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tx程誌

歷史軍事

哎……”悠悠壹聲長嘆,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奈。陳應望著水盆裏自己的倒影,這是壹個比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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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盛唐血刃 by tx程誌

2019-5-25 20:55

  長安城太極宮,顯德內。狂沙文學網
  李建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而是背著手,來回在大內踱著步子。
  良久,李建成深深壹聲嘆息道:“謀反重罪,若是赦免,那後,若是他人爭相效仿……”
  陳應噗嗤壹聲笑了:“陛下,當年司馬炎篡魏代曹,可以成功,依靠的是什麽?”
  李建成想了想道:“那還用說,曹氏出貧寒,得不到世族門閥的支持,司馬炎出世家大族,且歷經幾代才完成篡位謀……”
  聽到李建成的這話,陳應點點頭,卻無搖搖頭道:“陛下所言對也不對,最根本的原因是,曹魏崛起屯田,崩潰也是屯田。”
  政權更叠,絕對不是可以依靠謀就可以完成的。最終還需要的是刺刀見血,硬碰硬的真實力。世族門閥的實力固然強大,就像東晉時期瑯琊王氏可以與司馬共天下。然而,當瑯琊王氏大將軍大司馬王敦造反之後,卻沒有像司馬氏壹樣,坐穩江山,而是迅速被各地勤王之師趕下臺。
  說穿了,就是因為既得利益階級不許。曹魏得已代漢而立,依靠的是曹cāo)打下來的老底子,最根本實力就是青兗二州,百萬黃巾軍,曹cāo)創立屯田制,讓朝廷利用極少的錢糧,養活壹支非常龐大的軍隊。
  可是,這支為曹氏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軍隊,卻沒有得到根本上的優待,他們依舊需要將收入的百分之六七十交給朝廷,他們自然不願意幹了。當然,歷史上唐朝也是這麽幹的,在經歷高祖、太宗、高宗、武周四代之後,關中八百裏秦川已經沒有了可以讓朝廷供養大唐府兵的土地。
  在唐明皇時代,李唐朝廷的府兵基本上崩潰了。
  但是,唐朝得已可以延續,這是因為唐朝的地盤太大了,雖然關中的府兵崩潰了,可以天下還有壹百多個折沖府,這壹百多個折沖府依舊可以享受唐初時期的利益。
  陳應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向李建成闡述,造反成功必須有三個條件,官bī)民反,人心向背,軍隊倒戈,否則根本不可能成功。歷史上,楊玄鹹之亂時,楊玄感可是得到了幾乎所有世族的支持,然而,百姓並不支持天下動dàng),所以光依靠世族的十幾萬軍隊,撼動不了壹個穩定的朝廷。
  李建成聽完這話,這才沈吟道:“那朕今就下詔,免去李元吉、李孝常、長孫安業死刑,廢為庶民,永遠拘。”
  陳應微微壹笑,口誦道:“陛下聖明,陛下仁慈!”
  ……
  門下省裏,氣氛冷淡,周圍的同僚們,紛紛躲避房玄齡
  書令史和令史們,也都縮在門外,不敢入內。
  高士廉見氣氛不對,趕緊走到房玄齡邊道:“玄齡,妳為何如此為難陛下?陛下與齊王,乃是手足親兄弟,又有總角之交,妳卻要陛下誅連至親之人,豈不聞“疏不間親”的道理?”
  房玄齡拍拍高士廉的肩膀笑道:“妳放心,我自有分寸。”
  就在這時,陳應來到門下省。
  眾門下省官員包括房玄齡在內,全部出來迎接這個當朝第壹人。
  “我等拜見陳相國!”
  陳應頓首,微笑道:“諸位同僚,不必大張旗鼓,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眾官員這才散開。
  陳應走到房玄齡的案幾前,將李建成親筆所書的詔書輕輕擺在房玄齡的案頭。
  房玄齡認真的拿起詔書閱讀著。
  周圍的門下省官員竊竊私語著。
  “我說,房玄齡敢不敢駁回陳相國送來的詔書?”
  “陛下的詔書,房玄齡已經駁回了三道,陳相國再是百官之首,他也不大不過陛下!”
  “這個不好說啊,陳相國可不是裴相國,他是百戰殺出來的功績,房玄齡敢忤逆陳相國,妳們猜陳相國會不會拔刀子砍人?”
  只是,讓門下省眾官員失望了。
  房玄齡看完詔書,提起筆,在詔書上寫下壹個工整的“可”字。
  陳應拿起詔書,拍拍房玄齡的肩膀,然後離開門下省。
  周圍的官員壹片嘩然。
  紛紛側目。
  “我呸……還真以為他房玄齡骨頭夠硬,到底還是怕拿刀的!”
  “妳不怕,妳去試試。陳相國可以殺了至少幾十萬人,也不介意多殺幾個!”
  房玄齡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若無其事的喝著茶水。
  ……
  大理寺天牢內,陳應在大理寺卿戴胄的陪同下來到天牢內的“甲”字號房,陳應將詔書遞給戴胄,戴胄看完詔書,面無表的道:“下官這就放人!”
  “切慢!”陳應擺擺手道:“李元吉這個熊孩子,不能這麽便宜他,我先會會見見他!”
  戴胄躬道:“下官告退!”
  寬大的監牢內,李元吉、李孝常、長孫安業這三個主謀全部帶著鐐銬,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李元吉壹臉淡定。
  李孝常閉著眼睛,壹動不動。
  唯有長孫安業,長籲短嘆,坐立不安。
  腳步聲響起,三人急忙循聲望去,只見陳應壹便裝,緩緩而來。
  不多時,陳應擺擺手道:“打開牢門!”
  壹名獄卒趕緊上前,用鑰匙打開牢門,這個時候,陳應又拍拍手,不多時,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十數名擡著巨大漆箱的仆從魚貫而入。
  眾仆從將食盒打開,露出氣騰騰的烤全羊,金黃焦嫩的烤豬,晶瑩剔透的水晶肘子,紅燒獅子頭等十數道硬菜。
  望著香氣撲鼻的菜肴,長孫安業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看著陳應這壹副架勢,分明就是給李元吉送上斷頭飯。
  長孫安業連滾帶爬的爬到陳應邊,抱著陳應的大腿嚎嚎大哭道:“陳相國救命,陛下饒命……饒命啊……我不想死,陳相國,求求妳……”
  不多時,壹股臭味傳來,陳應看著長孫安業的下壹片水跡,心中甚是了然。
  長孫安業居然嚇尿了。
  李元吉捂著鼻子,壹臉嫌棄的望著長孫安業。
  李孝常原本閉著的眼睛,也變得壹臉煞白。
  李元吉也不管手上臟不臟,伸手去撕烤全羊上的羊,扯下壹塊羊,就往嘴裏塞,塞得滿嘴鼓鼓囊囊的,他壹邊狂吃,壹邊大笑道:“三姐夫……我知道妳盡力了!”
  陳應幹凈,擺擺手,讓壹名獄卒,把長孫安業架出去,順便收拾壹下牢內的尿液。
  壹名獄卒討好的為陳應搬來壹張軟榻,另外壹名搬來壹張案幾。
  重新收拾好的牢房內,陳應大刺刺坐上去,拿起酒壺,為李元吉倒上壹杯酒。
  李元吉呆了壹呆,端起酒杯,仰頭壹飲盡。
  陳應又給李元吉倒上壹杯酒。
  李元吉端起酒杯道:“三姐夫,求妳壹件事!”
  陳應點點頭道:“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李元吉嘆了口氣道:“請三姐夫,向陛下求壹道聖旨,則我壹杯毒酒,我想留壹具全屍!”
  突然,陳應重重壹巴掌甩在李元吉臉上。
  “啪……”
  李元吉的臉上瞬間出現四根手指印,異常清晰。
  陳應指著李元吉吼道:“妳沒腦子嗎?妳這麽做有沒有想到三娘的感受?”
  李元吉沒有反駁,沒有吭聲。
  將杯中酒壹飲而盡。
  陳應指了指李元吉,半天沒有說話,氣憤的離開天牢。
  走到天牢的甬道裏,戴胄迎了上來。
  陳應沒好氣的道:“詔書先壓兩天,多關他們幾天,讓他們償償煎熬的滋味!”
  戴胄點點頭道:“下官遵命!”
  ……
  李建成看著陳應壹臉煞氣的走到禦書房,擡頭問道:“事辦完了?”
  陳應點點頭道:“李元吉只求陛下賜予壹杯毒酒。”
  李建成疑惑的道:“他沒說別的?也沒說為什麽?”
  陳應搖搖頭。
  李建成皺著眉默然不語。
  李建成望著陳應問道:“元吉,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陳應嘆息了壹聲道:“只要元吉還活著,他的子女親族,以及他這壹枝宗室滿門都要膽戰心驚,隨時準備承受妳這個皇帝的怒火;但只要他自盡,妳貴為天子,也就不會再與他的兒女為難,甚至後,還會憐其孤苦,略加照拂,人之常,如此而已。”
  李建成恍然大悟。
  陳應笑道:“陛下的意思呢?”
  李建成沈吟道:“賜他壹杯毒酒!”
  陳應愕然,正準備斟酌詞語。
  李建成道:“酒裏下上瀉藥,份量加倍,讓李元吉好好反省反省。”
  陳應莞爾壹笑,沒有想到李建成還有如此可的壹面。
  陳應帶著壹名端著毒酒的內侍,再次前往天牢,
  此時,天牢內李元吉已經幹掉了半只烤羊腿,喝得醉眼朦朧。
  看著陳應進來,內侍將放著毒酒的盞盤,擺在李元吉面前。
  陳應手指盞盤道:“元吉,陛下答應了。”
  李元吉起,鄭重其事地朝陳應壹稽道:“多謝三姐夫看顧,元吉若有來生,必定報答。”
  陳應差點想把真相說出來,不過關鍵時刻,他還是忍住了,陳應板著臉道:“不必多禮,這也是陛下的心意,妳放心,妳的家人妻小,陛下會加以照拂,我也會看顧著。”
  李元吉再次壹稽道:“可否給我紙筆,我要給陛下留書壹封,請三姐夫轉呈。”
  陳應手壹揮,內侍忙不叠出去。
  等到內侍送來筆墨紙硯,李元吉斟酌壹二,緩緩落筆:“提防裴寂,提防嚴法大師,提防宇文化及以及關中世族,他們裏通突厥……”
  陳應大驚失色。
  別看李元吉寫的字少,可是信息量非常驚人。
  等李元吉寫完足足數百字,仰脖將“毒酒”喝下,陳應沒有心觀看李元吉的精彩表演,急忙拿著這封信前往顯德。
  ……
  顯德內,李建成看罷書信,忿忿地,壹把將書信扣在案幾上。
  “豈有此理,來人,把李安儼給朕叫來。”
  內侍忙不叠地出門。
  時間不長,李安儼步履匆匆地跟著內侍走進大。
  李建成抓起書信,揮了揮道:“妳看看這個,那個每在父皇駕前裝神弄鬼的僧人嚴法,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李安儼壹臉疑惑地接過書信。
  李安儼急忙跪在地上:“臣失職,臣……”
  李建成道:“妳即可帶著人把嚴法給朕抓起來!”
  陳應提醒道:“記住,秘密抓捕!”
  李安儼躬道:“臣明白!”
  就在李安儼張網抓捕嚴法大師的時候,這次唐初震驚朝野內外的政治改革,終於落下帷幕。
  武德七年八月底大朝會上,壹玄衣裳的李建成,端坐在丹墀之上。
  壹群李家宗室,惴惴不安地看著魏征。
  李建成目光如電的望著李氏宗室道:“今降封宗室,由尚書右仆、吏部尚書魏征宣讀名單!”
  魏征出列,朝李建成壹稽,而後,轉過來打開帛書。
  魏征清清嗓子,抑揚頓挫的說道:“膠東王李道彥,降為郡公,封邑減半;高密王李孝察,降為郡公,封邑減半;淄川王李孝同,降為郡公,封邑減半;廣平王李孝慈,降為郡公,封邑減半;上黨王李孝友,降為郡公,封邑減半;清河王李孝節,降為郡公,封邑減半;膠西王李孝義,封邑減半……”
  被點到名的李家宗室人員,無不垂頭喪氣。
  滿文武大臣,默默聽著,無人出聲。
  魏征將帛書收起,轉看著李建成道:“陛下,皇家宗室,降封減祿,已宣讀完畢。
  李建成點點頭道:“房玄齡,妳將官員裁汰留用之名單,宣布壹下。”
  房玄齡出列壹稽,而後,從袖筒裏,掏出壹份帛書。
  房玄齡展開碩長的帛書,清了清嗓子道:“現在宣讀裁汰的官員,鴻臚卿吳世榮、大理少卿趙文恪、民部度支員外郎梁洛仁、民部金部員外郎喬雍……。
  房玄齡終於將名單宣讀完畢,長長的帛書,早已垂在地上。
  滿文武官員神色惶然。
  房玄齡轉,朝李建成壹稽道:“陛下,臣已宣讀完畢。
  李建成滿面戚容,語音苦澀地問道:“此次吏部,壹共裁汰了多少官員?”
  房玄齡平靜的道:“啟稟陛下,三千壹百八十二人。”
  李建成問道:“還剩多少官員?”
  房玄齡淡淡的道:“還剩六百三十壹名。”
  群臣頓時,交頭接耳,低聲喧嘩起來。
  李建成瞪大眼睛看著房玄齡道:“這麽說,朝堂上,豈不是要空出壹大半?如此大動幹戈,有必要麽?”
  房玄齡道:“陛下乃武德朝號稱名將,帶兵多年,當知兵貴精而不貴多的道理。”
  ……
  嚴法壹袈裟施施然,走出裴寂府邸大門,左顧右盼,而後,趾高氣昂地向外走。
  壹輛馬車駛到嚴法雅邊,兩個壯漢跳下馬車,上前將嚴法扭住,堵上嘴巴,拎上馬車。
  馬車快速離去。
  蕭諾言從僻靜之處出來,點點頭。
  另壹輛馬車駛過來,蕭諾言跳上馬車。
  長安城外,壹處皇莊內的地牢中,囚室裏琳瑯滿目地,擺放著各種刑具。
  蕭諾言殺氣騰騰地從烈焰騰騰的爐子裏,拔出壹根燒紅的烙鐵,左右翻看。
  壹旁的幫手突然驚叫壹聲道:“將軍,那禿驢嚇暈過去了。”
  蕭諾言氣得,將烙鐵扔回爐子裏道:“老子還沒動手呢!費那麽大勁把東西搬進來。這賊人,芥子大的膽子,給他壹桶冷水。”
  壹名侍衛將壹桶冷水澆在嚴法的上。
  嚴法緩緩蘇醒,看見周圍的形,頓時痛哭流涕,爬著過來,連連給蕭諾言叩首道:“將軍!不關貧僧的事啊,都是裴司空……bī)著貧僧幹的!”
  蕭諾言氣得又踹了嚴法壹腳,吼道:“不準哭,老子問壹句,妳答壹句,說錯半句話……”
  嚴法望著蕭諾言手中那只燒紅的烙鐵,心有余悸的道:“將軍盡管問,貧僧知無不言!”
  蕭諾言壹臉無奈的捂住臉,半晌,狠狠地又是壹腳。
  嚴法大師壹聲慘叫,捂著臉道:“將軍……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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