小聲說道:“我也會查的!”
  知道阿六說的是馬車有沒有被人動手腳,他也都會仔細檢查,張壽就瞪了人壹眼道:“有人替妳分擔,妳不是更省事嗎?”
  可瘋子不是已經把家裏上下操練了壹通,又布設了壹層壹層的警戒措施,用得著嗎?至於外出,除非別人動用弩箭……就算動用弩箭,我也許未必能全殲來敵,可要背妳逃命難道還不容易嗎?用不著這麽多人!
  阿六心裏這麽想,看剩下的韓烈等六人就不免覺得很礙事。然而,等到壹進公學,見六人立時止步,竟是只在墻外巡行值守,他剛剛那壹丁點不快的心情立時煙消雲散。把張壽送進九章堂,他就壹如既往在公學裏四處轉悠了起來。
  來此地學習的人,除卻排字班之類的技術類班級,普通學生只分初級班,中級班和高級班。目不識丁的上初級班,從蒙學讀物《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開始學習讀寫。
  而粗通文字者,則是根據資質和進度,普通的上中級班,只有語文和數學兩門課。語文是除卻蒙學書外,再從《論語》中挑選壹些比較淺顯的篇章條目,以通曉道理為準,而數學則是從加減乘除學起。而那些既通文字又確有資質的,則上高級班,直接上《論語》全篇。
  當然,初級班和中級班中如若有人脫穎而出,也能夠直升高級班。
  因為公學裏的學生大多數出自平民甚至貧民,平日裏還要兼顧家事又或者農活,所以每七天只上課壹天,十四個班總共七百人的初級班,以及七個班總共壹百四十人的中級班,無疑是公學的主流。如此每天也就是兩個初級班,壹個中級班,總共壹百二十人來上課。
  至於高級班,反而人數並不比初級班和中級班要少。原因很簡單,雖說有十五歲以下這個硬性標準卡在那,但家貧難以供得起讀書,卻在私塾又或者長輩那裏學會了讀寫,還讀過壹些經史,從前卻因囊中羞澀而難以為繼的人很不少,整個京畿竟招來了整整八十人兩個班!
  因為每日開課,又免費供應壹頓午飯,前提是每半月壹次考核,通不過就黜落,八十人依舊是風雨無阻,竟是整個公學中最勤奮的群體。而他們的目標,卻也是張壽私底下和劉誌沅陸綰談起時唏噓不已的。
  因為高級班的所有人幾乎都卯足了勁,發誓要通過縣試和府試,考出童生,日後下科場!雖說順天府壹貫是秀才和舉人名額多,相比科舉魔鬼省份南直隸和江西來說容易得多,但這個容易卻也是相對而言的。三人並不認為公學中的免費經史課程能強過殷實人家的西席。
  畢竟,在陸綰和劉誌沅不會親自去教的情況下,除非是資質特異之人,否則很難勝過那些書香門第的讀書種子。所以,對於他們的科舉前途,三人的看法都很謹慎。
  而阿六至今也只是粗通文字的水平,因此對於那講授四書的高級班,他是壹點興趣都沒有,而對於排字班、統計班、律法班的授課,他也聽不懂,因此反而在正教授基礎數學的中級班門前逗留了好壹會兒。因為,蕭成和小花生也都在這兒。
  今天在這兒上課的,正是陸三郎。人和齊良輪流在東宮侍讀,負責在張壽不在的時候,給三皇子以及其他人答疑解惑,但此時給普通人講解的時候,小胖子就沒那麽耐心了。
  在算學上點滿了天賦值的某人,面對壹群連九九歌都背得吃力的家夥,那簡直是教鞭打得講臺啪啪響,那副兇巴巴的樣子,就連看熱鬧的阿六瞅著都不由為之側目。眼看陸三郎點了好幾個人抽背,竟然有兩個人都磕磕絆絆背不上來的時候,他就屈起手指頭數起數來。
  果然,他才數到三,就只見陸三郎赫然狂怒了起來:“妳們又不是六七歲的蒙童,小的十壹二歲,大的十五六歲,都認得字的,這麽簡單聽壹遍就會的東西,居然回去復習了七天,還有人沒能背出來?妳們到底用心了沒有?”
  “公學雖說不收學費,但妳們來上課的這壹天,卻沒人會補貼妳們本來去種地,去做工的收入!妳們要是今天不來這裏讀書,家裏還能多壹個壯勞力,可妳們來讀書了,這壹天收入就沒了!少了這錢,妳們家裏其他人得出力上工去填補,妳們還不好好讀,好意思嗎?”
  阿六原本以為陸三郎會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此時聽到人急怒之下竟然還講道理,他就不由得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心裏想起了當初張壽在村中教那些頑童的情景。
  村裏幾十個孩子,背唐詩,背九九歌,學讀寫,但最終能入得了張壽法眼的,也就是齊良和鄧小呆。即便如此,十多歲的那些孩子,大多數都學會了最簡單的讀寫,每個人除卻自己的名字之外,還能寫百八十個字。
  為了這個,張壽甚至還讓他砍了兩根竹子,劈開竹節和竹筒,用竹牌做了很多識字牌。
  而這會兒陸三郎教訓人的這般說辭,就和張壽曾經教訓村中頑童時的話如出壹轍。當然,每次張壽罵過之後,村中大人們總是會拎住自己的孩子,把人打得哭爹喊娘,而沖著懲罰和獎勵,頑童們也往往會硬著頭皮去學——當然也少不了作弊。
  他沒有繼續去看陸三郎到底是怎麽處罰學生的,悄無聲息就退了出來。為了背九九歌,村裏無數頑童都挨過戒尺,他也不例外。那種刻骨銘心的經歷,他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盡管教室中更加溫暖,但阿六遊走了壹圈之後,確定九章堂兩個班級的課恐怕又是壹如既往要持續很久,而半山堂那些人則是迎來了第壹位老師湯先生,這會兒在親自旁聽的陸綰那鎮壓下少有地認認真真上課,他就悄然溜了出去,卻是沒有驚動那幾個巡行的衛士。
  然而,他並沒有大意地和數月前那樣在外城踢館找對手,又或者收伏三教九流,而是在鄰近各處屋宅店鋪的墻頭屋頂分別踩了壹遍,確定沒有任何可疑跡象,又去那座尚在建造中的算經館查看了壹下進度,卻是發現了好幾個正在打聽的讀書人。
  至於打聽的內容,正是張壽之前在國子監放出風聲的借書制度。
  留在這兒監工的是壹個陸府老家人,大概是因為這些天來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有些不大耐煩地隨手指了指壹旁的告示牌,沒好氣地說:“都寫在上頭了,日後會怎麽運營,怎麽借書,上頭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本來還想擺架子,可冷不丁發覺不遠處有個少年正靜靜地看著自己,正是阿六,認得對方的他登時額角冒汗,原本非常傲慢的態度立刻改觀了不少,卻是語重心長地說:“老爺慷慨解囊造這麽壹座算經館,到時候還會出借不少經史雜文,這都是因為張學士的面子……”
  沒興趣聽人吹捧張壽,阿六轉身就走,等到又去興隆茶社饒了壹圈,他最終返回公學時,卻已經是快晌午時分了。在這麽壹趟日常巡查中,他除了壹邊聽壹邊看,順便還往肚子裏裝了兩個饅頭三個包子外加壹碗豆漿,但此時卻又有些想念接下來的午飯了。
  嗯,原本公學中還設了夥房,但現在夥房只剩下了加熱這壹個功能,興隆茶社附近那美食街上的各地小館,已經包下了公學中師生們的飲食。學生們的夥食都是饅頭包子花卷,送來蒸壹蒸熱熱就好。
  而包括陸綰劉誌沅和張壽在內的師長們的則是壹葷壹素壹湯,這是劉誌沅規定的。半山堂的那些有錢家夥們,可以根據菜單自己點。而只有他……能享受學生和老師的雙份飲食。
  然而,當阿六來到公學門前時,遇上的卻不是那些來送飯的,而是壹大隊衣甲鮮亮的銳騎營衛士,相較於之前張壽和陸綰的那些護衛,眼下竟是足足有好幾十人。而被這些人拱衛在當中的,則是壹輛看上去非常低調的馬車。可阿六卻壹眼就認了出來。
  那分明是三皇子這個太子上次來聽公開課時坐過的馬車!
  眉頭大皺的他直截了當走上前去。那張通行宮中暢通無阻的臉,這壹次也輕而易舉就刷成功了。他非常順利地就來到了馬車旁邊,沒等車簾打起,就有些狐疑地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不是說不會常常出宮,以免耗費人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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