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蒸汽車的設想

　　在現在的大明，研究員們可是妥妥的高收入階層。
　　並且研究員可不光是收入高，社會地位也不低。
　　壹個看著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的研究員，說不定身上就有著朝廷賞賜的爵位。
　　壹個看似不起眼的眼鏡仔，說不定壹眨眼就會因為攻克了某個重大的技術難點，而被加官進爵，直接跨越階級，成為大明勛貴的壹員。
　　黃仲秋便是如此，雖然他暫時還沒能獲得爵位，但他的社會卻是很高的。
　　在很多地方都備受推崇！
　　告別了老妻，黃仲秋準備出門去。
　　而在他身後，還貼身跟隨著兩名便衣的隨員。
　　這兩名隨員是大明皇家研究所給黃仲秋這樣的寶貝疙瘩所配備的保鏢。
　　壹個東廠，壹個錦衣衛，這兩人在負責保證黃仲秋的安全的同時，也有監視的作用。
　　……
　　黃仲秋帶著隨員，來到了南京城內最大的酒樓之壹，滿香圓。
　　他才剛剛出現在酒樓外，便有壹人主動迎了上來招呼道。
　　“黃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有失遠迎啊！”
　　這是壹名身形有些富態的中年人，五官並不出眾，甚至還有些普通。
　　但其身上的那股子富貴氣，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
　　這名中年人身邊跟著好幾名隨從，其中就有黃仲秋認識的那位熟人。
　　見此，黃仲秋也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了，並不托大，上前幾步十分客氣的說道。
　　“王員外客氣了！”
　　說話間，王員外讓出半個身位，讓黃仲秋在前，引著黃仲秋往酒樓內走去。
　　“在下在這滿香園中定了包廂，黃先生能來，真的是萬分榮幸。”
　　“今天也算是趕巧了，滿香園剛好到了壹只從遼東獵來的熊羆，四只熊掌在下定了兩只，咱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現在的大明並沒有什麽保護動物的說法，只要能獵到的野味，那就是隨便吃。
　　對於有錢人來說，吃個野生的熊掌根本不算什麽，哪怕是紅燒熊貓掌，清燉揚子鱷，醋溜長江江豚這樣的食物，吃過的人也不少。
　　因為在這個時代，可沒人會在意是否有動物被吃到滅絕。
　　黃仲秋也是笑著附和。
　　壹行人很快便抵達了包廂之內，好酒好菜都被端了上來。
　　吃吃喝喝間，便敲定了王家的機械廠雇傭黃仲秋為顧問的事情。
　　雖然酒桌文化是陋習，但存在便合理。
　　在酒桌上談事情更容易談成，這是做不得假的。
　　喝的暈暈乎乎的王員外壹手拉著黃仲秋的手，壹手拍著桌子說道。
　　“朝廷要推動工商發展，這明顯就是壹個大風口。”
　　“我王家有錢，也有人，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但可惜啊，我王家沒技術，這機械廠確實是砸錢修起來了，但也就做壹做維修和簡單的機械生產的事情。”
　　“但凡稍稍有些技術難度的，我王家就做不了！”
　　“不知道錯過了多少的商機！”
　　“如今，黃先生能答應我王家的雇傭，做我王家機械廠的顧問，為我王家的機械廠提供技術支持。”
　　“我這心裏啊，是真的感激！”
　　“不說了，都在酒裏，都在酒裏！”
　　說話間，王員外又舉杯敬了黃仲秋壹杯。
　　黃仲秋見此，也沒有拒絕，碰杯之後飲盡。
　　王員外瞇著醉眼，開口對黃仲秋說道。
　　“黃先生，在下現在便有壹件事，需要您來幫著參謀參謀。”
　　黃仲秋聞言，想著自己剛剛才拿到錢，便也沒有拒絕，直接點頭說道。
　　“王員外您說！”
　　王員外瞇著醉眼，開始說起了事情。
　　“我王家在南京城內投資了壹座馬車廠，主要就是生產壹些二輪，三輪，四輪，甚至壹些特種馬車。”
　　“現在，那座馬車廠被我兒子接手了！”
　　“可我那兒子傻兮兮的，說什麽既然蒸汽機能讓火車在鐵軌上狂奔，那就壹定也能給馬車提供動力。”
　　“讓車輛不需要拉車的牲口便能自己走！”
　　“他想要做壹輛蒸汽馬車出來，不知黃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黃仲秋聞言，思索壹陣之後開口說道。
　　“從思路上來說，貴公子的設想並沒有什麽錯漏，這蒸汽馬車說不定真的可以做出來。”
　　“有圖紙嗎？拿來給我看看。”
　　王員外也沒有猶豫，直接了當的對身旁的壹名隨從說道。
　　“把圖紙拿出來給黃先生看看！”
　　隨從點頭答應，然後從公文包中取出了壹疊圖紙，然後交給了黃仲秋。
　　黃仲秋接過圖紙，然後便翻閱了起來。
　　看著圖紙上的那壹輛蒸汽馬車，黃仲秋陷入了沈思之中。
　　“就目前來說來說，我在這張圖紙上發現了三處錯漏！”
　　“其壹是蒸汽馬車的傳動結構，最好不要用鏈條，因為鏈條損壞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
　　“鏈條傳動用在腳踏車上都是經常出問題的，就更別說用在汽車上了。”
　　“或許可以使用傳動軸的結構試試看！”
　　聽著黃仲秋的話，王員外的酒也是醒了些，壹臉十分感興趣的表情，開口追問道。
　　“然後呢？”
　　黃仲秋又將手指在了圖紙上的蒸汽機的安裝位置上，開口說道。
　　“不要被火車的存在限制了思維，蒸汽機作為車輛的動力提供裝置，不壹定要裝在車頭上，車尾或許更合適。”
　　“蒸汽機啟動和運行時，是會有蒸汽和黑煙產生的，如果將蒸汽機安裝在車頭上，會十分影響駕車者的視線。”
　　“這將是壹個很大的安全隱患！”
　　沒等王員外追問，黃仲秋便繼續開口說道。
　　“還有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壹點，蒸汽馬車所配備的蒸汽機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
　　“這麽大的壹臺蒸汽機，放在車上是很拖累的。”
　　“或許選擇小型蒸汽機更合適！”
　　嘴裏說的是小型蒸汽機，但黃仲秋心中所想的卻是現在他們研究所正在攻堅的內燃機項目。
　　比起笨重的蒸汽機來，預想中的蒸汽馬車，如果可以用內燃機作為動力源，或許會更加合適。
　　只是可惜，就目前來看，內燃機還屬於朝廷機密，黃仲秋雖然喝了些酒，但也是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的。
　　王員外聞言，壹個勁兒的點頭，只感覺自己用每月五十塊銀元請這麽壹位顧問，當真是值得了。
　　“在下想勞煩黃先生幫著重新設計壹張蒸汽馬車的圖紙出來，不知先生可否願意代勞？”
　　黃仲秋聞言，忍不住蹙眉道。
　　“在下每日裏的工作很忙，怕是沒時間啊。”
　　要他指出壹些設計圖紙上的錯漏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順手的事情。
　　黃仲秋看在錢的份上，肯定不會拒絕！
　　但如果要他重新設計壹份圖紙，那所工程量可就大了去了。
　　甚至可能會擠占他的工作時間！
　　比起這樣的私活兒來，黃仲秋明顯更重視研究所裏的技術攻關任務。
　　王員外聽聞此言，忙不叠的開口說道。
　　“先生放心，在下定然不讓先生白忙活。”
　　“只要先生能設計出圖紙來，我王家必有重謝。”
　　黃仲秋聞言，只是繼續笑呵呵的推脫道。
　　“這設計圖紙的事情，可不是顧問的活兒！”
　　“每月五十塊銀元，我可以在休沐時抽出時間來，為王家的機械廠解決壹些技術上的難題。”
　　“但是，每月五十塊銀元，就想要我來為王家的蒸汽馬車來設計圖紙，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黃仲秋確實是位技術大牛，是個理工男，但理工男只是普遍情商低，而不是智商低。
　　王員外這吃相確實是難看了些！
　　畢竟，要重新設計壹張圖紙出來，這個工作量可是不小，技術難度也很高。
　　壹個月五十塊銀元就想要把這事情給辦了？
　　想屁吃！
　　聽到黃仲秋毫不猶豫的拒絕，王員外臉上的表情也是壹陣尷尬。
　　但他臉上還是強行擠出壹個笑容，開口說道。
　　“哈哈，那不知黃先生的意思是？”
　　黃仲秋呵呵壹笑，開口說道。
　　“我對於圖紙設計並不是很擅長，但我認識幾位擅長機械制造和設計的同僚。”
　　“相信他們在做研究所的攻堅任務的同時，也不介意接壹些私活。”
　　“我可以為王員外和我的那些同僚牽線搭橋。”
　　“但這個錢嘛，需要王員外去同在下的那些同僚去商議！”
　　王員外聞言，點頭答應道。
　　“黃先生所言有理！”
　　“如此，便聽黃先生的！”
　　“……”
　　……
　　酒宴結束後，黃仲秋向王員外告辭，然後離開了滿香園，徑直返回到了自己家。
　　在他家中，兒子和侄子都已經從學校放學歸家，在門口等著他這個壹家之主。
　　“兒子見過父親！”
　　“侄兒拜見叔父！”
　　“……”
　　黃履明和黃履莊齊齊向著黃仲秋行禮道。
　　黃仲秋微微頷首，帶著自己的兒子和侄子，向著書房而去，壹邊走壹邊開口詢問道。
　　“不必多禮，都說說吧，妳們這段時間在學校裏都學了些什麽？”
　　黃仲秋有心考較壹下兒子和侄子的學問，看看他們學習的成果如何。
　　黃履莊和黃履明兩人面對黃仲秋的問題，均是對答如流。
　　尤其是黃履莊！
　　他是壹個真正的天才！
　　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上，幾乎沒有接受過什麽正經培養的他，都能在科學研究方面展現出極高的天賦。
　　現如今的他，在經歷過大明皇家大學的系統性培養之後，其天賦更是被最大程度上的開發了出來。
　　在很多老師眼中，黃履莊都是壹位當之無愧的天才學生！
　　看著侄子在自己面前對答如流，黃仲秋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開口說道。
　　“叔父接了壹個私活兒，是王家機械廠那邊給出的活兒。”
　　“要求叔父設計壹款由蒸汽機提供動力的車駕。”
　　“這事情妳要不要試試？”
　　黃仲秋看著黃履莊，提出了這個話題。
　　黃履莊聞言，眼睛猛地壹亮，開口說道。
　　“回叔父的話，我想要試試！”
　　黃仲秋微微點頭，然後從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了壹疊文件，交給了自己的侄子，開口說道。
　　“這是對方所提出的壹些基本要求，妳了解壹下。”
　　“隨後謄抄下來，琢磨琢磨。”
　　“但原件不能給妳，叔父我還得拿這個去和我的那些同僚壹起做。”
　　黃履莊用力的點頭。
　　他接過文件，看著上面那有關蒸汽馬車的設想，眼神瞬間亮了。
　　很顯然，蒸汽馬車的創意讓他非常的感興趣。
　　……
　　上海，電報房！
　　隨著壹陣滴答作響的電報聲，來自五軍都督府的軍令被傳達到了位於崇明島的大明水師東海艦隊的大營中。
　　緊急集合的號子響徹了整個軍營，刺耳的電音通過喇叭傳遞。
　　壹名名大明水師的官兵快步沖出營房，迅速在大營內的空地上完成了集結。
　　皮靴踏在水泥地上，揚起煙塵！
　　赤紅色的軍服穿在身上，看起來非常的有精神。
　　與此同時，壹名名軍官也是來到了校場上，壹路小跑到了各自的軍陣前方。
　　擡頭挺胸的站立！
　　大明水師東海艦隊司令官陳澤大步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登上高臺，站在話筒面前，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傳陛下令。”
　　“出征，伐清！”
　　瞬間，壹個個軍陣中爆發出了呼喝聲。
　　“伐清！”
　　“伐清！”
　　“伐清！”
　　“……”
　　陳澤聽著底下的將士們的歡呼，面色不變，聲音沈穩的再次開口說道。
　　“出發！”
　　話音落下，他帶著親衛轉身下了高臺，向著軍港內的戰艦而去。
　　壹隊隊明軍水師官兵，也開始按照不同的編制，有序登船。
　　大量的火藥，炮彈，以及大軍出征所需的各種輜重，都在被不斷的搬運到運輸船上。
　　陳澤站在自己座艦的甲板上，望著軍港內密密麻麻的大明軍艦，眼神中有莫名的神采閃爍。
　　而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戰船之中，有三條格格不入的船只。
　　船型修長漂亮，船只側舷上鉚接著壹塊塊金屬鐵甲，甲板後部，粗大的煙囪非常的顯眼……
　　但最顯眼的，還是船只甲板上的那些個可旋轉炮塔。
　　黑黝黝的炮口，以及炮塔金屬的外殼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