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毒蛇

　　“停，這壹套以後就別和我玩了啊，我就恨和我耍心眼的，答應妳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食言。不過妳還得等兩天，我也不是管教，很多事兒我說了不算。”洪濤有點煩了，這個歐陽清真是沒救了，剛尼瑪從別人腳底下站起來沒兩分鐘，就又開始準備忽悠人了，而且忽悠的對象還是自己。
　　“哦……對對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都成了習慣了，我聽您安排，聽您安排！”歐陽清壹看洪濤這個口氣有點變化，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說走嘴了。在看守所裏洪濤的做派他不是沒見過，耍嘴皮子鬥心眼的人在他那裏絕吃不到好兒，反倒是那些不言不語的經常得到他的關照。
　　“妳也別白待著，我布置給妳壹個任務！妳能完成不？”洪濤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歐陽清就是賤骨頭，妳和他和和氣氣說話吧，他就蹬著鼻子上臉，妳把臉壹繃，說話不那麽客氣了，他到聽話了。
　　“您說！您說！”歐陽清果然沒那麽廢話了。
　　“切妳衣服那兩個人，妳給我多留意留意，只要抓住他們有什麽違反監規的事情，馬上找妳們筒道的雜務，讓他們叫我壹聲，妳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是違反監規，不是切幾件衣服、偷著抽煙什麽的！”洪濤說到最後，特意強調了壹下。
　　“……您的意思是他們得罪您了？您打算壹勞永逸？”不愧是個大騙子，這個腦袋轉得飛快，洪濤剛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了，而且猜的很準，不應該說是猜，這是分析。
　　“妳說是我先折騰他們好呢，還是讓他們騰出手來折騰我好呢？”洪濤覺得和這個大騙子說話，有時候真很省心，他如果能改掉這個毛病，洪濤甚至願意給他壹個經理的職位，或者直接讓他去幫助韓雪都成。
　　“那必須是咱先下手啊，白哥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呢，讓我有機會見到妳，千萬要叮囑妳，別四處亂發善心，這裏不是比誰有良心的地方，只要是敵人，哪怕是預備役的敵人，也得壹口咬死，不留後患！”歐陽清說著說著，又把白牢頭提了起來。
　　“對了，老白呢，他比妳先走的？我怎麽沒見著他？……”還真別說，洪濤對那個白牢頭是最感激的，甚至比對黑子托付的那位隊長還感激。因為他在自己剛進來的時候，就教了自己不少東西，從而讓自己認清了以後的方向，少走了不少彎路，盡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對洪濤的幫助最大。
　　“唉，他的同案犯把他咬出來啦，判了十五年，去二監了……比我早走半個月吧。”歐陽清居然也擠出壹個悲痛的神情來，但是洪濤看在眼裏，壹絲壹毫都沒相信。
　　“……”洪濤壹句話也沒說，那個白牢頭可能是對社會危害很大，但是對自己來說，只有恩，沒有害。他有白牢頭的家庭地址，等出去以後，他決定去他家裏打聽打聽他關押的具體監區，然後看看能不能去看看他，順便托托關系，讓他在裏面過得好受點兒。
　　“洪哥，我覺得吧，您要是想弄那兩個小子，就不能不疼不癢的，爭取就是壹次性解決最好，我看新年就是壹個好機會。您不是雜務嘛，到時候清監的時候，您想辦法到三樓來，我把東西就藏在他們兩個的褥子裏，您仔細摸摸，到時候就壹勞永逸啦，嘿嘿嘿……”歐陽清壹說起害人，立刻就眉飛色舞了，剛才的悲痛表情瞬間消散，眼珠子裏都閃爍著光芒。
　　“清監？妳怎麽知道什麽時候清監？我就算清監也頂多在壹樓東筒啊，我也不歸三樓管啊？”洪濤讓歐陽清給說迷糊了。
　　“嗨，我和您說啊，每年新年之前，各中隊都得清監，這是規矩，年年如此。我以前不是在這裏待了不到壹年嘛，還當過學習號呢，這裏的規矩我都打聽清楚了。清監的時候，本筒道的管教和雜務都不能清本筒道的，大家換著清，而且大隊還會來領導監督，就是為了真正的清理嘛。到時候只要您想辦法分到三樓西筒來，就什麽都齊了，其它的您都不用管，我就全辦了。”歐陽清很內行的給洪濤講了講這裏的規矩，就好像他是壹個雜務，而洪濤是個新來的。
　　“還有這個規矩？那妳打算怎麽弄，給我講講唄？”洪濤還真不知道這些規矩，他整天就琢磨如何過得舒服點了，沒著重了解過這些和自己關系不大的東西。
　　“這個您就別打聽啦，到時候您壹搜就明白了。您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就算我想害您，都沒處害去。我知道您信不過我，其實誰都信不過我，我也壹樣，我也誰都信不過。所以我不和您要任何幫助，這件事就算鬧大了，也和您壹絲關系沒有，我想咬您都咬不到，這樣您放心了吧？”歐陽清又拿出他那個搏命的勁頭來了，和當初在看守所廁所裏給洪濤出主意的德性壹樣。
　　“那妳這麽做是圖什麽呢？”洪濤還有點疑問。
　　“不就圖讓您放心嘛，誰能白幫誰啊！雖然那個主意是我出的，但我也只是那麽壹說，壹點兒力氣沒出上啊。現在我能出力了，您也能高看我壹眼不是？我這是在幫自己，您踏實了，我自然也就踏實了。我這次就判了三年，等您出去之後，我就剩壹年多點兒了，湊合湊合也就過去了。我不是還惦記著您給我那份工作呢嘛，我這都快四十了，出去身無分文、家無片瓦，我總得找條活兒路吧。”歐陽清也不知道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洪濤聽著是挺和邏輯的。
　　“那成，就這麽說定了，妳留下來的事情肯定沒問題，至於哪天能出去幹活兒，這個我說了也不算，到時候我多和隊長提壹提吧。就這樣，妳先去吃飯，號裏我都給妳說好了，他們不敢明著欺負妳，誰敢欺負妳，妳就叫雜務，就說妳是濤哥的朋友。”洪濤覺得可以再信這個大騙子壹次，反正和他說得壹樣，成功了，皆大歡喜，不成功，和自己毛關系沒有，毫無損失。
　　“……咋又改濤哥了呢……”這回輪到歐陽清傻眼了，他壹時半會沒琢磨出來這個洪哥和濤哥的差別。
　　既然歐陽清說他要來個投名狀，洪濤索性也就不管了，這塊料雖然對自己有幫助，但是他是那種只想著自己的人，說不定哪天就能把自己也賣了換好處了，所以和他接觸要提著壹萬分小心，最好別有任何把柄落在他手裏，那樣洪濤會天天睡不著覺的。
　　至於他到底用什麽方式去解決那兩個家夥，洪濤沒琢磨出來，那也就別琢磨了，等著看吧，反正離新年也就還半個月。如果他成功了，皆大歡喜，不成功，自己沒損失，還可以繼續想辦法。
　　新年前的這幾天，洪濤這邊也忙，為了給新年獻禮，洪濤又把產量提高了壹小截兒，整天眼睛瞪的和包子壹樣，盯著勞動組裏的其他犯人，不讓他們偷懶。這些人可不像工廠裏的工人那麽好對付，別的本事沒學會，如何偷奸耍滑個頂個的都是專業好手，糊弄人壹個比壹個在行，當著妳的面兒幹得比生產標兵還熱乎，妳只要壹轉身，立馬歇菜。
　　外面有新年晚會，監獄裏也有，二中隊專門有壹個文藝組，十多個人吧，基本就是各種吹拉彈唱，會點音樂、相聲、快板書什麽的，就可以去那裏養著了。平時幹點修枝剪葉的輕活兒，趕上什麽節日或者上級領導檢查，就把他們弄出來，壹頓表演，各種帶著謳歌、懺悔的節目壹整，別管專業不專業，就是那麽壹個意思。
　　開晚會、不對，不是晚會，應該叫聯歡會，因為是在白天開，這個場地就在食堂邊上，那裏有個大禮堂。三個中隊絕大多數犯人，吃完了中午飯之後，就陸陸續續的集合到那裏，黑壓壓的坐了壹大片，等著監獄領導先講話。這時各個中隊的雜務和管教會抽出壹部分來，和管教返回監室，由大隊裏的幹部坐鎮，對每間監室進行清查，挨個床位搜壹遍，看看有什麽違禁品沒有。
　　“高隊，咱去三樓查吧，壹樓二樓熟人太多，我翻誰都不太合適，三樓西筒我沒啥熟人。”洪濤也是早上才確定這件事兒的，於是他找了壹個聽上去還比較靠譜的理由，鼓動高隊長帶著他去三樓清查。
　　“操，妳這是改造來了，還是交朋友來了？冰箱裏那點吃的，都快被妳散光了吧？前兩天我在壹隊的汽修廠都看見妳們家送來的那種外國魚肉了，妳就不給妳們家省點錢？”高隊長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而是對洪濤這種敗家行徑提出了批評。
　　“話不是這麽說，您說我們家有錢，如果我不敗家，那也體現不出來他們掙錢的能力啊！再說了，我也沒白送啊，不是都收錢了嘛，咱都換成雞蛋、鮮菜吃了不是。”洪濤現在已經和高隊混熟了，其實不光是高隊，只要是年輕些的隊長，都快讓他腐蝕光了，他的這些穿、玩、吃喝、享受壹類的炮彈，正適合這些年輕獄警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